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有所余種類歡樂,謂互相受用受用境界受諸快樂,或由同處,或因戲論歡娛而住,是名爲歡。或因開論,或因合論現齒而笑,是名爲笑,義如叁摩呬多地說。(陵本十一卷七頁)由此不樂寂靜乃至望他歡笑爲因緣故,能生掉舉障住寂靜」,因爲掉舉而造成這麼多雜亂的境界,境界出現了,更能夠引生掉舉的境界,就障礙你安住在寂靜裏邊,「依此建立名染違犯」。
若忘念起,非染違犯。
前面是有意的是這樣子,現在說是「忘念」,忘掉了正念,有這些事情,那不算染汙違犯。
列二、無違犯
無違犯者:若爲除遣生起樂欲廣說如前,若欲方便解他所生嫌恨令息,若欲遣他所生愁惱,若他性好如上諸事,方便攝受敬慎將護隨彼而轉。若他有情猜阻菩薩內懷嫌恨惡謀憎背,外現歡顔表內清淨。如是一切皆無違犯。
「無違犯者:若爲除遣生起樂欲廣說如前」,怎麼樣才算是沒有犯這條戒呢?「若爲除遣」,若是爲了除滅內心的這些掉動,這些身口意的掉動,而生起這個除遣的樂欲,「廣說如前」面說的。「若欲方便解他所生嫌恨」,若是這位菩薩和別的人中間的關系有一點不正常,對方對他有點嫌恨,那麼他願意以掉動爲方便,解除他人所生的嫌恨,「令息」令他息滅這個嫌恨。「若欲遣他所生愁惱」,這是第二個理由,對方有什麼不快樂的事情,心裏面很憂愁苦惱,而這位菩薩想要破除去對方的愁惱。「若他性好如上諸事」,若是對方歡喜這些掉動的事情。「方便攝受」,那麼這位菩薩以掉動爲方便來攝受那個人。「敬慎將護」,他內心並不掉動,他心裏面還是很恭敬,很謹慎的,來將護對方的心情,就是愛護對方的心情。「隨彼而轉」,隨那個人掉動的心情而出現這些掉動的事情。「若他有情猜阻菩薩內懷嫌恨惡謀憎背」,這又是個理由,若是另外的有情「猜阻菩薩」,這個阻也就是猜,就是疑惑的意思,疑惑菩薩。「內懷嫌恨」,表面上好像很好,但是心裏面還是恨的,彼此相恨的。「惡謀憎背」,心裏面打壞主意,要怎麼樣來憎恨對方,棄舍對方。「外現歡顔表內清淨」,菩薩爲了對治解決這個問題,在外表上顯現出來這個歡顔的態度,表示內心是清淨的,內心沒有嫌恨惡謀憎背的事情。「如是一切皆無違犯」,像前面說的這麼多的理由,菩薩若是掉動的話,那就不算違犯戒。
宿五、于壞大乘(分二科)
列一、出染違犯
若諸菩薩安住菩薩淨戒律儀,起如是見、立如是論:菩薩不應忻樂涅槃,應于涅槃而生厭背;于諸煩惱及隨煩惱不應怖畏而求斷滅,不應一向心生厭離;以諸菩薩叁無數劫流轉生死,求大菩提。若作此說,是名有犯,有所違越,是染違犯。
「若諸菩薩安住菩薩淨戒律儀」,這是第五科「于壞大乘」,分兩科,第一科「出染違犯」。
「起如是見、立如是論:菩薩不應忻樂涅槃,應于涅槃而生厭背」,這個發了無上菩提心,受了菩薩戒,行菩薩道的這樣的菩薩「起如是見、立如是論」,什麼見,什麼論呢?「菩薩不應忻樂涅槃」,發無上菩提心的人不應該愛樂涅槃的寂靜。「應于涅槃而生厭背」,應該對于這個涅槃,就指無余涅槃,應該生厭背的心,應該生厭離心,不歡喜涅槃。「于諸煩惱及隨煩惱不應怖畏」,菩薩對于貪瞋癡的根本煩惱,「及隨煩惱」及這個隨順根本煩惱所生起的枝末的煩惱,就是輕微的煩惱,不應該有恐怖心而求斷滅這些煩惱,不應該這樣做。「不應一向心生厭離」,不應該只是一方面厭離世間,不應該這樣子。「以諸菩薩叁無數劫流轉生死,求大菩提」,什麼原因不要忻樂涅槃,不要害怕煩惱呢?以諸菩薩叁個無數劫在生死裏流轉,來求大菩提,來行六波羅蜜,廣度衆生,求無上菩提的。這樣子你才是行菩薩道,如果你歡樂涅槃,到涅槃那兒去,怎麼能夠度化衆生呢?所以「若作此說,是名有犯」,如果說受了菩薩戒,發了菩提心的菩薩要這樣子宣說的話,這個人就是有罪了,「有所違越」,他是犯了菩薩戒,這個違犯是染汙的違犯。
看這個《披尋記》:
「起如是見立如是論等者:爲顯自心忍可欲樂當所說義,是名起如是見」,這顯示菩薩的自心忍可欲樂,他接受了這個思想,非常歡喜這個思想,所以叫當所說的思想,是名叫做起如是見。這個見是他一個很堅定的、很愛樂的思想,才名之爲見。如果你並不很堅定,很容易就棄舍了,那不能名之爲見的。
「爲顯授他當所說義,是名立如是論」,顯示你要授給他人你當所說的道理,那就叫做立如是論,就是用語言把你的思想傳授給他人,所以叫做論。
「謂諸菩薩叁無數劫流轉生死求大菩提」,謂這一切發心的菩薩叁大阿僧祇劫流轉生死裏邊求無上菩提的。「雖于涅槃見有微妙勝利功德,而不深願速證涅槃」,雖然認識到這個涅槃是有微妙勝利的,就沒有生死苦了,有這樣的功德,而不深深地願意速證涅槃。「是則非于涅槃不應忻樂」,這樣說就不是于涅槃不應忻樂,還是對涅槃有忻樂的意思。「非于涅槃應生厭背」,不是對于涅槃有棄舍的意思。
「又于煩惱及隨煩惱雖複棄舍雜染過失,然于生死不以無常等行深心厭離」,菩薩雖然是棄舍雜染的過失,雜染的過失就是煩惱了,然于生死不以無常等行深心厭離,不觀這個生死是無常苦,就厭離這個生死的事情。因爲菩薩,在〈真實義品〉說到這件事,因爲他觀察這一切事都是名言安立的,都是畢竟空的,在畢竟空上沒有厭離心可得,沒有厭離的事可得,所以不以無常等行深心厭離。在這個地方,就是大乘和小乘就是思想是不一樣的,因爲小乘佛法裏邊沒有發揮這個道理。小乘佛法是以無常苦來厭離世間,因爲這個厭離心強,就推動他要速疾地修四念處,到無余涅槃去。現在這個菩薩呢,大乘佛教學者,觀這一切有爲法都是畢竟空寂的,畢竟空寂的,沒有生死可厭離,所以他的厭離心沒有阿羅漢那麼強,沒有小乘佛教學者那麼強。「是則非于煩惱及隨煩惱不應怖畏而求斷滅」,因爲這是沒有煩惱可斷滅的。「非于生死不應一向心生厭離」,也不是于生死也不是一向心生厭離,也不是這樣的。菩薩因爲修這個唯識觀,他若于這個唯識觀修得相應了的話呢,他心裏面沒有生死可厭離,也沒有煩惱可斷滅的,所以他能叁無數劫在生死裏流轉,流轉即非流轉,這個是和小乘佛法思想是不一樣了。「若作是說,是名正說,與此相違,是名邪說,成染違犯」。
列二、釋其所以
何以故?如諸聲聞于其涅槃忻樂親近,于諸煩惱及隨煩惱深心厭離,如是菩薩于大涅槃忻樂親近,于諸煩惱及隨煩惱深心厭離,其倍過彼百千俱胝。以諸聲聞唯爲一身證得義利,勤修正行;菩薩普爲一切有情證得義利,勤修正行。是故菩薩當勤修集無雜染心,于有漏事隨順而行,成就勝出諸阿羅漢無雜染法。
「何以故?」,這下面「釋其所以」,前面是「出染違犯」,現在是「釋其所以」。
「如諸聲聞于其涅槃忻樂親近」,譬如這個發了出離心的聲聞人,他們對于這個涅槃忻樂親近,對于世間上的惑業苦完全都寂滅了,入于沒有惑業苦,離一切相,不生不滅的境界,在這裏沒有生死苦,他們非常歡喜、忻樂,非常歡喜,願意親近,願意證得這個涅槃。「于諸煩惱及隨煩惱深心厭離」,衆生不能入于涅槃的障礙就是煩惱和隨煩惱的關系,所以即然忻樂涅槃,那也自然是身心厭離煩惱了。「如是菩薩于大涅槃忻樂親近」,這個聲聞人他們是觀察這個煩惱在心裏面活動的時候,心就是染汙了,而菩薩觀察一切法都是寂滅相,這個煩惱就不動了。這個煩惱是因爲就是在假名安立的一切法上活動,現在菩薩觀察這一切法是畢竟空的了,這個引生煩惱的因緣沒有了,沒有了,就是沒有煩惱可厭離,所以和小乘學者不同。
我們頭幾天,有的人在我們這裏宣揚小乘佛法比大乘佛法殊勝,還有這種想法。這個想法呢,我們若是學習《摩诃般若波羅蜜經》也好,學習《大智度論》也好,學習《中觀論》也好,我們學習《瑜伽師地論》、《解深密經》,或者《楞伽經》也好,這個大乘佛法比小乘佛法來得殊勝,殊勝的原因在那裏呢?殊勝的原因就是大乘這個畢竟空的智慧是小乘佛法所沒有的,所以如果你學習,你從文字上學習大乘佛法,成就了這個智慧的時候,很容易得禅定,很容易得無生法忍,比小乘佛法來得快,這是大乘佛法殊勝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呢,就是我們已經學了聲聞地,我們學習聲聞地的時候,不感覺到很難,很容易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你若明白大乘佛法的畢竟空,就不是那麼容易,不是那麼容易明白的。學習大乘佛法比學習小乘佛法難一點,但是有的人智慧高也不感覺難,但是有智慧的人比較少數,像我這樣的鈍根的人比較多,所以要用一點力量,也要用一些時間,你慢慢地有可能會悟入,悟入了以後,調伏煩惱比較容易。調伏煩惱,調伏這個散亂心也容易,調伏煩惱也容易,所以得禅定也比較容易,得無生法忍也就比較容易,這容易的原因就在這裏。
若是我們對于大乘佛法的學習沒能夠深入的學習,說我也聽過老師講過《中觀論》,我也聽過老師講過《攝大乘論》,只是聽這麼一遍,你沒有時間去溫習、去思惟,這個佛法的妙義你還沒能掌握到,沒能掌握到的時候,哎呀!我在佛學院學了多少年,我一無所得,沒得到什麼。若是有人爲你說小乘佛法的殊勝的時候,你還會心動,你還會這樣子,因爲它就比較容易。這樣子看出來什麼呢?我們學習大乘佛法的時候,沒能夠用心,只是聽聞了一下,你也沒有學習思慧,也沒有學習修慧,這個大乘佛法在你心裏面好像沒有學過一樣。這樣的情形呢,你可能還是一樣的,也還可能會退大取小,還可能會這樣子。也可能回頭來想,大乘佛法究竟是怎麼回事?迷迷糊糊的,還是會有這個問題。這樣的情形呢?就是我們人本身學習大乘佛法的方法有問題,而不是大乘佛法不如小乘佛法,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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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四十一 (5)》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