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需要投入,沒有錢不能受教育,所以在舊中國,受教育成了有錢人家的專利,沒有錢的人就只能不受教育,念不起書成爲窮人子弟的普遍現象。谛聞出生于一個貧窮的家庭,6歲時就被父母送到寺院裏,他對無錢上學的人非常同情,痛恨那種有錢才能受教育的不平等製度,所以他要抨擊這種現象,爲沒有錢而失去學習機會的人們鳴不平,強調窮人的孩子僅僅“今以境遇之關系,致使國中一部之民,不入學校,不受教育,不求知識,其不平等孰甚。”其最終結果,只能是“知識不能發達,教育不能普及,則國勢之日趨于衰弱”,發展平民教育是國家強大的唯一出路。“平民”本是指與擁有權力、地位和財富的權貴相對的一般人,但是谛聞在這裏卻賦予了另一種意義,認爲“所謂平民者,平等之國民也。”強調由于是平等國的國民,就應該有享受教育的權利,這個思想與資本主義“天賦民權”的含義是相通的,同時也體現了佛教的平等思想,因此空也法師創辦了平民學校,谛聞爲之擊節叫好,視爲“各寺廟分內之事,而責無旁貸者也”,“僧伽本國民之一分子”,寺廟辦平民教育,就是爲國家做出的貢獻!
叁、佛教教育觀
谛聞在佛教教育的問題上,也有自己的看法。他一直認爲,“然曰衰微曰險危者,乃僧伽之問題,非佛法之問題也。”也就是說,佛教是偉大的,是有用于社會的,但是它之所以在中國大地不能興起,其重要原因並不是佛教本身有問題,“非佛教之咎,而僧伽之咎也”,即是代表著佛教叁寶之中的僧寶出現了問題,這是由于佛教內部的原因所致。所以他說:“嗚呼今日之佛化,極衰微之佛化也。今日之僧伽,極腐敗之僧伽也。佛化之所以衰微,非由于僧伽之腐敗乎,僧伽之所以腐敗,非由于教育之不振乎。以教育之不振,而致僧伽腐敗,以僧伽之腐敗,而致佛化衰微,是吾之所痛心疾首而不能自已者。” [9][9]要根本改變這種現象,他提出要在培養人才上下功夫。“方今民生凋敝,世道淩夷,欲利之而無其方,欲救之而無其術,唯有興學育才,代佛宣化,庶足以作中流之砥柱,而挽既倒之狂瀾。” [10][10]谛聞根據在多所佛學院學習或教書的所見所聞,看到了佛門在辦教育方面的缺陷,如“我們中國佛教僧教育的産生,大約肇始于有清光緒叁十年間。日人水野梅曉,在湖南長沙開辦僧學校,迄今已有叁十余年的曆史了。其間國內繼此而辦的,前前後後,一齊綜計起來,幾有百余處之多。可是辦得有點成績的,卻是寥寥無幾,所以到現在人才依然感覺希少,佛教依然感覺衰頹。而外界的壓迫,猶是變本加厲,有增無減,在在處處都表示著悲觀,沒有使人可以樂觀的地方。我以爲這些都是僧教育失敗的寫真。而僧教育所以失敗的原因,雖各有其種種之關系,但是以我觀察所得的,約有下列的幾點:(一)辦學宗旨之不正大。叁十年來中國佛教的僧教育,除了在家居士辦的少數佛學院,真實爲宏揚佛法,培植人才爲宗旨外,其他出家佛徒辦的,多數佛學院,大半都是爲抵禦外侮,保護寺産起見,很少有昌明佛化,造就人才爲宗旨的。所以一旦發生了什麼抽提寺産侵占廟宇,以及驅逐僧尼等問題的時候,他們感覺到閉起山門,盤著腿子,敲幾下木魚,念兩聲佛的這種主義,是不能抵禦外侮。又審今之勢,察今之情,非打教育的旗幟,喊教育的口號,是不足以應付潮流,左思右想,無可奈何之中,勉強的挂起一塊佛學院的招牌,照例的組織幾條森嚴緊密的章程,撰一篇冠冕堂皇的宣言,請一兩位法師教員,招收幾十名學僧,講講說說,寫寫作作,借辦學之名,抵外侮之實,所以到了事過境遷,風平浪靜的時候,爲抵禦外侮而辦的學院,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隨即把他拿來宣判死刑,送他往生去了。這是中國過去佛教僧教育失敗的第一點。(二)辦學經濟之不充足。世間上無論做任何巨細的事業,都要以經費爲先決條件,如果經濟的問題不能解決,那無論什麼事都不能辦成功的,就是僥幸的辦成功了,但是他的前途,也是沒有什麼發展的希望,及有什麼成績的表現。所以經濟爲一切事業成功之母。例如民國以來的僧教育,除了一部分辦的宗旨不正外,其他有多少熱心教育的、爲法爲人的住持長老及護法居士們,以限于經濟,對于教育,實在有心無力,想辦而不能辦,終于望洋興歎的。有些是辦了一年半載的教育,覺得頗有興趣,很想爲佛教做番事業,爲僧伽謀點福利,鼓著勇氣,一直幹下去的。然而到了中途,發生經濟的恐慌,雖竭力掙紮,實在無法撐持,終于忍痛停辦的。總而言之,就是辦學的經濟不充足,因此僧教育不但不能發展,而且日就衰頹,到現在真是直等于零了。這是過去中國佛教僧教育失敗的第二點。(叁)住持長老之無公益心。中國二十二省的大小叢林,一齊綜計起來,爲數實在不少。其中有一部分叢林寺院,每年的收入,只夠自給自足外,其余有一部分的叢林寺院,實在寺産殷實,收入豐裕,很可以爲佛教做些公益,盡點義務。可是他們只圖自私自利,不肯福利大衆,嘉惠後學。將十方僧衆所公有的佛産,據爲個己的私有物,好像誰做住持,就是誰的所有權,他人絲毫不能染指。沒說別的十方僧衆沾不到一點余惠,就是一個寺裏的同住大衆,也得不到什麼權利。每年巨額的寺産,大量的收入,糊裏糊塗地耗費于無用之地,你要提到叫他們拿點錢來培植幾個人才,或辦些僧的教育話,他們吝財如命,一毛不拔,不但二十四個不肯,還要訴出一片艱難困苦的情形,裝出窮得粥都沒吃的樣子。要是一旦遇著強權暴力的敲索,或發生有關于本身名譽的壞事,叫他們拿出叁千五千,卻又等于泥沙,滿不在乎。說到這裏,真是令人痛心疾首。話又說回題目上來,就是富有寺産的住持長老們,沒有公益心。這是過去中國佛教僧教育失敗的第叁點。(四)求學者之無真實心。我們中國佛教僧教育,說起來有叁十余年的曆史了,照理教育應該昌盛,人才應該繁衍。可是現在的事實,卻又適得其反。這是什麼道理呢?這種責任一方面固當歸咎于辦學者之太無恒心,忽辦忽停,乍起乍滅,弄得一般有志的青年學僧們,想學而不能學,終于一暴十寒,得不到長期繼續的修習,專門深刻的研究,于是耽誤了多少有爲的青年學僧。可是一方面又不能不責備于求學者之無真實心。現在一般求學的青年學僧,習成了一種雲水的性質,今日跑到東,明日跑到西。這個學院住幾天,那個學院住幾天,沒有一個學院滿他們的意。不是設備不善,就是待遇不良。不說法師不對,就說教員不好,結果浪費草鞋,一無所獲。這是求學者無真實心的一個十足表現,同時也是過去中國佛教僧教育失敗的第四點。(五)青年學僧之囂張過甚。只要進過幾年學,讀過幾年書的青年學僧們,外觸于社會環境的險惡,內感于佛教大勢的阽危,對于現實的佛教製度,多不滿意,改革的思潮,時湧現于心頭,躍躍欲試,不能抑遏。于是在學院則反對教師,常鬧風潮;在叢林則藐視執事,時起沖突;在小廟則冒犯師長,屢謀起義。一方面每每發表過激的文字,對于現實的叢林,多所指谪,對于現代的僧伽,多所批評。于是一般守舊的長老居士們,看到這種情形,一齊大驚小怪起來,衆口同音,一唱百和的,都說我們花了許多錢,來培植人才,而所得結果,適與期望相反。實在辦教育是無異製造敵人,無異自掘墳墓,再不能辦下去了。如果再辦下去,連我們自已的飯碗,都靠不住了。大家對于此說,認爲不錯,于是相率已辦的學院從此停辦,未辦的學院不敢再辦,弄得到現在,只有幾處有特殊情形的、不能不辦的學院,不死不活的在那裏拖延著,這是青年學僧囂張過甚的結果,同時也是過去中國佛教僧教育失敗的第五點。” [11][11]爲此,他不斷地呼籲重視和發展佛教教育,疾呼“教育爲一切事業之母,無教育則無人類,無教育則無世界。吾輩僧伽,處于不士不農不工不商之地位,若無相當之知識,勢必任人侮之辱之摧殘之破壞之,而幾無以自立。” [12][12]並把這件工作提到了根本的地位。他曾經撰寫多篇文章,強調教育在弘揚佛教中的作用,懇求諸方大德居士,積極投入到佛教教育的活動中來。1928年他撰寫了《論教育與佛化之關系》 [13][13]一文,曰:
佛化普及,首在培養人才,人才崛興,尤在提倡教育。非人才無以宏佛化,非教育無以造人才。此教育之所宜亟亟提倡焉。夫教育者,知識之所由啓,學術之所由明。知識既啓,學術既明,而猶患人才之不崛興,佛化之不普及者乎?根茂實遂,膏沃光晔,此理之所固然而無或爽者也。教育猶根也,佛化猶實也,教育猶膏也,佛化猶光也,根不養而竢其實,膏不加而希其光,教育不提倡,而望佛化之普及,吾有以知其必不能也。語曰: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器利則事未有不善者。處今日而言佛化之普及,非提倡教育以培養人才不可。人才譬之器,佛化譬之事,人才既出,佛化斷未有不昌明者,不然佛化普及之說,由來久矣,而卒不能實現者,豈佛化之終難普及欤,實因人才之缺乏有以致之。人才之缺乏,實因教育之衰微有以致之。世人徒知佛化之不普及,而不知其系人才之缺乏,徒知人才之缺乏,而不知其系于教育之衰微。噫,知識之所以不啓,學術之所以不明,職是故也。長此以往,吾恐洋洋佛化,不特不能普及,而反日就衰頹,然則教育之于佛化關系誠重,而提倡之不容或緩也明矣,唯是教育一端,關系既重,提倡之責,其誰任之。論者莫不曰在先覺之長老,與有力之護法,吾以爲彼之所言,不爲無見。然知識之啓,學術之明,固人人之所有事也,豈其于教育而可漠然視之。且教育爲佛化之本,凡爲佛子于宏揚佛化,皆有應盡之責,即于提倡教育,也皆有應盡之責,各竭其才力心思以爲之可也,而必賴之于長老護法爲也。顧亭林雲: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吾于佛化之…
《谛聞法師的教育人才觀》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