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記得在《俱舍》,也不單單是《俱舍》,這個幾乎是哪部論都講的。我們最近講的《菩提道次第科頌》已經講過這個問題。
你要追究一個東西,它必定是實在的東西,才好問它的來處。假使眼睛有毛病的人,看到天上有空花,你問“這朵花是哪裏來的?是什麼人種的?又是哪個人擺到天上去的?”這個怎麼追究得出來呢?這些花是沒有的,是眼睛有毛病而看到的花,你問它是哪裏來的?從哪一個地方來的?是美國來的嗎?還是忉利天下來的?還是中國哪個地方釆下來丟到天上去的?都不是,它沒有來處的。你問這些花是玫瑰花嗎?還是什麼花?也是說不清楚的。眼睛有毛病而看到的花,怎麼問得出來?
又如““世間”有沒有”的問題。如果“世間”是有的,你可以問它有多大?到哪裏爲止?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是“世間”根本就沒有,還怎麼說它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又怎麼說它有多大?
這些都是戲論。所以十四無記[①] ,佛是不回答的。並非不能回答,要回答也很簡單,不實在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麼來去,也沒有什麼大小,也沒有什麼時間。但是,有些不能接受的人,他就糾纏在這些問題裏邊,如果想不通的話,還會發神經病。所以,對這些問題,佛就告訴我們不要去思惟了。繼續思惟下去的話,即使思惟到老死,還是想不出什麼道理來的,你還是放下吧;暫時放下之後,等到你懂得一點空性,這些事情你不用想就能解決了。
這在經上有很多例子,如“石女兒”。什麼叫石女?不是說姓石的一個女人,那是印度的一個方言,不會養孩子的女人,就叫石女。如果你問:這個石女生的兒子是胖的、瘦的?是聰明的、笨的?是高的、矮的?石女本自無兒,何得論其胖瘦!你問她的孩子是高是矮、聰明還是笨蛋,不是白問的嗎!這些話,都是不需要回答的話。你怎麼回答?你想想看,石女的孩子,是聰明還是笨的?你說聰明也不對,說笨也不對;根本就沒有這個人,你還說他多麼聰明、多麼地笨?都談不上。
又如有一位國王,畢鄰陀王,他也是問龍軍尊者““我”到底是永生的?還是要斷滅的?”等等關于這一類的問題[②] 。他是國王,又不好對他說“你太笨了,問這些問題”。于是尊者就說:國王啊!您王宮中花園裏的無花果甜不甜啊?國王說:我宮中花園裏沒有種無花果樹,怎麼好說它的果甜不甜呢?好了,世間上本來就沒有“我”的,怎麼好說“我”是常的、斷的呢?
[②]《阿毗達磨俱舍論》卷叁○〈破執我品〉:“昔有大德,名曰龍軍,叁明六通,具八解脫。于時有一畢鄰陀王,至大德所,作如是說:“我今來意,欲請所疑,然諸沙門性好多語,尊能直答,我當請問。”大德受請。王即問言:“命者與身,爲一爲異。”大德答言:“此不應記。”王言:“豈不先有要耶?今何異言,不答所問!”大德質曰:“我欲問疑,然諸國王性好多語,王能直答,我當發問。”王便受教。大德問言:“大王宮中,諸庵羅樹所生果味,爲酢爲甘?”王言:“宮中本無此樹。”大德複責:“先無要耶?今何異言,不答所問?”王言:“宮內此樹既無,甯可答言果味甘酢?”大德誨曰:“命者亦無,如何可言與身一異?”(T29, p. 155, c17-29)
所以說這一類的問題,沒有體的東西,無中生有、偏計所執的東西,你一定要追根究底地去問它,那是問不出什麼名堂來的,非但徒勞傷神,弄得不好還會神經衰弱,乃至瘋狂。所以,佛教我們不要去思惟這些東西。而應當要思惟的,這裏也指引了很多路線。若說唯識無境,你就可以根據現有的一些事實來問難:爲什麼沒有境?像這一些就是可以思惟的問題。
還有就是初學的人經常會碰到的問題:“須彌山”到底在哪裏?
有的人聽到“須彌山”與“喜馬拉雅山”差不多,于是認爲喜馬拉雅山就是須彌山,這樣就産生問題了:喜馬拉雅山,探險隊爬到最高峰,已經登上珠穆朗瑪峰頂,哪裏有忉利天呢?沒有嘛!一片冰天雪地,沒有忉利天!佛經上說忉利天在須彌山頂、四天王天在須彌山的半山腰,這些地方我們都跑過了,沒有啊!那就是佛經在騙人了。
“喜馬拉雅山就是須彌山”,這是哪個跟你說的?沒有人跟你說“喜馬拉雅山就是須彌山”。你這個結論是錯誤的。
以前,我們就聽說有這麼一位,好象叫法印,文革之前他在北京佛學院學了十二年的巴利語系佛教,結果因爲文革的時候,先是四清運動,他就退回五臺山。他就是這麼地高談闊論,說:唉呀,佛教說有須彌山,山上有什麼忉利天等等,都是騙人的啊!我們到須彌山上去看過了,沒有忉利天。沒有忉利天,夜摩天也就沒有;夜摩天沒有,兜率天也沒有;兜率天沒有,他化自在天也沒有,乃至初禅天也沒有,什麼初禅、二禅都是假的,佛說第四禅證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也靠不住……。最後把佛教推得光光的,就是因爲這個“須彌山”是沒有的,“須彌山就是喜馬拉雅山”。
這個話是哪個給你說的?喜馬拉雅山,在佛教裏邊是大雪山。大雪山後邊還有很多山,七重香山,還有阿耨達池……。這些我們都沒有看到過,在我們人類的地理上是還沒有發現的東西,你怎麼能亂安亂湊?“這些東西一定要科學化,我們以科學來證實!”那好,阿耨達池,你給我們證實看看!要有神通才能到達;你這個科學又不是神通,怎麼能到阿拿達池呢?
所以,這些東西,在現在的一些人的思想範疇裏邊,是鑽牛角尖的事情,就不要去做。
如果你說“這個佛教,一定要把它與科學符合了,我才學;須彌山在哪裏,一定要把它搞清楚之後,我再學佛教”,那麼你到死也學不到佛教。爲什麼?這個東西就把你頂住了。到目前爲止,須彌山,科學還沒有發現。再說一句徹底的話,佛經裏有說,須彌山,要得初果以上的人,才能夠發現。現在的科學家,哪一個得初果了?一個也沒有!那你還怎麼能發現得到須彌山?你沒有辦法發現得到,科學永遠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麼你對佛教就不要學了,這個問題就把你擋住了。
這也難怪,初學的人都會有,包括我自己,剛開始進法相學社的時候,就盡問那些年紀比較大的同學,問他們這些問題,有的人還很生氣,有一個同學還故意拿一些紅教的所謂降伏法來對付我。唉呀,這個事情,我感覺到,我只是問一些問題嘛,怎麼還要被降伏?但是我也並不害怕,你降你的,我照樣問我的。問到後來,我自己就覺得不要問了,就解決了。沒有什麼好問的,不是阻擋我們學佛的問題。這些東西都是科學跟現在還沒有解決的問題,到以後你證了初果就會知道。我們現在沒有得初果,那就好好去證初果就得了,不要去拼命研究那些東西了。初果證到之後,須彌山肯定能知道,不用再去問。所以我們學佛法,該問的就好好問。
佛教,還是要深入研究的,不能說“一句“阿彌陀佛”就解決了”。
什麼叫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念到後來,欸!我爲什麼念阿彌陀佛?自己還搞不清楚,那麼還是得要學一點道理。“阿彌陀佛”是什麼?他有“四十八願”;他是怎麼樣創立西方極樂淨土的?他有多大的願,怎麼攝受有情?爲什麼可以帶業往生?怎麼樣子才能生到西方?等等,這些還是要研究一下,不能說糊裏胡塗地、只要念就對了。“不可以少善根福德因緣得生彼國”,什麼叫善根福德因緣?不知道!不去管它,問阿彌陀佛吧!那你這個沒有份,沒有善根福德因緣,去不了。“叁輩往生都要發菩提心”,什麼叫菩提心?不知道!也不要去管它,念阿彌陀佛就對了。你菩提心也不知道,你怎麼去呢?所以說,不論哪一個宗派,“教”,或多或少都要學一點。
出離心,假使沒有的話,娑婆世界你怎麼出離?如果以四谛來看的話,煩惱造業,感的娑婆世界,就是苦谛、集谛;由于修行,阿彌陀佛的四十八願、他的菩薩行所莊嚴的極樂國土,就是滅、道二谛。我們要修的就是四谛裏邊的知苦斷集、慕滅修道,那麼就要把娑婆世界的煩惱、業斷掉,不要再造業,才可以到西方去。如果你什麼教都不學,造業還是照樣造、煩惱照樣起,你說要到西方去,西方在哪裏?東方又在哪裏?《六祖壇經》裏說的“東方人造罪,念佛求生西方;西方人造罪,念佛求生何國” [③]就是針對那些人說的。他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懂,只知一味地“生到西方去、西方去……”,西方到底在哪裏也不知道。地球是方的話,還可以說這邊是西方;它是圓的,兜轉圈圈,兜轉過來,還是在老地方,哪是東?哪是西?東與西,是假安立的。這些道理,至少要懂一點。
佛教就是叫我們要懂。佛陀是覺,佛教就是覺的教,你一個不覺的人去學,怎麼學得通?能說的佛是無上正等菩提,那麼實際修行的人,至少要從佛的大覺裏邊獲得一點點光明才能進得去;全部漆黑一團,一點也不知、一點也不覺,怎麼進入佛教?佛教是覺的教、菩提道,菩提就是智、覺。所以我們再叁地勸大家要學一點教。
今天就不再講下去了。那個筆記是下一節課的,先抄了再說,免得臨時才抄。我們把前面的複習了一下,大家有問題就提一提,或者說一說自己學法感到困難的地方在哪裏。如果覺得文字難懂,那麼不一定按文字,把意思會到就行了;如果說意思很深,那麼是哪一方面深?哪一方面理解不了?也可以提一下。
總的一個綱要,我們衆生是不覺,我們要從不覺到覺,一定要從聞、思、修下手。聞法是第一步,如果沒有聞的話,思惟的智能(思慧)也出不來,修的智能(修慧)更出不來。
聞、思、修有什麼好處?依佛的無漏的等流的教,我們學了之後,就能夠在我們的心裏種下無漏的金剛種子(聞慧);把它進行如理…
《唯識二十論述記講記 第二十講》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