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乘百法明門論》講義—19
2006年4月4日講于戒幢佛學研究所
昨天講到隨煩惱。隨煩惱分爲小隨、中隨、大隨。
小的煩惱有十種,昨天講到第四種,今天講五種:诳。
诳,是一種欺騙的心理
“言诳者。爲護利譽矯現有德。詭詐爲性。能障不诳邪命爲業。”
诳作爲一種欺騙的心理,這種心理的産生是有它的因緣,因緣是什麼呢?就是“爲護利譽”,爲了得到名和利,爲了獲得更好的名聲、更多的利益,然後把自己裝扮成很有道德的行爲、樣子,這叫“矯現有德”。“詭詐爲性”,欺騙別人,沒有修行,說有修行;沒有神通,說有神通。詭詐這種欺騙心理的産生,它的前提就是貪著利養,前提是貪;或者也有可能是愚癡。在更多的時候,可能是一種貪,對名的貪或對利的貪。爲了獲得更好的名聲,爲了獲得更多的利養,才會出現這樣的一種欺騙的心理,從欺騙的心理乃至會出現欺騙的行爲。
當然,人能夠産生這種欺騙的心理,就是這個人本身就有潛在的欺騙的心理習慣。如果沒有這種潛在的欺騙心理習慣,他可能就不會有欺騙的行爲。所以,每一種心理的産生,都有潛在的心理因素。因爲具備了這種潛在的心理因素之後,再加上貪心,貪名、貪利。因爲這種貪名、貪利,爲了獲得更多的名和利,才能引發這種潛在的欺騙的行爲。
這種欺騙性的心理會障礙我們的不欺騙的心理,也就是會障礙真實的、如實的心理,甚至進而會引發“邪命爲業”,邪命即不正不的謀生手段。在八正道裏,就有關于正命,從正見、正語、正業、正命……正命是一種正確的、健康的謀生之道。反過來說,邪命就是非法的謀生之道,比如《大智度論》裏講到四種邪命:巴結權貴、花言巧語、看相算命、算卦等等,出家人如果從事這些職業,都是屬于邪命的範疇。所以,遺教經開篇就是,不可“占相吉凶,仰觀星宿, 推步盈虛, 曆數算計,皆所不應。”都是不可以有的。當然,如果說我們把它作爲一個度化衆生的方便,可能情況就會有所不同,如果把它作爲一個爲了個人的名和利,爲了利養,那這就是嚴重的邪命。如果爲了度化衆生,那就另當別論。邪命,像這些占相吉凶,從聲聞戒的角度,那當然就是非法的。
認識到诳的這種爲了自己獲得利養而欺騙的心理,我們必須認識到這種心理的過患。當我們産生這種心理的時候,其實就意味著強化貪的心理,會增加貪的心理,因爲貪的心理會引發邪命的行爲,這種邪命的行爲當下就是在造不善的業,對我們的修行就是一種障礙。所以,我們要意識到诳的過患和不诳的功德。
怎麼樣對治诳的心理?一方面要具足因果正見,要了知善惡因果報應。第二,要少欲知足,不要去貪著利養。第叁,要嚴格地持戒,過一種正命的生活。正命可以對治邪命。
诳是在種虛妄之因,佛法最大的特點就在于幫助我們成就如實的智慧。這是佛法修行的重要的特色。所以,爲什麼不妄語?妄語就是在種虛妄之因,而佛法的整個修行都是在幫助我們通過聞思經教樹立正見。樹立正見的意義就是在成就如實的智慧,通過如實智慧的成就改變我們這種虛妄的生命現象,虛妄分別的生命,成就如實的智慧。而诳的心理恰恰就在于增加我們生命這種虛妄的因。這個道理我們要知道。
接下來講下一個心所:谄。
“谄者。謂罔他故。矯設異儀谄曲爲性。能障不谄教誨爲業。”
谄,是奉承、巴結的心理。你要奉承別人,或是巴結什麼。當然一般來說,奉承、巴結的産生也是有心理背景的,可能是一種貪的表現。因爲一個人奉承、巴結別人,可能是有所求;還有的時候,是因爲愚癡的表現。所以,奉承和巴結也是一種煩惱的心理。
我們看看定義:
“謂罔他故。”爲了欺騙、討好別人,就表現出一種非常謙恭、非常恭順的樣子。這種謙恭是不是真的謙恭呢?並不是的。是假裝很謙恭的樣子,並不是真的,是詐現恭順,是假裝很謙恭的樣子,假裝順從別人的意思。他的心不是一種正直的心,而是一種彎彎曲曲的心,是爲了討好對方,爲了取得對方的好感。
這樣的一種心理的産生或者建立在貪的基礎上,或者建立在嗔的基礎(愚癡?)爲什麼要取順對方?爲什麼對對方表現出很恭敬,主要是因爲有貪心在裏面,比如說希望對方給自己什麼好處,或者對自己有好感,或者給自己什麼利益,或者給自己什麼地位?這樣的谄的心理是建立在貪的心理基礎上,或者是建立在愚癡的心理的基礎上。
主要還是二個東西,一個是我執,一個是貪。任何一種煩惱的生起,我執都是根本,如果你沒有我執,你的煩惱將會沒有依托的基礎。貪還是爲了“我”,如果沒有“我”,你爲什麼而貪呢?然後,是貪。
當然任何一種心理的産生還有一種重要的基礎,比如,谄曲心理的産生,也就是巴結、奉承,一個人爲什麼會巴結、奉承別人?首先他要有這種巴結、奉承的潛在的心理基礎。這就是種子,你要沒有潛在的心理基礎,你就不會做出這種事。這個心理基礎很重要。任何一種心理的産生,你都具備這種潛在的心理因素,你有這種習慣,所以,你才會去這樣去。所以,我們這個世間上的每一個人,雖然我們每一個人都有貪、嗔、癡、嫉妒、憤怒……各種各樣的心理,但事實上每一個人都在某一方面的心理,有特別的增盛。也就是每個人在生命的延續的過程中,對心理的培養是不一樣的。有的人是張揚的某一種心理,有的人是張揚的是另外一種心。所以,有的人有巴結、奉承的心,有的人根本就是力量很弱,甚至是沒有的。那也有的人力量很強。每一個人他的心理,也都是他的生命延續過程中“修行”修起來的。這裏的修行是加了引號的,也即是他通過長期不斷地薰習形成的,再加上我執,再加上貪,所以,他才會形成這種巴結的心理。
這種巴結、奉承的心理會障礙不谄的心理,同時,也“能障不谄教誨爲業”,其實一個人奉承別人,不是發自內心的一種恭敬。如果形成一種奉承的習慣,反而會障礙對別人的真誠和恭敬,慢慢就會養成一種不真誠,就不會對別人形成真誠的習慣,就會被破壞掉了。所以,說能夠障礙“能障不谄教誨爲業”,能夠障礙正直、恭敬,反而被障礙,同時,能障礙不谄曲,能夠障礙不教誨。因爲你表現得謙恭,把自己的缺點遮蔽起來了,人家看不到你的缺點了,就影響別人對你的教化。
我們要認識谄的過患,要不斷地思惟谄對我們的生命有哪些過患,同時要思惟不谄對我們的生命具有哪一些功德。當我們作這樣的思惟之後,就要來對治這種心理。要養成不谄,養成正直這樣的真實的性格。
下面講:憍。
“矯者。于自盛事深生染著醉傲爲性。能障不憍染依爲業。”
矯,和慢是在一起的。慢是在和別人攀比的過程中,覺得別人不如我。矯,單純就是自己這一方面,是建立在自己的某一種長處的基礎上。比如搞藝術的人或是有某一種特殊能力的人,往往他的矯的心就特別重。因爲他染著于自己的長處,對自己的長處産生深深的執著,就會形成自己高高在上的心理。
“于自盛事深生染著”,即對自己的長處,産生矯的心理,自己都是有資本的,都是有一定的長處,如果沒有長處就不容易産生矯的心理。所以,我們看這些藝術家等人就比較容易産生矯慢的心理。“醉傲爲性”,傲,即傲慢,“能障不憍染依爲業。”能夠障礙不驕。
驕傲的心理産生還是以我執爲前提。其實,只看到自己的長處,在這個基礎上就很容易生起驕傲的心理。這種矯的過患是導致自己有恃無恐,什麼都不放在眼裏,同時會生長長不善的行爲。
關于矯的對治,就是要思惟矯的過患和無矯的功德。一個人要是矯就不容易處理好人際關系。因爲驕傲也還是建立在我執的基礎上,所以,要對治驕傲的心理,還是要修因緣觀。即我們所有的長處,其實都是一種因緣法,沒有我,也沒有我所。其實我們所有的長處事實上都是代表著我們心念的積累,一種能力也就是一種念頭。念頭也是因緣法,在因緣法裏,沒有我,也沒有我所。如果經常觀察沒有我、也沒有我所,看每一個衆生,看世界的一切,都是因緣法,都是沒有我、沒有我所的,這樣就能平等地看待一切。
接下來講的是:害。
“害者。于諸有情心無慈悲。損惱爲性。能障不害逼惱爲業。”
害,就是損害衆生的心理。損害衆生的心理也是屬于嗔恨心的表現。
損害心理的産生也有幾個前提:
第一個還是我執。我們爲什麼會損害衆生?往往就是我們覺得被別人傷害了,這個時候就會生起嗔恨心,也想著去傷害他人。所以,我執這還是一個前提。
第二個是逆緣,就是你看了不順眼、不喜歡的境界,這是你生起損害的一個很重要的前提。如果你喜歡境界,一般來說你是不會去損害他的。這是嗔恨生起的重要條件。
還有,缺乏悲憫心。
以上都是産生損害的前提。如果一個人沒有嗔恨心,別人怎麼能傷害你?你也不會生起損害他人的心理。我們要有損害衆生的心理?當然前提就是有嗔恨心。同時我們也有具備有損害別人的這種潛在的心理習慣,當別人傷害我們的時候,我們就生起:我要損害他,要報複他——這樣的心理習慣。真正使我們要損害他人的行爲,是我們這種要損害衆生的心理習慣在産生作用。所以,這種損害的心理的潛在勢力,是我們生起損害心的根本。當然,有的人這種心理很強,有的人這種心理很弱,每個人不太一樣。
這種損害的心理,會産生二種過患。第一種,障礙慈悲心。第二種,會造不善業。
如何對治這種損害的心理呢?那就是要修因緣觀,了知一切沒有我、沒有我所,在認識上先要修這種因緣觀。然後,要修忍辱、修慈悲。修忍辱,別人傷害你的時候,要有忍辱的修養,不要以嗔報嗔、以打報打。如果具備了慈悲心,慈是予樂,悲是拔苦。如果只想著給予衆生慈悲,就不會去損害衆生。所以,如果要對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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