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舍利子造《集異門足論》,一萬二千頌,略本八千頌舍利此雲百舌鳥,子是唐言也。大目健連造《法蘊足論》,六千頌目健連此雲采菽氏,大是唐言。故《法蘊足論》雲大采菽氏。大迦多衍那造《施設足論》,一萬八千頌迦多此雲剪剃,衍此雲種,那是男聲,婆羅門中第一姓也。已上叁論,佛在世時造。佛涅槃後一百年中,提婆設摩造《識身足論》,七千頌此雲賢寂。至叁百年初,伐蘇密多羅造《品類足論》,六千頌即是舊《衆事分阿毗昙》也。又造《界身足論》,廣本六千頌,略本七百頌伐蘇密多羅,此雲世友也。至叁百年末,迦多衍尼子造《發智論》,二萬五千頌。後代誦者廣略不同,一本一萬八千頌,一本一萬六千頌。此本即是唐叁藏所翻。前之六論義門稍小,《發智》一論法門最廣,故後代論師,說六爲足,發智爲身。此上七論是諸論根本也。唐叁藏唯《施設足論》未翻,馀之六論皆翻訖。(96)
今案:玄奘所譯六論收錄在《大正藏》26冊“毗昙部一”。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
“《阿毗達磨發智論》二十卷見《內典錄》,迦多衍尼子造。第二出,與舊《八揵度論》同本。顯慶二年正月二十六日,於西京大內順賢閣譯,至五年五月七日,於玉華寺畢。沙門玄則等筆受。
《阿毗達磨法蘊足論》十二卷見《內典錄》,大采菽氏造。顯慶四年七月二十七日,於大慈恩寺翻經院譯,至九月十四日畢。沙門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集異門足論》二十卷見《內典錄》,舍利子說。顯慶五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於玉華寺明月殿譯,至龍朔叁年十二月二十九日畢。沙門弘彥、譯诠等筆受。
《阿毗達磨識身足論》十六卷見《內典錄》,提婆設摩造。貞觀二十叁年正月十五日,於北阙弘法院譯,至八月八日於慈恩寺畢。沙門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品類足論》十八卷見《內典錄》,筏蘇蜜多羅造。第二出,與《衆事分阿阿昙》同本。顯慶五年九月一日,於玉華寺雲光殿譯,至十月二十叁日畢。大乘光等筆受。
《阿毗達磨界身足論》叁卷見《翻經圖》,筏蘇蜜多羅造。龍朔叁年六月四日,於玉華寺八桂亭譯畢。沙門大乘基筆受”(97)
2、湛然《止觀輔行傳弘決》卷第叁之一:
真谛叁藏雲:阿陀那七識,此雲執我識。此即惑性,體是緣因。阿賴耶八識,此名藏識,以能盛持智種不失,體是無沒無明。無明之性,性是了因。庵摩羅九識,名清淨識,即是正因。唐叁藏不許此釋,雲:第九乃是第八異名。故新譯《攝論》不存第九,《地論》文中亦無第九。(98)
今案:圓測《仁王經疏》卷中本“教化品第叁”:“言衆生識者,總標諸識,自有兩釋。一真谛叁藏,總立九識。一阿摩羅識,真如本覺爲性,在纏名如來藏,出纏名法身。阿摩羅識,此雲無垢識,如《九識章》。馀之八識,大同諸師。二慈恩叁藏,但立八識,無第九識。而言阿摩羅者,第八識中淨分第八。”(99)
3、澄觀《大方廣佛華嚴經疏》卷第二:
第二,敘西域者,即今性相二宗,元出彼方,故名西域。謂那爛陀寺同時有二大德,一名戒賢,二名智光。戒賢遠承彌勒、無著,近踵護法、難陀,依《深密》等經,《瑜伽》等論,立叁種教,以法相大乘而爲了義,即唐叁藏之所宗師。(100)
今案:《大唐大慈恩寺叁藏法師傳》卷第十:“(玄奘)以貞觀叁年秋八月立誓裝束,拂衣而去。到中天竺那爛陀寺,逢大法師名屍羅跋陀,此曰戒賢。其人體二居宗,神鑒奧遠。博閑叁藏,善四《韋陀》。於《十七地論》最爲精熟,以此論該冠衆經,亦偏常宣講。元是彌勒菩薩所造,即《攝大乘》之根系,是法師發轫之所祈者。十六大國靡不歸宗,禀義學徒恒有萬許。法師既往修造,一面盡歡,以爲相遇之晚。於是伏膺聽受,兼咨決所疑,一遍便覆,無所遺忘。譬蒙汜之納群流,若孟諸(今案:一作潴)之吞雲夢。彼師嗟怪,歎未曾有,雲:若斯人者聞名尚難,豈謂此時共談玄耳!法師從是聲振蔥西,名流八國。”(101)
4、澄觀《大方廣佛華嚴經隨疏演義鈔》卷第六十五:
言《二十唯識》者,亦名《唯識二十論》,有二十偈故。世親菩薩造,唐叁藏釋(今案:“釋”疑當作“譯”)。最初即雲:安立大乘叁界唯心。以契經說,叁界唯心,心意識了別,名之差別。此中說心,意兼心所。唯遮外境,不遣相應。內識生時,似外境現。如眼有翳,見發蠅等,於中都無少分實義。(102)
今案:智昇《開元釋教錄》卷八:“《唯識二十論》一卷見《翻經圖》,世親菩薩造。第叁出,與元魏智希、陳真谛出者同本。龍朔元年六月一日,於玉華寺慶福殿譯。沙門大乘基筆受。”(103)
又,玄奘譯《唯識二十論》:“安立大乘,叁界唯識。以契經說,叁界唯心。心意識了,名之差別。此中說心,意兼心所。唯遮外境,不遣相應。內識生時,似外境現,如有眩瞖,見發蠅等,此中都無少分實義。”104
六、一點思索
綜上所述,我們可以肯定,在唐代,“大唐叁藏”或者“唐叁藏”乃是對玄奘的特稱。不管真僞如何,在S。373號卷子所錄“大唐叁藏題西天捨眼塔”詩的作者,在當時抄寫者的心目中,就是玄奘。盡管五首詩是玄奘所作的可能性遠遠小於他人僞托的可能性,但是在不能提出更多的證僞材料之前,這五首詩不妨暫且歸諸玄奘名下。
用“大唐叁藏”或“唐叁藏”代指玄奘的習慣,在唐代以後被繼承下來。宋/延一《廣清涼傳》、宋/延壽《宗鏡錄》等書中均有此種例子。限於篇幅,茲不具述。而且在宋代,“玄奘西天取經”故事逐漸成型,叁卷本的《大唐叁藏取經詩話》(又稱《大唐叁藏法師取經記》)問世,使“大唐叁藏”更成爲玄奘的專稱。(105)明代吳承恩曾取材《大唐叁藏取經詩話》撰寫的長篇白話小說《西遊記》問世後,所謂率領弟子孫悟空、豬八戒及沙悟淨,前往天竺取經的小說人物“唐僧”、“唐叁藏”,在普通民衆之中取代了作爲曆史人物的“大唐叁藏法師玄奘”,甚至連“唐僧”的本名玄奘,也漸漸不大爲一般群衆所知了。
縱觀中國曆史,這種從廟堂至江湖,普遍推崇一位佛教大師的特殊情況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出現這一情況並非偶然,唐太宗晚年對佛教的態度雖有轉變,但並不是佞佛。他對玄奘的褒揚,看重的不是作爲佛教大師的玄奘所具有的堅定不移地宗教情感、百折不撓的求真態度、鞠躬盡瘁的獻身精神,而是玄奘那足以“欣動人君”的學問、事功、令譽、風儀。整個大唐,都爲玄奘的人格魅力所傾倒。佛教文化也通過玄奘及其周圍的菁英人物作爲中介,得到了世俗文化前所未有的熱情回應。“大唐叁藏”這個特稱,可以說是唐代佛教與政治社會關系的一個見證。明清以降,佛教界缺少的不僅僅是有修有證的大德,同樣缺少能代表佛教文化與世俗文化溝通、對話的“義學沙門”。佛教的衰頹,最顯著的標志就是義學的凋敝。從“大唐叁藏”成爲玄奘特稱這一特殊文化現象來看,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反思那種脫離當前社會背景、脫離社會實際情況,不分對象地片面反對學習經論、反對義理研究,以“泛修行論”取代佛教多聞的優良傳統的現象,已成爲當務之急!
2000年12月5日改定於蘇州
西園戒幢佛學研究所無盡燈樓
附錄:
在查檢資料的時候,我們僅發現用“大唐叁藏”(不加名諱)代指義淨的一個例子。盡管這一證據不足以否定前面的結論,但作爲一個特例,值得提出來共大家研究。
唐/湛然《法華玄義釋簽》卷第二十:
後有大唐叁藏,證聖元年來至,與于阗實叉難陀此雲喜覺,於愛敬寺譯,八十卷成。(106) 今案:這裏所說,是義淨同實叉難陀共同翻譯《華嚴經》的事情。智昇《開元釋教錄》卷九“沙門實叉難陀”條記載:
“以天後證聖元年乙未,於東都大內大遍空寺譯《華嚴經》。天後親臨法座,煥發序文。自運仙毫,首題名品。南印度沙門菩提流志、沙門義淨同宣梵本。後付沙門複禮、法藏等,於佛授記寺譯,至聖曆二年己亥功畢。”(107)
同書“沙門釋義淨”條亦雲:
“初,共于阗叁藏實叉難陀翻《華嚴經》,久視已後方自翻譯。”(108)
注釋:
01、、見黃永武主編《敦煌寶藏》3冊第269頁下。臺灣新文豐出版公司1984年6月印行。
02、《敦煌寶藏》3冊第270頁上。
03、《大唐叁藏題西天捨眼塔》:“帝釋傾心崇二塔,爲憐捨眼滿千生。不因行苦過人表,豈得光流法界明。”
04、《題尼蓮河七言》:“尼蓮河水正東流,曾浴金人體得柔。自此更誰登彼岸,西看佛樹幾千秋。”
05、《題半偈捨身山》:“忽聞八字超詩境,不借(惜)丹軀捨此山。偈句篇留方石上,樂音時奏半空間。”
06、《題童子寺五言》:“西登童子寺,東望晉陽城。金川千點渌,汾水一條清。”
07、《題中嶽山七言》:“孤峰絕頂萬馀嶒,策仗攀蘿漸漸登。行到月邊天上寺,白雲相伴兩叁僧。”
08、《全唐詩續拾》卷叁“玄奘”,見《全唐詩》(簡體字增訂重印本)第十四冊10931頁。中華書局1999年1月印行。
09、據徐俊篡輯《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卷下“英藏俄藏部分”之“斯叁七叁、諸山聖迹題詠詩叢鈔詩一○首”注一轉引,第493頁。中華書局2000年6月印行。
10、見《敦煌詩集殘卷輯考》卷下“英藏俄藏部分”、之“斯叁七叁、諸山聖迹題詠詩叢鈔詩一○首”,第489頁。
11、見西晉/竺法護譯《文殊支利普超叁昧經》卷中“叁藏品第七”,《大正藏》15/627/417下。
12、見唐/波羅頗蜜多羅譯《大乘莊嚴經論》卷第四“述求品第十二之一”,《大正藏》31/1604/609下。
13、見《大正藏》39/1792/506上。
14、如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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