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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能生平事迹考述▪P2

  ..續本文上一頁禮,誦持此偈。隨後,弘忍又將神秀喚人堂內問道:此偈是你作的吧

  神秀回答說:是我所作。我不敢妄求六祖位,只望和尚慈悲,看看我是否有點智慧,能識得佛法大意

  弘忍對他說:依你這首偈的見解,你還只到門前,未能人內,因爲你未能明見自己的本性。“凡夫依此偈修行,即不墮落;作此見解,若覓無上菩提,即未可得。”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另作一偈給我,“若人得門,見自本性,當付汝衣法”。神秀回去以後,苦苦思索了幾天,作偈不成。

  又過了兩天,有一童子經過碓房,口中念誦著神秀所寫的偈頌。惠能一聽,便知此偈未見本性。當他從童子處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後,便對童子說:我在這裏踏碓八個月有余,一直沒有到前堂去過。你能不能帶我到南廊去一下,我也想到偈前禮拜一下,誦持此偈以求解脫。童子便引惠能來到偈頌前。惠能禮拜畢,因不識字,就請人代讀一下。當時正好江州別駕張日用在場,就幫忙高聲朗讀了一遍。惠能一聽,即識大意,馬上另作一偈,並請張日用代爲書寫在了牆壁上。偈曰:

  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惠能這首偈表達了與神秀不同的意境,表現了惠能頓悟成佛的見解。當時在場的衆人看到在碓房裏做雜務的惠能竟能做出這樣一首偈,無不感到萬分驚訝。而惠能卻又悄悄地回碓房去了。

  五祖弘忍來到廊下,見到惠能的偈,即知他已經悟解了佛法大意,但看到衆人的驚怪,又擔心別人加害于他,便把偈擦掉,說是也未見性。衆人也就都這樣認爲了。而實際上,弘忍心中已暗暗拿定主意,准備傳授衣法給惠能,讓他繼承祖位了。

  叁、密受衣法 領受師訓

  據說,在惠能作偈的第二天,五祖弘忍就秘密地來到碓房,向正在忙碌著的惠能問道:“米熟也未

  ”惠能回答說:“米熟久矣,猶欠篩在。”弘忍又用手杖在碓上敲打了叁下,然後離去。惠能心領神會,便于夜裏叁更時分,悄悄地來到弘忍的房內。弘忍以架裟擋住燈光,親自向惠能講解《金剛經》。據敦煌本《壇經》,“惠能一聽,言下便悟”。而其他各本《壇經》則還明確地記載說,惠能是在弘忍說至《金剛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時,言下大悟了“一切萬法,不離自性”的道理,並對弘忍說:“何期自性本自清淨,何期自性本不生滅,何期自性本自具足,何期自性本無動搖,何期自性能生萬法。”弘忍知惠能已悟本性,于是就把代代相傳的頓教禅法和袈裟衣傳給了惠能,並對他說:這袈裟衣是昔日菩提達摩祖師從印度來到中國傳禅所留下的,曆代祖師以此爲嫡傳的憑據,今傳授給你,你就是禅宗的六祖了。你要記住,此衣只是傳承的憑證,而不是佛法本身,佛法是要“以心傳心”傳下去的,要靠人的“自悟自解”。“自古傳法,氣如懸絲,”傳授衣法一向是很危險的,常會爲此而引發爭端,因此,傳衣到你爲止,以後就不要再傳了。你現在如果繼續留在這裏,恐怕也會有人要害你,你得趕快離開。惠能說:我本是南方人,對這裏的山路很不熟悉,我怎麼走呢

  弘忍說,你不必擔憂,我來送你。

  于是,惠能禀受了衣法,叁更時就匆匆離去。弘忍親自把他送到了九江驿。臨別時,弘忍特別關照惠能說:“汝去,努力將法向南,叁年勿弘此法,難去以後,弘化善誘,迷人若得心開,與悟無別。”這裏的“叁年勿弘”,惠昕本《壇經》作“五年勿說”,通行的宗寶本《壇經》等則作“不宜速說”。這些不同的說法與下面要提到的惠能南下以後究竟過了幾年的隱遁生活有不同的記載是相關的。從上面說的“自古傳法,氣如懸絲”和這裏的臨別交待中可以看出,當時禅門裏的派系之爭和法嗣之爭是很激烈的。

  敦煌本以後的各本《壇經》中都還有弘忍把惠能送過江的記載,並增加了師徒之間關于“師度”、“自度”的對話。據說弘忍與惠能來到江邊,見有一只小船。弘忍令惠能上船後,便把橹自搖。惠能說:“和尚請坐,應該讓弟子來搖橹。弘忍說:應該是我渡你,怎麼能讓你來渡我呢

  惠能回答說:弟子迷時師度,弟子悟了就該自度。“度名雖一,用處不同”。弘忍聽了很高·興地說:“好!以後佛法的大興就要靠你了。這一段內容,主要是爲了強調惠能的得法開悟,並突出惠能禅“自性自度”的思想特色。

  得法傳衣,是惠能一生中的重大事件,它標志著尚未出家的惠能已經得到了禅宗六祖的地位。對于此事,唐代王維的《六祖能禅師碑銘》就有記載,其中明確地說,惠能臨行,弘忍“遂密授祖師以袈裟”。自此以後,禅宗南宗所傳的各種資料中都記載了此事,並敷演出一些相關的傳說,而在禅宗北宗的文獻中也未發現有否定此說的文字。但近代自胡適以來,否定此說的便不乏其人。胡適直到晚年仍然認定這是惠能的弟子神會爲了爭法統而捏造出來的O。近年出版的《中國禅宗通史》中也認爲“其初作俑者,始于《碑銘》而源自神會……這類袈裟的故事,應是宗派鬥爭的産物”。

  我們認爲,從《碑銘》是王維受神會之托而作,敦煌本《壇經》已爲神會及其門下所添改,而得法傳衣又是神會指斥神秀北宗“師承是傍”的主要武器等事實來看,胡適的看法並非沒有道理。但如果從當時的曆史情況來看這個問題,那麼弘忍傳法付衣給惠能的可能性是確實存在的。

  禅家一向特別重視師承傳授,認爲“五師道終不成”。東晉名僧慧遠、慧觀和僧叡等都對當時中土所傳禅法的師承不明而表示了不滿,而佛陀跋陀羅來華應慧遠之請而譯出的《達摩多羅禅經》敘述了佛滅度後禅法自大迦葉以下曆代祖師的次第傳授則受到了習禅之士的極大歡迎,“四方樂靜者,並聞風而至”。到唐代時,禅學過渡到了禅宗。弘忍初創禅宗的一個重要標志就是論定了自菩提達摩以來曆代祖師的傳承。但從當時的一些記載來看,四祖道信和五祖弘忍的傳授都並不限于一代一人。道宣的《續高僧傳·道信傳》中曾記載道信語說:“(吾)生來付囑不少。”玄赜的《楞伽人法志》也記弘忍語說:“吾一生教人無數,……後傳吾道者,只可十耳。”杜砒的《傳法寶紀》則說弘忍以後的傳法是修行者若有所得即“密來自呈,當理與法”。惠能不識文字,憑著對佛法的悟性而主張不立文字、直了心性之禅,這種見地得到弘忍的印可並受到特別的贊賞是完全可能的。因爲弘忍自己七歲就跟隨道信,文化水平也不高,他勤于勞作,刻苦修習,不重文句,繼承了四祖道信的樸實禅風,因而對惠能的簡易樸實格外欣賞。惠能“當理”,弘忍“與法”,而在傳法的同時又傳衣,這在當時也是可能的。《全唐文》卷十七所收錄的唐中宗的《召曹溪惠能人京禦劄》中就有“南方有能禅師,密受忍大師衣法”的記載。其實,傳衣之說並非弘忍首創,它一直可以追溯到釋迦牟尼時代。《雜阿含經》卷四十一中就有“佛告迦葉:汝當受我糞掃衣”的記,載。據說惠能的同門玄頤也曾將自己的袈裟等傳付于弟子淨覺。惠能是南方人,當時菩提達摩系的禅法已經在嵩洛地區和長江流域有了一定的影響,但尚未擴展到廣州一帶。弘忍曾認爲惠能是“堪爲人師”的“一方人物”,爲了支持惠能回南方去傳法,便利用傳衣的方式使惠能獲得學有傳承的憑信,這應該說是可能的。至于說弘忍傳衣給惠能,是否如後來神會所宣揚的那樣,表明了惠能爲弘忍惟一的嫡傳,那是另一回事。從弘忍一生教人無數,得法的有十大弟子等弘忍門下共同認可的說法來看,很可能是神會利用了傳衣一事來大造輿論以爭法統。

  呂徵先生曾對惠能得法傳衣之事發表過如下看法:“慧能在弘忍處所得的傳授,後人的說法也不盡相同,其中大多是附會的,不過也可以推想他很有可能得到弘忍的特殊傳授。因爲弘忍本人在道信門下就是很樸質的,但他卻得到了道信的傳授,自己的門下人才濟濟,他也要效法老師的作風,……而慧能恰巧也是那樣純樸,所以說他單獨付法給慧能,這是有可能的。此外,他看到慧能是一方之師,特別是在當時廣州這樣文化落後的地方,所以,特別傳衣給他,以作征信,增加他的號召力,這也是可能的。”呂澂先生還認爲,後來圍繞傳衣一事而出現了許多傳說故事,這“說明傳衣之事是轟動一時的,可能實有其事。也說明弘忍爲了便于慧能在南方傳他的禅法,使他更有號召力,所以,給了他特別的照顧”。筆者基本贊同這樣的看法。

  近年出版的《敦煌新本{六祖壇經)》一書所附的楊曾文《(壇經)敦博本的學術價值探討》一文,依據有關史料對惠能得法和受傳袈裟的可信性也作了專門的分析。文中認爲,《楞伽師資記》和《傳法寶紀》等弘忍門下惠能一系之外的禅系在記述東土五祖的傳法時都很清楚,而在談到弘忍傳法時卻都說得比較含糊,這“恐怕是弘忍確實私下把禅法要義和祖位密傳給慧能了”。至于傳衣之事,文中說:“其實在印度佛教已有傳衣的說法。《付法藏因緣傳》卷一有大迦葉在雞足山人定等待彌勒佛來取僧伽梨(袈裟)的神話;《大唐西域記》卷九也有類似說法,載佛陀死前告葉說:“……我今將欲人大涅檠,以諸法藏囑于汝,住持宣布,勿有失墮。姨母所獻金镂袈裟,慈氏成佛,留以傳付……”慧能受法時雖還沒有出家,只是個在寺院從事雜務的“行者”,但在弘忍看來,他是根器非凡者,是必定出家的。因而在授法的同時把自己的袈裟相贈也是可能的。……後世弟子借此炫耀,並加以誇張,于是編出從達摩以來傳衣付法的說法。北宗史料只有付法而無傳衣的記載,大概在弘忍以前沒有這種說法。”這樣的分析也是很有參考價值的。

  惠能領受了弘忍“將法向南,叁年勿弘”的師訓,回到南方,先隱遁數年,等災難過去了以後,便出山弘法,開“東山法門”,在曹溪行化近40年,開創了中國佛教史上影響巨大的禅宗“南宗”,他自己也以禅宗六祖的地位而名垂禅史。

  四、南下隱遁 出家受戒

  惠能得法受衣以後,便連夜南行。而弘忍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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