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乃去。至二十一日將暮,又有黃衣四人,繞塔數匝,忽然不見。苞少有志節,加複祥感,故匪懈之情,因之彌厲,日誦萬余言經,常禮數百拜佛。後東下京師,正值祗洹寺發講。……時王弘範泰,聞苞論議,歎其才思,請與交言,仍屈住祗洹寺,開講衆經,法化相續。……宋元嘉中卒。
僧苞爲鸠摩羅什(344—413)的弟子,羅什是《法華經》的翻譯者,其從羅什受學《法華》是完全可能的。然從僧傳本身看不到他究竟傳習哪部經典,其建普賢齋是否依據《法華》,不得而知。他建叁七日普賢齋忏,確有感應,至十七日,便有白鹄(《弘贊法華傳》卷一作“白鶴”)飛來,至最後一天,又有四個黃衣人繞塔數周,忽然不見。雖然不是普賢親自現身,這些也是實實在在的靈迹,是以僧苞很受鼓勵,更加精進,日誦經萬言,禮佛百遍。
惠詳《弘贊法華傳》卷一對僧苞建普賢齋事也有簡短的記載,以爲這與《法華》有關。又據該書:
釋道同,扶風好濤人也。本姓馬氏,學業淳粹,弱齡有聲。初出家,爲道懿弟子。同素誦《法花》,唯憑誠此業。元嘉二年九月,在洛陽,爲人作普賢齋。于是,澡雪庭除,表裏清淨,嚴遍吉之像,肅如在之心。道俗四十許人,已經七日。正就中食,忽有一人禱褶乘馬,入至室堂前,下馬禮佛。冏謂常人,不加禮異。此人登馬揮鞭,忽失所在。便見赤光,赫然竟天,良久而滅。後叁年十二月,在白衣家,複作普賢齋。將竟之夕,有二沙門,容眼如凡,直來禮佛。衆中謂是庸僧,不甚尊仰。聊問何居,答雲住在前村。時衆白衣,有張道覺其有異,至心禮拜。沙門出門,行可數十步,忽飛空,直上沖天。追目此僧,不複知所。後與同學四人,南遊陽都,觀矚風化。夜乘冰渡河,中道冰破,叁人沒死。同又歸誠觀音,乃覺腳下,如有一物自皰。複見赤光在前,乘光至岸。
道同事迹又見《高僧傳》卷十二。他是高僧道懿的弟子,以持誦《法華》爲業。其建普賢齋,數感異僧前來,甚有瑞應。從道同事迹可知,其建普賢齋是依據《法華經》的。此外,道同在危難之際,又多念觀音,這也與《法華》有關。《法華經》有《觀世音菩薩普門品》,此品或單爲一經,是觀音信仰的重要依據。
如此僧苞所業也應是《法華經》。他每日誦經萬言,當以《法華》爲主。他也教人念觀音,使罪人得救。若謂證據還不充足,可進一步從其師承分析。僧苞于宋永初中(420—422)來到徐州,進至黃山精舍,師從靜、定二師,並于彼處建普賢齋。靜師便是東阿靜公,據《高僧傳》卷七:
釋慧靜,姓王,東阿人。少遊學伊洛之間,晚曆徐兖。容貌甚黑,而識悟清遠。時洛中有沙門道經,亦解邁當世,與靜齊名,而耳甚長大。故時人語曰:“洛下大長耳,東阿黑如墨。有問無不酬,有酬無不塞。”靜至性虛通,澄審有思力。每*輪一轉,辄負帙千人。海內學賓,無不必集。誦《法華》、《小品》,注《維摩》、《思益》,著《涅槃略記》、《大品旨歸》及《達命論》,並諸法師誅,多流傳北土,不甚過江。宋元嘉中卒,春秋六十余矣。
靜公爲當時名僧,備通經論,而專誦《法華》。僧苞從之受學,誦經設齋,亦應以《法華》爲主。總之,從慧靜、僧苞到慧基,持誦研究《法華》形成一個傳統,並多有瑞應,感普賢應現。
宋代還有一位誦經有感的高僧,據《高僧傳》卷—蔔二普明傳:
釋普明,姓張,臨淄(渭)人。少出家,禀性清純,蔬食布衣,以忏誦爲業。誦《法華》、《維摩》二經,及誦之時,有別衣別座,未嘗穢雜。每誦至《勸發品》,辄見普賢乘象,立在其前。誦《維摩經》,亦聞空中唱樂。又善神咒,所救皆愈。有鄉人王道真,妻病,請明來咒。明入門,婦便悶絕。俄見一物如狸,長數尺許,從狗窦出,因此而愈。明嘗行水傍祠,巫觋自雲,神見之皆奔走。以宋孝建中卒,春秋八十有五。
《弘贊法華傳》卷六也有類似的記載。這是普賢感應的最早、最直接的記載,值得重視。普明誦《法華》,一到《勸發品》,便見普賢乘白象前立。他還精通神咒,並以此爲鄉人治病,效果顯著。此神咒當爲《勸發品》中普賢所說的陀羅尼咒,用此神咒,普明不僅嚇走了邪狐,還使祠堂中的外道神靈見之奔走。
普明以宋孝建中(454—456)卒,春秋八十五,當生于東晉太和五年(370)至鹹安二年(372)間。從時間上看,他是有可能師從羅什的。其爲洛陽臨渭人,距長安不遠,西行求法不難。他也可能和早年遊學伊洛的慧靜有舊。
慧基除了通過僧苞接受東阿靜公研究《法華》的傳統之外,更重要的是繼承了羅什一系的法統。其師慧義雖然在僧傳中未明述師承,但也有可能爲羅什門下。據《高僧傳》卷七道生傳:“初生與睿公及嚴、觀同學齊名。故時人評曰:生、散發天真,嚴、觀窪流得。慧義彭亨進,寇淵于默塞。”既然慧義與道生等人都是同學關系,道生、慧睿、慧嚴、慧觀都曾從學羅什,四人又都先與廬山慧遠有師生之緣,道淵(俗姓寇)師承不明,或許即後世所謂“什門八子”中之“淵”法師,慧義還曾到廬山難問,因而他與慧遠、羅什兩系關系密切。
據《法華義疏》卷二:“《名僧傳》雲,基公聽竺道生講,善于《法華》。”
如此慧基還曾從學道生,得到道生在《法華》方面的真傳。
慧基得到許多名師的傳授,是故講解研究{法華》的傳統到了慧基之時更加發揚光大,他有學徒千人,還任十城僧主,影響很大。其門人有僧行、慧旭、道恢、道深、法洪、昙斐(443—518)、慧集(456—515)、法寵(451—524)、超明(438—498)等,其中慧深後來繼任僧主,以戒德知名。僧柔(431—494)亦曾前來參禮。其俗弟子有周頤、劉瓛、張融、蕭子良等,都是一代名士。
二、成實師與普賢感應
慧基之後,學風有所變化,毗昙、成實之學興起,特別是成實大盛,成爲南方義學的主流,對《法華》的研究及由此産生的普賢感應,也主要與此派有關。慧基的弟子慧集便以毗昙一部擅步當時,莊嚴僧曼(467—527)、光宅法雲(467—529)都從之受學。光宅法雲是慧基之後最重要的研究《法華經》的法師,據《續高僧傳》卷五:
初雲年在息慈,雅尚經術。于《妙法華》,研精累思,品酌理義,始末照覽。乃往幽岩,獨講斯典。豎石爲人,松葉爲拂。自唱自導,兼通難解。所以垂名粱代,誠績有聞。而文疏稠疊,前後繁映,致依講誦,有阻恒功。嘗于一寺,講散此經,忽感天華,狀如飛雪,滿空而下,延于堂內,升空不墜,訖講方去。有保志神僧,道超方外,罕有得其情者。與雲互相敬愛,呼爲“大林法師”。每來雲所,辄停住信宿。嘗言:“欲解師子吼,請法師爲說。”即爲剖析,志便彈指贊曰:“善哉,微妙微妙矣。”儀同陳郡袁昂雲,有常供養僧,學雲《法華》。日夜發願,望得慧解等之。忽夢有異僧曰:“雲法師燈明佛時已講此經,那可卒敵也!”每于講次,有送錢物乞誦經者,多獲征應。及得善夢,如別記述。
法雲講《法華經》,“機辯若疾風,應變如行雨”,時人呼爲“作幻法師”。一次講經,感得天花亂墜,延入經堂,又升空不落,講訖方去。他講經多獲瑞應,僧傳未能盡言,其中肯定會有普賢感應故事。作爲《法華經》流通的護持者和責任人,講誦經典所獲瑞應都應和普賢有關,只不過有時是普賢直接出面,有時是以化身出現。
作爲慧基的再傳弟子,法雲在《法華經義記》中曾經引述慧基的觀點,盡管並不完全與之一致。法雲之後,屬于成實師的誦持《法華》且有瑞應的爲智琰。據《續高僧傳》卷十四智琰本傳:
琰自他兩化,得離俱修,講念之余,常行法華、金
光明、普賢等忏,又誦《法華》叁千余遍。感應冥祥,
神瑞非一。宵爐未燕,自起煙芬;夕罐才空,潛加溢
水。 “
智琰(564—634)八歲出家,“年十二,《妙法華經》通誦一部,明悟聽察,鹹謂神童”。他“講《涅檠》、《法華》、《維摩》各叁十遍”。他對于《法華》,既有持誦,又行禮忏,還有講解,因而多有祥瑞,如香爐自燃,瓶水自滿等。他還兼行普賢忏,因而這些祥瑞都應與普賢應現有關。
智琰初事通玄璩法師,十六歲從報恩持法師講《成實論》,後又從泰皇延法師受具,依大莊嚴寺爝法師“重研新實”。報恩持法師有可能是《慧暅傳》提到的于陳天嘉二年(561)請慧暅講《成實》的學士寶持。莊嚴寺爝法師爲“新成實”的大家,智琰爲其晚期弟子,應當是新成實派最後一位有影響的大師。對于什麼是“新實”,湯用彤與呂激先生見解不同,在此不細述。
叁、靈曜道則一系與普賢感應
除慧基一系之外,梁代誦經有感的還有屬于靈曜寺系統的僧遷法師。據《續高僧傳》卷七後梁荊大僧正釋僧遷傳二十一:
釋僧遷,姓嚴,吳郡吳人,孝敬夙彰。侍中玉錫見而異焉,一面定交。師事鍾山靈曜道則法師,則亦權行外彰,深相推重。後遊談講肆,縱辯天垂。曾難招提慧琰禅品義,精思間出,中座嗟揚,招提因改舊致,更新章句。梁高有敕,善言殿義集,登即銳辯如流。帝有嘉之,仍降家僧之禮。帝製《勝矍義疏》,班壽光殿,諸僧鹹懷自恧。遷深窮理窟,特诏敷述。皇儲,尚書令何敬容,以井請論擊。道俗欣洽,時論題之。中興荊邺,正位僧端。職任期月,道風飚舉。恂恂七衆,不齊而鹹。昔晉氏始置僧司,迄茲四代。求之備業,罕有斯焉。自後探索幽求,經诰盤結,皆針盲起廢,怡然從政。以天保十二年四月十七日,移神大寶精舍,春秋七十有九。二十日,葬于江陵之中華北山。初年少,孝禀自然。家貧親老,珍養或阙。後名德既立,供嚫腴旨,進饋益陳。及處艱憂,毀幾致滅。年方弱冠,便誦《法華》,數溢六千。坐而若寐,親見普賢,香光照燭,仍降摩頂。書而不傳,大漸惟幾,方陳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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