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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入世的生活說到佛教出世的生活▪P2

  ..續本文上一頁甘味,穿著不美。現在我出家當比丘了,一個衛兵也沒有,獨自一個人靜靜在樹林中坐禅,但不怕有人來殺我,穿吃都非常簡單,但我內心覺得非常充實,我現在可以自由的坐,自由的睡,一點也沒有不安的感覺。因此,我心中有說不出的愉快!”

  由此可以知道,小乘聖者們的物質生活雖然貧乏,可是快樂並不曾減少!所以說,入世的生活是以擁有爲快樂,出世的生活是以空無爲快樂。擁有是包袱,是拖累;空無是無邊,是無限。物質雖然少,但在出世的聖者生活中,他們的思想裏仍然覺得擁有一切。

  佛陀的姨母親自縫了兩件衣袍給佛陀,但是佛陀只肯收一件,另一件要她供養給其它的比丘;有一位比丘要送給阿難尊者一個缽,但阿難尊者出外教化旅行,要七天後才回來,可是戒律規定不可隔宿擁有兩個缽在身邊,佛陀爲此還把它改爲在七天中可以擁有兩個缽。由此我們可以知道原始佛教的僧團中,其物質生活是多麼簡單和貧乏。

  從佛陀爲年老的比丘穿針縫衣,可見僧團的自力自主的生活;從佛陀爲有病的比丘沐浴和煎藥,可見僧團的刻苦自勵;爲了一餐午齋,佛陀鼓勵弟子要走叁十裏路外去應供;爲了一次說法,不惜千裏而往。看起來原始佛教的物質生活很苦,其實已發出離心的小乘聖者,他們一點也不罣礙貧乏的生活。不管環境怎樣折磨,對修道的生活,反而更能夠增進。有與無,遠與近,苦與樂,在發出離心修道的聖者心中,都是一樣。甚至,他們還覺得“無”比“有”更多,“遠”比“近”更好,“苦”比“樂”更值得追求。

  不說原始佛教的聖者,就說我們現在的出家人吧!我昨天到這裏來講演,穿的是這件衣服,我今天還是這件衣服,明天也還是這件衣服,因爲我只有這一件衣服,我拿起來就穿,一點也不覺得不好。可是你們各位呢?要來聽經前,就想:我今天穿一件紅色的,可是紅的有好幾件,哪裏一件紅的款式比較好?翻啊!挑啊!選啊!明天還要出來聽經,總不能老是穿紅色的,換一件綠色的吧,可是……總之非常麻煩!

  我再舉一個例子做補充說明:

  有一些年輕人來信佛教,是幾位在家小姐,我辦幼稚園,我就說你們去當老師吧!在佛教的幼稚園任教,一個月有叁千元薪水,但另外有幾位出家的,一個月只有一百元單銀。非常奇怪的是,叁千元一個月薪水的老師,還要跟單銀一百元的出家人借用。所以說,多了不一定快樂,少的也不一定不好。

  出世的聖者,發了出離心以後,世間上的一切,五欲六塵,在他看來好像雲煙一般,一點也不罣礙在他心上,因此他們就不爲欲望所苦惱,不爲人情所罣礙,每天生活在淡泊、安詳、自在、和合的生活裏。

  所以,出世的生活不一定要離開世間,在你們的家庭裏面,甚至于在社會上也可以有這種思想,第一,先沒有經濟名利的占有,第二,沒有男女愛著的貪求,第叁,沒有權力高下的執著,第四,沒有人我愛恨的分別。你有這種思想,就能獲得出世生活的快樂。

  二.從禅宗語錄談禅師超然物外的悟道生活 

  中國佛教的禅宗出了許多偉大的禅師,他們在悟道以後,有的仍然芒鞋破缽的雲遊天下,有的一笠一杖的行腳十方。有的在叢林裏搬柴運水,有的在禅堂裏參禅苦修。他們抛棄人間物質的享受,他們遠離社會人情的安慰,過著忍辱作務的生活,他們實踐了內心平和甯靜的悟道者的生活。

  禅師們悟道以後,人雖在世俗,其實心早就超然物外,像大梅法常禅師在馬祖道一處得道以後,他以荷葉爲衣,以松子爲食;像南泉普願禅師,在大慧祖師處開悟以後,他以牧牛爲生,以采樵爲業;崇信禅師曾以煎餅求道;隱峰禅師曾以推車度衆。悟道後的禅師們,不以職業卑賤爲恥,不以工作庸俗爲念,我們反而可以從他們那些職業和工作中,見出他們灑脫恬淡的生活。

  六祖惠能禅師曾在五祖弘忍禅師處擔任過多時的舂米工作,天衣義懷禅師曾在翠峰處一做水頭就是很久,慶諸禅師在遊山擔任菜頭的職務,雪峰禅師在洞山做過數百人的飯頭,寒山和拾得二位大士在天臺山做過行堂。一般人以爲煮菜舂米是低賤的工作,但在悟道的禅師們眼中,卻是最莊嚴的使命, 國父孫中山先生說:“要做大事,不要做大官。”其實,我國古代的禅師們,早就實踐這種理想的高尚生活了。

  做過帝王的桀纣幽厲,什麼人也不願和他們一樣;這些一無所有而從事勞役的禅師們,反而成爲大衆的楷模。唐朝的道林禅師,又名鳥窠禅師,他有房子不住,跑到秦望山峭絕懸崖上面的一顆長松大樹上住,一住二十余年,有一次太守白居易谒見他時說:“禅師住處非常危險。”

  禅師回答:“我坐在樹上不危險,倒是太守危險尤甚!”

  白居易說:“下官坐鎮河山,何險之有?”

  禅師答:“薪火相交,縱性不得,得非險乎?”

  鳥窠禅師的故事,在佛教中一直傳爲美談。記得民國五十二年,我曾到印度訪問,在佛陀入滅的涅槃場邊,有一棵大樹,大樹上有一位中國禅師,他名字叫“善修”和尚,他也學習鳥窠禅師居住在樹上,但印度政府發現以後,不允許他住,但他已經住了十幾年,非要住下去不可,印度政府無法,只得就把那顆千年大樹砍斷下來。印度政府的意思是因爲住在樹上不但危險,而且起居用物一無所有,實在也太苦了!可是善修和尚說:“我住在樹上非常安全,也很自在,我與佛陀涅槃的地方同在一起,我住在樹上,日月星辰與我作伴,這裏的樹木花草,天天和我共居爲鄰,怎麼說我住在樹上一無所有呢?”

  因爲禅師們已經“悟道”了,就覺得大千世界、山河大地到處都是很美的;如何與真理相應,就在于你;如何得證“生亦不喜”、“死亦不悲”的超然性,那就是悟道者的認識。

  隋朝時候,有一位智舜禅師,在草叢中打坐。有一位獵人打到一只野雞,野雞帶傷跑到智舜禅師的地方躲起來。智舜禅師因此要保護這只野雞,獵人郤非奪雞回去不可,以做爲下酒菜。

  智舜禅師說:“一只野雞多重,我割一只耳朵給你夠不夠?”說罷,就將耳朵割下來了。

  在禅師們悟道後的超然生活,所謂“四大本空,五陰非有”,一個耳朵算不了什麼。

  有一位道樹禅師,建了一座寺院,不巧與道士的“道觀”在一起,道士因爲放不下他旁邊這所佛教寺院,就想變一些妖魔鬼怪來擾亂寺裏的出家人,把他們嚇走。確實有不少年輕的沙彌都畏懼離去了,可是道樹禅師在這裏一住就是二十年。到了最後,道士的法術都用完了,可是道樹禅師還是不走,道士雖然心頭很氣,但也沒有辦法!算了,“道觀”也不要了,因此他們全都走了。

  後來有人問道樹禅師說:“道士們的法術那麼凶猛,您怎麼能勝過他們呢?”

  禅師說:“我沒有什麼能勝他們的,只有一個“無”字。他們有法術,“有”是有窮盡,“無”是無窮盡的;他有法術,變完了就“沒有”了,“無”則永遠無窮盡無限量,我當然能勝他了。”

  禅者悟道的生活,就是過的“無”的生活,因爲他們體證到“無”,所以,沒有一切人我是非,沒有一切榮辱毀譽,像行雲,像流水,雲水行腳的生活,就是禅者最真實的超然物外的生活了。

  叁.從般若經談菩薩無住而住的行道生活 

  一般修道的行者從入世而出世,他們本來都有一個世間的生活,但由于人格升華,悟入自性,所以都甘願舍離世俗,過那清淨無爲的出世生活。但大乘菩薩卻不這麼逃避世間,相反的他們從出世而入世,他們已安住于出世的思想,但又大興慈悲入世度衆,過那無住的生活。慈航法師說:“只要一人未度,切莫自己逃了。”這就是大乘菩薩的入世生活了。

  菩薩在人間,像維摩大士一樣有家庭、有眷屬、有田園、有財富,看起來他和世俗生活沒有兩樣,但大士確是超脫世間的大菩薩。因爲他“雖處居家,不著叁界;示有妻子,常修梵行。”可以說他是生活在無住而無不住的生活裏面。“百花叢裏過,片葉不沾身”,這就是無住生活的寫照!“猶如木人看花鳥,何妨萬物假圍繞”,這是無住生活的運用!《般若經》中說:“菩薩于法,應無所住”,無住的生活才能任性逍遙,才能隨緣放曠。

  入世的人間生活,身心安住在色聲香味觸法的六塵之內,塵是動搖不安之義。所以,入世的人生都是生活在動蕩不安之中。出世的菩薩,過的是無住生活,這個無住是“不惟不住有,亦且不住無;不惟不住無,亦且不住無無”,因爲無住,所以才能無所不住。天上的太陽,看起來無所安住,其實因爲太陽無住,所以太陽的光芒才能普遍照耀。

  六祖惠能大師就是聽五祖弘忍說“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的般若真理而開悟的。開悟後的惠能說:“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因爲菩薩已悟到自性“橫遍十方,豎窮叁際”,所以把心安住于無住之處。無住而住,才是住于實相真理之中,才能過著菩薩平等解脫的生活。

  菩薩無住的生活境界,是人生最美的生活,好比我們出家人,大家都知道出家無家,我們雖然出家無家,但是可以每一個寺院爲家,所謂“出家無家處處家”。因爲無家,反而有更多的家;因爲無住,反而無所不住。菩薩在無住生活中行道,如<普門品>中稱觀音菩薩是“遊諸世間”,行道度衆生,好象是遊諸世間,這是多麼的逍遙,多麼的自在!

  因爲無住,不住于生死,也不住于涅槃,生死涅槃都不住,則世間憂悲苦惱、恐怖顛倒,在菩薩無住的生活中,就完全不相幹了。

  什麼是無住的生活?舉一個例子說:有一位優婆先那比丘尼,在山洞中修行,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眼看著即將死去,但她仍很鎮靜的叫人把舍利弗請來囑咐後事。舍利弗來了以後,說道:

  “優婆先那!你氣色這麼好,怎麼說被毒蛇咬了呢?”

  “尊者!”優婆先那回答道:“我最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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