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稱爲叁魂七魄,衆生透過這個“我”,不斷的投影、幻想,造成無窮的生死煩惱,我們被這個“我”的投影蒙騙了,所以我們害怕,在黑暗當中怕鬼,臨命終時怕死,生病時怕種種折磨。由于內心有那份我的執著,所以我們不得解脫、不得自在。“我是這樣開悟的!”甲和尚這麼講。
經文裏面的“離垢”不是指身上的塵垢,而是內心的塵垢——無明,也就是內心裏最微細的執著,對自我身心的執著幻想——我執。諸佛、聖賢、菩薩,就是離了這個無明垢,斷除了這個最微細的我的執著而得到解脫。經典裏面說“離無明故慧解脫”、“離貪愛故心解脫”,解脫有兩種:一種是慧解脫,一種是定解脫(或叫心解脫)所以“垢”就是內在身心之中最微細最堅牢的一種執著,斷除了它,就解脫了,也自然有既自度又能度彼的功德了。
“我見世間燈,如實不顛倒。”世間燈就是佛,佛陀斷除了無明執著,內在身心的那種“我”的幻影已經沒有了,所以佛好像一盞照亮衆生生命的明燈。我們不是用叁頭六臂、飛檐走壁或者翻一個跟鬥就十萬八千裏,來贊美佛陀,佛陀的特色是智慧,斷除了我執,所以就能如實的對世間萬事萬物作正確的認識了解,絲毫錯誤都沒有,叫“如實不顛倒”。世間的一切,在衆生來看,都是一個一個的獨立體,都是一個個實存的什麼東西,這個叫做“不如實而顛倒”、“顛倒不如實”。佛陀有智慧,對一切眼見耳聞身感觸,有形無形的,形而上形而下的一切事物,都能夠如實不顛倒的先了解,所以被稱爲佛陀。
所以如果我們想成佛的話,絕不是萬物不思,不是什麼都不想的坐在那邊等入定,以爲一入定就能開悟,不是這樣子的。在定的當中,要去觀察自我身心及外在世界存在的一切,是怎麼存在的?爲什麼有這些東西?它是怎麼産生的?噢!一切都是緣起的存在!透過時間來看,一切都是在刹那刹那當中變化不停,一切都是無常的,一切都是緣起無我的。有了這種從時間、空間的考查當中,去了解無常無我的正知正見以後,你的智慧成就、你的福德成就,你才能度衆生、利益衆生,你才能生死自在。所以“世間燈”是贊美佛點燃了生命的燈,對身心世界的幻相不再迷惑,能如實不顛倒的去了解身心世界的實相。如果我們衆生能在無量無盡的時空當中“積智者所見”,且對于一切凡夫所行“莫不速歸盡”,就遠離了一切的知見、執著。
佛陀悟到諸法的“如實性”,你不能去想像這個如實性到底是大或是小、是方或者是圓、是什麼顔色、是存在什麼地方,你這樣想又是錯的,因爲“其性如虛空,故說無有盡。”一切諸法的實相,你不能用想像衡量它的質地好壞、數量多少、或者存在的有無,它已超越了這叁個極限。我們對某樣東西,總是從叁個方向去看:第一到底這東西是有或沒有——存在不存在,第二個是質量的好或者不好,第叁個是數量的多少;凡夫總是這樣用數量、質量、存在,來判定一件事物。但是對一切諸法的如實性就不能用這叁方面來思考,所以這個地方就叫做“無有盡”,已經超越了數量、質量、存在的有無叁個範圍。所以我們說“開悟”“開悟”,開悟的人很難把那種開悟的境界告訴你,爲什麼呢?因爲我們衆生思考的方式,都是有限有量、相對的,我們老是透過質量的好壞、數量的多少、存在的有無這叁種觀念去了解事物;可是諸法的如實相是超越這些狹隘觀念的,無以名之,那就叫“真如”,或者叫“實際”,或者叫“如如不動”,或者叫“本地風光”,它雖有很多名詞,無非就是表達超越了這個存在的有無、質量的好壞、數量的多少,超越這叁種觀念的束縛來形容他的悟境,因爲開悟的境界絕不能用這些相對性的觀念來形容。
叁、若見若衆生了知無體性
“智者說無盡,此亦無所說,自性無盡故,得有難思盡。所說無盡中,無衆生可得,知衆生性爾,則見大名稱。”
大名稱是指佛陀,佛陀就是悟到諸法如實性的人,因爲悟了諸法的實相,所以他的生死自在、解脫了;衆生知道有這麼一位徹底斷除了煩惱、明心見性、解脫自在、生死自在的覺悟者,所以用佛陀這個大名稱來稱呼他。
“無見說爲見,無生說衆生,若見若衆生,了知無體性。能見及所見,見者悉除遣,不壞于真法,此人了知佛。”
因爲我們這次的主題是“念佛見佛,話無生。”這段經文就在說明我們的主題,可作爲我們主題的支柱,幫我們厘清修行過程當中的錯誤知見。很多信佛念佛的人總抱著一種心態:我很虔誠的信佛、很虔誠的拜佛,希望佛現身給我看、告訴我什麼,希望佛告訴我一兩句話,我就開悟、明心見性。可是華嚴經所告訴我們的修行方法並不是那樣,它要我們掃除內心一切的執著,所以它告訴我們“無見說爲見,無生說衆生,若見若衆生,了知無體性。”無論衆生也好、見也好,只是一個空洞的名言,並沒有一個真實的、永遠不變的主體,並沒有一個見的東西存在。我們凡夫看見那朵花,“我”是“能見”,這“花”被我“所見”;但是悟到真理的聖者已經泯除了這種能所的對待,已經沒有這種能所的觀念,沒有有一個能見的我,以及被我所見的什麼真理;如果還有能所存在的話(有一個我的主體,以及有一個客觀的理體被我所見。)就不成爲聖者。當某一位聖者已經見到真理了,他已經見空成聖了,假如我們約世俗谛來講,可以勉強說:有一個能見的聖者,這位聖者見到了最真確的真理,所以“無見說爲見”;假若約一個見性成佛的人(勝義谛)來講的話,並沒有一個我能見到什麼真理,他已經超越了這種能所的主觀及客觀的觀念束縛。你看我們一個個衆生就是衆生,你我他、白種人、歐洲人、亞洲人、紅種人、印第安人、蒙古利亞人,這麼多的衆生,你怎麼說沒有衆生?還是有衆生呀!在種種造作的業力牽引下,五蘊和合的色身一個個出現,還是有衆生,你不能說沒有喔!經典裏面有的時候是約第一義(究竟義)來說的,有時又約世俗谛來講,若約世俗谛來講是“衆生無邊誓願度”,但是約勝義谛來講則“衆生不可得”。
再舉個例子來講。這個冰在寒冷的狀態之下,是一個一個的冰塊,當他們相互碰撞在一起的時候還有聲音,它們的本質有沒有差別?這個冰塊跟那個冰塊是不同的冰塊,一但經陽光照射溶解以後,變成了一體,成了水,水的組成是H2O,那時再也分不出哪些水是屬于哪一塊冰溶化而來的。衆生有一個我執,所以就有一個我所,進而有一個相對待的世界産生。所以一個一個的衆生就像一個一個的冰塊,互相碰撞來碰撞去,在矛盾、摩擦、沖突、對立之中掙紮受苦;如果透過宗教的信仰、宗教的理解,去觀察身心的緣起性、念念的無常性,打破了執著的時候,衆生還是衆生,但是你並不會執著他是實實在在獨存的獨立體,所以“無生說衆生”。
約聖義谛來說,沒有一個實在的衆生被生出來,也沒有一個實在的衆生死掉,生死不可得;但是在世俗谛來講,喔!衆生這麼被生,衆生又這麼死去,今天有人生,今天也有人死,我們又不能否定這個現象。但是約聖者的心境來講的話,生是如幻的生,滅是如幻的滅,就像這個影子,因爲有桌子、有椅子、有燈光,所以才在這地方形成影子;我們說影子被生出來了,約現象界來講,這句話沒有錯,現在當這燈還是繼續照射,我們把花瓶拿走,影子就不見了,問這影子是從花瓶生出來的呢?還是從燈光生出來的?都不是!要有燈光、要有花瓶才會産生這影子,我們不能否定這影子是影子;這影子也有它的功能,我把書本放在影子之下,看不清楚書上的字,但是我把書移出影子的範圍,我就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書本的內容;可見影子有它的功能、有它的作用,但是它並不是實存的,並不是永久存在的,現在我用手電筒來照這影子,影子就消滅了,影子到哪裏去了?影子是回歸到花瓶上嗎?也不是喔!並沒有一個影子可消滅到哪裏去,或回歸到哪裏去,影子是如幻如化的,在這個時空當中,在燈光、桌子、花瓶等條件聚合之下,自然就有影子産生;表面看來似乎有影子這麼一個東西存在,但實際上我們卻抓不到它;它是確實有,但這有不是實有,而是如幻的有,是暫時的假有,它的滅也不是真正的滅掉,只要因緣具足,現象就出現了,因緣條件消失了,現象也跟著消失。
生命也是如此,我們的生我們的死,也是這樣如幻如化,這是聖者體悟的境界。佛陀告訴我們生死就是這樣,雖然我們不斷的生啊死啊,但是在不斷的生死當中,我們找不到一個獨存的生、獨存的死。我們衆生的智慧,沒有辦法去了解這一點,所以我們就以爲生比較好,厭惡懼怕死亡,以爲死後冷冰冰的,一切成空。聖者泯除了這種實在生實在死的錯誤觀念,生死在他來講是如幻的生如幻的死,就像這影子般如幻的生如幻的滅。所以若勝義谛來講的時候,一切不可得;若約凡夫世俗谛來講的話,一切善惡因果宛然,一切生死現象是存在的,但這個存在不是實有,而是暫時有,是假有,是如幻的有。在衆生的心念裏面,生是實生——實實在在的生,滅是實實在在的滅——實滅。實生實滅在理論上已經不通了,聖者的心境裏面,一切是如幻的生、如幻的滅,生無所從來、死無所從去,生死都只是如幻的現象而已;所以經上說“自性無盡故,得有難思盡。所說無盡中,無衆生可得,知衆生性爾,則見大名稱。無見說爲見,無生說衆生,若見若衆生,了知無體性。能見及所見,見者悉除遣,不壞于真法,此人了知佛。”這種知一切法如幻的人才叫真正見佛的人,這是回歸到我們主題了。
真正的見佛是見到諸法的如實相,見到一切法的虛幻性,生是如幻的生,滅是如幻的滅,“了知無體性”!所以能見也好、所見也好,一切都是相對待的;在凡夫來講一切是有,但在聖者則沒有能見所見的概念。爲什麼要一再反複強調這個觀念?爲什麼我老是繞著這個世俗谛和勝義谛打轉?我是希望各位了解煩惱的根源:如果你老…
《菩薩學處·第七講 念佛見佛話無生(之叁)》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