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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論圓瑛大師的禅學思想(方興)

  試論圓瑛大師的禅學思想

  方興

  閩南佛學

  在紀念圓瑛大師圓寂四十周年(1953—1993)之際,我披讀了《圓瑛法彙》、《圓瑛大師年譜》等書,發現大師乃當代傑出的禅師。現就其禅學思想,分十千方面介紹如下:

  一、兩次開悟入聖位

  大師于1898年(二十一歲),于閩到常州天甯寺,依冶開和尚學習禅功,參“什麼是我本來面目。的話頭。放下一切思想,提起一段疑情。連參叁年,誓見自己本來面目,了明生死大事。至1901年(二十四歲),在禅七之中,專功參究,乃至飲食不知其味,一切時處,心光皆照一句話頭。至第十日下午,二枝香止靜後,參究得力,定境現前,身心廓然,即說偈曰:

  狂心歇處幻身融 內外根塵色即空

  洞徹靈明無挂礙 千差萬別一時通

  頓覺定境法樂,非語言所能形容。一動喜心,定境即失。後于別枝香時,欲求定境再現,皆不可得。禅七考功時,即將斯事陳白冶公和尚。

  冶公問:汝以後有求定境複現否

  

  師對曰:有

  冶公曰:切不可求,若求則魔得其便,汝將爲魔眷矣。

  師問曰:此之定境好否

  

  冶公曰:不作聖證之心,名善境界。

  若作聖解,即受群邪。此不過用心得力,暫得輕安,從此進修,不著不求,證悟有望。

  1905年(二十八歲),參浙江甯波天童寺寄禅和尚,亦在冬月禅七之中,勇猛精進,生死心切,于第八日晚,定境複現,頓時身心俱空,湛寂圓明。口說偈曰:

  山窮水盡轉身來 迫得金剛正眼開

  始知到家無一事 涅槃生死絕安排

  這次定境的喜樂,更勝于前。自此閱讀一切經論,無不明了。深信宗門,有如此奇特事在。

   大師十年學禅,兩次開悟,成就可謂巨大。但第一次開悟,是定境現前,心身俱空的境界,還有“無挂礙”、“一時通”所得,尚未到家。第二次開悟,可謂大徹大悟,“轉身來”,“正眼開”,都說明大師此時已從凡入聖。如果說第一次開悟是量,第二次開悟就是質變了。這一從凡入主的變化是什麼

  六師用“無一事”和“絕安排”來回答,真是過來人語。可見他已從“無挂礙”和“一時通”的有所得,飛躍到“無一事”和“絕安排”的無所得。無所得而無所不得,因此大開本具之慧解,凡未明之經旨,一覽了然,遂成一代通宗通教之巨匠。

  禅者所追求的目標是開悟,所謂一念相應,便成正覺。悟是一種直覺,與一般所謂知識不同。知識有能知與所知的對立,悟無能悟與所悟之差異。禅師用“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來形容開悟。水的冷暖,必須自己親自喝一口,才能用直覺感到它足冷還是暖。在直覺中,你的感覺與水的冷暖合一,不分能感與所感。開悟亦是如此,是智與理冥,神與境會的默契。所以說悟前無道可修,悟後也無佛可成。如一僧問黃蘖:今正悟時,佛在何處

  蘖曰:問從何來,覺從何起

  語默動靜,一切聲色,盡是佛事,何處覓佛

  (《古尊宿語錄》卷叁)非但無佛可成,且亦無悟可得。“對迷說悟,本既無迷,悟亦不立”(馬祖語,見《古尊宿浯錄》卷一)。此即禅師證悟境界,所謂得無所得,亦稱究竟無得。

  

  二、不許擬議與思量

  

  禅宗不立文字,凡屬擬議與思量皆爲思維範疇,都是禅之大敵。禅是不許擬議與思量的第一義谛。黃蘖說:“爲有貪瞋癡,即立戒定慧。木無煩惱,焉用菩提

  故祖師雲:佛說一切法,爲除一切心。我無一切心,何用一切法”

  (《古尊宿語錄》卷叁)圓瑛大師于1929年4月,在甯波七塔報恩禅寺進院時說:“今離一吼堂(接待寺方丈室名),宋住七塔寺

  奸與諸同參,舉揚第一義。若論此事。須向山僧未進院以前,薦取始得。若至升座拈香,早已落二落叁,更待搖唇鼓舌,何上白叁萬裏

  古德雲,妙高頂上,從來不許商量,第二峰頭,諸祖略容會話”(見《住持禅宗語錄》)在這裏大師一連拈出兩則公案,—、僧間法眼文益禅師雲:“如何是第一義”

  師答雲:“我向爾道、是第二義”。二、佛果禅師升座,焦山和尚白槌雲:“法筵龍象衆,當觀第一義”。師雲:“適來未升座,第一義本已現成,如今槌下分疏,知他是第幾義也”。第一義不許思量與擬議。禅師認爲思而知,慮而得者,那是鬼家的活計,與禅毫無交涉。因此當行者問禅師“什麼是祖師西來意”

  “什麼是佛法大意”

   “萬法歸一,一川何處”等問題時,非但得不到答案,往往還要挨打。禅宗語錄中,記有大量“僧擬議,師便打”,或“僧擬議,師便喝”的句式,說明第一義谛不可說。此說木于《金剛經》,“說法者,無法可說,是名說法。若有法如來可說,即爲謗佛”。試問:若有所說,即爲澇佛;若無所說,叁藏十二分軟,從何而出

  從表面上看,有說無說,俱背佛法,真叫人左右爲難。從禅師的立場來說,其實一點兒也不難。山僧末進院以前,第一義谛本自現成。所謂“色聲浩浩地,佛法祗如是,擬議與思量,白雲千萬裏”。

  笫一義既是不可說,人們如何得知它是第一義呢

  大師于1932年10月在天童寺上堂說法說:“第一義乃諸佛之本源,衆生之慧命,爲天地根,爲萬物母。世出世間,——切諸法,莫不以此爲體。唯其真休之玄妙,目不能睹其形,耳不能聞其聲。非口所宣,非心所測。須從一念末生之前,薦取始得”(《住持禅宗語錄》)。大師認爲第一義谛,是世出世間,一切諸體,共同之體,在哲學上,這個共同主體,被稱爲有一個公共世界的客觀唯心主義。衆生、諸佛、天地,萬物等等,都依此公共世界而存在。公共世界的客體是個什麼樣子

  黃蘖希運禅師說:“諸佛與一大衆生,唯是一心,更無別法。此心無始已來,不曾生不曾滅,不青不黃,無形無相,不屬有無,不計新舊,非長非短,非大非小,超過一切限量名言,蹤迹對待。當體即是,動念即乖。猶如虛空,無邊無際,不可測度”(《古尊宿語錄》卷叁)。若于意下思量籌度第一義谛,轉覺相背,盡未來際,不得相應。所以洞山良價禅師說:“擬將心意學玄宗,大似西行卻向東”。禅者要想認識第一義谛,直須離卻心意識,向冷秋秋地枯木寒灰處,參宄一番。大死之後,方得大活。忽然冷灰豆爆,枯木開花,始信禅宗有這般奇特事在。

  

  叁、平地無風自起波

  

  既然涅槃生死絕安排,當然也就無道可修。黃蘖希運禅師將修道者喻爲尋聲逐響人,虛生浪死漢。如人在山頭上大喊一聲,聽到山谷裏的聲音,便急忙下山去尋聲音。待尋不到時,在山下又大喊一聲,結果又是漫山回應,複返回山上尋音,無有所得。如此山上山下,尋來尋去,了無終期,只是在生死道上打轉轉。對此,1933年,大師于天童解夏升座時說:

  “九旬禁足事如何 平地無風自起波

  若了寸絲原不挂 大家好唱太平歌

  諸上座,盡大地是個禅堂,無處不可安身辦道。只要一念不生,身心自可安居。

  平等無際,何必克期立限,好肉剜瘡”!(《住持禅宗語錄》)

  道不厲修,修屬有爲生滅之法,修成還滅,黃蘖希運禅師說: “設使恒沙劫數,修六度萬行,得佛菩提,亦非究竟。何以故

  厲因緣造作故,因緣若盡,還歸無常”(《古尊宿語錄》卷叁)。因爲有修之修是一種行,行即是佛法中生死輪回的根木因。造因即須受報。故黃蘖希運禅師又雲:“如未會無心,著相皆屬魔業,乃至作淨土佛事,並皆成業。如求作佛,乃名佛障,障汝心故,被因果管束,去住無自由分。所以;提等法,本不是有。如來所說,皆是化人,猶如黃葉力金錢,權止小兒啼。故實無有法,名阿耨菩提。如今即會此意,何用區區

  但隨緣消舊業,更莫造新殃”(《古尊宿語錄》卷叁)。不造新業,即是無修,此之無修,是爲真修。基于這一觀點,大師于天童解夏升座時,喝斥九旬禁足的結夏安居者,是平地無風自起波,是好肉剜瘡。意謂天下木無辜,何必庸人自擾之。若能息心忘慮,一塵不染,則處處盡是華藏世界,人人都是古佛現身。當下即是,何須徒勞辛辛苦。進什麼禅堂,搞什麼克期立限,大錯恃錯。

  因此,大師提出: “從外來者,不是家珍。一一須了從自心流出,方可蓋天蓋地去也”。依此看來,如要發明已躬大事,一功不如一靜,道不遠人,轉求轉遠。但能息慮忘緣,澄心默照,自有冷灰爆豆。但必須指出,這裏說的不造新業,並不是叫人什麼都不做,當個懶漢,而是叫人做任何事,都要離相妄念,無滯無求,馬祖道一禅師說:“自性本來具足,但于善悲事上不滯,喚作修道人。取善取惡,觀空入定,即屬造作。更若向外馳求,轉疏轉遠”。 (《古尊宿語錄》卷一)。黃蘖希運禅師說:“學道人若欲成佛,一切佛法,總不用學。唯學無求無著。無求即心不生,無著即心不滅,不生不滅,即是如來”。 (《古尊宿語錄》卷叁)。二位禅師的話告訴人們,“求”與“著”即是新業。做任何事情(隨緣),若能無求無著,即是不造新殃。不造新殃,即不被因果管束,才能是一位自在人。

  

  四、到家原來無一事

  

  道不屬修,亦無可證。黃蘖希運禅師說: “學般若人,不見一法可得,絕意叁乘,唯一真實,不可證得。謂我能證能得,皆是增上慢人。法華會上拂衣而去者,皆斯徒也。故佛言我于菩提實無所得。默契而已”(《古尊宿語錄》卷叁)。圓瑛六師對此發揮、頗多精辟之言。如他于1934年在天童寺浴佛時說:“金佛不度爐,木佛不度火;泥佛不度水,真佛內裏坐。體性如金剛,曆劫不變壞。此佛人人本具,個個不無,怎奈埋沒在五蘊身中,迷不自覺。匪特世人如是許多學道之士,亦皆心外求佛,求即不得,得亦非真。即如所見,巍巍黃全桕,晃晃白玉毫,無非眼中有翳,空時花紅。故《金剛經》說不可以叁十二相,得見如來,凡以色見聲求,皆名邪道,且道何者是真佛

  靈光常獨耀。回脫于根塵,一念如不生,便見如如佛”(《住持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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