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鬘集》選講
岡波巴大師是藏區一位大成就的祖師,《寶鬘集》是他昭示行人趨向大道的各種真理與原則,講《寶鬘集》也就是講修行中所必須明白又必須身體力行的方方面面。
岡波巴大師雖是噶舉派的祖師,但其法音行旨與禅宗卻是一脈相承,別無二致的,只是大師在教法中以平實真切見稱,故對我們具體的修行與心地的印證,有著十分重大的作用。
講到岡波巴大師,我就會想到漢地的憨山大師,他們的悟證與教言對我有著特殊的意義,因爲每一次的契悟與深入幾乎都與兩位大師有關,所以每一次的弘法也都以大師的精神爲榜樣。
我們學習《寶鬘集》,應知雖不是藏區的密乘行人,但佛法是平等一體的,以自心的覺智與悲願,走進大師的心,再放眼法界,普度有情!
十項需要之法
(一)最初需要對生死輪回生死起畏懼之心,決心要逃脫,就象被屠失拴住的糜鹿一樣。
這說明修行的最初因地,要以解決生死問題而發心。因爲有煩惱故造業,有業故有生死的輪回,而茫茫的輪回使衆生備受諸苦,所以對生死有畏懼的發心才會放下世俗的欲望與追求,才能真實地去學習了生死的法門,才能真切地感受脫離生死之苦的歡喜。
最初的發心,從肉身的生與死,看到了生命的無常,進一步了知心念的生死而明白諸法如幻,如能透徹生即無生。死無所死的境地,那麼,則是悟入不二的圓觀,由自及他而發大菩提心,由自他不二而入清淨悲智的妙行,于是生死無異于涅渠,本無來去,焉有畏懼?
不過初入佛法的人,沒有一番對生死問題的刻骨銘心的探討,沒有畏之如被拴的糜鹿,則一切修行即無根本,不是偏于世俗的渴求,就是落于外道的神我。因此,最初需要逃脫的意志、攻破的決心、了脫的歡喜、寂滅的妙歸。如此則念念歸真,處處消妄,腳跟點地,精思妙觀,則從了生死而達于無可了的境地。
(二)中間需要一個“死而無悔”的精進,像一個勤勞耐久的農夫種田一樣。
“死而無悔”是真正學佛人的特質,因爲爲了生死而修行,當然不再爲死而擔心,所以無論遇到何等困苦艱難,都會有付出一切。犧牲私我的決心,精勤耕耘,絕不中途停頓下來。
中間的曆程是相當漫長的,參學明師。修學佛法。開拓心量。遭遇魔難。承受世態炎涼等,如果沒有“死而無悔”的精進精神,那麼成佛利生的事業,絕對難以成就。所以應當像一個勤勞耐久的農夫種田一樣,一直努力地種植自己的田園。
(叁)最後需要一個樂陶陶、安穩穩“無可死者”之心,像一個具大威權、成大事業之偉人的心胸一樣。
行到了最後,無學可學,無法可修,無煩惱可斷,無菩提可證,恢複本來清淨的面目,開顯稱性的功德妙用,其心是樂陶陶而歡喜充滿,大定現前而安穩湛然,故有“無可死者”之心,則知常住真心,寂滅圓照。如此之時,就像一個具大威權,成大事業的偉人的心胸一樣,無限廣大,而安閑自在。
這是成就者的心境,是行人回歸本位的天真與豁達。唯有如此平常自在,方顯自性的家風!
(四)最初此心要無一刻一分的空閑,就像是身上的要害處中了利箭之人一樣。
因爲生死心切,因爲學智未備,法行未專,故將全部的身心。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學修中去,所以沒有一刻一分的空閑。
一個在生死業海中的行人,如能因爲觀見衆生的煩惱與諸佛的妙德,知自心之困惑,明無始之重障,其心頓生勇猛,必將生發“不爲自己求安樂,但願衆生得離苦”的菩提道心,利用分分秒秒的時間,深入佛法,透徹真谛,消融諸妄,開顯本明,如是用功方能相應。
因此,真迫切于生死的人,就像身中數箭一樣,最重要的就是如何拔出毒箭(妄想知見),療治傷口消除習氣,恢複健康(開顯本妙功德)。如是一心用功,自然放下萬緣,不管是非,不通世情,也許正因用心太專,別人就覺得不理解,認爲你這個學佛的人是不是癡呆了,變得不通人情,怎麼光顧得打坐修行,什麼事情也不管了。其實這種現象就象科學家或哲學家進入某一實驗或正在思考的狀態是一樣的,世人不理解只是未達其意境而已!
(五)中間需要一個心無旁骛的修觀,就像是喪了獨子的母親一樣。
修行至于中途,絕對不能思前想後或見異思遷。只許進不許退或變,唯有放下一切,堅定不移,心無旁骛,方能契入一心,頓斷根塵,否則半生不熟,半死不活,難至無念之地,難入離念真知,故修行的中間最需要一個心無旁骛的修觀,許多人修行不成就就是因爲多了一個心眼,不能一門深入,所以往往到了關鍵時刻即打閑叉或改修他法,或另拜師父,使一貫之精修變成雜亂的散修,因此錯過了好消息的因緣時節,故一無所成。
(六)最後心中要覺得(空蕩蕩的)無事可作,就像是牧羊人眼見羊群被強徒趕走了一樣。
行到了極致,修無可修,身心本空,萬境非有,靈明妙性,一真獨露,菩提悲願,自然顯發,于是靈覺妙心,空空蕩蕩而宛具萬法,所以于此心中,無任何事而可作,無爲也!因無爲故、妙性天真,萬境自閑,所牧的羊去了,放牧的人也無事可做了:能所雙亡,萬有斯空,如是妙明,一片天然。複性工夫,至此爲極,從此隨緣度化,妙用無盡!
(七)最初于佛法生起決定的了解和信心時,那種感堂就像是餓極了的人得到美食一樣。
對于佛法的決定了解與真實的信心是多麼地重要!不了解的信仰與無信心的修學,都將是無序與蒼白的。而對于那種得到決定了解與信心時的感覺,無疑是令人振奮與歡喜的,這就象餓極的人得到美食一樣,快樂無比。
初入佛法,大都是盲目與模糊的,而佛法性相空有業力般若等無量義旨猶如大海,的確難以生起決定的了解,如真能決定于所了解的佛法,那麼心智即得以開發,正見明朗現前,信心自然而生起,于是依持所解與所信而堅定地走向菩提大道。
(八)中間于自心生起訣竅的了解和證悟時,那感覺就像是力士(掘山)獲得寶藏一樣。
于自心中生起,則知法不從外來,了自心即是了佛法,悟自心的真理,也即自心智慧的開發。如能徹證本源,了一切法無法,無非自心現量,于是一切皆從自心流出,一切慈悲願力功德妙用,均從自心起用,從此作得自己的主人,逐漸圓成無上功德。
這是學佛中間所契入的殊勝境界,也是極爲關鍵的步驟,其時內在自然生起一種智慧與觀照之力量,不僅僅能發現寶藏,而且有力量挖掘此寶藏,轉成大用,此時堪稱力士,乃是有力的行人真正挖得佛法寶藏的自信與承當。
(九)最後于不二雙運之理,生起決定的證悟時,那感覺就是直搗騙子的老巢,拆穿他的騙局一樣。
不二是佛法終極的妙理,“是一切理事的究竟,悟證不二的行人,已經消融了人生宇宙中一切相對的矛盾,已經超越了差別的概念,已經通達了萬法至玄堂奧。唯有在相待的事理發展到極端時,才能泯入不二而又能圓照萬法。
所謂佛法中的“二”有:心境、空有、事理、空悲、自他、淨穢、真俗等等,如果真能圓攝圓融、圓覺圓照,那麼對佛所說的一切法的本意,一切行的所歸,一切境的因緣,一切德的道源,都能透徹無礙,就像直搗騙子的老巢一樣,更不受惑,更聲名狼藉禍端,更無多大危害了。
因此,佛說法均是方便接引,其主要目的是行人自悟自證,然後顯現無量妙德,利濟一切有情。如果真到不二之地,則“原來佛法無多子”,一切都在不言中,于是隨機創發,方便利用,頭頭是道,處處無礙,圓光普照,大徹大悟而妙法廣布了!
(十)在決定證悟了唯此無它的真性時,就像是烏鴉從大海中的船上起飛,心中踏實地無絲毫懼畏一樣。
從船上起飛,則知有一塊安穩之地,所以心中踏實而無絲毫懼畏。一旦決定證悟真性時,心中坦然明白,肯定無疑,湛然清澈,由此而處處逢源,時時朗照,心身安穩快樂,更無余事。所以生死如昨夢,成佛也有余,空花幻影,世事佛事,皆如水中月、鏡中形,于自性明照體中,了然無痕,妙明豁達,從此于實相妙心中,任運來去而無相,隨緣生死而無生死苦,妙用施化,大道無形,普賢願海,盡未來際。
十項不必作之事
(一)若能證悟心性本空,就不必在聞思上費力了。
聽聞與思維乃是有漏之慧,是在未契悟本性前的學習方法。因此,是帶妄求真。即迷趨悟的一個方便,由聽聞與念經生起正信正見,並以此爲引導正修,再由修持而了妄即真,即迷而悟,開顯不二之本空心性,于是智慧活水從源頭而流顯,自能以無分別心而化解一切煩惱問題,即境而了,即事而空,不再需要通過學習與思維而了解。因此,證悟之人不必在聞思上費力了。
(二)著能悟知自心明體本無垢染,就不必在淨除罪業上費力了。
悟知明體的人,即知本來清淨,所以罪性也即佛性,一淨一切淨,更不會在垢染罪業上起執著,而能于染汙處不染,清淨處非淨,兩邊不住,中道不留,一切現成,一切無礙。
但是如雖已悟知本明,仍時時被習氣所侵,不能時時明照無礙,則應消融習氣而恢複廣大的明體,先要見地徹底,次要行證圓滿,方能成就究竟之道圓顯無盡功德。
(叁)若能住于空性真道就不必在積蓄資糧上費力了
空性乃真空不空之性德,真道乃寂光常住之妙道所以真空不空而圓具,真道非道而遍攝,如是法界一性,萬有一體,本來現成,原即圓滿,若能住此空性真道。而起悲智的妙用,也就不必在積聚資糧上費力了。
初學佛者以祖德與智慧二大資糧爲本,而證悟到本性後,即是大福德由本性而啓照用,即是大智慧,頓然而具,顯然而發,何用積聚呢
(四)若能常浸潤在本來面目中,就不必在方便道上費力了“”
如果一個行人一直浸潤在本來面目當中,即麼根塵之中,心境之際,行住坐臥喜怒哀樂語言思維一切均是真性之大用,故古人雲.“搬柴與運水,皆是禅性的妙機大用。”如是道不
拘于方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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