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大學博士論壇問答
『2011年3月14日晚上』
(一) 問:我是遼甯北方一所普通高校的學生,學的是馬克思主義原理專業。今天想問您一個問題:在多元價值觀沖突的現代社會中,人們怎樣才能保持一種祥和平靜的心態去面對生活?
答:現在這個時代,確實是多元文化互相沖突,若想獲得一種祥和平靜的心態,我始終認爲學習佛教最好。
因爲佛教提倡放棄自我、幫助他人,以這樣的精神與人相處、面對生活,必定是和諧的、快樂的。對此許多學者也很贊同,說全世界要想實現最大的和平、最好的和諧,應該從大乘佛教自他交換的精神入手。
(二) 問:我是南京大學商學院2010級的博士,學的是會計系。請問,在汶川地震的時候,王菲曾唱過一首歌叫《心經》,這首歌的要義是什麼?唱出來的話,對衆生有怎樣的利益?
答:王菲唱的《心經》我也聽過,並建議大家大力推廣。《心經》主要講了眼耳鼻舌色身、色聲香味觸等一切皆空。我們這個社會有非常多的痛苦、掙紮,萬法也有各種各樣的不同形象,但這些追究到本源,其實完全是空性。所以,《心經》的主要精神,就是讓我們對萬法斷除執著,這是一種至高無上、不可思議的境界。釋迦牟尼佛在第二轉*輪中,就講了這種般若空性,而般若空性法中最根本的一部經,即是《心經》,這種智慧就像人的心髒一樣。
在座的老師和同學,平時若能念《心經》、唱《心經》的歌,內心的各種分別念就會減少。我認識一位老師,她說自己心裏特別煩時,念一遍《心經》,心就能安靜下來,然後再坐一會兒,原來的痛苦便全部消失了。
問:您剛才給日本災難回向的時候,用到了“嗡瑪呢叭美吽”。有些大師說“嗡瑪呢叭美吽”代表一種無上的智慧,到底這幾個字代表什麼意思?
答:“嗡瑪呢叭美吽”的功德特別大,這在有關論典中都有描述。如果給死去的亡人念“嗡瑪呢叭美吽”,原來他即使要遭受痛苦,通過這種聲音的無上力量,馬上也能獲得快樂。尤其是現在災難頻頻發生,我們若能祈禱觀世音菩薩,念他的咒語,以這種力量就能最大程度地化解災難。這方面有許許多多的教理可以說明。
總而言之,它不僅是一種無上的智慧,還是非常強大的無形力量。
(叁) 問:我是中文系的博士,不信仰佛教也不信仰基督,屬于那種沒有信仰的人。我相信像我這樣的人應該是大多數。但拿佛教和基督的弘揚來說,我是來自鄉下的,如今在鄉村裏,我發現有越來越多的基督教堂,很多人特別是鄉下婦女,每到周末的時候,就很早很早去虔誠地做禮拜。那麼,您在弘揚佛法的過程中會不會遇到這樣的困惑,也就是說,怎樣才能讓廣大的沒有信仰的人相信佛祖呢?
答:這位無信仰的博士,提的問題非常好!我不管到哪裏去,都希望交流的對境不僅僅是佛教徒,因爲人們的思想、文化背景各不相同,不一定非要千篇一律。
現在不信仰宗教的人確實非常多,尤其像中國、前蘇聯,信奉無神論的比比皆是;而在美國,95%的人都信仰基督,美國總統去清華演講時也是這樣說的,這跟一個國家的主流文化有關。在中國的清朝以前,像唐、宋、元、明等朝代,相當多的人都信仰佛教,但由于衆生的共業、曆史的變遷,現今信佛的人越來越少了。
其實你也說得對,如今基督教的弘揚非常廣,不僅在農村,而且在城市中,甚至許多高等大學裏,都有他們很多專職人員,通過各種方法來招信衆,甚至也有強迫性的——剛才就有人給我打電話,說他們非要強迫她入教,她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佛教並不強迫一個人必須信佛,一切都是隨緣的,讓大家信佛也是希望你懂得人有前世後世,除了物質的執著以外,還應該追求精神上的快樂。鑒于此,我們在機緣成熟時,會給世間人、尤其是無信仰的人,傳達一些佛教的教理。
作爲佛教徒,我們在弘法的過程中,若想像基督教一樣把佛陀的思想弘揚于世間,應該需要組織性、年輕化、統一的管理、不同的途徑,否則,恐怕很難讓更多人接受。尤其在一些大學,建立佛教研究機構、禅學社很有必要。像哈佛大學、耶魯大學,都有佛教的研究中心,包括北京大學和複旦大學,也設有禅學社,裏面有些學生對佛法不僅有一種信心,而且有相當高深的見解。所以,通過這種方式來弘揚佛法,是將來非常有必要的一件大事,望大家務必記住!
然後,對于無信仰的世間人,因緣成熟的時候,我們應該因勢利導,引導他們學佛並行持善法。但若實在沒有這種緣分,那也沒必要勉強。當年釋迦牟尼佛在世時,所居住的城市中不信佛的人就占大多數,這也是衆生的業力所致。因此,讓別人學佛不能強迫,弘揚佛教是有因緣時抓住機遇,應機施教。
(四) 問:我是商學院的博士,對佛學也不了解。請問,從佛學的角度來看,有沒有提過集體目標和個體目標?我們如何更快樂地實現個體目標?
答:講起目標的話,佛陀在《阿含經》、《毗奈耶經》中都提到過。個體目標分爲暫時的目標、長遠的目標,最長遠的目標並不是這一生一世,而是無數世以後所獲得的果位,這個好多人想都不敢想。而集體目標,則是僧衆的利益、居士們共同行持善法等等。所以,在佛教當中,集體目標和個體目標早有提及。
那一個人如何更快樂地實現自己的目標呢?首先要懂得“隨緣”。禅宗中常會提到這個詞,也就是說,在實現目標的過程中,應該只問耕耘、不問收獲,只要你努力了就沒有遺憾了,即使途中的道路太曲折,一直跨不過去,也沒有必要非常痛苦,而要學會隨遇而安。有了這種心態,自己就會特別快樂。
此外,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有明確的規劃。如果漫無目的,一步步沒有具體安排,則不可能實現最終的目標。
總之,在工作中、生活中無論你遇到什麼違緣,都不要特別去執著它。如果越執著,事情的成功率就越低;看得越淡,成功反而會不期而至。
(五) 問:佛教中講因果報應,我們起一個善念會有善報,起一個惡念會有惡報。那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到底是一種信仰,還是一個真理?如果是一個真理,能不能用邏輯或實驗的方式證明它?
答:“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的因果報應,實際上是一種客觀真理。這句話不但在佛經中隨處可見,包括中國的陳毅元帥,也曾說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一切都報。”
如果你想用實驗來證明它,應該也可以。比如你今生做一個善人,這對你只有幫助,不會有危害;來世雖然現在看不到,但當你感受果報時,定會絲毫不爽。想驗證因果報應的話,也只有通過這種方式了。
而用邏輯證明的話,首先要建立佛陀是量士夫,然後確信他說的話真實不虛。如佛陀在《百業經》中講過:“衆生所造業,百劫不毀滅,因緣聚會時,彼果定成熟。”因此,你所造的善惡之業,最終會感召快樂和痛苦,這就像你播下妙藥的種子,定會産生妙藥的果;播下毒藥的種子,産生的也是毒藥的果。
(六) 問:我是南大中文系2010級的博士,之前學的是國學專業。我有很多同學是學藏傳佛教的,去年暑假,我還跟他們去了塔爾寺、夏瓊寺、拉蔔楞寺,看到很多藏傳佛教的大師。我想問一下:現在藏傳佛教和漢地佛教的交流是怎樣一個狀況?是互相學習,還是會發生一定程度的爭論?
答:現在藏傳佛教和漢傳佛教之間,可以說是彼此學習、彼此了解。在漢傳佛教中,有許多值得藏傳佛教學習的地方。比如自梁武帝以來,漢地出家人就一直吃素,這對保護衆生的生命直接有利;還有,漢傳佛教的禅宗有很多絕妙的教言、公案,淨土宗也有專心致志念佛的精神;此外,我還經常跟漢地的高僧大德接觸,學習他們弘揚佛法的精神等等。
而漢傳佛教的很多大德,也經常到藏地,系統學習藏傳佛教的因明辯論、中觀修法,乃至密法的儀軌和竅訣等。如今就有不少漢地的出家人、在家人,曆經千辛萬苦去往藏地,在許多具傳統修行經驗的寺院中求學、禅修,而且曆史上也很多這方面可歌可泣的感人故事。
我覺得漢藏之間這樣交流非常好,至今沒有發現互相排斥、互相沖突、互相侮辱的現象。就算極個別人之間有一些思想爭執,但從大的趨勢來看,應該不會有這種擔憂。
問:您日常是怎麼修行的?能不能介紹一下。
答:我本人對修行十分有信心。以前剛出家時,不管是背書、辯論,還是自己講課,在十來年中還是很精進,心中除了學習佛法以外,什麼都沒有,修行上也一直保持夜不倒單。
但後來修行就比較放松了,主要是因爲要管理漢地來的很多修行人,需要給他們翻譯。沒有翻譯的話,他們聽不懂藏語;而要翻譯的話,對自己精進禅修還是有一定的影響。
問:您在修行的時候,會不會有過懷疑或者動搖?您是如何克服的?您有沒有開悟的體驗?
答:我自己確實是個凡夫人,但對釋迦牟尼佛有虔誠的信心,對生死輪回有不可退轉的定解。如果別人說前世後世不存在,我絕對不相信,並且有千百個理由可以破斥他;如果別人說佛教不好,那怎麼說是他的自由,但我不會有絲毫動搖,因爲我從骨髓裏對佛的誠摯信,在有生之年是不可能變的。這並不是一種簡單的信任,而是通過二十多年聞思修佛法,點點滴滴積累起來的,最後變成了一種“固體”。在我的血液裏,這樣的信心“固體”不可能輕易融化。
不過,作爲一個凡夫人,我看到很多好吃的東西,肚子餓了的話,心還是會動搖。這時候也覺得很慚愧,口口聲聲給別人講空性,自己卻做不到言行一致。
所以,說證悟的話,我不算什麼證悟,更沒有開悟,只不過對佛教有一顆堅定的信心而已。
(七) 問:我是文學院的。大師,我覺得您非常有智慧,您平時喜歡讀詩歌嗎?國外的詩歌也讀嗎?
答:我的詩歌寫得不太好,但是喜歡讀。尤其是國外的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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