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理通達煩惱系故、緣和合故、有爲諸法自性羸劣」,他成就了智增上,大智慧殊勝啊!所以他能通達第一義,通達緣起的道理,「如理通達」。「煩惱系故」,通達什麼?衆生爲什麼會流轉生死?就是煩惱的系縛,就是你心裏面有貪瞋癡、有我我所的系縛你。但又不是單純的煩惱,還需要其他的因緣同它和合才行的,「緣和合故」,才有生死流轉。「有爲諸法自性羸劣」,說是每一法都是衆多的因緣和合,這一法才出現的。說是不需要衆多的因緣和合,它本身就能做這件事嗎?不能,它「自性羸劣」,它本身的力量很軟弱。說是我們內心有煩惱種子,煩惱種子力量不大,要其他的因緣幫助它才可以。只是內心的煩惱,這件事不能做成,所以「自性羸劣」。「離我我所」,世間上一切法的出現,生滅變化,不是由我我所來造成的,是你的煩惱造成的,衆多因緣和合造成的。「無量過失汙染而轉」,世間上的事情就是有很多的過失,「汙染」,汙染你的心,你的心有很多的過失汙染,就是這樣子活動。不是單獨你的一念心能成就這件事的,還有很多的煩惱汙染你的心,這件事就是這樣活動下去了。
「非離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這個衆緣和合,但是也不能離開一切煩惱的系縛。只是衆緣和合不行,還要有很多的煩惱和衆緣和合,這樣才能出現這件事的。所以「如理通達」,就是這樣通達,通達是這麼回事。但是從這裏面看出來呢,煩惱是非常重要的;這一切有爲法,生死的流轉,煩惱的力量很強。
《披尋記》一五九八頁:
有爲諸法自性羸劣等者:色非色蘊,是名有爲諸法。各別生因,名彼自性。自不能生,待緣方生,是名羸劣。又複諸識自性不能染他,然爲他染,故名羸劣。由是當知有爲諸法無量過失汙染而轉,唯由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不由我及我所而有所作,以我我所性無實故。
「有爲諸法自性羸劣等者:色非色蘊,是名有爲諸法」,這個色蘊和非色蘊,非色蘊就是受想行識,受想行識就是非色蘊。受想行識是心法,它沒有這個青黃赤白,也不是地水火風。那個色蘊就是地水火風,名之爲色。「非色蘊」就是受想行識。這樣這句話就是色受想行識五蘊,「是名有爲諸法」。世間有爲諸法,明白一點說,就是色受想行識,這是有爲的一切法。
「各別生因,名彼自性」,每一法都有它特別的一個因,你這個受心所、想心所、識心所,它有各別的一個種子,那個就是叫做「生因」。你的現起以它爲因,才能現起的,這就叫做「自性」。這和《中觀論》說自性不同。
「自不能生」,單獨的那一點因緣,它不能現起,這力量不夠。「待緣方生」,要等待和它的因緣相合的,它才能現起的,不然是不行,不然這件事不能出現,「待緣方生」。這個譬如說我們這一念心,這個明了性的心它有自己的種子,但是要待所緣緣。有了種子是因緣,還要有所緣緣;沒有所緣緣,你這個心不能活動。所緣緣還不夠,還要有增上緣,沒有增上緣不行,沒有等無間緣也不行。就是因緣,還需要有所緣緣、有增上緣、還有等無間緣,這樣才可以,沒有這樣不行。其中有一個重要,其實每一樣都算重要,你沒有它就不行。
其中一個重要的,就是不如理作意、如理作意,這件事也很厲害。說我現在生了染汙心了,就是有不如理作意。這不如理作意是增上緣,你這一念染汙心得到不如理作意的增上,這個分別心就起來了。說這個境界是汙染的,你自己是有煩惱的,但是如理作意,染汙心就不起,所以要待緣。從這裏看呢,煩惱是有,但是有辦法它就可以不動,煩惱不動。所以這樣看呢,我們是可以修行,是可以修行的。你只要抓住這一點,遇見一切境界的時候如理作意,就沒有事。說是我有很大的煩惱,我不能夠出家,這不一定。你若如理作意,就沒有事,可以出家。所以這上說「待緣方生」,要等待外緣的幫助,這件事才能現起,「待緣方生」。「是名羸劣」,就是它本身的時候不能出現,這件事不能成就,一定要有緣才可以出現的,所以它本身力量很軟弱,「是名羸劣」。
「又複諸識自性不能染他」,這段文說的微細了一點。又複我們的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主要是這個意識,現在說很多的識。「自性不能染他」,這個識的本身不能染汙其他法,其他的一切法,因爲什麼呢?這識就是個明了性,它不是煩惱,它沒有煩惱,它不是貪瞋癡,它是無記的,它也不是善也不是惡,它是個無記性的明了性,所以它不能去染汙其他法,不能。「然爲他染」,但是它爲煩惱所汙染。貪瞋癡的煩惱,我、我所,這是煩惱,這是汙染的,它把你這一念明了性的心變成汙染的了,變成汙穢的了。「然爲他染」,它不能拒絕。你這一念分別心,它也不是染汙,也不是清淨。它不是煩惱,但是它不能拒絕煩惱,煩惱和它要合作的時候,它就同它合作。就像一個人,壞人他也合作,好人也是合作。我一定同好人合作,它沒有這個智慧,這個心沒有這個智慧,所以是「然爲他染」。若是你內心來到佛法裏面學習戒定慧的時候,就拒絕煩惱的合作,那就不爲他染。但是我們沒有學習這個智慧的時候,不行!沒有學習這個智慧,他不知道那是個壞事情,他就同煩惱合作,就去做壞事了,所以是「然爲他染」。「故名羸劣」,所以就是你這一念心很軟弱。
「由是當知有爲諸法無量過失汙染而轉」,這從事實上就看出來嘛,你就可以知道這些有爲的諸法,就是因緣生法,色受想行識,因緣生法,它會爲無量過失的汙染而轉,也就是無量的煩惱來汙染它,就這樣就發動了很多的事情在活動,就是這樣意思。「唯由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我們這一念心就是很多的煩惱來系縛你這一念心,你這一念心沒有智慧,被煩惱綁住了,還有其他的因緣的和合,就會造業,受苦了。「不由我及我所」,不是說是有一個常恒住的我和我所才做事情,不是的!就是你的心來做一切法,一切唯心造。唯心造,就是你的心爲煩惱汙染,肯同煩惱在一起。煩惱是個壞蛋,這個心同這個壞蛋在一起做很多惡事;若是遇見戒定慧的善法,他也肯和它合作,就作種種功德,就是這麼回事。但是我們初開始學習佛法的時候,你內心裏面假設過去善根不夠的話,你這個心願意同煩惱合作,而不肯同戒定慧合作,這問題就是在這裏。「以我我所性無實故」,爲什麼不承認是「我」有力量去作惡、去作善呢?「以我我所性無實故」,因爲我們所執著那個我我所,根本沒有那回事情,沒有我、沒有我所,沒有那回事,只是虛妄分別而已。
是故我今爲自防護,應令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皆悉斷壞,爲益有情不應永滅一切有爲。
「是故我今爲自防護,應令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皆悉斷壞」,所以菩薩這樣觀察這個緣起,世間上的事情就是這樣子,那麼我們應該采取什麼態度處理事情呢?「是故我今爲自防護」,所以我們佛教徒應該自己保護自己,保護你自己。「應令一切煩惱系縛衆緣和合皆悉斷壞」,要滅除一切煩惱,滅除一切染汙的因緣,要做這件事。做這件事,那就是要有智慧。要有智慧,從什麼地方來?從聞思修來的,從聞思修增長智慧,用智慧破除一切煩惱,事情就是這樣子。「爲益有情不應永滅一切有爲」,說是你自己修學戒定慧、修學叁十七道品,能保護自己的清淨,成就無量功德,但是你還要想一想,衆生還沒得解脫啊!你要發慈悲心饒益一切有情,「不應永滅一切有爲」,不應該永久地滅除去這個色受想行識的。你沒有這個身體在這裏,你怎麼樣來度化衆生呢?所以你還應該保留,是這麼意思。
這上面說,初開始用功修行,你的能力不夠,不可能去度化衆生。那麼你一定要得了聖道,你才有智慧,煩惱少了,你才能度化衆生的。但是有的時候可能會到佛世界去了,你沒有在衆生世界,那你不能度化衆生。有的時候,也可能這一生跑到天上去了,在天上住了八萬大劫,住了兩個劫,那也不度衆生。但是有的時候這樣,也不算是過失。但是,你總而言之要發大悲心,「不應永滅一切有爲」,要到衆生的世界饒益有情的。
這是第四科「顧念有情攝受生死」,當然這個文是說第六現前地菩薩的事情,是這個意思。現在第五科「無著般若智住現前」,分二科,第一科「標名」。
申五、無著般若智住現前(分二科) 酉一、標名
如是菩薩住此住中智悲隨逐,名無著智現前、般若波羅密多住現前。
「如是菩薩住此住中智悲隨逐」,說這位菩薩,就是第七「緣起相應增上慧住」,六現前地,這是第七住,這位菩薩住在緣起相應增上慧,住在這裏。「智悲隨逐」,這個大智慧和大悲心隨逐他的心,和他的心在一起而不分離。「名無著智現前、般若波羅密多住現前」,這個大悲心就是後得智,那個智那就是根本智了,它是無分別,它能與第一義谛相應。但是還有大悲心,就是後得智了。這樣子說,就是「名無著智現前、般若波羅密多住現前」,這個「無著智現前」就是根本智,不著一切法,就是根本智現前。「般若波羅密多住現前」,這就是後得智。這是兩種智慧。
《披尋記》一五九八頁:
名無著智現前者:謂于生死、涅槃平等證得無二智故。
「謂于生死」,生死是流轉生死的虛妄分別境界;「涅槃」是離一切相的境界。由于你這個無著智,就是不見生死可得;由于般若波羅密多住現前,就是大悲心,他又不住涅槃。所以這個生死和涅槃是平等,而不偏于生死,也不偏于涅槃。「證得無二智」,它們兩個是統一的,是無二相的。
這是「標名」,下面第二科「釋相」,解釋它們的相貌。分叁科,第一科「不染世間」。
酉二、釋相(分叁科) 戌一、不染世間
由此住故,于一切世間行無染而行。
由于你般若波羅密多住…
《瑜伽師地論講記 卷第四十八 (6)》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