..續本文上一頁不過是一種定境而已,哪裏是見到了真正的法性空寂!
“從即般若起方便智,那應了達無自性的──即生即滅的如幻行相,應該即法法不失而見鳥之飛動才對”。
我們在用心體證時,有時從某個角度來看,一切法都不見了,即“一切法不生般若生”,那時體證的是空性,即“從假入空”的般若智;但見道後恢複到平常心境來,了達現實的現象皆是緣起無自性的即生即滅的如幻變動相。萬法該怎樣還是怎樣,看到鳥飛還是鳥飛呀,怎麼會不飛呢?雖然看到鳥飛動法法不失的現象,但很清楚僅是緣起無自性的如幻相而已,于一切萬法中不貪染執著,真正做到“百花叢中過,片葉不粘身”,那就是“從空出假”的方便智。
“故見鳥不見飛,不過是從自性妄見中幻起的神秘直覺,稱之爲見到了神,倒是最恰當的”!
只要還有實有感自性的妄執,就會落入神秘的直覺,那是幻相。修行的人不用功則已,用功後身心都會起變化,會起很多不同的神秘經驗。但由于我們沒有破自性見,所以,就會執著那種神秘經驗。其實很多與平常不一樣的境界是隨定境而産生的,所以,往往就會誤解爲要離開世俗才有,而不是在現象中就能了達。因此導師很不客氣說,“稱之爲見到了神倒是最確當的”。其實這還算是客氣的說法,再不客氣點,就會說看到鬼了。
“二、剎那生滅,如何未來能新新生滅,相似相續?這一問題,留待下章再爲解說”。
這一念刹那生滅了,但這個念頭爲何還會繼續相似(與前面有關)地在相續?導師在下一章談到業力時,會提示這個重點。
第五節 無言之秘
“外道問佛:「我與世間常,我與世間無常,我與世間亦常亦無常,我與世間非常非無常」等──有邊無邊、去與不去、一與異等十四不可記事,佛皆默然不答”。
我們在《雜阿含》談到十四無記,這一節無言之秘就是關系到《十四無記》部分,佛陀沒有回答即無言無記。
這十四個問題是:我與世間常,我與世間無常,我與世間亦常亦無常,我與世間非常非無常;我與世間有邊,我與世間無邊,我與世間亦有邊亦無邊,我與世間非有邊非無邊;如來滅後是有,如來滅後是無,如來滅後亦有亦無,如來滅後非有非無;我與世間是一,我與世間是異?
“不但外道所問的神我,根本沒有而無從答起;外道兼問法,如所雲「世間」,佛何以不答?佛的默然無言,實有甚深的意義!有人謂佛是實際的宗教家,不尚空談,所以不答”。
外道問到有一個實在的自我、神我、清淨的我、大我、梵我……由于佛法宣說無我,所以佛陀不回答他們。但問世間器世間的法的部分,佛陀爲何也不回答?
導師提示出曆史過程中的人們的反應:有人認爲佛陀是實際的宗教家,不喜歡談空談。
“此說固也是有所見的,但佛不答的根本意趣,實因問者異見、異執、異信、異解,自起的分別妄執熏心,不達緣起的我法如幻,所以無從答起,也無用答複”。
導師認爲這樣的解釋固然有某種意義,但根本原因在于問話者的自性執分別心,不了達緣起的如幻性,執著實有的我與法。所以佛陀從任何角度都無法回答他,就是回答他也沒有用。
“答複它,不能信受,或者還要多興誹謗”。
不要說佛陀的時代了,即使現在與外道或佛教內部不同的宗派談論法,同樣會引起爭論:從他們對法的表達中,你就知道他們站在自性見我執的立場上,那就要破除他的我執我見。但他們不會由于你破除了他的自性見觀念,就會接受無自性的真理法則。不但不能信受,還往往在背後大大誹謗你。通過不斷地學習緣起法,也逐漸明白舍利佛或須菩提他們懂空義,但他們會無诤。了解緣起,就不會落于實有的見地裏,非爭個我勝我對不可,只是隨緣而已。對這我也漸漸有所體會,因此我不喜歡在臺面上與自性見者爭論,佛法已經爭了幾千年了,不但不能解決這個問題,現在遍天下都是外道或自性論者,講空無自性的還剩下多少人?爭論又有何用?龍樹菩薩還不夠偉大嗎?後面的幾個中觀正見的不夠偉大嗎?宗格巴在西藏也還是以中觀來弘揚佛法的,但到今天又如何?所以逐漸就明白無诤的真正意義――爭也沒有用,帶來的只是誹謗啊!
“佛陀應機說法,緣起性空的意義甚深,問者自性見深,答之不能令其領悟,不答則反可使其自省而自見所執的不當。佛陀默然不應,即于無言中顯出緣起空寂的甚深義趣”。
導師的看法:問的人自性見那麼的深,你回答這些問題,他不但不會領悟,也不會滿意的。不回答他,反而讓他反省爲什麼不回答我,也許會發現自己不恰當的地方,還給了他一個機會。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不回答反而是與緣起的空寂甚深義相應。
“一切是緣起如幻的,緣起是絕無自性,相依相待而似現矛盾之特性的”。
一直強調緣起法的如幻如幻,但衆生就是難以了解。人間的種種境界,大家都體驗過,但有幾人能知道它是如幻的?都感覺是那麼地實在,尤其是自己當下的身心是如此實在!因此從緣起就知道生命的遷流相變化相,知道沒有一個永恒不變的。緣起本身就是無自性的,其現出的法一定是相依相待的,而又似乎現出矛盾相的特性。
“本章所說的有、時、空、行四者,都有此緣起法的共同性”。
存在的“有”、時間、空間、行即遷流變化的動都是緣起的,故而皆有著相依相待而似現矛盾性的緣起的特性。
“如一切法的存在──有,現似極其充實的樣子,衆生即執有實在性;即見爲虛假,也要從虛假的內在求實在”。
是否覺得自己的身體很實在?尤其是身體健康、體力充沛、職業得意、一切很圓滿的人,更覺得是如此的充實。我們就是執著在那個實在性中。即使從現代科學、醫學知識、法上了解到身心確實是變化無常虛假的,萬法也是虛假的,卻仍然希望從虛假現象的內在尋求一個永恒不變的東西。
“但實在性終不可得,不可得即是實性”,
然而這個實在性是怎麼求都求不到,怎麼觀察也觀察不到,怎麼證明也證明不到的,所以實在性終不可得。如實觀照或內觀禅法的目的只有一個,即從五蘊、六處、十八界的相依相緣的關系中,去觀察尋覓體會我們一直執著的那個永恒不變的“我”,但結果會發現一個實相――實在性不可得,所以不可得即是實性。此即從迷而悟的過程:見爲虛假,心中還要求一個實在性,最後明白此實在性不可得,才體會到這個實性――即實性不可得,實性不可得即一切法的實性。
“而存在──有不過是緣起如幻的假名有”。
體會到這個實性的不可得,就明白一切存在的萬法(包括自己的身心)不過是緣起如幻的假名施設而已,沒有實在性。喊你“某某某”也只是一個名字而已,哪裏有永恒不變的實在性的主體?
“時間,是緣起法幻現前後相,依衆生的自性見執有前後,而有始無始都不通”;
有萬法的生滅變化流動,就現出前後相,時間的感覺其實只是緣起法幻現前後相。時間的特性是既指向前又指向後的,衆生在自性見中執著有實在前後的時間,猶如直線型,所以前前複前前,後後複後後,找不到一個最開始的實在的第一時間――無始。這種直線形的“無始”即沒有一個開始的時間,後面如何能産生時間的相續?無始則不通。轉向“有始”也不通:有始即有一個最開始的第一時間,表明不再向前了,但是時間的特性是有前後相的,這樣豈不是失去了時間的特性不再成爲時間了?所以有始無始都不通。而佛法說的無始與自性見者的直線型的時間無始不一樣,這點大家要注意!佛法的無始是說時間象時鍾環狀的無端,如一的前面是十二,一的後面是二,似有前後,但它是循環的,找不到一個開始,這樣就了解時間不是真實的,而是緣起法幻現前後相。
“以自性見而執有剎那實性,而剎那實性也即失去時間的形相──前後”。
自性見者的錯誤觀念,認爲最短的時間是實在的刹那,刹那累積而成前後相的時間。導師評破說:如果刹那是實在的,它就不會變,如果不變,就不能産生遷流變化的前後時間相了。
“這可見時相性空,觀待而有叁世,似有始、終、中而實是虛诳不實的。空間,即緣起法幻現的六方擴展相。自性見者對此緣起幻現的空間相,不能了知,依六方擴展相而或執有邊、或執無邊,有邊無邊都不可能”。
從緣起的角度來看時間、空間:時間相本身是性空的,叁世的過去、現在、未來都是相依相緣而顯出的,所以這樣的觀待而有就不是自性有。觀待而有的,看起來似乎有開始結束與中間,其實這是虛狂不實的時間幻相而已。
再說空間,它是由即緣起法的存在而幻現的六方(四圍及上下)擴展相,現象的邊即空間,所以空間也是相依相緣而顯現的,不是實體的。如果空間是實體的,就能討論有邊還是無邊。但它是與存在的色法相依相緣而顯現的,哪能談什麼邊與無邊?所以有邊與無邊都無法執著,即空間的實在性不可得。
“執有自性見而推想占有空間的極微點,而不知極微的實性──無彼此分,即失去占有空間的特相”。
自性見者推想存在占有空間的極微點(將物質分析到最小),有一個物質的極微才能顯出空間相。導師評破道:實性的極微無大小彼此的分別,沒有六方相,這樣的極微怎能占空間?
“緣起幻相的中、邊,實是空無所有的虛诳。行,即約存在者于時間、空間中所現起滅來去的動變相,若執有法的自性,此運動相即不能成立”。
在虛空中哪一個位置叫做中間?哪一個位置叫旁邊?這樣的觀念是一種虛狂相。來去的運動相就是行,同樣要依據現有的法及時間和空間加在一起才能成立。即是存在者于時空中和合而顯的緣起相――生滅來去的變動相,這還是相對的緣起存在。沒有法的存在,沒有時間與空間的現象,就無法展現出所謂的來去相運動相。但這樣的法不是實在的,如果是實在的,那就不能變動了,一切運動相也不能成立。正因爲存在的法…
《體方法師《中觀今論》講座 第七章 有時空動》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