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也無不從《圓覺》出而歸于《圓覺》。譬如淨土宗說六字洪名是萬德所歸,只要專念佛號一切功德都具備了。那麼,是不是所有念佛的人都能往生成佛呢
這要看你的認識與智慧,或看你的智慧與修行是否相一致;看你通過念佛是否解脫了煩惱、改變了心的品質。如不能相應地念,就無法開發本性的功德,念佛也就不成功。因爲心佛不能相交,所以還是世俗的凡夫,還是用世俗的眼光看佛經,因不能入佛聖流願海,只知道說佛經講得好,佛真偉大,但卻沒有回光返照,沒用自己的心與佛整個境界聯成一體。假如你能夠聯進去,心佛相應,那麼,歡喜就會從內生出,清淨、智慧、莊嚴一一都會從內生出,你就會知道自己與佛的智慧不二,心與土的不二,娑婆與極樂的不二,乃至煩惱菩提、生死涅槃,一切都是不二的。因爲只有達到不二,你才能夠超越--超越凡大地,超越外道、超越二乘、超越菩薩,乃至超越任何宗教、任何地位、任何痕迹的所在,超越了世出世間,才是真正的平等無礙,隨緣自在。因此,只有一個超越的人,才是自在的人,才能與佛統一--不是有一個心與佛統一,而是內在本具的佛性逐漸顯發出來了。其實這樣超越是一份份地證得佛德,直到圓滿。所以《圓覺經》要顯現這樣的「道」,這是佛教裏面最根本的「道」。
我們之所以如此贊歎這部經,就是因爲它是成佛的「道」,是最最永恒與最最究竟的無上之「道」。我們知道,人道是善;天道在世間的善上行于離欲的清靜與有漏的禅定;外道是心外求法,非因計因,非果計果,是各種錯誤的偏、邪知見造成的修行誤差,所以很多境界都不合正道;二乘的道是脫離叁界後的無爲空位,因住在空性上,雖了生死卻不能行菩薩利生事業,莊嚴淨土;菩薩的道,發心成佛度生,因自覺覺他未到圓滿,所以不是偏空就是偏有。當他弘法利生時,往往把自性的空覆蓋住,當他離緣無事時,又將一切化空,但是空掉之後,就提不起精神去做事情,不願去弘法利生了,始終是兩頭挂著。因此,初心菩薩有著相的、也有偏在自性的空上的,發心雖然遠大,卻未悟佛旨,未明真心,所以才産生兩邊分別的執著。有的深位菩薩因未了細惑,仍有極細的生相無明的分別。如果離開執著,達到不二,就能超入佛道。因此,只有佛乘才是無上究竟的道。
行于佛乘之道的,他做事等于沒有做,觀照也離能所的分別,空有不二、事理不二、心境不二。只有不二,才是真實究竟的圓行。不二不僅是一種理悟,更是行人的真實體驗與實證。一個人走路時,能體驗到我沒有在走路,真正沒有人在走,這是走與沒走達到了不二,其中沒有我與法的分別執著,所以這是一種體驗。當說話時,說了等于沒說--沒說著一個字,這是一種實際的體驗。所以這不是理解,單單理解是不夠的,理解是對對象的把握,對某一種道理內容的接受,産生了一種自以爲明白的認識,但是這不屬于自心的體驗。我們主張學佛者在佛法裏進行實際的體驗,在不斷地深人體驗裏面,靈妙覺知的心體就會透出活潑的智慧,以全然空明心的作用去面對人生萬物,機用活潑,顯了無礙。在不二契人的時候,事物永遠是新鮮的,如春、夏、秋、冬的代謝,人事發展的遷流,生命現象的變化,任何一個事物到來時,它全部是新的,它不可能是舊的、不可能像同一個模子壓出來的;因此,以空靈無住的妙心去運用于人事萬物時:水遠在新新不已的變化中而恒處中道,平等自在。但是許多人未經佛智的洗練,他們的觀念是舊的,很多的品質是汙穢的,雖然許多人自稱學佛幾十年,但他從未跨人佛門,從未經過佛光的照耀,他的觀念未變成佛見,品質未經淨化,所以還是劣質的凡夫,造業不止的業種。這說明他盡管自以爲信佛,並未知佛、入佛,仍然是舊的人在行舊的業道。以舊的人進入佛教裏面去學習佛法,如果他不願意將舊的人格化掉,他怎能學得進去呢
即使學進去的東西也會變質,成了舊的附庸品,成了他的談資而産生不了相應的作用。譬如一個器具裏面汙穢的髒東西還未洗幹淨,如把甘露水倒進去,那麼,這甘露水也變成臭穢不堪的了,還會連帶地毒害他人。
所以說佛陀教誨我們要把對舊的東西的執著--各種習氣種子破掉,要把不好的品質、不好的觀念,所有迷惑顛倒中的境界破掉,使你我變成一個空白的人,變成一個清淨的人,變成一個充滿智慧與慈悲的人,變成一個心量廣大、又方便具足的人,變成一個不是人的人!這種不是人的人沒有面目,沒有個體,他是法界全體的顯現,是活的佛應現在人間,因爲這種人已與佛道相應不二。只有這樣才是真道。這個無上大道不是理解出來的,也不是創造出來的,它是由一個自覺的人向內在深入探索到極處的自然體現,因此,必然是實證的。也可以說這個道是本有的--「法身流轉五道,故名衆生」,說明了衆生因爲惑業苦的因果造作了染汙緣起,在廣大圓明的空靈裏,裝了太多的東西,妄認這些東西都是實有的,所以把這個大道給覆蓋住了,而成了主仆顛倒的迷惘假相。
其實,我們無時無刻不在道中,無時無刻不在道的規律中,雖然有道的規律,卻沒有現成的規律,一切言語所表達的規律只是一面鏡子,讓你看到你自己。所以道是通過體驗的,正因爲這個道是永恒發展的,永遠存在的,叁際平等,十方圓明,所以對於道的體悟與所起的作用也是無止境的,是永遠新鮮、永久地具有生命力,道是不會變得陳腐,即使古德們言道的文字,仍具有劃時代的意義:永遠有新的啓迪作用。所以一個得道的人,他在任何地方都是放光的--智慧與慈悲,他做任何事情都能起到恰到好處的妙用。他不會粘滯事物,不會落後于社會,不可能被任何學說所影響,這是因爲他在道中行--靈妙覺性是萬法的源頭與中心。
那麼,我們今天學習佛經,經裏面所顯示的是什麼
經裏所顯示的就是實相。但是這實相不可言說、不可理解,實相是眼睛看不到的、耳朵聽不到的,實相非有非無、無實無虛,它是道的存在的一種真實的相--無相之相。佛在《法華經》裏面說:「諸法實相,唯佛與佛乃能究竟。」這是最高真理之所在,它是普遍地、如實地體現了宇宙人生的真實存在,唯因如實,所以不能站在凡夫相待的眼光去看實相--一個沒有打破二元的人,根本無法見到實相。
由此,我們就要提問:如此深奧的實相到底隱藏在那裏
如何才能讓我們發現而證悟呢
只有通過佛經這道門。因爲佛經是佛的法身之所在、佛的慧命之所在,是佛的大道流布之所在。所以直接談論圓覺妙性的佛經,對我們還未悟證的人來講,無疑是一道極善巧的門。通過聽聞學習,我們會在字裏行間發現真理,會發現實相,會在刹那契合時領悟到真理。但是經是固定而不可能改變的,經一旦記錄之後就定型了,成了永久不變的言教。很多人說隨時代的改變經也應有所改變,但是改變不了的。爲什麼改變不了呢?因爲經在戒定慧叁學裏面屬于“定學”,是決定不可改變的、不可討論是非的,只有領悟與會通,只有通過體悟而發揚光大。這與經是法身所在有關,是與實相的直接顯示有關--文字即實相。如果有人改變了佛經,或綜合整理了佛經,就會與原來相矛盾。當一部經同時出現了不同的講法時,對于道的說明和解釋就有了分歧,這樣學佛的人就忙于爭經論的問題,而不知借經而入道,于是道便消失了。道是統一的,尤其對于一個開悟的,不但佛所說的道是道,就是其他宗教中開悟人所說的也一樣是道,只是道的表達方式有所不同,在衆生中所起的作用也就有無量差別。因此,道是統一的。當一部經有好幾種解釋時,你就會在裏面分別、抉擇,這時道已經消亡了,道已無複存在。當一個法師只教給學生分別知見,依文解義,或如何研究注解的話,那麼他就給了學人一條死路,害死了活的智慧的道意。道是直接的體現,道不可能改變。所以對佛經最要緊的是不要産生臆解,有臆解必有異見,矛盾的心態永難解除,一元不二的正見就無法體現。
但是,在我們曆史上流傳許多對佛經的注解的書籍,其中肯定存在臆解,因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理解,對經的體會不同,有淺有深、有外有內、有悟有證。但應注意,凡是認爲自己有所悟、有所解、有所發揮的,統統屬於臆解,都不可能完全符合佛經原有的法義,這就給後人帶來困難。當我們看前人的注解等資料時,因爲異見的不同,就會産生分歧、矛盾。一旦對道的接受産生分歧時,學人就會失去信心,失去正解與正確的方向,內心就會産生分離,苦惱與困惑就會到來,對立面就會産生。一個人如在思想裏面産生了對佛法對立的、矛盾的認識時,他就會失去平衡,失去道意,就會帶著一種鬥诤的心理去與人家辯論,辯論還是世間法,佛法正道無須辯論。如果爲降伏外道等人的執著,打破不正的見解,不妨運用辯論,其時是心平氣和,道在目前的。但是如果辯論的人在裏面存在分歧、是非等因素,他就會對自己的認識與他人的見解産生堅固的執著,把這些都當做實法,他就會失去道,也就是說他在此時此刻不是道的體現。
所以我們學習佛經要依據佛經的原文,這些經過成就的古德們的翻譯與審定的經文是絕對可靠的,它們是能夠表現出佛的原意的。但僅找到原文去學還不夠,應把經的原文裏所透顯出來的智慧之光與自己的心聯系起來,相應于佛經裏面所顯示的真理實相。因爲實相是大乘佛法的法印,來印證我們的心,所以經具有印心的作用。通過我們心身的體驗、通過我們的修證、通過妙智的觀察、通過種種豐富的領悟映射到佛經裏面去,再從經的文句背後所透出的語言閃光中折回到我們的心裏來,相互之間就産生了相應間的交流體驗,這樣的體驗也是日新月異的、不斷變化的。今天有這樣的體驗,明天可能又有深一層的體驗。
所以面對經的固定的文字,我們要在心靈的深處不斷去契入、去發…
《圓覺經直講 第一章 打開經典之門》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