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我的閱讀記錄 ▼

天臺智者大師的叁封遺書解析(心皓)▪P2

  ..續本文上一頁將身不慎,遂動熱渴,一百余日,競疾治改。際此夏末,慮有追呼,束裝待期。去月十七日,使人至山,止留一宿,遽比螢光,早希進路。行過剡嶺,次至石城,氣疾兼笃,不能複前。此之義疏,口授出本,一遍自治,皆未搜簡經論,僻謬尚多,不堪流佈。既爲王造,甯羞其拙,囑弟子抄寫,後本仰簡。前所送玄義及入文者,請付弟子焚之。天挺睿智,願一遍開讀,覽其大意,余無可觀。

  其大意是說,我晚年來到天臺山的最後兩年夏安居期間,專門爲晉王撰述《淨名經玄義》,解釋經文至《維摩經·佛道品》,共爲叁十一卷。由于太勞累的原故,身動熱渴,叁個多月也未能痊愈,且已預料晉王遣使來山,所以已作好心理准備,束裝待期。晉王所派使者十月十七日到達天臺,卻“止留一宿,遽比螢光”,催促大師早早進路,以至老病之軀,“行過剡嶺,次至石城,氣疾兼笃,不能複前”。因此他只得將所撰述的《淨名玄義》囑托弟子交給晉王,並說此經是口授腹案,由弟子筆錄而成,交待晉王將“前所送玄義及入文者,請付弟子焚之”。希望楊廣能重視此疏,並“願一遍開讀,覽其大意”。後來楊廣的確頗爲重視此疏,除了接到智者遺書,“親承義疏,爲之悔恨”[11]外,曾令僧“于東宮講《淨名經》,全用智者疏,判釋經文”,他自己則“一日兩時,躬親臨聽”,並且對由灌頂校勘過的《淨名義疏》親自“入宮受持”[12]。

  遺書前半部分回顧自己于陳隋王朝弘法一生的經曆,並總結爲六恨,主要述及陳朝時的金陵八年弘法、應邀離江都的種種原因、荊州聚衆講禅的挫折、歸天臺後的弘法理想等等。六恨原文如下:

  貧道初遇勝緣,發心之始,上期無生法忍,下求六根清淨,叁業殷勤,一生望獲。不謂宿罪殃深,致諸留難。內無實德,外召虛譽。學徒強集,檀越自來。既不能絕域遠避,而複依違順彼,自招惱亂。道退爲虧,應得不得,憂悔何補。上負叁寶,下愧本心,此一恨也。

  然聖法既差,自審非分,欲以先師禅慧,授與學人,故留滯陳都,八年弘法。諸來學者,或易悟而早亡,或隨分而自益,無兼他之才,空延教化,略成斷種。自行前缺,利物次虛,再負先師百金之寄,此二恨也。

  而年既西夕,恒惜妙道。思值明時,願逢外護。初蒙四事,既勵朽年,師與學徒四十,余僧叁百,許日于江都行道。亦複開懷,待來問者,傥逢易悟,用答王恩。而不見一人求禅求慧,與物無緣,頓至于此。謬當信施,化導無功,此叁恨也。

  又作是念,此處無緣,余方或有。先因荊潭之願,願報地恩。大王弘慈,霈然垂許。于湘潭功德,粗展微心。雖結緣者衆,孰堪委業?初謂緣者不來,今則往求不得,推想既謬,此四恨也。

  于荊州法集,聽衆一千余僧,學禅叁百。州司惶慮,謂乖國式。豈可聚衆,用惱官人。故朝同雲,合暮如雨散。設有善萌,不獲增長。此乃世調無堪,不能諧和得所,此五恨也。

  既再遊江都,聖心重法,令著《淨名疏》。不揆闇識,辄述偏懷。玄義始竟,麾蓋入谒。複許東歸。而吳會之僧,鹹欣聽學。山間虛乏,不可聚衆,束心待出,訪求法門。暮年衰弱,許當開化。今出期既斷,法緣亦絕,此六恨也。

  智者所述的六恨是平生自行化他事業未能圓滿的六種遺憾。

  第一恨的意思述及大師出家的目的和願望。他說自己發心之始,就“上期無生法忍,下求六根清淨”,因此精進修行,希望即生獲得修證。但爲盛名所累,因此道行虧損,本來應該證得更高成就的,都沒有獲得,上負叁寶,下愧本心,因此十分慚愧。

  第二恨是說自己受先師之囑,于陳朝金陵八年弘法。但隨從自己學習的人,“或易悟而早亡,或隨分而自益”,都沒有利他度衆之才。他對弟子學人中沒能培養出利他之才感到遺憾,覺得有負先師之托。

  第叁恨是說自己晚年遇到晉王楊廣的護持,得以與衆多隨學僧人在江都安心辦道。但“學徒四十、余僧叁百”中仍然沒有人真心“求禅求慧”,致使大師感歎自己與物無緣,化導無功,由此也可以想見他兩次于佛前發願“若于叁寶有益者,當限此余年,若其徒生,願速從化”[13]的痛切心情。

  第四恨是感歎一生說法,“雖結緣者衆,孰堪委業”。開皇十二年(592),智者爲楊廣授戒畢,即以四願爲由,不顧楊廣的挽留,立即離開揚州,到廬山、荊州地區積極展開弘法活動,天臺叁大部的講說即完成于此。開皇十二年十月十日,晉王又遣使南嶽,希望智者年底以前能回到江都。智者卻並不多予理會,于南嶽居數月後,就回到荊州玉泉山,即于玉泉山講述《法華玄義》,翌年續講《摩诃止觀》。這時期的玉泉說法,大師創建天臺宗最重要的理論活動,所以他說“于湘潭功德,粗展微心”,但是堪以繼承大師事業將之發揚光大的後學僧衆幾乎沒有[14]。“雖結緣者衆,孰堪委業?”與其說是智者的感歎,不如說是他對整個天臺佛教發展的預見,乃至其中也包括了對楊廣的失望。智者爲楊廣授菩薩戒,賜法名爲“總持”,希望他遵守奉行菩薩道的戒律要求,“普度遠濟”,可惜後來楊廣辜負了大師賜予爲佛法作總持之期望,奪取兄長王位後,既沒當好皇帝,荒婬無道,斷送江山,也沒有對佛法加以真心扶持。

  第五恨述及對天臺叁大部的講說因受到官府幹涉未能完滿。隋開皇十二年(592),師歸故裏荊州。爲報答生地之恩,于荊州當陽縣玉泉山建寺,宏揚佛法。開皇十叁年四月,大師于玉泉寺登獅子座,爲荊州道俗開講《法華經》玄妙義理。開皇十四年,大師于荊州玉泉寺結夏安居期間,又應荊州僧俗之請,說圓頓止觀法門。據史料記載,智者在荊州玉泉寺說法之時,以其缜密圓融的止觀思想和無礙辯才吸引數逾千人的僧俗聽衆:“道俗延頸,老幼相攜,戒場講坐,衆將及萬”[15]。當時隋王朝剛統一南北方,地方余逆仍很猖獗,全國形勢甫定之際,智者的聚衆逾千,講說禅法在官府看來似有反隋謀亂之嫌。因此引起當局的恐慌,視爲社會不安定因素,最後法會遭到粗暴的幹涉並被解散,致使*輪停轉,對此智者深以爲憾。他把這件事大膽寫進遺書中,也有向楊廣表白,自己的廬山聚衆說法,目的是弘揚經教,並不是“有乖國式”的聚謀活動,希望以後楊廣能理解這一苦衷而護持佛法。

  第六恨說自己已爲晉王撰好《淨名疏》,本來以爲“暮年衰弱,許當開化”,打算有機會爲“鹹欣聽學”的吳會之僧說法,而今“出期既斷”,則示“法緣亦絕”,這是對他一生化緣已畢,無緣再爲衆生演說妙法的不勝感歎。

  六恨是智者對自己一生自行化他行業不夠圓滿的簡單回顧與深深感歎,大師藉寫遺書的機會述此六恨,無非希望楊廣能理解自己爲弘法事業不遺余力的苦衷,並無其它私心雜念和不良動機夾雜其間,希望楊廣不要誤解自己的種種弘法之舉,並停止對教團的猜疑與追查。正是抱著這種期望,他在遺書的後半部分,對楊廣提出了護持佛法的五點要求,原文如下:

  願留心佛法,詢訪勝德,使義門無廢,深窮佛教,治道益明。遍行遍學,是菩薩行,如來滅度,法付國王。貧道何人,慧門憑委,欣然就盡,沒有余榮。但著述延歲,文義不同,怅然自慚。生來所以周章者,皆爲佛法、爲國土、爲衆生,今得法門仰寄,叁爲具足,六根釋矣。命盡之後,若有神力,誓當影護王之土境,使願法流衍,以答王恩,以副本志。菩薩誓願,誠而不欺,香火義深,安知仰謝?願觀泡幻,知有爲法,一切無常,會而不離,終不可得。唯當勤戒施惠,以拒四山,早求出要。豈須傷法,煩勞聖懷。蓮華香爐、犀角如意,是王所施,今以仰別,願德香遐遠,長保如意也。

  南嶽大師滅度之後,未有碑頌,前蒙教許自製,願不忘此旨。南嶽師于潭州立大明寺,彌天道安于荊州立上明寺,前蒙教影護,願光飾先德,爲作檀越主。貧道在世六十年,未嘗作有爲功德,年暮力弱,多阙用心。又香火施重,近于荊州,仰爲造玉泉寺,修治十住寺。並蒙教囑,彼總管蕲郡公達奚儒,僧赍教書至夏口,而蕲公亡。書未及付,慈恩已足,願爲玉泉作檀越主。

  今天臺頂寺,茅庵稍整,山下一處,非常之好,又更仰爲立一伽藍,始剪木位基,命弟子營立。不見寺成,冥目爲恨。天臺未有公額,願乞一名,移荊州玉泉寺,貫十僧住天臺寺。乞廢寺田爲天臺基業。寺圖並石像發願疏,悉留仰簡。泰平聖世,皇風整肅,菩薩淨土,不可思議。

  切見諸州,疊送租米,車腳皆叁五倍,于公斂不多,私費爲重,典章處分,別有深規。貧道不閑,忽言國式,辄謂無米之州,運送宜爾;有米之州,當地輪送,則無此私費。管窺未見,理若于式有妨,請不須論;于事有益,願爲谘奏,使蒼生慶賴。

  然國是王國,民是王民,加修慈心,撫育黎庶,犬馬識養,人豈忘恩乎?昔聞齊高氏,見負炭兵,形容憔悴,愍其辛苦,放令出家。唯一人樂去,齊主歎曰:“人皆有妻子之愛,誰肯孤房獨宿,瞪視四壁,自傧山林?”以此觀之,出家難得。今天下曠大,賦斂寬平,出家者少,老僧零落,日就減。前貫帳時,或隨緣聽學,或山林修道,不及帳名。雖複用心,常懷憂懼。此例不多,悉有行業,願許其首貫,則是度人。出家增益,僧衆熾然,佛法得無量功德。昔叁方鼎立,用武惜人,今太平一軌,修文修福,正是其宜。

  又末法衆僧,多行不稱服,尚不挾人意,況扶經律?王秉國法,兼匡佛教,有罪者治之,無罪者敬之。起平等不可思議心,則功德無量。此等之事,本欲面谘,未逢機會,奄成遺囑。亦是爲佛法、爲國土、爲衆生,若能留心,功德仰賽。臨命口授,言盡力窮。期迫戀多,知複分說。大善知識,菩提爲期。沙門某。開皇十七年十一月。

  這部分遺囑對楊廣的要求分別是:

  第一條是智者對楊廣護法的希望。楊廣是智者菩薩戒弟子,智者希…

《天臺智者大師的叁封遺書解析(心皓)》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

菩提下 - 非贏利性佛教文化公益網站

Copyright © 2020 PuTiXia.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