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章 光明莊嚴的圓覺法會
講完了經題,也就掌握了一部佛典的基本內容與根本精神。接著我們就要深入到經文中去,更直接地體悟圓覺妙法的微妙大義。
這是一個光明而莊嚴的圓覺法會,它在如來住持下,以叁昧之力顯現爲不可思議的淨土妙德,已經回歸的法身大士與相應的眷屬,隨佛應現,主伴交參,共同耕耘這片亘古亘今的清淨覺地,使無量衆生,發菩提心,立廣大願,學圓融理,修圓覺法,證究竟道。
當風吹動幡的時節,鍾聲從心靈深處響起,擊發出來自本源的和音,法界萬有,都因之而震動。圓明妙應,大悲鑒機,淨土海會,法流永布,從此在印度的曆史上,留傳下了這本不朽的《圓覺》經文。
印度古老的經典是用貝葉寫成的梵文,隨著梵僧來中國而傳入,並就此開展了譯經的事業,鸠摩羅什是舊譯時代的代表,玄奘爲新譯時代的代表,于是産生第二佛國的中國佛教。
這部經是什麼人翻譯的呢
是印度「罽賓沙門佛陀多羅譯」。罽賓是印度的一個地方,沙門是出家修道的人,有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的意思,譯者的名字叫「佛陀多羅」。譯作中文是「覺救」之意。很有意思,這部經叫《圓覺》而譯者叫「覺救」,說明只有覺悟才能自救,由自救而生的智慧,再以悲心度化有情,即是覺悟衆生,救度一切。所以依圓覺理起圓覺行是非常重要的。這位「覺救」沙門在唐朝長壽二年,即西元六九叁年,譯出了《圓覺經》。從此流布天下,成爲回歸自性家園的根本眼目與行相。
因此,古人譯了經文,而我們把真義譯于心中,使心開意解,勝智朗然,頓醒迷夢,信入圓覺,斷惑證真,道合一時。
一部佛經是一個整體,像人有頭身四肢一樣,也是初、中、後的叁個過程的善巧安立,因此,古德把一部經分爲序分、正宗分、流通分的叁個部分,構成圓覺家風的整體形像。
序分即是證信與發起,具有信成就、聞成就、時成就、主成就、處成就、衆成就的六種成就,形成了法會的緣起條件。序分中說:
如果我聞:一時,婆伽婆,入于神通大光明藏叁昧正受。一切如來光嚴住持,是諸衆生清淨覺地,身心寂滅,平等本際,圓滿十方,不二隨順,于不二境,現諸淨土,與大菩薩摩诃薩十萬人俱。其名曰:文殊師利菩薩、普賢菩薩、普眼菩薩、金剛藏菩薩、彌勒菩薩、清淨慧菩薩、威德自在菩薩、辯音菩薩、淨諸業障菩薩、普覺菩薩、圓覺菩薩、賢善首菩薩等而爲上首,與諸眷屬皆入叁昧,同住如來平等法會。
如是我聞,「如是」是什麼
簡單地說就是一個人把自己的執著心放下以後,絕對地接受真理。有人說「如」就是真理、真谛、永恒不變的真理,但是這裏的「如是」正確講是一種信、一種接受、一種對真理無條件的接受、無條件的信受,因爲對佛所說的法、對佛所講的理,或者你所體會到這一種覺性的本體,是無條件的接受與相信,這就是「如」,所以是很簡單的。而且對一個真正的善知識師父,你要絕對地相信他與接受他,以及他的勸告,他對你說的開示、對你指引的法門與修行方向,你只能絕對地接受,而且你要肯定。「如是」就是肯定,肯定是正確的。當你一旦肯定時,也同時契入了真理。很多人聽經提問時,他是帶辯論性、對抗性的,他把自己過去的很多東西搬出來放到現在跟你較量,他不是把自己放下來去接受。我們看一個人學佛進步不進步,看他是否這樣絕對地接受。他的心裏面沒有對抗性的東西,他是很純很純的,只要講的話能夠使他覺得親切,首先把他的煩惱解開,能夠使他的心念裏面得到一種明確的智慧,他是絕對地相信,絕對地恭敬地接受,絕對地肯定。這樣就是「如是」的道理。但是很多人做不到「如是」,很多人只是依文解義去理解「如是」,我們現在在座的諸位就要在「如是」裏面去體會。當你念經時,你如完全地接受,你會進入經裏面去,你會把世界都忘記了,全放下來,因爲你已進入到聖人的法流裏去了,你如沒投入,你是你,經是經,這樣你永遠是凡夫:水遠進不去,所以我們要體會這「如是」兩個字。
「我聞」是什麼
我們知道「我」有不同的「我」,有些人的「我」是凡夫的變異之「我」,它是執著的,這身體是我,觀念是我,經驗是我,思想是我,有我、我所等等,這是我們的「我」。我們聽經千萬要把這個「我」丟掉,這是遍計所執性,這是我的執著,自我意識的表現。有些人修行到一定程度,都要自我表現:我工夫如何如何的好,我會放光,我有神通,我有智慧等。這也還是凡夫,你會這樣說就是凡夫。第二種是外道宗計。什麼叫外道宗計
外道所立的宗,它有一種執著,譬如說,世界是有,它執著有,如說世界是無,它執著無,他執著于一種觀念,如印度的六師外道等。如數論外道說世界是由數目組成,世界除數以外沒別的東西。或者有些外道說世界是由時間組成的,如春、夏、秋、冬的變化形成了時間,這是一種事物變化,他們認爲如沒有時間,怎能會有事物的變化及人的生、老、病、死
只因有時間,才能推衍事物的變化,沒有時間怎能會變化
有些人說是地大,有些人說是火大,或者由某種元素組成,這些都是外道,叫宗計。實際上這一切都是因緣,虛妄有生,虛妄有滅,緣生之法,其體本空,佛教說的是緣起性空。所以說不跟外道一樣,能夠體會到緣起性空,沒有執著一切知見,這樣的人就是聖人。聖人已經沒有我。沒有我,也就沒有宗計。這樣子,是世界假名「我」。我在說話,我在聽經,這是世界的假名,他知道這是世界的假名,借假名來立義,借義來曉了衆生的心,給你一個明確。不說話,怎麼會有一個明確
所以語言是非常微妙的,一個有執著的人,其語言是不清爽的。沒有執著的人,他的語言是清爽的,但是它不是邏輯,它是活潑的,語言裏面有精神力量,他語言裏面是放光的,所以說語言是一種智慧的活的體現。那麼聖人知道世界是假名,所以不妨叫做「我」。還有一種「我」是法身真我,這是真實存在的。有些人講我們修行要修到什麼程度
我們的身體是要丟掉不要的,我們人的思想要丟掉不要,到最後證到法身,是宇宙的身體,絕對的身體,整個宇宙的體性。它的空寂、它的能量、它的光明,所有的功德都在裏面,這是我們最裏的身體,這是法身。法身遍一切處,法身是靈明洞徹,湛寂常恒,宇宙裏所有的事物都是它的顯現。常寂光世界,法身真我,正是自性家園的所在與真實的主人。這部經是佛在淨土說,後來文殊師利菩薩與阿難海在鐵圍山共同結集,所以這裏的「我」實際上是指這兩位法身大士。
「聞」不是用相對音聲的執著心去聞,因此,不是用耳朵去聞,而是能所一體的聞性去聞,是不聞而聞。真聽經的人,善聽經的人,他沒有一切分別對待的聞,而能聞經的真義,他能透過語言文字的背後,見到所描述的、所指示的那個地方。就是當他聽經時,正聽時就到那個地方,正像念經一樣,你念到那裏,經的內容馬上在你的心裏顯現。我們聽經,當你聽到哪裏,你的思維、你的智慧就到那個地方,這樣聽經的人,叫做「聞」,如沒這樣程度,還是熏,還是從熏而入,不是聞。
下面說「一時」,就是說法的時間
印度是一個沒有曆史記載的國家,所以在時間上與我們不同,沒有具體的指定。淨土無方,本無時間,因此,法會的始終是一個時間,實際就是現在。在俗谛說《圓覺經》講于過去,在真谛講就是現在。因爲佛、菩薩境界裏面叁際是平等的。現在講經時,當時的法會還在現在的地方,所以智者大師讀《法華經》,讀到「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時,就見靈山一會俨然未散,親切契入。所以凡是所有講《圓覺經》的人,《圓覺經》當時的境界會在這裏顯現,所以虛空界裏會顯現當時的圓覺境界,因此,即指爲「一時」。而且我們知道,另一個角度講,我們所說的時間,過去與未來,都是我們當下顯現的,爲什麼
我們說到昨天,昨天已經沒有了,我們現在當下的心想到昨天一下,當下也就顯現了昨天,因此,時間是沒有的,都是當下,當下是刹那的。刹那的緣生就是由生滅執著的心而起,才覺著有時間,有物質相對遷流作你攀緣的對象,因你心念住于物境、物質世界,所以你會感覺到時間、日出日落,你會感受到時間相,這是不存在的。但是用究竟法界性來說,時空及其萬物都安立不動,就是永遠安立在法界性裏面,過去、現在與未來,是安立。因爲安立的關系,所以過去、未來的事情都能顯現。
爲什麼要這樣說呢
一切都安立在法性裏面。所以《肇論》裏面的「物不遷論」就是說過去的事物不會移到現在,現在的事物不會移到過去,所以過去的事只能住于過去,現在的事只能住于現在,但是因爲佛證入法性的關系,因過去、現在、未來都在法性裏面,所以佛的每一劫功德都是不滅的,永遠存在的。我們修行,過去吃素、念佛,所以一點功德都存在,一點也不會磨滅,因爲過去的存在于過去,它永遠存在,不會消亡。但是之所以我們感到會消滅,是我們的妄心執著,心念與物質綿密地相對遷流,後來的業行遮蓋了從前的功德,而那所做的一切的功與行是不會消滅掉。在八識來說,它的種子不滅,在現象來說,它法性緣起的能量不滅,它是永恒存在的。
下面講「婆加婆」,「婆伽婆」就是這法會的主持人,就是佛。「婆伽婆」用翻譯文來說,意思是能斷;斷一切煩惱,能夠破煩惱賊,叫「婆伽婆」。有些佛經裏講叫「婆伽梵」,有些地方叫佛陀,這些都是佛的號,佛可以說是沒號的人,你沒辦法用世界的語言來形容他,你用世界的語言來說他,就有如來、應供、正遍知、明行足、善逝、世間解、調禦師、佛、世尊十號。佛的十號僅僅是以世界的角度來說的,對立來稱贊形容佛是如何、如何,實際上,是說不到佛的,佛是無形無相,連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稱佛。有些人說,有神通就是佛,有光明是佛,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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