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霞》、《遍佛晨鍾》,康作霖《金佛晚霞》,謝鳴謙《宿洹山寺》,應均《詠遍佛寺牡丹和甘舟之》,等等,皆一時風流人物,詩之與景色俱佳,傳之萬古矣。
叁、南川佛教的慈善事業
佛教以慈悲喜舍之精神,積極參與社會公益事業,千百年來,已成慣例。在南川佛教慈善事業中,首以官家書院教育爲主,體現了佛教重視教育,以人爲本的特質。鹹豐《南川縣志》卷二《學校》載:“龍川書院,在治西豐六甲距城六十裏,舊爲龍川廟,乃韋奎垣李明道捐施廟地,乾隆二十四年不戒于火,知縣冀宣明命首事韋在明李浩等,即廟址創爲鄉學名龍川書院。”龍川書院在廟址上創建,並施與廟地香火,供與貧民學習,不收分文。
在官家書院的基礎上,南川佛教界的老前輩們,積極創建地方鄉學。所謂鄉學,多以地方鄉紳爲引導,爲族新或移民、貧家子弟免費教書。清代南川有四路鄉學,其中城北普澤寺鄉學,城南萬壽寺鄉學,西路觀音橋鄉學,爲佛教所創鄉學,占一縣鄉學四分之叁。道光五年,受佛教教育的影響,知縣彭履坦提倡設鄉學十八處,其中除上述佛教鄉學外,尚有五顯廟鄉學和磴山寺鄉學兩處佛教鄉學,居一縣叁分之一。
學而優則仕,爲了保障學子能安心學習,對貧困家庭的生員提供經費支持,保障生員有機會參與縣試鄉試等,南川縣設立“文昌燈會”。鹹豐《南川縣志》卷二《學校》載:“文昌燈會田業租息附,一蓮池壩田業一分,年收租谷貳拾陸小石,支僧焚獻。一廟左鋪房一院,年收租錢捌千文。”蓮池壩田業和廟左院房出租,供文昌燈會提供資金。
在南川佛教慈善事業中,設立義倉也是一件值得一提的大事。鹹豐《南川縣志》卷二《倉廪》載:“一福一甲觀音寺社倉一間,貯谷九十叁石零八升,距城二十裏。一福二甲東嶽廟社倉二間,建自乾隆二十九年,貯谷一伯四十石零二鬥八升,距城叁裏。一福叁甲報恩寺社倉二間,建自乾隆二十九年,貯谷一伯零八石一鬥二升,距城十二裏。一福五甲汪家寺社倉一間,貯谷四十六石四鬥四升,距城一伯裏。”觀音寺社倉,東嶽廟社倉,報恩寺社倉,汪家寺社倉,都是佛教創辦的著名義倉。所謂社倉,即蓄積糧食,保障民生的慈善事業。鹹豐《南川縣志》卷二《學校》載:“常平與社倉事同一例……而社谷掌于社首……春貸秋還者,有凶年則粜豐年則籴者,所以便窮民也。”社倉功能與官家設立的常平倉所有不同,既能濟貧,又有給寺院帶來一定的收益。文獻資料介紹,如新谷出來時,谷價太低傷農,社倉出高價收貯谷糧,保證農民的利益。在糧食缺乏時期,社會上糧價過高,佛教就以低于市場價出售糧食,免于不法富商屯糧哄擡物價。一出一進,寺院穩定了糧價,保護了糧農的利益,還有一定的收益。如果農民糧食缺乏時,寺院就借出糧食,待新谷收獲時歸還,只收取少量租谷。如是既解決了農民的糧荒,又爲自己的良性發展,找到了一個合理的途徑。
對于外地流民或無依之人,南川佛教設立濟倉,到荒年以開倉濟貧。鹹豐《南川縣志》卷二《學校》載:“文昌宮後新建濟倉,一向叁間。”濟倉往往由官員發起,提供基本金,由佛教管理經營,是半官方性質的佛教救濟事業,創始于南北朝,大興于唐宋。南川之有濟倉,也算是南川先輩創立的一件難得好事。
在鹹豐《南川縣志》卷叁《名宦》載,大量官員富戶皆爲佛教居士,積極參與地方慈善事業的發展,如:宋代“趙與邁,《通志》嘉佑中知南平軍,捐俸赀置慈惠莊,以惠窮民”。慈惠莊,即佛教義莊,設置相應田地,將每年收益用作救濟貧窮老幼孤寡,也是一種廣爲流傳的佛教慈善事業。同卷又載:“彭履坦,江西泰和進士,嘉靖二十四年任,操守廉潔,課士殷勤,捐增書院膏火,補修祠廟城垣,建考棚,置鄉學,設養濟院,前後莅任十余年,惠愛之及,人者深矣。”從這段慈善事業類型來看,南川令彭履坦所行,皆與佛教有關,並修建寺院,做了大量好事,事迹載諸史冊。鹹豐《南川縣志》卷叁《風土·民風》所載:“民間富家頗好施與,有尚義急公捐買濟田者,助修文昌宮文峰塔者,有捐金興設鄉學義卷者,有倡修橋梁道路者,有施棺木置義塜舍藥材者,有刊刻格言書籍覺世者,亦化行俗美之驗雲。”此說明南川先輩之慈善行徑也。
縣志載《又新橋碑記》,邑令應士龍作,雲:“……因捐俸倡修,命僧會海映董其事,興工于乾隆己亥科月。”時南川僧會司爲海映禅師,主持修複新橋之事。可見當時僧人參與修橋補路之事,甚夥矣。
四、南川曾經盛行之邪教
明清之際,邪教盛行,南川也受到相當影響。南川民衆有佛教信仰,在禮樂方面尤爲突出,如鹹豐《南川縣志》卷五《四禮》載:“喪禮,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不飲酒不食肉不聽樂不慶賀,附身附棺必盡其誠,遵製成服必盡其哀。……後有設靈延僧道作齋事,近謂之薦七,遠謂之除靈,超薦則猶未能免俗。”父母喪,依佛教居士戒律,不飲酒食肉等,並請僧道作佛事超度,逢七之日而祭之,已成當地一大習俗。然南川多山地,多民族雜居,巫術盛行,如:“又邑人疾病不專延醫,必延道侶設供神像,鳴金鼓吹角誦經禳解焚符火熖中,以蔔吉凶,病愈則延巫師謝神或演戲酬之。”有病不治,靠跳神等巫術解決基本醫療問題。當地民俗中,月月有節會,時時有清齋,佛教信仰深入民心。在鹹豐《南川縣志》卷五《節序》中載:“二月初間,鄉人捐募資粟延僧道誦經忏,作清醮會,紮瘟船逐家驅疫,名曰掃蕩,以祈一年清吉。”到了中元節,“各寺作盂蘭會,民家封楮錢寫曆代祖宗名號,設酒馔瓜果焚香供祀數日 于大門外焚燒”,是月谷熟,“擇吉日薦新于先啬司啬請神及祖考,然後長幼序食曰嘗新”。
上述佛教信仰夾雜巫術信仰的特色,使明代南川地區多有邪教之事。鹹豐《南川縣志》卷叁《名宦》載:“韓應龍,《舊志》襄陽人,天啓間,愛民育士,升鹽運同知。按奢酋作亂時,公一面設防一面捕斬邪教,見《朱燮元恢複重慶記》。”此是明代天啓間邪教盛行之明證。鹹豐《南川縣志》卷叁《名宦》載明知縣“李世光,湖南通志貢生授南川令時教匪正熾,鋼梁大足綦江壁山皆失甯,光糾集義勇,城賴以完後,以病歸”。教匪即當時盛行于世的白蓮教。
到了清代,白蓮教的影響仍然存在。鹹豐《南川縣志》卷叁《名宦》載:“張瑞瀚,……道光九年任,逆民羅聲虎傳習邪教,瀚廉得之,先事撲滅,民慶更生。”此道光年間羅聲虎傳習邪教事。鹹豐《南川縣志》卷十一《文選》載《禁戢邪教碑》,爲明代萬曆四十六年勒。
近有白蓮邪教名曰拜燈,煽惑庸愚,致使無賴匪徒身托齋戒,心存叵測,如簡州民黃枏者,習學前教,自號佛尊,又以其女,立爲佛婆,招延劉廷春等,各立佛號,造寫經文,雕刻印記,以拜燈爲由,談魔說法,密念妖術符咒或駕箕飛身,或偶見佛像。而無知小民,信以爲真,即投入教中,聽其重誓,朔望贽(食+鬼),崇奉皈依,約集數百人,攜帶妻女,望壇禮燈,夜聚曉散,甚至夜半舉念妖咒,男女昏迷,便擇少俊數婦,就榻受戒,姿肆淫亂,尤爲可憾。若非鄭朝鈞,忿妻張氏受汙而發其奸,則魑魅魍魉之術,誰能察之。……(見《禁戢邪教碑》)
鄭朝鈞妻受汙,忿而發其奸,被朝廷查封。可見移風易俗之事,每個朝代都有相當長的路要走。隨著時代的變遷,民俗教化,也不是一勞永逸的事。
五、南川高僧與佛寺
南川有高僧,諸如明代雲庵祖師(或金庵大師),明末清初的擊竹明譚、擊竹道贊,清末民國初年的斷爪和尚、華岩寺煥大師等,均爲一代高僧,在佛教界有一定影響。鹹豐《南川縣志》卷十二有《仙釋》所載高僧,茲錄于後,以待考訂。
僧寂參,頗娴釋典,尤立志濟人,橋梁道路,經手擘畫而成者,不下十余處。當嘿野僧住聖水寺,時經年不發一語,參往谒,忽謂之曰:我來早爾來遲,亦戒定慧中人欤。
僧心法,守皈戒,喜布施,邑中古刹,多所培修,于未坐脫之先,囑其徒曰:我于某日 當往某地,汝等其善守衣缽,勿墜宗風,屆期沐浴披衲,焚香誦佛,端坐而逝。
僧海映,乾隆初住青山回龍寺,修持五十年,嘉慶丙寅裏有熊氏婦攜女至寺,焚香,僧掐女傾次年至仍掐之,叁年女不果來,僧驚問氏,以年長辭僧,大呼曰:惜哉,汝女死矣。氏詢故,僧謂女項上有缢紋叁業斷二,婦視女必缢死,氏歸家,如言。僧坐脫,年八十九。
僧了然,海印徒,尚清修,培補陳家場萬天宮,坐巴邑蓮花堂方丈,八十五歲涅槃。日有人自隔頭溪見僧持布扇,步履甚速,驚詢之,稱由回龍趙萬天宮及往叩,示見,少頃,報自回龍坐脫矣,釋氏謂出神飛升于此,僧仿佛見之。
南川總體來說,佛教算是興盛的,其境內佛寺衆多,有一百余座。鹹豐《南川縣志》卷一《裏甲》載,西關村落有清波寺,石龍庵,雲都寺,龍川廟。南關村落有觀音寺,北關村落有觀音閣,叁教寺,安山寺。這些寺院多在鄉村之間,寺有土地田産。
鹹豐《南川縣志》卷十二《寺觀》所載,如南川著名的普澤寺,在北郭外,“宋建,明成化間重修,翠柏幹霄青筤繞屋,饒有出塵這致。殿中題額甚多,而字法莊嚴,莫如大雄寶殿四字,筆勢圓勁,莫如圓通法界四字,好遊者每登臨焉”。又有“報恩寺,治東東華蓉山下,順治十七年創建,雍正元年建經樓五間,知縣王國定題其額曰慈雲樓”。皆爲一方名山大寺。
余縣志所載寺院名稱,茲列如下:
中興寺,福壽寺,明龍泉寺,雲都寺在龍尾城山,明鐵佛寺,正德叁年洪喜創修名香雲寺,鑄鐵佛六,香爐一爐上鑄大字雲明月禅關,蓋此地在前明時有龍門溝明月關之名。平安寺,洛延寺,隆興寺,西來寺,向天寺,大佛寺,明萬壽寺,桶井寺,石道寺,飛爐寺,古佛寺,東林寺,毘盧寺,觀音寺,金像寺,藍山寺,正覺寺,泥馬廟,寶相寺,鶴林寺,金竹寺,明天臺寺,順水寺,桃李臺,複興廟,玉皇觀,新開寺,楊柳寺,幫岩寺,松峰寺,洪恩寺,洪春寺,明東嶽廟,白雲寺,龍王廟,清平寺,文昌閣,明香爐寺,雲都寺,明中江寺(僧寂參重修),明洹山寺(讀書處),白淨室寺,福慧寺,明雲際寺,上清涼寺,下清涼寺,千佛寺(九臺山千佛崖),明永佛寺,華藏寺,普照寺,龍臺寺,金冠寺,黃楊寺,竹壩寺,筆寺,明真如寺,明河圖廟,回龍寺,明月寺,安山寺,洪岩寺,法華寺,大興寺,靈音寺,叁教寺,金華寺,石洞寺,莎草寺,福興寺,清甯寺,龍興寺(治北叁十五裏),金佛山淨石寺,明鳳凰寺,明蓮花寺,明鐵瓦寺,雲從寺。
從寺志中看出,南川佛寺有名者,尚有百座之多。余如詩文各章中散見者,應有百二十以上之數。
2010.11.11,于北京中國人民大學,此未完稿。
《重慶市南川佛教研究》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