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是就是很勉強,聽起來很勉強,那樣不行的。說「隨有所見,即相空寂」,你要這樣子的。
「所以者何?」這個「隨有所見,即相空寂」,這句話我還沒懂啊!你再多說幾句。所以「所以者何」呢?「于彼根塵空明之中」,這裏說;于這個人,他的眼根、眼識所見的塵境,所見的這些什麼顔色、什麼形相,是「塵」。「空」,這個眼要見色需要有虛空,如果你面牆了,這個是不行的。「明」,還要有光明才能把這個顔色的形相顯示出來。「之中」,這些因緣之中,「各無所見」,如果是各別的孤立起來,那就是沒有「見」的。譬如說我們有眼根,但是沒有所見的境界,這個見的作用也不發生出來的。有所見的境界、沒有能見的眼,也沒有「見」的作用。
所以由這個根、塵、空、明這些事情,你分別、分開來獨立起來,都是不能見的,也沒有分別的。我們這個第六意識是能分別的,這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它只是一剎那,它的時間很短。它也是與境界接觸,就是有個明了性,這個明了性異于木石,這個木石是沒有明了性的。我們的這個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是有明了性的,這個明了性一明了,就是一剎那就過去了,現成的話叫「不帶名言」。眼識它見的時候,它只是這樣一見,它還沒有名字,還不能說話,所以「不帶名言」。它雖然見到這顔色了,但是它沒有分別這個是青黃赤白,還沒有這種分別,當然不能說話。那麼有了名字、能說話的是第六意識,就是第二剎那以後,第六意識它就活動了,它就看見這是青色、這是白色、這地方供的是佛相、怎麼怎麼的,它也會分別了、也會說話了,就是有了名言了。所以若只說前五識呢,是各無所見亦無分別,他們不和合的時候,當然沒有發生這些作用。
「和合因緣,出生眼識」,若這些根、塵、空、明,這些種種需要具備的條件和合了,就是具足了。「出生眼識」,這眼識發生出來了,眼識發生出來就是不帶名言。「次生意識」,第二剎那這個第六意識就活動了。「即能分別種種諸色」,這個時候就能分別了,這是青的、這是黃的、這是白的、這是大蓮華、怎麼怎麼的,也就會說話了。「因此則有一切煩惱善惡等法」,我們凡夫是這樣子嘛!這一分別就有了很多的貪煩惱、瞋煩惱、各式各樣的煩惱,也就作出來這些善惡的這些事情來了。
那麼我們現在是修行人,我們不應該有煩惱,我們「即當反觀念色之心,不見相貌」,我們是修行人,但是我們還不是聖人,我們沒有成佛。我們不應該有煩惱,這只是道理上說,事實上還是有煩惱。怎麼樣叫這個煩惱不要活動呢?「即當反觀念色之心」,這就是你不要向外去攀緣去,你回過來看看自己這個念色之心,在憶念色相的這個心理,這個心現在在幹什麼?它這個心是怎麼有的?「不見相貌」,觀察一看,這個心它也是因緣有的,因緣有的就是自性空的,自性空裏面就看不見它的貪欲相、瞋恚相、高慢的相、疑惑的相,各式各樣的煩惱都不見了,而這覓心了不可得了,這不見相貌就是「覓心了不可得」的意思,就這麼意思。
這譬如說是,我們在這裏坐著,這屋裏沒有人,就你一個人在這裏坐著,這麼一個空空的境界,忽然間來了大毒蛇,來了很多,這毒蛇很大,張著嘴來嚇你,你心裏怎麼樣?你的心,剛才這屋子裏一個人也沒有,也沒有毒蛇、也沒有老虎,你在這裏很安閑、很寂靜,忽然你發現有大毒蛇、有老虎來了,要向你張牙舞爪,你這個平靜的心立刻沒有了,你這恐怖的心就來了。那麼你若是反觀,「即當反觀」我這個心,我這個恐怖的心是怎麼來的呢?是因緣有的。沒有因緣的時候,這個恐怖的心是沒有的。沒有因緣的時候恐怖心沒有,這就叫作「自性空」。觀察這個恐怖的心,沒有因緣的時候,這個恐怖心是什麼樣子?這個恐怖心「無有少法可得」,就是前面說「如水中月,無有定實」,沒有定實,沒有因緣的時候,那有水中月呢?這個心是不可得的,這一念心是不可得的,它沒有真實性的,那麼這個恐怖是不可得的。沒有因緣的時候,這個老虎也是不可得的,這個毒蛇也是不可得,也是空的。在這「自性空」,也就是畢竟空上,老虎也不可得、毒蛇也不可得。這個見老虎、見毒蛇生恐怖心的,也是不可得。在畢竟空上無有少法可得,你這個心就安住在這個不可得上面,在這上面的時候,你就安閑自在了。
我們凡夫因爲有我執、有我見、有我愛,執著有我,對這個我還特別的愛,所以若有老虎、有毒蛇來了,它若傷害我,我就害怕了,就是這樣子。若是這些大阿羅漢,得無生忍的大菩薩,他與這個畢竟空相應了,他就沒有這回事。他見到一切境界的時候,他心裏面安閑自在,就是無我、無我所了。他與這個第一義谛,這個法性理相應了,什麼境界出現的時候,心裏不動,沒有事。所以聖人他能那樣子,他是有個原因的,就是他不住色生心,不住聲香味觸法生心,他心不向外攀緣了,他就老是安閑自在的。所以我們現在,我雖然出家幾十年了,我心裏面還有很多的煩惱都有,都有就「即當反觀念色之心,不見相貌」,你若這樣觀呢,慢慢的、慢慢的,煩惱就除掉了,就沒有了。
「當知見者、及一切法畢竟空寂」,你應該知道,這個見這一切相的,及所見的一切法,能見的一切法,這個因緣生起畢竟空寂的這個道理是平等的,都是畢竟空寂的。你這樣思惟,你這樣觀察,「是名修觀」,這就叫作「修觀」。
但是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人,這個眼睛的作用是很大的,常常要用眼睛。所以我們若是假設有興趣這樣作呢!的確是應該這樣注意的。
二、耳聞聲時修止者。隨所聞聲,即知聲如響相,若聞順情之聲,不起愛心;違情之聲,不起瞋心;非違非順之聲,不起分別心,是名修止。雲何聞聲中修觀?應作是念:隨所聞聲,空無所有,但從根塵和合,生于耳識,次意識生,強起分別,因此即有一切煩惱善惡等法,故名聞聲。反觀聞聲之心,不見相貌。當知聞者及一切法畢竟空寂,是名爲觀。
「二、耳聞聲時修止者。隨所聞聲,即知聲如響相,若聞順情之聲,不起愛心;違情之聲,不起瞋心;非違非順之聲,不起分別心,是名修止」,其實這以後的文的道理是一樣的,念一念就好了,不用講了。
這聞聲的時候修止,我們剛才說,我們這個世界上的人,這個眼睛很重要。這第二聞聲這件事也是很重要。那麼聞聲的時候,你不要向外攀緣,常是反觀自己的心,用這個止觀來調伏自己,那麼這個問題就解決了。「隨所聞聲」,即知道這個聲音「如響」。這個「響」,就是在空谷裏面,你在空谷這邊發出聲音,那邊有個回響。「回響」當然就是那個地方的情況,它會有這種現象。在我們平常人,我們認爲那個響並沒有一個人在那裏發出聲音來,就認爲那個響是虛妄的。現在我們隨所聞聲,聽見一個人贊歎我,說你怎麼怎麼好,你不要認爲那是真實的,你認爲這個聲音如響,並不是真實,也都是虛妄的,畢竟空寂的,你這個心不要離開這個道。是「即知聲如響相」,「響」的那個樣子。
「若聞順情之聲,不起愛心」,你不要起這個執著心。或者有人會說:「他順著我的心情說話,贊歎我好,我生了歡喜心不要緊。只是他罵我的時候,我不要隨順他,我用正念提起來對治,我不要生瞋心。」其實這是不對的。你聞這個順情的聲音和違情的聲音,其實是一回事情。你對順情的聲音生愛著心,如果你不對治它,你這違情的聲音的瞋心,你也沒辦法對治的。對治這件事,是人家現在贊歎你,或者是毀謗你,有道理、無道理,(若修行人可以不必那麼想),你事情已經到來了,臨時我才修止觀,當然好過不修止觀。譬如說我們就說事實上,有的人說;自己知道自己的脾氣很壞,人家有一點不對,立刻就怒起來,知道自己不對,但是自己不能夠改造自己,憤怒的時候還是憤怒。我們若是退一步來說,應該是原諒這個人,他的脾氣這樣子,就是久遠以來習慣了,也就是那個煩惱,那個瞋心的種子太強,你稍微有一點境界,他就要發生作用。那麼這種境界出現了,說我反觀我的心,觀察都是畢竟空的,心不動,這個事能不能辦得到?
所以智者大師說,這個「曆緣對境修止觀」,這是給誰說的?這是要給有一點修行的人說這種佛法;這個法門是給有一點修行的人說的,因爲他能有效。那麼我們,我的貪心很大,我的脾氣很壞,這個法門是不相應的,那麼我們應該怎麼樣?修那一個法門呢?應該坐中;坐在那裏修行對我們合適,那個時候也沒有人贊歎我們,也沒有人毀謗我們,也沒有人欺騙我們,我們心平氣和的時候,你坐在那裏,跑跑香,行一行,然後坐下來,觀察眼耳鼻舌身意,色聲香味觸法,我這一念心是畢竟空的,常常這樣觀,這時候能觀上來。因爲這時候貪煩惱不出現,瞋煩惱、所有的煩惱都沒有活動,你心有余力可以修行奢摩他、毗缽舍那的,這時候是能修行的。若是你這時候不修行,你等到煩惱已經出現了修行,那時候不行,修不來。所謂煩惱障,就是這個;煩惱來的時候你不能修行的,煩惱是什麼呢?煩惱能障礙你修行的嘛!在它煩惱不來的時候可以,煩惱不來的時候我們就可以修行。所以說「煩惱障」,有時障、有時不障,就是它不活動的時候不障礙,所以我們這個凡夫還有希望可以成爲聖人的。若說有煩惱就是障,那糟糕了!我們沒有希望成爲聖人了,不行的。
所以這個地方,「隨所聞聲,即知聲如響相,若聞順情之聲,不起愛心;違情之聲,不起瞋心;非違非順之聲,不起分別心」,也就是那個「不起無明及諸亂想」,「是名修止」。
「雲何聞聲中修觀?」修觀怎麼修?「應作是念:隨所聞聲,空無所有」,觀察這個聲音沒有決定性,他是靠因緣有的,你把這聲音孤立起來,這個聲音就沒有了。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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