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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師禅的精髓:生活禅(吳言生)▪P2

  ..續本文上一頁求執著,這種執著同樣是迷失。《趙州語錄》第44條:“問:”如何是玄中玄?”師雲:”玄來多少時也?”學雲:”玄來久矣。”師雲:”賴遇老僧,洎合玄殺這屢生。””第65條:“問:”如何是靈者?”師雲:”淨地上屙一堆屎。””意思是我們人性是那麼幹淨,不能去執著它,一執著馬上就變味了。

  有一個現象,剛開始學佛的人容易滿身都是所謂的佛氣,好像一點人味都沒有了,如果這樣學佛,那麼你成了什麼東西?不是成了輪子功的徒子徒孫嗎?我講一件事情,前些年輪子功喜歡到北京搞串聯,北京車站就有一些公安在等候著,一等一個准。爲什麼被一等一個准?因爲這些人都有一個顯著的特征,就是臉上黑溜瞅,眼睛直勾勾,手提蛇皮袋,腳登平板鞋。一看就和平常人不一樣,很容易被公安人員發現,就讓他們回家,以免鬧出事來。有些學佛的人,在入手的時候,也容易犯類似的毛病,這種人實際上走入了一個誤區,認爲學佛不作怪,就沒有人喜愛,于是就裝神弄鬼、神神叨叨,從根本上說,還是我執在作怪。即使是對于苦心坐禅的參禅者來說,這種弊病也難以避免。坐禅一段時間後,精神會不由自主地陷入一種特殊狀態,在心中容易産生奇特的境界,實際上這是一種禅病,如同著魔。如果一直維持這種狀態,師父就會喝罵或棒打,使他回複到平常心。我自己也經曆過這方面的情形,記得兩年前我去人大作博士後研究,有一次坐火車沒買上臥鋪,就坐在硬座車廂裏,對面有個女孩,我睡不著覺,就給她看相,說什麼她都相信,結果車廂裏很多人排隊等著我給他們看相,弄得我也是臉上黑溜瞅,到了北京站是眼睛直勾勾,因爲不瞪著眼睛看不清楚路。幸好沒有人擋我,把我作爲輪子功的人給送回去。我到了人大後,第一次見到方立天老師,我還來不急向他老人家問好,他便告訴我要注意身體。無獨有偶,這次來柏林寺,我也只買到硬座票,還沒有座位,可能是平常心起到了作用,沒有去看相,沒有損耗元氣,站了一晚上也沒覺得累,這也可能是師父他老人家加持的緣故吧。所以,我們不要分別,不要起我執、法執,對修行過程中出現的種種現象,也不要執著。

  叁、證入不二門

  禅宗認爲,人人都有清純的本來面目,由于陷入相對的、分別的意識之中,我們就迷失了自己。而參禅,就是要通過不二法門,將一切對立的觀念加以消解,回到精神、心靈的故鄉,明心見性,見到每個人的本來面目、本地風光。

  《趙州語錄》第301條:“問:”柏樹子還有佛性也無?”師雲:”有。”雲:”幾時成佛?”師雲:”待虛空落地。”雲:”虛空幾時落地?”師雲:”待柏樹子成佛。””虛空落地之時,就是相對的、二元的意識泯滅之時,這時心和境就打成一片,柏樹子即是你,你就是柏樹子,一切的一切,都呈顯著佛的生命。禅宗叁祖僧璨大師《信心銘》說:“至道無難,唯嫌揀擇”,這是說佛祖的大道,本來平等,沒有差別,由于衆生的揀擇、憎愛而難以認識到它。如果消除了取舍憎愛,它就會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呈現在面前。《碧岩錄》中與這句禅語直接相關的公案,有第2條、第57條、第58條、第59條共4條,每一條都與趙州相關,大家要知道具體情形可以去看看相關的解釋。

  趙州禅師運用不二法門的禅機,最突出的是“無”字。大家知道,禅宗史上有一部宋代無門慧開禅師撰寫的一部重要著作,叫做《無門關》。慧開禅師抄錄了聞名禅林的公案共48條,再加上評唱與頌而成,該書的第一條就是“趙州狗子”,也叫“趙州無字”。這部書的宗旨在于闡明“無”的境界,指出參禅者應把“無”作爲“門”,“無門”即是“門”。趙州狗子公案講的是,有一位參學者問趙州和尚:“狗子還有沒有佛性

  ”趙州說:“無!” 趙州禅師說法向來都是簡潔明快的,有口唇放光之美稱,他的一個字頂上其他人的千言萬語。

  在禅宗還沒有興盛之前,佛性是中國佛教哲學關注的焦點問題。釋迦牟尼開悟時曾說:“山川草木皆成佛”,他證悟到山川、草木、國土,一切都是佛,因此說一切衆生皆具有佛性,任何人都有佛性,也都可以成佛。但是,根據一部分人的說法,一闡提(無緣衆生)是不能成佛的,貓狗是沒有佛性的。然而趙州的話如果是贊同這種觀點,就和“山川草木皆成佛”的觀點相對立了。他的真意究竟在哪裏? 無門慧開評唱這則公案時說:“參禅須透祖師關,妙悟要窮心路絕。祖關不透,心路不絕,盡是依草附木精靈。……要通身起個疑團,參個”無”字,晝夜提撕,莫作虛無會,莫作有無會。”並作了一首頌子說:“狗子佛性,全提正令。才涉有無,喪身失命!”無門慧開指出,要獲得妙悟,必須窮絕心路。心路就是意識世界,窮絕心路也就是將相對的意識消除幹淨,將分別的念頭、意識清除了,才能見到無的真谛,見到本來面目。這個無,既不是老莊哲學中的虛無,只有徹底的否定性;也不是與有相對的的無,因爲一旦它與有相對,就仍然是落入了二分法之中;而是超出了二元相對意識的絕對的無。大家可以試著用它來做個話頭參究,每天念“無”字,一開始你會雜念紛飛,察覺到是你自己在念“無”字;到後來隨著心性越來越沈靜、安隱,你就會發現,你已經察覺不到是你自己在念“無”字,而是“無”字自身在念“無”字。那時整個的你和整個的宇宙只是一個“無”字,你就會初步體會到這則公案的受用了。

  不二法門的精髓是要把所有相對的見解、觀念,一棒子把它打碎,使相對的東西變成統一無二,像色空不二、自他不二等。《心經》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色空不二是不二法門的一個重要內容,對此我們也需要把握好分寸。武漢大學的麻天祥先生,是一位著名的禅宗研究專家,去年曾經寫過一首詩和他在上海讀博士的一位女弟子,寫了之後,把他自己的詩寄給了我。並在信中講述了他寫詩的情形是:車過廬山,漆黑的夜空似乎懸挂一輪明月,映照著山上的楓葉,以及搖動著楓葉的風……我又陷入了對來詩的遐想:黃浦江邊,校園夜色,冷雨敲窗,淅淅瀝瀝,柔和的燈光與手握書卷的身影,似乎消融了沈寂的夜;人在傾聽,人在思索,人在探尋,人在感悟!“有雨敲窗寂成禅”,從學理的角度上講,我是不贊成禅寂聯綴、寂禅並稱的,但就詩意和美的表述而言,這裏顯然折射出作者心靈深處的追尋與寄托。次日晨,我們乘車來到佑民寺,那裏更是一塊鬧市中的淨土。會前,由韓國茶藝學院和地方上作禅茶表演。中方出場的是叁位尼裝少女,她們神態安詳,氣若幽蘭,動作柔媚,伴著輕曼綿長的古樂,舒緩連綿,若有若無,意味隽永而不可言傳,給人以纖塵不染,如閑雲野鶴之感,仿佛置身于古時深山白雲中的尼庵……如此詩、情、境機緣俱足,我也就忘記了自己的淺薄,于是步其韻而和詩一首:盈盈飛雪梅蕊寒,瑟瑟北風柴門關。挑燈颔首難入夢,推窗窺月亦成禅。櫻花鋪徑紅顔老,倩手煎茶麗影單。人生一寄如逝水,塵緣滌盡無欲攀。這首詩被他的學生們衆口一詞,批評得一錢不值,說是順口溜、打油詩,並以一個字來作定論:“酸”。于是他把這首詩E-mail給我,我看了以後,就和了他一首:冰雪詩情入骨寒,清風拂面叩柴關。生平俯仰渾如夢,對境無心即是禅。恒水逝流山嶽老,繁華脫落影形單。空花佛事殷勤作,絕頂須彌努力攀。

  恒河不停地流逝,人的容顔也漸漸衰老,而真如自性,卻恒常不變,這是《楞嚴經》裏面的典故。《涅槃經》說:“皮膚脫落盡,唯有一真實。”禅師們經常運用這個典故,將浮華的習氣一層層剝落之後,其形就會孤單,但在這孤單之中,卻有一種喜悅與成就感。所謂空花佛事、水月道場,盡管是空的,但是你該做的還得照樣去做。其實,我們的人生僅僅是一個過程,別指望你的學問作得比別人大,也別指望你的錢賺得比別人多。我們所作的只不過是在我們的時空裏盡我們最大的努力所能達到的一種高度,總有後來人不斷地超越我們,所以我們不能執著。但如果拘泥于一切是空的,什麼都有後來人超過,我們就索性不去作什麼,那也是不行的,因爲這個社會的發展、佛教的進步,都需要靠我們一分一秒、一點一滴去做的。盡管是空花佛事,但是我們還應該去作,要去攀登最高的須彌絕頂,去攀登人生最高的巅峰。所以我們要通過我們的體證、曆煉,進入不二法門。

  四、禅機活潑潑

  淨慧大和尚在《入禅之門》中說:“什麼是禅?首先,禅是一種境界。只有把一切的理論架構抛開了,把一切的思維分別抛開了,你才能體驗禅的境界。換句話說,只要你把二元對立的東西徹底放下,當下就是禅的境界。……從效果來說,禅是一種境界。”在《禅學叁書》中,我重點談了禅的四種境界,有時間的話,大家也可以去參考。而根據《趙州語錄》,趙州和尚強調禅的境界重點有兩個方面。

  第一是寸絲不挂的境界。《趙州語錄》第61條:“問:”善惡惑不得底人,還獨脫也無?”師雲:”不獨脫。”學雲:”爲什麼不獨脫?”師雲:”正在善惡裏。””第165條:“問:”不挂寸絲時如何?”師雲:”不挂什麼?”學雲:”不挂寸絲。”師雲:”大好不挂寸絲。””第324條:“問:”久居岩谷時如何?”師雲:”何不隱去?””第378條:“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師雲:”放下著。””第433條:“問:”朗月當空時,如何?”師雲:”猶是階下漢。”雲:”請師階上接。”師雲:”月落了來相見。””禅宗以“寸絲不挂”象征修行者臻于四大皆空、一塵不染之境,即明心見性。爲了避免執著,禅宗主張將空的念頭再放下,連“寸絲不挂”的意念都“不挂”,才是真正的“寸絲不挂”。“放下”固然是很高的悟境,但如果執著于此,就會成爲悟道的障礙,因此必須將這種心念也予以破除。

  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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