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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陸法會源流略說(李小榮)▪P4

  ..續本文上一頁  11.聖而安社稷。先陳志懇,想鹫嶺而傾心;請佛延僧,結淨壇于九地。

  12.六時轉念,經聲動曉于合城;士庶诜诜,鈴梵洪鳴于滿城。是時也,

  13.太揚(陽)北照,凝凍相容(溶)。僧徒念誦以周圓,精誠灌頂已五日。總斯

  14.多善,無限勝因,先用莊嚴梵釋四王、龍天八部,伏願威光轉

  15.盛,福力彌增,興運慈悲,救人護國。當今聖主,永坐皇城,十道

  16.爭馳,赤心向國。又持是福,伏用莊嚴我太保貴位,伏願福如海

  17.嶽,承虔節而延祥;祿及江准(淮),治河西而世代。國太(泰)吉慶,比日月而

  18.漸圓。公主夫人恒昌,保芳顔而永潔;刺史尚書等固受,願

  19.接踵而紹隆;諸小娘子延長壽,貞蘭而皎皎。然後何(河)清海晏,不聞

  20.受苦之聲;四寇來降,永絕烽煙塵(塵,疑衍)之戰。叁災殄滅,盡九橫于海陬;

  21.勵(疠)疫消滅,送饑荒于六戶。散沾法界,變及有情,賴此勝

  22.因,城(鹹)登覺道。摩诃般若!

  這件文書,無疑是屬于密教法會的。因爲從它所說的“置淨壇于八表,敷佛像于四門,中央建觀音之場”可知,這個壇場是按照《施餓鬼甘露味大陀羅尼集經》的要求建立的。經中有雲:“壇開四門,……于壇中習作一蓮花座,雜色綩綖敷其臺上,安置佛形或觀音像。”[45]而散淨食于水陸,正揭示了此法會的宗旨,即要拯拔各種餓鬼或亡靈。或許,這就是水陸道場得名的由來。疏文中又言及藻頂五日,則水陸法會中還得給施主親行密儀,以求心想事成。最後的祝願辭表明,水陸法會的功能是多重的,除了薦亡外,還可爲生者祈福。而後者,似乎是此次法會的重點所在。還有,所謂盡九橫于海陬,則知此儀式又受到過藥師信仰的影響[46]。也就是說,敦煌的水陸齋,可能是多種密法行儀的綜合體。

  俄藏敦煌遺書ДX.06746+ДX.06746V與S.0663的性質相同,疑其也用于水陸法會上救度冥道之苦。該卷首尾俱殘,但主要的內容是清楚的。文曰:

  (前缺)

  1.不善不吉,逐咒力而消

  2.除,辜命負財,領斯福

  3.解仇怨。結(給)幽冥,顯睹

  4.燈光,加備威神。水陸濕

  5.生,遇餐茲(食),悉令滿足。遂

  6.使他方菩薩降會蓮

  7.宮,異境靈祇,鹹臻此府。

  8.伏願藥王菩薩悲愍有情,毗那夜迦不行

  9.毒氣!

  10.日就斯壇證盟而上福

  11.因,垂濟鴻悲,罪自消除。

  12.以斯結壇散施功德,燃

  13.燈舍施福因,總用莊嚴,

  14.先用奉資釋梵四王,龍天

  15.八部,伏願威光盛,神力

  16.昌,鎮娑婆,護法界,使年

  17.消九橫,國有萬喜,月彌

  18.叁災,境納千祥之慶。又持

  19.加(加持)以翹情善境,假百

  20.秉以爲心,十信冥懷,

  21.大豎叁(世)之福,是以金經

  22.罷啓,玉軸還終。散食

  23.結壇,薦資軍國。是時

  24.也,寒光斂色,陽氣思

  25.舒,結勝壇以殄千殃,舍

  26.珍財祈恩萬劫,所有

  27.伏願大雄方便,慈悲無邊,救苦拔厄,衆生有

  28.望!

  該寫卷爲兩人所書,其中第8—9行、第27—28字迹異于他行,顯然是後人添加的。第一人所抄未完,但可以看出文書之性質,當是薦亡所用,其中也特別提到了水陸濕生,似與水陸齋有關。第22與23行中又言及“薦資軍國”,疑其專爲陣亡將士設齋。16—17行中又有年消九橫之說,亦屬藥師信仰的印記。原夫藥師齋中,專有神幡續命儀,也是救亡之密教行儀,然其中並無結壇散食的記載。可見是文與S.0663一樣,綜合了多種密法而成。而所補的內容中,藥王菩薩見于劉宋畺良耶舍所譯《觀藥王藥上二菩薩經》[47],毗那夜迦出于般刺蜜谛譯《首楞嚴經》卷七,它本是惡鬼之王,但因行者持誦《佛頂咒》,故不興害,反而守護所有衆生[48]。由此可見,敦煌的冥道行齋,的確是多種密法的綜合。而其齋文,通過增補修改,又可在不同的場合運用。

  雖然在敦煌文獻中至今未發現有題爲“水陸齋文”一類的文書,但S.0663及ДX.06746+ДX.06746V兩件疏文,明確指出施食的對象是水陸生靈,所以它們是宋代水陸儀文的先導是無可置疑的。

  最後,需要指出的是,至宋,最高統治者也承認了水陸道場,並施之于宮廷中。如蘇轼就撰有《冬至福甯殿作水陸道場資薦神宗皇帝齋文》、《正旦于福甯殿作水陸道場資薦神宗皇帝齋文》、《內中福甯殿下寒節爲神宗皇帝作水陸道場文》。[49]這種舉措,無疑會大大促進水陸齋法的流播。

  四、水陸畫像

  蘇轼《水陸法像贊序》中有雲:“唯我蜀人,頗存古法。觀其像設,猶有典型,虔召請于叁時,分上下者八位。但能起一念于慈悲之上,自然撫四海于俯仰之間。轼敬發願心,具嚴繪事,而大檀越張侯致禮,樂聞其事,共結勝緣,請法雲寺法湧禅師善本,善擇其徒,修營此會。”蘇轼所謂蜀人,就是前文所言的撰作叁卷《水陸儀》的楊锷。既言其有“像設”,則知楊氏所作的水陸法會儀中就已經開始運用圖像了。而蘇轼在悼念亡妻王氏的水陸法會上,則製作了十六幅畫像,分上堂八位和下堂八位,這種圖像的排列方法就是源自楊锷之法。到了北宋後期,在宗頤所撰的《水陸緣起》中,則分成上中下叁堂來供養諸神之像,上堂是法界諸佛、菩薩、緣覺、聲聞、明王、八部、婆羅門仙,中堂則供養梵王帝釋二十八天及宿曜一切尊神,下則供養五嶽河海大地龍神、往古人倫、阿修羅衆、冥官眷屬、地獄衆生、幽魂滯魄、無主無依諸鬼神衆、法界旁生之類。舉凡六道之中的四聖六凡,皆在供養之列。由此可見,宗頤儀軌中供奉的尊像定然不止16位了。到了南宋末的志磐,爲了配合其所著新儀六卷,他也畫繪像幀二十六軸。既謂26軸,數量肯定也超出了蘇東坡時的16幅。明代高僧祩宏在《雲窗叁筆》中則指出當時的水陸儀文之“所繪上下堂像,隨畫師所傳,奉爲定規,頗不的當。”[50]然而我們今天所能看到的最早的水陸畫像,則是北京圖書館藏明成化年間(1465—1487)由山西右玉縣所刻的《水陸道場神鬼圖像》[51],該版畫原本有圖150幅,神像衆多,栩栩如生。其中有的屬于密教神像,如四天王及其眷屬、忉利天王與眷屬、地藏菩薩、地獄十王等,有的則屬道教神,如東嶽天齊仁聖帝、西嶽金天順聖帝、北極紫微大帝等。我不知道這些神像是否也在袾宏大師所說的“頗不的當”之列?按照現今能行本《水陸儀軌會本》卷四的記載說:“水陸內壇畫像,古規上下兩堂共二十席,每席十位,即畫十軸。唯上堂第一席,佛聖十叁軸。第十席啓教諸師,增四明志磐、雲棲蓮池,共十二軸。下第二席開出城隍列廟、本家土地兩席。下第四席,開出本家祖宗,或增正薦。此四席畫隨改,有無不定。”[52]由此推斷,完整的水陸畫至少包括200位尊神之像,或204位主神之像。畫像代表的是法會行儀中被召請的尊神,被請光臨之後還要于法會完畢後再恭送,送畢,則將畫幅取下卷好,下次再用。它們專用于佛事活動,平時不能懸挂,更不能拆開單幅懸挂。

  爲什麼在水陸法會中懸挂畫像呢?除了用來代表被祈請的主尊外,還有直觀的引導作用。這也是中外宗教美術的共同特征。如王逸《楚辭章句》即說:“楚有先王之廟及公卿祠堂,圖畫天地山川神靈,琦玮谲詭,及古聖賢怪物行事。”[53]唐人李華《衢州龍興寺故律師體公碑》則雲體公曾“建講堂、門樓、廚庫、房庫,畫諸佛刹,鑿放生池,聞者敬,觀者信,聽者悟”。[54]歐洲教皇格利高利(Gregory,the Great Pope)亦謂:“繪畫對于文盲,如書籍之對于能寫會讀的人。”[55]在古代社會,由于參加水陸法會的人數衆多,其間定有許許多多不能聽懂水陸經疏的信衆,而水陸畫像的運用便能直觀地啓迪他們,引導他們更好地理解水陸法會的宗教意義。當然,對于被追薦的亡靈而言,畫像中的各種主尊,則成了他們的保護神。當然,同時也有保護在生之人的用義。爲求圖文並茂,本期中插特選用《北京文物鑒賞》編委會所編“明清水陸畫”,其中明代水陸畫爲萬曆叁十七年(1609)慈聖皇太後李氏敕令當時畫家繪製,清代水陸畫爲道光八年(1828)由僧人性珍募化錢銀雇用名家所繪。

  【注 釋】

  [1]丁福保《佛學大辭典》第345頁,文物出版社,1984年。

  [2]《佛光大辭典》第1489頁,北京圖書館出版社,1989年。

  [3]同上,第3831頁。

  [4]《佛藏要籍選刊》第13冊,第261頁,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

  [5]《大正藏》卷49,第321頁中—下。

  [6]按照宗鑒、志磐的說法,梁武帝撰水陸儀文是叁年乃成。《佛祖統紀》卷叁十七系此事始于天監二年(參《大正藏》卷49,第348頁),卷叁十叁則謂事成于天監四年,由此得出叁年乃成之結論。但高承《事物紀原》卷八卻系在天監七年(508)。其實二說皆不可信。

  [7]參見《大正藏》卷18,第785頁,上—中。

  [8]牧田谛亮先生認爲中國佛教的水陸法會是由梁武帝、寶志和尚所發起(《寶志和尚傳考》,《中國佛教史學史論集》第79頁,大乘文化出版社,1978年。在《水陸法會小考》一文中,他仍堅持了這種觀點。文載楊曾文、方廣锠主編《佛教與曆史文化》第343—361頁,宗教文化出版社,2001年)。但這種說法是錯誤的,周叔迦先生對此論之已詳,本人在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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