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問診。當時正趕上天人們進入歡喜園,目犍連在路旁站著等待,沒有一個天人看他。只有耆婆最後到的時候,看見尊者,向他舉起單手致意,然後乘車飛馳而過。
尊者心想:他在人間本來是我的徒弟,現在耽著天上的欲樂,都忘本了。
于是尊者以神通力定住耆婆的車。耆婆不得以只好下車,向師父目犍連頂禮。
尊者以種種因緣訓斥他。耆婆回答說:“因爲我在人間是您的弟子,所以才舉一只手向您問訊,您見到其他天人有這麼恭敬嗎?”
目犍連尊者就去勸誡帝釋天王:“佛陀出世很難值遇,爲什麼天人不時常親近佛陀,請受正法呢?”
帝釋沒有正面回答,他想讓尊者了解一下天上的情況,就故意派使者去傳某位天子,反複傳了叁次,最後不得已,此天子才來見帝釋天王。天王就以此事告訴尊者:“這是最貧困的天子,只有一個天女和一種伎樂的享受,就足已使他染欲情深,割舍不下,何況天王擁有各式各樣的宮殿、樓閣,有無數的天女陪伴,有百味飲食可供享用,有百千天樂可以娛樂,天人陶醉在這樣的欲妙中,看著東邊就忘了西邊,他怎麼能學進正法?所以,雖然知道佛陀難遇、正法難聞,但是耽著欲樂而被纏縛,不得自在,知道又能如何?”
以下一頌的緣起是:往昔,世尊做菩薩時,誕生在婆羅門的家族當中,他上學時,老師爲了觀察學生們的內心,就故意說:“我很貧窮,你們去偷取別人的財物奉獻給我。”其他學生都答應了,菩薩不但沒答應,反而說:“不說爲了這種小事去偷盜,就是爲了獲得帝釋天的財富,我也不願意無慚無愧地去做偷盜等事,我甯願持瓦缽去討飯,也比這個好。”
【《本生論》雲:“舍慚爲天王,意違于正法,甯瓦缽蔽衣,觀敵家盛事。”】
《本生論》說:“如果爲了獲得天王的安樂而舍棄慚愧,心與正法相違,還不如手持瓦缽、身穿破衣,到怨家門口乞討。”
作爲出家人,應如《大智度論》所說般知慚有愧。
《大智度論》說:“入道慚愧人,持缽福衆生,雲何縱欲塵,沈沒于五情?(入道具有慚愧的修行人,手持瓦缽給衆生種福,爲什麼還這樣在欲塵當中放縱自己,沈沒在五毒當中?)著铠持刀杖,見敵而退走,如是怯弱人,舉世所輕賤。比丘爲乞士,除發著袈裟,五情馬所製,取笑亦如是。(穿著铠甲手持刀杖的戰士如果看見敵人就往後逃走,這樣的怯弱者只會被全世界的人恥笑。而一個比丘做爲乞士,剃了頭發穿了袈裟,卻還被五毒的野馬牽製,同樣會被世人取笑。)又如豪貴人,衣服以嚴身,而行乞衣食,取笑于衆人。比丘除飾好,毀形以攝心,而更求欲樂,取笑亦如是。(貴族們以衣服莊嚴自己的身體,如果他們去乞討衣服飲食,一定會被人們取笑。而比丘放下了一切外表的裝飾,毀形以收攝自心,卻還去追求五欲的享樂,同樣也會被世人恥笑。)已舍五欲樂,棄之而不顧,如何還欲得,如愚自食吐。(已經舍棄五欲的快樂而不再顧戀,怎麼又生起追求的心呢?這就像愚人把自己吐掉的食物撿起來吃一樣。)”
【《親友書》雲:“大王應知念身住,善逝說爲惟一道。”】
龍樹菩薩告誡樂行王說:大王!你應當知道,于身住身念,佛說這是求解脫者唯一的道路。
佛說:“諸比丘,能清淨一切衆生、能超離不悅意痛苦、能辨別如理之法、能現前涅槃的唯一途徑,即此身正念也。”應當知道,此處只是以身作代表,完整說來,就是不忘記身口意該作什麼的正念,因此還要加上“于口住口念”、“于意住意念”。
【“故當勵力勤守念,失念則壞一切法。”】
因此,應當努力精勤地守護正念,一旦忘失正念,就會失壞一切善法。
以下引一則公案,說明如何精勤守護正念:
《法句喻經》說:過去有位比丘,每天都要到城外的屍陀林,路上要經過一位農夫的田地。一次,農夫生氣地罵比丘:“你是什麼修行人,在我的田地裏縱橫行走,留下這麼多腳印。”
比丘告訴他:“我要打官司,找一個證人,所以才穿過你的田地。”
這位農夫以宿世的因緣,到了該得度的時候。他暗自跟著比丘想去看個究竟。他看到空曠的屍陀林當中屍體狼籍,鳥和野獸吃剩的屍骸到處都是,有吃幹淨的,有沒吃幹淨的,有些像灰鴿子的顔色。很多蟲子聚集在屍體上爬進爬出,屍體發出的臭味讓人難以接近。
比丘說:“這些鳥獸就是我的證人。”
農夫很奇怪地問:“他們怎麼會是證人?”
比丘回答他:“我的心病是有很多煩惱,我觀看這些骨骸惡露的不淨相,返回房屋反觀自身,從頭到腳和它並無兩樣,可是我這顆心仍然在各種境界中散逸,追逐虛假的欲塵,我就告誡自己的心:“心哪,你要知道,你不應當這樣起念頭,讓我下地獄下餓鬼道。”我是個凡夫,沒有解脫煩惱,而我這個賊子之心不聽從我,所以我每天去屍陀林爲他解說惡露不淨之相,而且和他商量:“心哪,你又粗暴又散亂而且錯謬不安定,你從今以後要改正,不要再造惡緣了。””
聽了比丘這一席話,農夫感動得以手揮淚,哽咽無言。當時比丘和農夫在屍陀林當中觀想,都證到初果。
【《入行論》雲:“雖諸具多聞,正信樂精進,由無正知過,而令有犯染。”】
《入行論》說:“雖然具有多聞、正信、精進等功德,但是由于沒有正知,相續仍然會被罪墮染汙。”原因就是以不正知,不能時刻覺察自己叁門的狀態,由于失去覺察,煩惱賊很快就會起來造惡,染汙相續。
【不能如是斷諸煩惱及隨煩惱,然當不順煩惱,不執彼品,視如怨敵,是爲現在必不容少。故應勵力攝對治品,破除煩惱,清淨自內所受屍羅。】
假如還不能這樣斷除煩惱和隨煩惱,至少也應當不隨順煩惱,不執著煩惱,應當視煩惱爲怨敵,在現階段,這是必不可少的。因此,應當努力攝持對治法破除煩惱,而令自己內在所受的戒律保持清淨。
午叁、調伏煩惱是主要的悉地
【大覺沃弟子吉祥阿蘭若師謂內邬蘇巴雲:“智然[42],後有人問汝弟子衆,以何而爲教授中心,則定答爲已發神通或見本尊,然實應說于業因果漸漸決定,于所受戒清淨護持。”】
阿底峽尊者的弟子阿蘭若師對內邬蘇巴說:“益希巴!以後有人問你的弟子以什麼做爲教授的中心,他們肯定回答:已經顯發神通或見本尊。其實應當說:對業因果越來越具有深忍信,對所受的戒律能清淨地護持。”
【故修之成就,當知亦是無明等惑漸趣輕微。】
因此,所謂修法的成就也是指無明等煩惱越來越輕微。其它諸如護持氣脈明點、能在天空當中飛行、能在石頭上留下手印或腳印、能夠遙視等,旁生和外道也具有,不算是內道真實的悉地。
阿底峽尊者說:“殊勝的悉地是煩惱減少,殊勝的成就是少欲知足。”
衮巴瓦說:“聞的標准相是行爲寂靜調柔,修的標准相是煩惱減少。”
哥的仁波切說:“在家事業斷除故,可謂出家;恒時調伏自相續,可謂修行者;對斷除煩惱者,可以安立成就者。這叁者要牢記在心中。”
大恩上師在《直斷要訣釋》中說:“如果沒有絲毫信心、悲心等正道的驗相,則無礙地穿越山崖,在空中如鳥一樣飛,在水中如魚一樣遊,大的變小,小的變大,看他人一眼,就能把他的病治好,在山崖、虛空中取出佛像等伏藏品,將一般的魔降伏後收作眷屬,這些都是魔所作違緣的驗相,因此不能認爲是正道。應當以慈悲之心降伏魔衆,以智慧之眼照見並趣向解脫之道。”
午四、贊歎摧伏煩惱是勇士
【能感現後二世純大罪苦,謂與他鬥爭,然于爾時一切衆苦,舍命強忍,其傷疤等返自顯示,謂此即彼時所傷。】
能導致現世和後世純粹大罪苦的業,就是以嗔恨心和別人鬥爭。而在這樣造罪業的時候,一個堅強的人尚且能不畏犧牲,強忍一切痛苦,而且還會自我炫耀傷疤:這是在那次戰爭中英勇挂彩的。
【若斷煩惱發精進時,忍耐苦行,極爲應理。】
如果斷除煩惱,能獲得現世來世的大安樂,所以,爲了斷除煩惱生起精進時,忍耐暫時的小苦極其應理。
【《入行論》雲:“無義被敵所毀傷,若尚愛爲身莊嚴,爲大義故正精進,小苦于我豈爲損?”】
《入行論》說:“毫無意義被敵人傷害之處,尚且自愛地視爲身體的莊嚴,現在是爲了解脫成佛的大義而真實精進,小小的痛苦對我而言又有什麼損害呢?”不僅沒有損害,反而唯一是利益,因此應當依止。
【若能如是戰勝煩惱,乃名勇士。戰余怨敵如割死屍,雖不殺害自亦當死。】
如果能這樣刻苦而戰勝煩惱,則稱爲勇士。戰勝其余外在怨敵,等于是割殺死屍,因爲即使不殺害他,他也會在百年之內自然死亡。
【《入行論》雲:“輕蔑一切苦,摧伏嗔等敵,勝此名勇士,余者如斬屍。”】
《入行論》說:“在這場和煩惱搏鬥的戰爭中,任何困難和艱苦我都不在乎,我會勇敢地摧伏嗔恚等敵人。能戰勝煩惱,才是名副其實的勇士,此外殺死世間的怨敵如同殺死屍一般,並不能稱爲勇士。”
【故又如論雲:“住煩惱聚中,千般能安住,如野幹圍獅,煩惱不能侵。”】
所以又如《入行論》說:“安住在煩惱堆中,無論在何種情況下都能鎮定安住,猶如獅子被狐狸圍攻,毫無懼色一樣,煩惱也不能侵害我。”
【道所治品,莫令侵害,而當勝彼。】
道的所治品,是指煩惱。上面這一頌,是說不要讓煩惱侵害而應當勝…
《菩提道次第廣論中士道講記(下)》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