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而在生滅上産生執著了。
“所以深入緣起本性者,宣說不生不滅的緣起,遣除生滅──即有無的妄執,重行闡明釋迦的真義”。
真正深入緣起本性的人,要進一步破除對這種實有生滅的執著,就說不生不滅的緣起,這就是大乘不共慧。目的是譴除實有生滅的執著――即有無的妄執(有生滅就有“有無”),說不生不滅的目的是破除實有生滅及實有實無的妄執。
有人執空就用“空空”來破,執著空也會變成病。用緣起生滅現象來破除有無、一異、斷常,來去,結果變成執著實有生滅。那就進一步宣講緣起不生不滅的本性,了解深觀的深義,破除對實有生滅現象的執著。
“大乘的八不緣起,吻合釋尊的深義,而從施設教相的方便說,是富有對治的新精神”。
龍樹菩薩爲何要用八不的緣起?他是從佛陀的本懷深義中假名施設來談一些方便。還是爲對治那些不透徹的人所産生的執著,進一步把它破除掉,只是一種新的對治精神而已。
“這四對,說明法的四相。無論是小到一極微,大到全法界,沒有不具備此四相的,此四者是最一般而最主要的概念。我們必須記著,這四者是不能說爲前後次第的,是「說有次第,理非前後」的。如順世間的意見說,不妨說有次第”。
爲何取有無(生滅)、斷常、一異、來去這八事合成四對?無論小到極微大到全法界,都離不開這四相,衆生不離開這幾個主要概念。
不要認爲這四者有前後相續的次第。在說話來表明此法時,有先說後說的次第,而理論及法義上是沒有前後次第的,只是隨順世間的觀念看法不妨說成有次第。
“佛說:世間的學者,不依于有,即依于無。一切無不以「有」爲根本的概念”。
注意聽!確實這樣!衆生沒悟道前(包括一般學者)不是依于有就是依于無,最後歸納都是有,從有才會産生無,“無”成立在“有”的否定上,沒有“有”就不能成立無,主要的觀念還是在有。
“此「有」bha^va,一般的──自性妄執的見解,即是「法」「體」「物」,這是抽象的而又極充實的”。
這個“有”是自性妄執的見解,就是實在的法、體、物。從“有”的自性見的見解産生出來的就是法、體、物,看起來是很抽象,其實內心又感覺得很充實而實在。
“如不是這樣的有,即是無,什麼也不是的沒有。此有與無,是最普遍的概念,抽象的分析起來,是還沒有其它性質的。如將此有與無引入時間的觀察中,即必然地成爲常見或者斷見。如有而不可無的即是常,先有而後可無的即是斷。常斷,即在有無的概念中,加入時間的性質。《雜含》(九六一經)說:「若先來有我,則是常見;于今斷滅,則是斷見」”。
四對都建立在有無的概念基礎上,“法體”(有)加上時間觀念即成斷常,再加上空間即一異;再加上運動即來出,都是從實有實無而引申出來的。爲何有斷常的觀念?平常我們都落在實有實無,從實有實無的觀念引申加上時間就有前後相,有了前後相就會産生這樣的知見:常――有而不可無;斷――先有而後可無。
“如將此有無、常斷,引入空間的觀察,即考察同時的彼此關系時,即轉爲一見與異見。人類有精神與物質的活動,外道如執有神我常在者,即執身(心色)、命(神我)的別異;如以爲身、命是一的,那即執我的斷滅而不存在了”。
外道的每個理論都先建立一個常在的神我,身是五蘊肉體,命即神我。只要有這樣的觀念,就會執著神我與這個身心的關系了:五蘊的身心與神我是一還是異?如以爲身與命是同樣一個,就會執神我的斷滅而不存在了。這個身心五蘊與裏面的神我是一致的,五蘊壞時,神我也不見了。所以執著在一的,最後就會落入斷滅。如果先建立有一個神我、真我,大我、實有自性的我,一定會落入一異、常斷。
“此一異爲衆見的根本,比有無與斷常的範圍更擴大;它通于有無──法體,斷常──時間,更通于空間的性質。但這還是重于靜止的,法體實現于時、空中,即成爲來去”:
外道六十二見的根本是在一異的理論上引申出來的。有無是在法體上說的,斷常是時間上來說的,一異關涉的範圍更廣大。有無、斷常、一異是從靜止的層面來看的,活動的動態就有來去,來去就是活動的現象。
“或爲時間的前後移動,或爲空間的位置變化。法體的具體活動即來去,來去即比上叁者更有充實內容了。此來去,如完滿的說,應爲「行、止」,《中論觀去來品》即說到動靜二者。在《阿含經》中,外道即執爲「去」與「不去」。所以,如以世間學者的次第說,即如此: 圖片
有無──── 法體
斷常──── 時間、法體
一異──── 空間、法體、時間
來去──── 運動、法體、時間、空間”
注意看這圖:第一是“有無”,第二是“斷常”,第叁是“一異”,第四是“來去”。延伸的線就是它所關涉的層面,“有無”只有一條線――法體,從法體本身論有無,只與法體有關系。“斷常” 有二條線――法體、時間;“一異”有叁條線――法體、時間、空間;“來去”有四條線――法體、時間、空間、運動。注意,這裏要稍微體會一下:有無的觀念直接的理論對象就是法體(五蘊);斷常就牽涉到時間相;一異就涵蓋了空間;“來去”包括了運動相。明白這些後,就會明白有無、斷常、一異、來出與法體、時間、空間、運動相的關系,而進一步超越否定即通達八不。
“如上面所說,中觀者是以此四相爲一切所必備的,決無先後的。釋尊的教說,以生滅爲叁法印的前提。生(異)滅,被稱爲「有爲之叁有爲相」,即「有爲」所以爲有爲的通相”。
佛陀談到佛法的根本叁法印,主要還是站在生滅的立場來建立的。只要是有爲法,就會顯出生住異滅,因住與異相同,生異滅(心靈即生即滅故而爲生滅)的叁相即是有爲法的通相。
“原來,kriya^是力用或作用的意義。kr!ta,即是「所作的」。佛說的「有爲」與「行」,原文都以此作用爲語根,如行sam!ska^ra是能動名詞,意思是(能)作成的,或生成的。而有爲的原語,是sam!skr!ta,爲受動分詞的過去格,意思是爲(因)所作成的。這爲因所成的有爲,以生滅爲相,所以生滅爲因果諸行──有爲的必然的通遍的性質”。
導師在這裏從梵文或巴利文來解釋原語的意義,這對我們都很生澀。有爲法的意思主要是“因”所作成,有爲的不是自己本來就有的,而是因(即條件)所成就的。有爲法由因緣條件的聚合而現起,必然也因條件的消散而消滅,所以顯現的一定是生滅相。這樣來解釋有爲法:之所以叫有爲,不是自己本來就有的,而是從因到果不斷變化的,所以必然顯出因果的生滅相。
“因果諸行,是必然的新新生滅而流轉于發生、安住、變異、滅無的曆程”。
只要是生滅的,一定有從因到果生滅的過程,諸行的“行”就是遷流變化,指因與果息息流變的過程。
因果與一切法的諸行,展現出來的必然是新新生滅,每一刹那都是嶄新的、變化的、無法安住的。有爲法現出的一定是生滅相,生滅就是發生、安住、變異、滅無――生住異滅。
“釋迦的緣起觀,以此生滅觀即動觀中,否定有見與無見”。
這個地方很重要!大家要把握住!佛陀講的緣起觀,是把握住過程生滅的動態。如果不是遷流變動的生滅相,那就變成非緣起的永恒不變的自性了。正是觀察到動的生滅相才否定有見(有見是恒常不變)。既是動的,就是新新(生生)不住的,也表明不是斷滅。不是永恒的實有,也不是斷滅而無,而是一個遷流相。注意!這是佛法最重要的一點!把握不住這點,就會偏離佛陀最正確的緣起觀的主題,而落到自性見中與外道混爲一談。緣起觀是生滅遷流不停的一種動態――諸行的遷流。這其間來談緣起法,就不會落有無及斷常。如果不是遷流生滅的緣起觀,如何來破除實有的常見及斷滅的無見?注意,很重要哦!大家思考一下,這幾句話雖簡單,但意義深刻。只有把握住了這個,才能既穩且准地站在佛法的根本上而不會偏差了。
“然佛以此生滅爲有爲諸行的通遍性,即從無而有從有還無的流轉中正觀一切,並非以此爲現象或以此爲作用,而想象此生滅背後的實體的”。
只要是緣起的生滅法都是常遍而必然如此的。什麼叫生滅相?從無會現有,從有會滅無,即是一種遷流變化的過程。注意聽哦!什麼叫如實正觀?就是在法法生住滅遷流變化的過程中去正觀它,而不是離開有爲的生滅相,用心靈來想象一個境界狀態。就如同我們的如實觀照不去想象一切,而是照我們生命遷流的當下去觀察它。不是用心意識想象某種而使心安住于“一”的修定狀態,不是“製心一處,無事不辦”的理念。通過這裏的闡述就襯托出“正觀”二字了。所謂正觀就是在這個現象的當下去觀照它,不是看到生滅的現象作用而去想象背後有一個實在的實體。其實這裏已點出了我們修行的心要啊!正觀緣起,就是在緣起的當下去觀察它,知道無常、無我而體會寂滅涅槃法性空寂。而不是在這樣的現象背後體會它有實在的實體。注意呀,這兩點的不同就是用功觀照的人有所差別處:一種是看到生滅遷流相,知道它的不住非實無自性,當下就知道無常無我,當下再進一步能契入法性寂滅的實相。另一種是看到遷流作用,就想象它背後總有一個實在的實體。這樣的如實正觀與想象的觀照結論是完全不同的!同樣用功修行觀照,爲什麼結論全然不同?就在于後者沒有建立真正的緣起正見。前者已對緣起法兩邊(生滅流轉及還滅涅槃)都很清楚了解,所以就不會轉方向。而後者對于神我、自性、大我還存有幻想執著,導致暈頭轉向而想象背後有實在的本體,甚至將空性也認爲是實在的本體。這就是一個關鍵點,導師的著作看起來都很簡單,其實意義深遠啊!
“但有自性的學者,執生執滅,流爲有見無見的同道者”。
佛…
《體方法師《中觀今論》講座 第六章 八不》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