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明,以修道證得真如。你今天所喜歡的法實際上是苦惱的假相,你爲何不能醒悟這是苦呢?”
弟弟不信哥哥的話,生氣地扭過頭去。哥哥見他這樣,就說:“你貪著家事,以財富爲寶貴,我是歡喜經道,以智慧爲珍寶。我現在要出家皈命福田。我們暫時住在世間,就如飛動的塵埃一般,無常忽然降臨時,只有被罪業牽纏而去,所以我要出離危脆的世間,尋求真正安穩之地。”
于是,哥哥離家作了沙門,晝夜精進坐禅思惟,行爲如法,成就了道果。而弟弟貪執家業,整日忙忙碌碌,不曾爲法用心。死後轉成一頭肥壯的大牛,被商人買去運鹽。在往返多次以後,牛已經過度勞累,疲乏無力,再也無法走動,匍伏在地上不起身。商人用鞭子狠狠地抽打,它才勉強搖著頭起來。
恰好此時哥哥在空中飛行,遠遠看見自己的弟弟,就對他說:“過去你是居住在田宅中,現在你在何處?是在畜牲道中做牛。”
哥哥以神通讓它知道宿命,牛認識後,流淚自責:因爲我不行善法,悭吝嫉妒,不信佛法、輕慢聖衆,又不聽從哥哥的勸告,內心抵觸,自以爲是,所以今天才墮落爲牛,如此辛苦,但後悔又有什麼用?
哥哥知道它心中非常哀傷,就對牛主人訴說這頭牛的來曆,商人隨即將牛奉送給他。哥哥把牛帶回寺廟後,讓它憶念叁寶,牛死後便升到忉利天。
商人們心想:我們追求財富而不布施,又不認識道義,死了恐怕也是這種後果。這樣覺悟後,就一起走出家門,舍棄妻子、珍寶,作了沙門。後來精進不懈,都成就了道果。
此公案顯示出人生兩條道路不同的結果。兄弟二人志向不同,人生的追求不同,即哥哥求法,弟弟求財。弟弟沒有認清苦樂,將非安樂執著成安樂。在他的心目中,認爲爲了追求財富而奔波才是人生的意義,哥哥舍棄家業,追隨沙門聽經學法毫無實義。這種顛倒認識正是惡業成熟的果報。相反,哥哥因爲認識到法具有真正的大義而認爲:能夠行持五戒十善供養叁寶,以佛法教化有情,這是真正的盡孝。
二人對功德和過患的認識差別很大。哥哥知道家和法相違,不能兩全,所以說:“修行人喜歡的,是世間人厭離的;世間人執著的,是修行人所厭離的。”因此,真正的智者在辨明苦樂、真假之後,會斷然去除黑暗、趨往光明。一般人執著身體、財富、住宅、小車、衣食,以財富爲樂,但這其實是小利。智者是尋求佛法,以智慧作爲珍寶,因此需要出家。
正因認識上有差別,導致行爲也是差別極大。
哥哥真正看清了出家功德和在家過患,因此出家之後,日夜精進坐禅思惟,身口意都力求相應正法。他以人身行道,攝取真實的功德財富,最終成就了聖果,是真正的智者。所以,在獲得暇滿人身時,應將精力投注于了脫生死。
弟弟既然將家業執爲殊勝,自然會舍棄出世間的道。因顛倒的認識,導致他全身心執著家業,不但沒有以人身攝取心要,反而以人身作爲造罪業的利器。我們可以想象,他從早到晚,是怎麼一心顧著家業,根本沒有時間修習正法,而且,爲了私利,要說很多妄語,做很多損人利己的事,造許多罪業,後果是墮落成旁生。
由此讓我們想到滾巴瓦尊者所說“現是從畜分出之時”。弟弟利用人身所追求的,只是現世的受用,並沒有超勝畜牲之處。結果也是恰如其因,墮落成一頭牛,身心毫無自在,每天要受役使、負重的痛苦,連稍微喘息的機會也沒有。因此,以悭貪會墮入如此不自在的險處。貪圖眼前一點小樂,卻導致生生世世的無量大苦,五欲確實是利小害大。
由此分析便知,出家和在家是兩種見、兩種發心、兩種行爲、兩種果報,但遺憾的是:明明白白兩條路,萬萬千千不肯修。
因此,不論在家、出家都要尋求出離。在家人生活要簡單化,應當一心向往解脫,抓緊時間修行。否則,短暫的人生中,如果大部分精力都用于世間八法,後果決定和公案中的弟弟一樣。可以觀察自己:一天有幾個念頭是緣正法,所想所行有多少是利益衆生、出離世間?有多少念頭是耽著世間八法、追求世間享受?須知這些都是非福業、是惡趣的因,如此衡量自身,一天有多少非福業,一年、十年有多少……。可見,如果顛倒取舍,以人身造作黑業,則連畜牲都不如。因此,應該放低家的位置,將法放在最高位,這樣才具有修解脫道的條件。
出家所爲是爲了求菩提、求解脫,否則,雖然外相上剃發、披法衣,心中卻一直執著世間八法,這和在家有何差別?《禅林寶訓》中說:黃龍禅師和文悅禅師一起在湖南行腳時,看到一個出家人出門,雇人挑很重的箱子。文悅禅師很吃驚,皺眉呵責:“你這樣放不下家中物,還拖累別人,不是太勞累了嗎?”意思是說執著財物、名利,不是出家的本分。
卯叁、當如是發願分四:一、出家也須知足及安住阿蘭若 二、應當歡喜行持頭陀行 叁、須如古德發願般隨學 四、發願觀修無常並串習無我
辰一、出家也須知足及安住阿蘭若
【複應願以粗劣衣缽乞活知足,于遠離處淨自煩惱,爲他供處。】
又應當發願依靠簡樸的衣服以及托缽乞食而存活,知足少欲,在遠離喧囂的靜處淨除自己的煩惱,成爲他人的供養處。
“粗劣衣缽”:極其樸素的衲衣、缽盂。
“乞活”:只是爲了存活而求衣食,並不是爲了享受。出家人吃飯時,對飲食應作藥石想,僅爲延續生命而受用衣食,目的是要修習清淨的梵行。
“知足”:對生活的要求很低,能解決基本的溫飽即可。在乞食時,別人給什麼都很滿足,不會挑剔說:“這樣好,那樣不好。”
“遠離處”:寂靜之處,梵語是阿蘭若。住在靜處是爲了淨除相續中的煩惱。
“爲他供處”:心裏祈願“別人供養我,我要好好修行,給他們種福田。”
以下補充有關“糞掃衣”等知識,有助于學人理解出家生活的清淨、高尚、純潔。
“糞掃衣”,在《十誦律》中說有四種:一、冢間衣,即包裹死人、棄于墳間的衣服;二、出來衣,包裹死人再施給比丘的衣服;叁、無主衣,在聚落當中,放在空地沒有所屬的衣服;四、土衣,扔在路邊、墳間或者垃圾堆裏的衣服。這些別人不要的破舊衣服或者碎布洗淨後縫成的衣服,叫“糞掃衣”。
《毗婆沙論》中引佛語說:“糞掃衣,少、容易得、無罪。”世友尊者解釋:不必費力就能獲得之故,以及不是很多人受用之故,稱爲少;隨時隨地都能獲得之故,稱爲易得;佛所開許之故,智者受用之故,稱爲無罪。
《毗婆沙論》還說到穿著糞掃衣能得十種利益:一、慚愧;二、防寒、防熱等;叁、表示沙門的儀法;四、天人恭敬;五、無貪好;六、隨順寂滅,沒有煩惱熾燃;七、自己造惡業容易觀察到;八、無需其它裝飾品莊嚴;九、隨順八聖道;十、精進行道,沒有染汙心。
因此,糞掃衣是比丘所穿衣服中最高尚、殊勝的衣服,超過華貴的好衣,因爲它能讓人離貪,與法相應。
“缽器”:梵語缽多羅,譯爲應量器。即飲食應量,缽不能過大,一般以鐵或瓦等製成,顔色須樸素。這樣用缽也是爲了對治貪心,
“家家行乞”:挨家挨戶按次第討飯,不加選擇,討完即返回,也不留戀、觀望。
乞食有很多利益:一、降伏我慢;二、不貪口味,不論別人布施什麼食物都不執著;叁、專心修道,不必爲了飲食而浪費時間;四、讓見者生慚愧心,即出家是爲了度衆生,度衆生首先要斷煩惱,斷煩惱又必須苦行,如果自己如法行持,能讓一般人見而心生慚愧,他們見到出家人乞食,心想:“爲了度衆生如此刻苦,我們怎能貪口味、圖安逸呢?”這樣可使別人道心增長,俗念減少。所以,乞食對衆生大有利益。
“阿蘭若”:譯爲遠離處、閑靜處。天臺大師說:“不做衆事,名之爲閑;無愦鬧故,名之爲靜。”也有譯成無诤,即居住之處不與世人诤論,也就是離開聚落五裏的地方。肇公說:“忿競生乎衆聚,無诤出乎空閑,故佛贊住于阿蘭若。”(競爭都是産生在人群當中,在空閑、寂靜處,自然遠離诤論,因此世尊贊歎安住在阿蘭若。)
【如《七童女因緣論》雲:“願剃除發已,守持糞掃衣,樂住阿蘭若,何時能如是?”】
如《七童女因緣論》說:“何時我能剃除須發,守持糞掃衣,安住在靜處修行?”
【“目視轭木許[18],手執瓦缽器[19],何時無譏毀,于家家行乞?”】
“何時我能目視前方一轭木許的地方,手持缽盂,無有譏毀地挨家乞食?”
【“何時能不貪,利養及恭敬,淨煩惱刺泥,爲村供施處?”】
“何時我能不貪圖利養恭敬,淨除所有如刺泥般的煩惱,成爲村人的供施之處?”
“煩惱刺泥”:煩惱能傷害人,所以比喻爲刺;能染汙相續,所以比喻爲泥。
以下引幾則禅宗大德的公案說明。
宋朝真淨禅師住持寶甯寺時,一次,王安石供養禅師白絹。
禅師問侍者:“這是什麼?”侍者說是紡絲羅。禅師又問:“做什麼用?”侍者說能做袈裟。禅師指著自己穿的布僧伽黎說:“我平常披這個,別人見了也不會嫌棄。”當時就讓人送入庫房,賣掉供養僧衆。
對使焚缽:宋皇佑年間,宋仁宗召懷琏禅師到化城殿開示佛法,賜號爲大覺禅師。大師持戒嚴謹,有一次皇帝派使者賜給他龍腦香木做的缽盂,大師當著使者的面把缽燒掉了,並說:“佛法穿壞色衣,用瓦缽吃飯,這個缽不如法,不應使用。”使者回去奏明皇帝,皇上聽了贊歎不已。
荷衣松食:唐朝大梅山法常禅師,得到馬祖禅師即心即佛的要旨後,就隱居深山,無人知道。…
《菩提道次第廣論中士道講記(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