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樣做;若是對于國家、人民有貢獻、有功勞的人,那麼國王可以賜給他象馬、車乘,或者賜給他一個城、或者一個邑,或者給他財寶。「悉能爾不?」國王對有罪過的、或者有功勞的,這樣子賞罰,能不能?他能不能這樣做呢?
「答言:能爾!瞿昙」:薩遮尼犍子回答說:是能的!國王對于有功勞的人能賞,有罪過的人能罰他的,他能這樣做。
「佛告火種居士:凡是主者,悉得自在不」:說是國王是這樣子,這就表示國王是國家之主,他能很自在地處理事情。說是我們人執著有我,我是一身之主,那麼你若執著有我的話,是一身之主,我做善、我做惡,我怎麼都可以做。那麼,凡是主者,是不是完全能夠很自在的呢?是不是能這樣子呢?
佛這一句話問得非常重要!事凡是能作主、有我的,凡是有我的,我是一身之主,是不是它也能像國王似的,能夠很自在地處理事情呢?
「答言:如是!瞿昙。」是的,是這樣。
「佛告火種居士:汝言色是我,受、想、行、識即是我,得隨意自在,令彼如是、不令如是耶」:說色是我、受想行識是我,那麼這就是主了!這個主,它能不能像國王那樣的隨意自在?我叫它這樣就這樣、我不叫它這樣就不這樣,是不是?或者說明白一點,說是我這個人個子長得矮,我叫它高一點可不可以?說我的相貌很醜陋,我不歡喜,我叫它端正一點可不可以?其實下邊另有別的意思。「令彼如是、不令如是耶?」佛這樣問他。
「時薩遮尼犍子默然而住」:薩遮尼犍子沒有話說,就是默然,默然而住。
「佛告火種居士:速說!速說!何故默然?」佛這時候告訴火種居士,你趕快回答我,趕快回答我!爲什麼默然不出聲了呢?「如是再叁」來問,「速說!速說!何故默然?」說了叁次。
「薩遮尼犍子猶故默然」:還是沒有話好說。
「時有金剛力鬼神」:就是手持金剛的鬼神,就叫金剛力鬼神。下面的小字加個「士」,金剛力士。金剛力士這個鬼神持金剛杵——金剛成的杵,這個杵能發出來「猛火」,很猛、很盛,「熾然」。「在虛空中」,這個金剛神——金剛力士拿著猛火熾然的金剛杵,在虛空裏邊,「臨薩遮尼犍子頭上」,就是接近、臨近薩遮尼犍子的頭上。「作是言」,金剛神作是言:「世尊再叁問,汝何故不答?我當以金剛杵碎破汝頭,令作七分!」你若不回答,我就杵碎你的頭成七分。
「佛神力故,唯令薩遮尼犍子見金剛神」:佛的神通力令薩遮尼犍子他自己能看見金剛神,余衆都不見的。「薩遮尼犍子得大恐怖」:這時候他害怕了。「白佛言:不爾!瞿昙」,這時候回答了,說是:「不是的!不是的!」答複了這句話,「佛告薩遮尼犍子:徐徐思惟」,佛前邊是叫他速說、速說;現在佛又說,你慢慢地再想一想。「然後解說」,然後你再解釋解釋你的意見。
「汝先于衆中說:色是我,受、想、行、識是我,而今言不,前後相違」,現在說色不是我,受、想、行、識不是我;這樣子,你前面說的話、後面說的話,自相矛盾了!「汝先常說言:色是我,受、想、行、識、是我。火種居士!我今問汝:色爲常耶、爲無常耶?」我們不要說外邊的山河大地,就說生命體上的這個色——地水火風、眼耳鼻舌身——它是沒有變化的呢?是有變化的呢?
變化,當然我們不要說什麼哲學、宗教,多數人自己也感覺到,最初人在嬰兒時候的身體是什麼樣?後來又變成一個童子、變成個青年人、變成個壯年人、變成老年人了,這身體很明顯的是有變化的,它不是常住不變的。「我」的定義是常住不變;現在你的身體是常住不變的、是常耶?爲無常的呢?
「答言:無常!瞿昙」,是無常的。你若說是無常,那色就不是我了。因爲我是常住,色是無常,它們的含義不一樣,怎麼能說是相即的呢?怎麼能說色是我呢?如果色是我,與我的定義不符合,那也不能說是我。
「複問:無常者是苦耶?」若說它是有變化的,那麼是不是苦惱呢?「答言:是苦!瞿昙」,是苦!若說是無常,就是苦惱。
「無常就是苦」這句話怎麼講法呢?無常是變化的意思。如果再明顯地說,就是由無而有、由有而無,這就叫做無常。原來沒有、現在有了,這就是生;有了以後、又沒有了,就是滅。生滅就是變化的意思,原來是有、後來沒有,這就是生滅變化。那麼這樣的生滅變化,有微細、粗顯的不同。特別微細的,我們若不沈下心來仔細地觀察就不知道,粗顯的我們能夠感覺到。譬如說這燈光,它就是剎那剎那地生滅變化,但是我們若不仔細地去觀察就不知道。那麼我們的身體上的四大,在佛法上來說,也是剎那剎那變化的。但是現在說:無常就是苦!這個道理怎麼講法呢?譬如說,我們現在很快樂,生活很快樂。快樂存在的時候,我們不感覺到苦;其實也可能是苦、也是苦,不過我們覺悟不到,感覺到快樂。快樂失掉了,失掉了的時候,我們心裏不歡喜,就是苦了。由有而無,這就是無常。快樂的事情沒有了,我們心裏面痛苦。快樂的事情,我們願意它常在,常常快樂。但是可愛的快樂沒有了,在佛法上叫做壞苦;這種快樂的事情壞了,我們就苦惱。說是我們沒有苦惱,但是現在由無而有,有了苦惱;原來沒有苦惱,由無而有,由無而有就是無常,沒有苦而現在有苦了,所以這也是無常就是苦。
好像是一九七叁年、是七幾年?香港股票漲得很厲害、漲得很快,很多人買股票,很多人發財了;但是忽然間股票就跌下來了,跌得很厲害,就很多人跳樓,很多人就死掉了。有的人在河邊上,有人的鞋放在那裏,這人就不見了。這就是無常的變化使令人受不了,所以無常就是苦!
我再多說一點。我們看司馬遷的《史記》上,說這個楚霸王。楚霸王把王子嬰……,劉邦、張良這些人率領的軍隊,他是先到了鹹陽,但是當時楚霸王的力量太大了,張良這些人,這個時候陳平可能是在,這些謀士說是要等楚霸王到來,我們要讓他一步。那麼楚霸王來了,他那時候的威力是不得了,就把王子嬰殺掉了,放了一把火,就把阿房宮也燒掉了。然後就封很多的人,劉邦是封之爲漢王,還有很多人都封好的,他就回到徐州去,做西楚霸王。這個時候楚霸王是不得了!正是快樂的時候。
但是,後來韓信這些人同劉邦合作,把楚霸王圍在垓下,垓下是安徽的靈壁縣的一個地方。楚霸王這個時候,隨從他的人都很少了,軍隊還沒有糧了,這個時候楚霸王很苦!所謂「四面楚歌」就是這個時候。那麼他就睡不著覺、起來,同他的太太虞夫人,就是流淚了。楚霸王這個英雄不得了,到這時候也是流淚了!說了一些話,這個話我們不必念。後來就從劉邦的軍隊的包圍跑出去,到了烏江就自殺,死了!這表示什麼意思呢?這無常的苦若來了,受不了,就活不下去,要死了。
那麼劉邦是勝利了。劉邦勝利了,但是也有人同他造反,他去平反以後,就回到他老家去,召集了很多的小孩子,鄉村的父老在那兒飲酒、唱歌、跳舞,做這種事。劉邦他作了一個「大風歌」,這「大風歌」我說一說。
「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四海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這《史記》上寫他這個歌以下,說是劉邦的淚——數行下!就是流淚,哭了。這就也是一種苦。劉邦這種人能作出這麼一個「大風歌」,這「大風歌」作得是好!
「大風起兮雲飛揚」:這虛空裏的雲停不住了,風把它一吹,都飛揚了、都吹跑了。其實這等于是個譬喻。「威加四海兮歸故鄉」:他的威力統一了中國,所有的英雄好漢都被他打倒了,所以「大風起兮雲飛揚」這樣意思。那麼「威加四海兮歸故鄉」,這個時候回到他的故鄉,真是特別光榮了。但是「安得猛士兮守四方!」這是時候是把韓信也殺掉了,他心裏面也就痛苦!統一了中國,他作了皇帝。他也知道,別人作皇帝,你起來造反,你若作皇帝,也會有人起來造反!所以這個心就不安了。說是怎麼能夠得到一個猛士保護我的安全?「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但是,你得到一個猛士守四方,又怕這個猛士造反。沒有猛士守四方更不得了;有猛士,心也放不下。
楚霸王是失敗了,無常是苦!劉邦成功了,他是樂嗎?他心裏不快樂,他也是流淚。所以,「無常是苦耶?」無常是苦啊!我們人間,我們也不是楚霸王、也不是劉邦,我們是一個小小的老百姓,誰常是如意的啊?很多很多的事情都是不如意,不如意事常八九!
那麼這上面說:「無常者是苦耶?」所以他回答:「是苦!瞿昙。」是苦啊。說是我們或者是宿世的福報、或者現在的智慧,有多少成就,心裏面感覺到滿意快樂;這個快樂失掉了,哎呀!感覺到很痛苦。或者有其他事情做錯了,招引很多的苦惱來,這時候苦惱!這是很明顯的苦惱,我們是能感覺到的。
如果說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有的時候我心裏也沒有什麼苦、也沒有什麼樂,那麼這個時候應該說是不苦不樂吧?我們可以這樣想吧?或者說一個人也沒有什麼大的成就、可也沒有什麼不好,生活平平靜靜地,平安就是福,這應該是好吧?但是在佛法裏面講,這也不是好境界。
在《俱舍論》上有幾句,它引別的經上的話:「如以一睫毛,置掌人不覺」:譬如睫毛,就是上眼皮、下眼皮相連接,邊上的毛。「置掌人不覺」:放在手掌上的時候,感覺好像沒有放在上面,不感覺有個東西。「若置眼睛上」,就是不得了!若把這睫毛放在眼睛裏頭,這眼睛很不舒服。「爲損及不安」,就心裏面感覺到,哎呀!這眼睫毛會傷害我的眼睛,心裏就不安,也是不舒服,會生起不安。
這是一個譬喻,還沒有正面說出來道理。正面說出來是什麼呢?「智者如眼睛」:有智慧的人,就譬如眼睛似的。「智者如眼睛,能覺行苦睫」:有智慧的人,也就…
《止觀大意(講于華藏講堂)》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