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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瑛大師的佛學思想

  圓瑛大師的佛學思想*  

  

  圓瑛大師(1878-1953)與太虛大師(1889-1947)是中國近現代佛教史上爲振興佛教事業奉獻出全部身心,而在佛學理論上又各有千秋的佛門雙譬。1989年太虛大師誕生一百周年時,我寫了一篇題爲《太虛與中國近代佛教》的論文以爲紀念。今年時逢圓瑛大師生西四十周年,爲繼承和發揚大師振興佛教的精神,研究大師的佛學思想,特撰此文求正于方家,並志紀念。

  圓瑛大師十九歲(1896)正式出家,投福州鼓山湧泉寺,禮興化梅峰寺增西上人爲師。次年,依妙蓮和尚受具足戒。二十一歲(1898)時,赴常州天甯寺,依治開和尚(1851-1922)學禅,二十六歲(1903)時(1)又至甯波天童寺,依寄禅(名敬安,1851-1912)和尚學禅。1906年,圓瑛大師二十九歲時,于甯波七塔報恩寺,拜谒慈運老和尚,親承法印,傳臨濟正宗爲第四十世,法名宏悟。

  圓瑛大師出身宗門,爲臨濟嫡傳,在禅修方面有甚深的造詣和見地。後又參學天臺、賢首教(2),亦深有所得。而在叁十六歲(1913)時,大師于接待寺讀永明延壽(904-975,宋初著名禅憎,首唱禅淨並修)、蓮池株宏(1535-1615,明末名僧,以淨土念佛法門爲歸)的著作後,又歸心淨土。從此,大師力唱禅淨雙修,自力他力並重之旨。

  關于這一重要轉變,大師在1939年發表的《上海圓明蓮池念佛會緣啓》一文中作了明 確的說明。他說:“圓瑛少業儒,冠入釋,既受戒法,致力禅宗,複究教乘,遊心講肆。雖解行並進,每生死爲憂。迨叁十六歲,讀永明、蓮池二大善知識之著述,深信念佛法門,可以速超生死,疾趣菩提。由是禅淨雙修,二十余載,早備資糧,求生安養。專修淨業,自行化他,遂著《勸修念佛法門》,分布諸方。”(《一吼堂文集》第43頁)

  圓瑛大師融通教宗,對于禅淨兩門都有深刻的解悟與實踐。他反複強調說,禅淨二宗都是如來所說法,只因衆生根機不等,故而施設有殊;所以,禅淨雖有二名,其實一理,歸元無二,不可有所是非。對于禅淨二宗施設之殊,大師進行了詳細的比較,如他說:“禅宗不立語言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教人看一句話頭,堵截意識不行,令見清淨本然之心性。此爲接上根者流,是圓頓修持之法,稱爲最上一乘,中下根人,未足以語此。”“淨宗不論智愚老少,教人但持一句佛號,念念相續,無有間斷,以念止念,心中惟有佛,佛外更無心,念到事一心不亂,即得往生。”總之,“禅則獨被上根,淨則普被叁根:禅則惟憑自力,淨則兼承佛力”(《複闫退之居士垂問禅淨二宗》《一吼堂文集》第91頁)。

  所以,對于一般信徒,圓瑛大師首先勸說他們信修念佛法門。他嘗說:“諸位不要以聰明自命,好高骛遠,把念佛法門認爲是愚夫愚婦之事,或去參禅,或修其他法門。要知禅宗雖是最上乘,祗能獨被上根,中下無分,收機不廣。你我思量,是否上根利智;且參禅要破叁關,全仗自力,斷惑方得出離叁界,叁關未破,不能了脫生死,若隔生再來,只怕不能繼續參禅,則前功盡廢。”而念佛法門則除了“仗自己信力、願力、淨行之力”外,“更加彌陀願力”。這樣,“既有自他二力,縱然自力不足,還有佛力可靠,故曰修行以念佛爲穩當。”(《念佛法門》《圓瑛法師講演錄》第9頁)此外,念佛法門之所以最適合于一般信衆,還在于:“一切法門,欲了生死,須斷惑業。惟念佛法門,不斷惑業,亦可了脫生死,是爲帶業往生。”(同上第10頁)這也正是念佛法門的特色所在和極方便之處。同時,圓瑛大師還認爲,念佛如在到極致,則與禅悟無異。如說:“若論高深,則禅宗單刀直入,固推圓頓,而淨宗達理之士,未必或遜。古德雲:“忽然起念念彌陀,平時無風自作波,有念消歸無念處,豈知無念亦爲多。此則有無雙遣”,一性圓明,與禅宗圓照清淨覺相,無以異也。”(《複闫退之居士垂問禅淨二宗》《一吼堂文集》第92頁)大師七十五時作《禅淨雙修》詩,以自己的切身體會來說明禅淨在最高證悟和境界上的一致。詩雲:“禅淨雙修四十年了,知淨土即深禅,有人問我其中意,雲在青山月在天。”(《一吼堂詩集》第47頁)

  對于禅淨二門的修行方法,圓瑛在師也有許多獨到的、詳細的闡發。

  如,念佛法門,簡單講來“祗要死心念去,即便成功”。但怎樣死心的念去,卻並不簡單。對此,圓瑛在師提出了“念佛之法,當以意根念,莫用意識念”的根本方法,並對此解釋說:“意根屬心法,以意根之心系緣于佛,則諸根悉皆不動,故得都攝,其淨念爲因,得生淨土爲果,故稱爲淨土法門。”(《念佛法門》《圓瑛法師講演錄》第8頁)又,念佛有四種,即“實相念佛”、“觀想念佛”、“觀像念佛”和“持名念佛”等。其中,圓瑛大師似對“實相念佛”尤爲推崇。他說:“實相念佛,依實相理,念法身佛。法身清淨,猶若虛空,遍一切處無相可得,本無能念之心相,亦無所念之佛相。能所雙忘,心佛不二,即心是佛,即佛是心。若念實相佛,則無念而念,念即無念,一心不亂,湛然常住,是爲理念。”(《勸修念佛法門》第49頁)這裏,圓瑛大師顯然把禅宗“即心是佛”、“無念無相”等悟法融進了念佛法門,它也是大師禅淨雙修中的心得體會。而要實行“實相念佛”,則要從“不住有念”開始。所以大師說:“若能不住有念,進一步終日念佛,終日無念。了知能念之心,自體本空,所念之佛,了不可得,念到境寂心空,亦不住無念。更進一步,無念而念,能念之心,靈靈不昧,所念之佛,曆曆分明,念而無念。能念之心,心即是佛,不存心相;所念之佛,佛即是心,不存佛相;能所雙忘,心佛一體,此則由持名而達實相,得成理一心不亂。”(《念佛法門》《圓瑛法師講演錄》第8頁)

  關于參禅法門,圓瑛大師嘗言:“禅宗之奧妙,就是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是謂頓教法門;頓悟、頓修、頓證,不落窠臼,單提一句話頭,要離心意識參,參到山窮水盡時,自有出身之路。”(《佛教禅宗》《圓瑛法師講演錄》第13頁)而具體講來,大師則認爲,“參禅以修止觀爲下手”。他說:“止觀功深,而得定慧。止觀二字,必須並重,不可偏廢。若止過于觀,必落昏沈;若觀過于止,必至掉舉(浮動不安)。昏沈與掉舉,是兩種禅病,不可不知。參時須調和均等,昏沈則以觀救,掉舉則以止製。”(同上)又,大師認爲,參禅最主要的主法是看話頭。所以,他說:“參禅者,要看一句話頭,看話頭即是方法。”而看話頭必須注意叁點:一是要“用本覺理體,起一段始覺智光,照著那一個話頭”。二是要“用智,不用識”。因爲“識有分別,智無分別。若有分別,則妄心生,心生不能止,非智別無能觀”。叁是要能“起疑情”。對此,大師特別強調說:“參禅最重疑情,未曾親見本來面目,總是疑去,如何是我本來面目。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一句話頭,一段疑情,要綿綿密密,不可放松。”(同上第14-15頁)最後,參禅之法要在自悟自證。正如大師說:“大道只在目前,要于當人分師會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非言語所能形容,非思量所能計度。經雲:但有言說,都無實義。又雲:是法非思量分別之所能及,必需自己親證實到。”(《住持禅家語錄》第34頁)

  圓瑛大師博覽叁藏,一生中弘講過許多經論,主要的有:《佛說八大人覺經》、《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妙法蓮華經.觀世音菩薩普門品》、《佛說阿彌陀經》、《佛說無量壽經》、《佛說仁王護國經》、《佛說盂蘭盆經》、《首椤嚴經》、《圓覺經》、《大乘起信論》等。他在佛教理論上,從無門戶之見,而主張各宗平等,性相通融。大師曾說:“余生平本無門戶之見,初學禅宗,後則兼修淨土,深知禅淨同功;先學天臺,後學賢首,乃知臺賢一致;始學性宗,繼學相宗,了知性相不二。今對密教,亦極信仰,固知顯教是佛所說,密教亦佛所說。”(《勸修念佛法門》第52頁)大師嘗歸納佛法大旨,略述如下:“佛教以一心爲宗,覺悟爲要,慈悲爲本,方便爲門。”(《歡迎會答詞(南洋吉隆坡)》《圓瑛法師講演錄》第39頁)因此,大師專注于佛法一心之研究,而稱能解悟佛教大乘一心之理者爲“解大理”。

  什麼是佛教大乘教義所說的“心”,如何才算是悟此一心之理呢?圓瑛大師有一個十分詳明的講解,他說:

  “一心者,一真如心也,非是衆生所認色身中之肉團心。因肉團心但是一團肉,假名爲心,無有功能作用;亦非終日緣慮分別之妄想心,此妄想心是前塵分別影事,無有真實自體。“真如心”爲萬法之本源,爲衆生之慧命,具“體”、“相”、“用”叁大。其體則豎窮叁際(原注:過去、現在、未來),無始無終;橫遍十方(原注:四方、四維、上下),無邊無表。其相則具足恒沙,稱性微妙功德。其用則出生一切,世出世間善因果故。此心不變隨緣,隨緣不變。不變者,能爲十法界諸法所依,不爲諸法所變。隨緣者,隨暖氣之緣,複融爲水。菩薩解悟此心,聖凡同具,生佛平等。一切衆生,皆具此“真如”之心。“迷”之則爲不覺之“衆生”,“悟”之則爲本覺之佛性,修之則證妙覺之佛果。悟此一真如心,是爲解大理(《叁乘教義》《圓瑛法師講演錄》第127頁)。”

  關于一心之理的經論依據,圓瑛大師最注重《首楞嚴經》,次及《圓覺經》與《大乘起信論》等。大師認爲:“夫《首楞嚴經》者,諸佛之心宗,群經之秘藏,衆生之大本,萬法之根源。”(《上海圓明楞嚴專宗學院緣啓》《一吼堂文集》第38頁)所以,他以畢生精力專研此經,弘揚此經,並爲此創建一個“楞嚴專宗學院”,以培養弘法人才(3)。在師曾多次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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