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廣的。甚至見有煩惱可斷,即斷見;有涅槃常住,即常見。而涅槃是「不斷亦不常,是說名涅槃」(觀涅槃品)”。
注意哦!這幾句話大家要用心:從深觀來觀察法的真實義,如果認爲有一個實在的煩惱可斷,那也是斷見;有實在的涅槃可住,那就是常見,這兩句話太重要了!其實我再點出來,這就在講大乘不共慧。我曾說:衆生執著永恒不變的實有性,所以對無常的觀察就是從現實中去體證它的真相,從生滅的現象去否定永恒不變的常及實在的我。如果還不明白,佛法就告訴你怎樣去觀察無常的現象,它真的是刹那不住的。觀察的目的就是離開“常”與“我”的實有感的執著,離開我見我執的執著,這就是方便善巧。如果真正悟到這個道理,既然“常不可得”,“我不可得”,哪裏還有一個常見、我見可破?我們現在會煩惱痛苦執著,這是我們當下身心的現象。這現象是由于無明不了解真相,執一切法爲實、爲常,才産生的愛染執著。在善知識的啓發下,明白緣起無自性,一切的煩惱痛苦與感受都是刹那生滅不住而非實的。透過這樣的理論而觀察到果然如此,此刻還找得到煩惱嗎?還有煩惱可斷嗎?衆生在無明中,說他有煩惱執著;在明白中,“我”不可得,煩惱也不可得,一切都沒有常性,當下遠離執著而恢複本來。不了解這個真相,一定執著有煩惱可斷,有生死可得可超越,那只是衆生無明狀態中的一種感覺而已。導師點出來:要了解不斷不常是非常深細的,真的很難明白!明白了,這個問題也就解除了。那時還見有煩惱可斷嗎?還見有涅槃可常住嗎?如果有,那你還是在斷見常見裏。讓大家了解這點談何容易!說衆生有生死輪回,煩惱無邊,業力無盡,這是站在對衆生無明中的一種點化,讓他了解現在的狀態。但佛法也有善巧讓他醒過來明白真相:明白煩惱生死不存在,“我”也不可得,哪裏還有可斷可除的?大家注意聽!如果不明白,而執著在有生死可得,有法可得,有煩惱可斷,有偉大的體證,我證入涅槃,證了幾果。請問:那是真的明白嗎?連涅槃都不可住啊!如果涅槃可住,這個可住的地方就是常見。注意!這是很重要的!導師所點每一處都非常深細,這就是大乘不共慧所在處,而中觀就是在展現大乘的深觀。
“總之,不見緣起真義,那恒常與變化,變與不變,爲此常見、斷見所攝”。
緣起真是甚深複甚深啊!一般人談起緣起覺得很簡單,其實難以見緣起的真義哦:不管是恒常的或變化的,“變”與“不變”都含攝在常見與斷見裏。沒有徹底明白緣起而了解諸法實相,總在實有或斷滅中,要離開斷見常見,談何容易啊!
第叁節 一異
“生滅、斷常、一異、來出”是現象的八個角度,我們的思想都無法超越這樣的思維模式,只要在實有實無的觀念裏,一定會落入這八個角度。八不就是在超越與否定,首先明白這些內容,才能超越而說“不”,了解真相後就不會被這些繩索綁住。
“一異,是極重要的,印度六十二見即以此一見異見爲根本。現代辯證唯物論所說的矛盾統一等,也不出一異的範圍”。
外道及所有見解都不出一異的範疇,雖然一異與生滅相關,但這問題是當時佛陀時代的外道最常探討的。外道共有六十二見,其實根本只有一個主題――一異,是從一異而引伸的。要破外道很多角度的邪見,歸納起來即一異的問題而已。
唯物論的辯證法主要內容就是矛盾統一,同樣沒有離開一異的範圍。世界的思想哲學包括“思想”、“主義”觀念而産生的辨證法,唯物論或唯心論都無法離開一異的取向。
“一即同一,異即別異,且說兩種看法:(一)、如茶壺的整體是一(《金剛經》名爲一合相),壺上有蓋、有嘴、有把等是異。人是一,眼、耳、手、足等即異”。
如從茶壺的整體來看是一合相,茶壺就是一;但它有蓋子、倒水的嘴及把子,都是不一樣的,即是異。整體是一,每個部位是異。
拿人來說,整體叫一個人,人有眼睛、耳朵、手、腳等,這各各都不一樣,因此叫異。
“或名此一異爲有分與分:分即部分,有分即能包攝部分的。換言之,就是全體與部分。全體即是一,全體內的部分即異”。
“有分”與“分”是唯識學常用的名詞,分,就是異的部分;有分,是整體全體,即一,包括“分”的部分;分,是部分即異。全體是一,全體內的部分即異。
“然而如分析到不可再分割的部分,又即是「其小無內」的小一,統攝于有分的全體”。
把一個物質分割到微細而不能再分隔時,稱爲“零虛”或“元素”,這是小一。整體和合的是一,各個不同的地方叫異。把整體分析到不能再分割,即最小最小的一(其小無內的原點)。
“如此個體而觀察此外的一切屋宇鳥獸魚蟲草木等,此即一,而彼彼即異,所以異又譯爲種種”。
我們個體看外面的一切,不管是房子、動物、草木,這些整體合起來也叫一。草木、動物、房子各各有差別,這叫異。從不同的角度來觀察,一異的解釋就有所不同:太陽系當一,每個星球就是異;地球是一,地球上很多東西是異;
“而此種種,或又統攝于一,即所謂「其大無外」的大一”。
種種的法最後歸在一起,叫其大無外的大一。如認爲上帝是創造宇宙的本體,上帝就是最大最大的一(其大無外的本體)。
“此外,如從類性去看,如說人,你、我、他都是人,即是同一;然我是張某,你是李某,乃至智愚強弱各各不同,即是異。在此彼自他間,有共同的類性是一,不同的性質是異。而此一中有異,異中有一,是可以種種觀待而施設的”。
類性是不同的種類,每一種種類的性質都不一樣,同一類的叫一,一類中的差別萬相就是異。
從不同種類、角度、思維模式的相對因緣中可施設不同的一異,所以是種種觀待而施設。
“勝論師有同異性句,即以一異爲原理,而使萬有爲一爲異,《中論》也有破斥。一異中,包括的意義極多。《華嚴經》明六相──總、別、同、異、成、壞;總別、同異四相,即是此處所說的一異。緣起幻相,似一似異,而人或偏執一,偏執異,或執有離開事實的一異原理。總之,這是世間重視的兩個概念”。
中國的道家思想也是用一異來表現的:“一化萬物,萬物歸一”,一可以異,異可以一。
中論針對一異的問題來評破它。注意哦,導師也談到:任何角度、人、思想都沒有離開一異的觀念。佛法中的勝論師(佛陀時代就有) 和其它思想體系及宗教的思維模式都沒有離開一異的觀念(就象前面提及的“有無生滅”),世間重視的兩個概念就是一異。從緣起法的中觀理論知道一異不可得,而來破一異的觀念(不一不異的“不”就是在否定)。
第四節 來出
“來出,出又作去。從此到彼曰去,從彼到此爲來。如變更觀點,那甲以爲從甲到乙的去,而乙卻以爲從甲到乙爲來。來去即是運動,本是一回事,不過看從那方面說罷了!世間的一切,我與法,凡是有生滅動變的,無不可以說爲來去”。
不同的空間角度說:從你那邊到我這裏,我叫“來”;從我這裏到你那邊,我說是“去”。但如從你的角度來看,我所說的“來”就變成“去”,“去”變成“來”,這就是角度不同。
來去其實是同一個意思――運動變遷,從那裏到這裏,這裏到那裏,叫“有來有去”。世間的一切凡是有生滅變化的萬法,都可以用來去形容:出生叫來,死了叫去;有煩惱叫起來,煩惱消滅叫去……生滅、來去、一異意思都一樣。
第五節 爲何只說四對
“現在,更進說龍樹爲何只說這四對?爲什麼如此次第?《阿含經》中,如來散說緣起的不常不斷等,龍樹特地總集的說此八不。依《阿含經》,不妨除去「不生不滅」而換上「不有不無」”。
佛陀在《阿含經》中散說到不常不斷的緣起法,不是很密集強烈地一直在講。所以龍樹菩薩特地把這些思想全部收集起來,判別後,以生滅(或有無)、斷常、一異、來去這四對爲重點主題而作有次第的敘說。
“《阿含》的緣起論,是「外順世俗」,以生滅的正觀而遣除有無、常斷、一異、來去的”。
注意聽!這幾句話很重要!所謂外順世俗,即是順著衆生的觀念、理想及一切感受而來點化啓發。世間的現象是刹那生滅變化的,佛陀就用我們普遍可見的生滅現象來引導,從生滅中體會無常而排除內心實有實無、或常或斷、或一或異、或來或去的觀念。衆生都顛倒在“有無、常斷、一異、來去”的實有感自性見裏,從哪裏去超越而發現真相?就在這裏――依世俗的大家的共見,在生滅現象中去理解他它真相。衆生都落在外在幻相的想象空間中,求一個不可得的未知。佛法揭示出:衆生落在生滅、有無、實在自性裏,而起種種的障礙顛倒執著,都是由于對真相的不明白(無明)而已!所以不能離開現實人間的一切感受及現象的變化中去明白真相。不是想象外面有一個大我、大一,然後去求不可知不可得的,這一點多重要!衆生、外道執著實有實無、大一小一,而去探討追求信仰那個超越一切的東西,這只是加強顛倒執著而已。佛陀告訴我們:正觀世俗人間看到的生滅現象而譴除有無、一異、生滅、來去的實有自性見的産物。
“但由于某些學者的未能「內契實性」,淺見地分別名相,而不能如實正觀緣起,說生說滅,依舊落入有無的窠臼”。
這是導師很深的感歎啊!某些學者不了解阿含的深義(導師不會一竿子打翻一船),不了解真相而在自以爲是,根本沒有“內契實性”,沒有真正見到諸法實相,所以,很膚淺的去分別執著在名相上,不能如實正觀緣起,沒有深觀(尤其是大乘的深觀)。生滅只是對治,從生滅現象來而明白變化不居、常不可得,用生滅來破除一切的執著,他們反而落在有生有滅中在說生說滅,最後還是落在有無裏。但是,他認爲自己對,其實並沒有真正地了解實相,還在實有的生滅中去對治,反…
《體方法師《中觀今論》講座 第六章 八不》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