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搶大廟的。但也是有很多明白的人,像周叔迦居士等等,晤談之下,非常相契。經過一個多月的考察與討論,用北京市佛教同人的名義,爲改革全國佛教,上書毛主席及各民主黨派。其主要意義有四:
一、人民民主主義的革命,徹底摧毀了封建的迷信的最後堡壘,使中華民族掙脫了一切枷鎖,堅強地站起來,建設自由平等的新社會與新國家。這是五千年曆史上最光輝最偉大的一頁,而由于中國共産黨正確的領導,英勇的鬥爭,以及各民主黨派賢明的熱烈的擁護與聲援所造成的。我們佛教同仁,對此新時代的降臨,一致歡喜贊歎,踴躍愛戴。
二、佛教來到我國,雖有一千八百多年的曆史,和我國文化的各方面,雖也曾調和融攝,發生過密切的關系,但在封建社會的長期支持之下,自不能超越現實,完全走他自己的道路的。所以不免逐漸變質,以至于背叛了釋迦牟尼。尤其是最近四五十年,全國務大小寺院,由封建地主而商店化、家庭化,格外加強了迷信與沒落的傾向,使佛教受盡了社會的揶榆與輕亵。我們實在覺得非常痛心,也曾經做過一點改進工作。但佛教這一個階層,和整個社會是分不開的,整個社會沒有改革,佛教內部的革新也無法進行。所以佛教革新的運動,雖然也有30年的過程,而在這個時代以前,可以說是毫無成績。現在政府替我們把束縛著佛教的封建與迷信的繩索割斷了,並且也把假借佛教名義,宣傳迷信,使佛教蒙受不白之冤的種種邪教,如一貫道、九宮道、普濟佛教會、普明佛教會等鏟除了。佛教將從此站出來,建立他自己的生龍活虎的新生命。所以我們十二萬分感謝這個時代,感謝中國共産黨。
叁、佛教的本質不同于別的宗教,他“無神”又主張“實踐無我”。與時代精神深相吻合。加以即待解放的西藏和臺灣,都是崇奉佛教的。和我們毗連著的國家,如安南、暹羅、緬甸、錫蘭、印度、朝鮮乃至日本,都是根深蒂固的佛教國家。假定在中國革命的過程中,漠視了佛教這一個單位,恐怕對于解放西藏臺灣和世界革命的進展,或者會發生困難的。反之,如果新中國的國土上,出現了佛教的新姿態,對于全國的完全解放和世界革命的進展,或者也不無便利之處。
四、提出“生産化”、“學術化”兩個口號,作爲改革佛教一切製度的目標。生産化可以打破舊時各寺院封建的經濟組織,學術化則加強佛教徒對于佛教的認識與正信以破除迷信。封建的組織與迷信的愚昧既已毀棄,佛教革命的本質,才能完全流露。這對于爭取落後民衆參加革命隊伍,不是沒有幫助的。
這個意見書的稿子是我寫的,簽名者共21人,可見改革全國佛教教務的時機已經成熟,改革的辦法,雖然還未到確定的階段,也已得到佛教界內一部分人士的贊成,這在解放之前足不可想象的。至于各民主黨派的反映,則都認爲我們提出的意見和辦法,非常合理。組織方面當然不便批示,但和他們談起來,也很表同情。這是我一年來工作的一個段落。
在人民政協籌備開會之前,我在田漢先生那裏遇到了林伯渠先生,他說人民政協裏面,已經決定有宗教單位,我聽到了心裏非常高興。林老又很關切的詢問北京佛教界的情形。我說不甚安定。他說有什“麼具體事實,可以報告他,他再反映上去。不久北京市人民政府頒布了嚴禁毀壞寺廟古迹文物的通告,佛教界的情緒就慢慢安定下來。不過我以爲消極的保護之後應該有積極的整理。才能收到實效。曾經本著這個意見和張友漁副市長談過一次。張副市長非常開明,對于佛教的情形也相當了解。他說積極整理對于佛教和政府都有益處,但非有一個佛教團體從中領導不可。組織團體的時候,最好以解決佛教問題爲宗旨,不必涉及其它。這是非常賢明的指示。我就根據這個意見,草擬了一個中華全國佛教整理委員會和籌備會的章程,送請統一戰線部核奪。統戰部的同志說,組織全國性的團體,需要延攬很多的人才, 目前這樣做恐怕是有困難的,最好在開過人民政協之後再談。一則有《共同綱領》可以依據,再則代表本身就負有有處理這個問題的責任。這個意見也是非常正確的,所以就把組織團體的問題暫時擱置起來。
1949年6月21日人民政協籌備會全體會議通過參加人民政協的單位及代表名額,居然有宗教界民主人士七人參加,北京佛教同仁知道了無不額手相慶。當時我寫了一封信給李維漢先生,大意謂:佛教是世界叁大宗教之一,本身有二千五六百年的曆史,信徒遍及亞洲各地,近且爲歐美人士所愛好,就是蘇聯也有幾個著名的佛教學者,而在我國則已經流傳了一千八百多年,到現在還有廣大的信徒,所以佛教是有資格參加人民政協的。誠然我們佛教徒太慚愧了,自民國以來,始終沒有能夠完全打破封建的束縛,努力改造,發揮佛教本有的革命精神而爲人民服務。但是現在非猛著硬鞭,徹底革新不可了。我們想,假定不是太不爭氣的話,經過改造以後的佛教徒,利用原有的信仰基礎,或者也還可以在人民大衆前面,勉盡綿力的。同時爲著信仰,爲著報佛恩,我們佛教徒足要爭取參加人民政協的。隨後我又有一封信給李維漢先生,略渭:
近日于李任潮、田壽昌諸公處,得知政協宗教代表七人中有佛教名額,無任欣慰,願就所知,更爲先生略陳之。政協之有宗教代表,民主政治之盛事也。爲宗教代表者,必須能運用新民主主義之理論,解決宗教上一切問題,而後可告無愧于人民。否則委委蛇蛇,點綴議席,固爲宗教前途之障礙,抑或亦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之瑕疵也。就佛教言,囚曆史之久,信徒之衆而積弊愈重,其待解決之問題亦較耶、回兩教爲多。佛教代表所負之責任,自亦較爲艱巨,則佛教代表之選擇,不得不力求嚴格,其理顯然。又依佛教經典,出家僧尼主持佛法,而在家居士護衛佛法、故僧可爲一寺之住持,而居士僅稱護法。近數十年僧尼中固不乏高明之人,而一般素質,每況愈下,其信仰學識,頗有遠在居士之下者,惟其主持佛法之身份,則始終不渝。故言佛教之改造,自以僧尼所住持之寺廟爲主,而居士所組織之佛教團體次之,此在上毛主席書所附《新中國佛教改革草案》中已詳言之。則政協佛教代表,應以出家僧尼爲主,其理亦甚顯然。
這時候陳銘樞居士已來北京,對于佛教代表的名額問題,認爲照佛教的曆史之久,信徒之多來說,在宗教代表七個名額之中,應有叁名。他也曾爲此事和李濟深先生聯名向李維漢先生提出意見。直到8月31號才作最後決定,佛教代表叁名,有一位在特別邀請之中。後來呂秋逸居士因事不能來京,所以沒有發表,而只有趙樸初居士和我兩人出席。我自己明知責任艱巨,難于勝任,但爲二千五百多年的佛教著想,又不能不勉爲其難。這是我一年來工作的第二個段落。
10月1日開國紀念日,在天安門上會見了喬木先生。他說佛教對于東南亞各國的關系太大了,應該組織一個協會,進行工作。我說巧得很,我們正想先組織地方性的佛教協會,著手改革佛教教務,章程草案已經脫稿,待印好即可送上請教。這是因爲北京市人民政府民政局方面的催促而計劃的,但不能不先請示于統戰部。據王伯評先生對我說,統戰部方面認爲佛教教務的需要改革是肯定的,但如何改革,則尚未決定。主要原因有二:一、中央政府裏面,是否設立處理宗教事務的機構,尚在考慮。二、政協全國委員會裏面宗教事務組尚未開始辦公。所以關于組織佛教團體的事情,最好再等一等。當時趙樸初居士因事忙已回上海,而宗教界與政府之間,有很多事情需要商量,我就非留在北京不可了。
自從留在北京,經常和北京佛教同仁討論進行改革佛教教務的問題。這裏面又可分成叁個節目:一、佛教問題研究會,這是在政協開會期間,幫助我收集資料,研究問題的臨時組織。二、僧衆座談會,乃是發動全市僧衆集體討論的組織,也是臨時性質,沒有向政府備案。我在這個座談會上,曾經對大家說道:
我爲佛教在新社會中,爭取一個合理的立場與正當的工作崗位而來北京。進行到現在,這兩個要求,政府已在事實上圓滿答複了我們。至于我和趙樸初居士兩人,作爲佛教代表參加人民政協,並不單純的因爲是佛教徒,而是由于過去對于民主運動多少有過一點貢獻的關系。可以說因爲是民主人士所以才被邀請爲代表,又因爲是佛教徒,所以才被邀請爲佛教界民主人士的代表。那麼我們以後應該怎樣做法呢
我們知道佛教界素來和帝國主義風馬牛不相及,和官僚資本主義的關系也很少,可是一般社會都認爲我們佛教與封建傳統是有密切關系的。我們不妨自我檢討一下,我們過去的生活來源,依靠著什麼
無可否認的大部分依靠地租,這就證實了我們佛教界和封建主義是個好朋友。此後如果仍繼續過去的作風,不謀改進,時代決不容許我們。我們必須深刻地認識,新國家的成立,決不是過去的換朝代,在新社會裏,也決不許可有人剝削人,人壓迫人的事情。我們對此點,必須根本覺悟。我們應該利用現在所獲得的合理立場,與正當的工作崗位,及時努力,真正地發揚釋迦牟尼的革命精神,真正從事生産,爲社會爲人民服務,我們才有前途,否則只有被淘汰。按照目前客觀環境來說,佛教並不是沒有前途,但是前途必須我們本身去爭取;並不是沒有光明,光明亦要我們自己去尋求。佛教是有許多問題的,但問題盡容許我們自己去解決;是有許多荊棘的,也盡容許我們自己去剪除。今後爲禍爲福,爲凶爲吉,就看我們如何做法了。
接著有238個主要的寺廟,分別提出改革的意見,大概可以歸納爲四點:甲、徹底消滅封建與迷信。乙、肅清潛伏在佛教界內的外道及假借佛教名義、欺騙民衆的組織。丙、僧伽分別集中從事生産工作。丁、各寺廟産業均爲教産,聽教會動用。話雖如此,實行起來還是有問題的。所以,正式成立北京市佛教徒學習會,先從搞通思想著手。關于學習會和僧尼訓練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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