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那麼他的國土裏面的人如果是犯法了,國王可以處罰他。或者是把他放在牢獄裏面,或者是把他殺掉,可以處罰他。如果他的國土裏面的人有功勞了,對于國家有貢獻,那麼國王會酬勞他,或者給他象、給他馬、給他多少金銀財寶,或者給他什麼地位,這樣子酬勞他。那麼這件事,我問你:這個國王對于有罪的人、對于有功勞的人,能不能這樣自在的處理呢?這個尼犍子回答:能的。說是:這個國王他有這樣自在的能力,有這個主宰的力量能處理。那麼也簡略的說,是凡是能作得主的人是不是都有這種自在的力量呢?這個尼犍子說:是的。那麼現在你主張色受想行識都是有我的,有這種主宰的力量,那麼你能完全做得主嗎?你可以叫它這樣子它就這樣子,不叫它這樣子它就不這樣子嗎?佛這樣子一問,這個尼犍子就默然不出聲。隔了多久,佛說是:你要回答,你不可以不回答。他想了老半天,說是:不能。我有這個色受想行識,我叫它這樣子就這樣子,這個事情辦不到。這個色受想行識要那樣子,我不叫他那樣子,也不可以。佛說:那麼你若這樣說,這個色受想行識有我嗎?他不出聲,想了老半天說:還是無我是對的。他還是承認無我。那麼這個在《阿含經》裏面說到無我論說的地方很多。
其次,在《大智度論》裏面,龍樹菩薩又解釋這個無我論。也等說:佛法的無我論,同這個有我論者來辯論這個無我的道理。這個有我論的人主張,他說:我們的身體裏面是應該有我的。什麼道理呢?譬如一個大將軍他率領那個軍隊出去作戰,他指揮那個軍隊去作戰。但是這個總司令的這個將軍上面還有個國王,這個國王來指揮這個總司令,指揮這個將軍,這個將軍指揮軍隊去作戰。所以譬如我們這個身體裏面是有一個心識,這個心能指揮這個身體去享受五欲,但是另外還有一個我來指揮這個心,所以從這個譬喻上就可以知道我們的身體裏面有一個我。有我,這個我譬如是國王,所以應該是有我的。那麼龍樹菩薩說:你說出這麼一個譬喻表示有我,但是我認爲你說的不對。如果有我的話呢,如果說是心的後面有個我來指揮這個心,若那樣的話呢,我的後面應該再有一個我,我的後面再有一個我,這樣才對的。說是不需要那麼多,若那樣的話呢,就是所有的我都不要,只要是心來指揮這個身體就夠了嘛,還用那麼多的我來指揮這個心作什麼?說是我問你一個問題:這個我要指揮這個心去享受五欲,這個我是一法,心是一法,這個身體是一法。身體一法,這樣子說呢,如果這個我的體性離開了心,它本身是有知覺性、是無知覺性?這個龍樹菩薩這樣問。龍樹菩薩又自己說:如果這個我的體性離開了心是沒有知覺性的,這個心是有明了性、有知覺性的,若我的體性離開了這個心的知覺性,我的本身沒有知覺性了;沒有知覺性,它怎麼能夠指揮這個心去享受五欲呢?它是沒有知覺性,像地水火風是無知覺的東西,它有指揮的能力嗎?說是他有知覺性,我的體性上,我的本身有智慧、有明了性,那又何必另外還有心做什麼呢?他就直接指揮你的身體去做事、去享受五欲就好了,另外用個心做什麼呢?不需要了嘛!這樣一問,這個外道沒有辦法回答了。說是我的本身有知覺性嗎?另外用一個心就是多余的了。沒有知覺性,又不能去指揮了,沒有能力指揮了。所以龍樹菩薩說:所以根本沒有我,就是你這一念心這個第六意識,它指揮這個身體去做事,去做善業,去做惡業,去享受五欲,或者受苦,或者受樂而已,哪裏有個我呢?另外沒有我。這個龍樹菩薩這一段文字是出現在《大智度論》上,說的非常清楚。所以除了色受想行識之外,另外沒有個我,根本不需要。我們人,一切衆生執著有我,就是執著這個心是我而已。執著這個心的定義,是常恒住不變異,結果我們的心、色受想行識都不是常恒住,都不是不變異,都是有變異的,所以沒有那個我的。就是在這個有變異、無常的色受想行識裏面,沒有那個常恒住不變異的我性-我的體性,是無我的。那麼這是這樣子解釋這個無我。其次呢,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因緣有的,如果願意修這個無我觀的話,在靜坐的時候這樣思惟,的確是很有意思的事情。你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都是因緣有的,離開了這個因緣有的色受想行識之外,沒有一個非因緣有的常恒住不變異的體性的東西,沒有這個東西,沒有那個主宰性的東西,所以叫做「五陰無我」,就是這樣觀察。其實「五陰無我」這一句話是總說的,底下是解釋,怎麼知道五陰是無我的呢?
「生滅變異,虛僞無主」,這兩句話是解釋這個「五陰無我」。用「生滅變異」這句話,就否認這個常恒住不變異的體性。在五陰裏面都是剎那剎那的變化,所以有生也有滅,有變異的一種東西,裏面沒有這個不生滅、不變異的體性。因爲我們身體裏面這個地水火風這個色,也都是常常變化的;受也是常常變化的,有時候苦受,有時候樂受,有時候不苦不樂受,也是有變化。想,我們的思想,想東想西,人我是非、天下古今…很多很多的想。我們沒有接觸佛法的時候,我們的思想是那樣子;接觸佛法以後,思想又是這樣子。就是這個思想本身沒有決定性,就是隨因緣變化,所以想也是沒有那個不變異的東西。行,就是我們有意識的行爲。或者是放逸做很多惡事,或者不放逸做很多的善事,這些事情也都是有變化的,所以也沒有那個不變化、不變異的我的體性的,所以這是有生滅、有變異,五陰都是有生、也有滅,是有變異的,這裏面沒有那個不生不滅不變異的我的體性的,是這樣意思。
「虛僞無主」,這個身體,我們的色受想行識看上去好象是有它的體性、有它的作用,但是裏面實在都是虛僞的。這個虛僞就是不真實的意思,都是因緣有的,它隨因緣變化,裏面沒有那個不是因緣變化的實體,所以是虛僞,這樣意思。像天上的雲,你看那個雲好象一棵樹,但是過一會兒再看,像一堆棉花;再一會兒看呢,像個大魚,它就是隨著那個空氣含熱,或者是有風,隨時地會變動,它本身不能說不受因緣的轉變。不受因緣的轉變,那就是有真實性;受因緣的轉變,就表示本身沒有真實性。我們的身體也是,你若吃飯呢,正常的時候就有精神;如果你七天不吃飯,看你還有沒有精神?就是雖然看上去有它的體相用,但是都是假的,所以是沒有那個「主」,沒有那個真實的主體的東西,所以裏面沒有我。我們說話,說是我怎麼怎麼的,這都是假名字,不是真實有我的。那麼這是觀察內心裏面,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無我。可是從文字上可以看出來,主要還是用無常來破除這個我的執著的。在印度的宗教,執著有我的,會說出我的一個相貌,種種各式各樣的我,有我論,到了中國來不是那麼分明。但是從佛法的開示上看呢,一切衆生都有我的執著。都有我的執著有什麼不好呢?
就是下面這句話:
「心是惡源,形爲罪薮」,有了我的執著,以後就是多諸罪過。就是愛護這個我、保護這個我。由維護這個我呢,幫助我,我就歡喜;你傷害我,我就憤怒。那麼所以因爲有我的執著,就有貪心、就有瞋心,就有很多很多的煩惱就來了,所以這個心是惡源。這個心是什麼?就是煩惱。因爲由于我們內心裏面的無明,不知道是無我,那就是無明。執著有我,就生出來種種的貪心,所以我執、我愛、我癡,愚癡的癡,就是不明白是無我,所以叫我癡。執著有我,那麼生出來愛著這個我的心,所以叫我愛。有了我的執著呢,自然地就高慢起來,所以也叫我慢。執著有我,是我見。我慢,我愛,愛著這個我。這一共是四個。因爲這樣子有了貪瞋癡,就造了很多的罪業,所以「心是惡源」,心是一切罪過的根源。
「形爲罪薮」,形爲罪薮這句話呢。「心是惡源」,是單獨指第六識說的;「形爲罪薮」,就把色受想行識完全說在一起了。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罪薮,就是一切罪過的積聚處。這個心同色受想行合作,造了很多很多的罪,這些罪在什麼地方呢?還是積聚在你的色受想行識裏面,所以是罪薮,是這樣意思。如果是能夠觀察無我的時候,也自然地對貪瞋癡就薄了,自然是貪瞋癡就薄弱了。這個《阿含經》裏面說出來一件事,就說是如果一個人得初果的時候,他把這個我見滅掉了,他能觀察這個色受想行識是無我的,他常常這樣觀察,那麼誰罵他也好,贊歎他也好,你罵他的時候,他觀察,他心裏面想:在罵誰呢?是罵我嗎?沒有我,是罵誰?那麼他這樣一想,他這個瞋心就不起來。你若贊歎他的時候,是贊歎我嗎?色不是我、我所,受想行識也不是我、我所,他贊歎誰呢?也不是贊歎我。那麼他這個歡喜心也不起來,這樣子他這個煩惱自然地很輕,很輕微很輕微的。所以《阿含經》裏面的佛就舉一個譬喻,說是一個大河,說是你用一個樹葉伸到水裏面去提起來,這個樹葉裏面就有水了,樹葉上就沾到水了。是樹葉上沾到的水多?還是大河的水多呢?佛這樣問諸比丘,諸比丘就說:當然是河裏面的水較多,這個樹葉上沾的水少嘛。佛說:你若能修無我觀,把這個我、我所的執著,我見的執著能破掉了以後,你破除去的煩惱像大河的水那麼多,剩余的煩惱像樹葉上沾的那一點水那麼多。所以得了初果以後,你就是不用修行的話,受了七番生死以後,自然是入涅槃了,自然得阿羅漢果。所以這個修無我觀,在《阿含經》來看,是非常重要的。但是這個無我觀也通于般若經,般若經也是修無我觀的,是通于大小乘佛法。不但是小乘修無我觀,這個大乘般若波羅蜜也是修無我觀的。
這樣子修這個無我觀的時候,你這麼樣觀察呢,「漸離生死」,逐漸地逐漸地就沒有生也沒有死了,就入于無余涅槃了,就是契證了諸法實相,就是你會覺悟了第一義谛了,你就成爲聖人了。所以說:「世間無常,國土危脆,四大苦空,五陰無我,生滅變異,虛僞無主,心是惡源,形爲罪薮。」我們若不修無我觀,執著有我,我怎麼怎麼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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