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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太監與佛教關系考述——尤其以明代北京地區佛教爲中心的考察▪P3

  ..續本文上一頁宗時真覺寺的修複,實由太監錢義主之。墓志且載錢義“通釋老經典,命祈禱,累有感應”。死後葬于真覺寺側,也是一位信佛的太監。

  再如萬曆元年,神宗母慈聖太後命內臣增修海會寺;萬曆四年,慈聖太後委太監楊輝督建慈壽寺,寺成,以老僧覺淳主之,“以中官王臣典領”;萬曆五年至六年,慈聖太後遣太監馮保擇地督造萬壽寺,爲尊藏漢經香火院,寺成,“以內臣張進主寺事”;又遣太監陳儒督造護國慈恩寺等。

  又,萬曆叁十六年,明神宗于慈聖太後生地順天府通州漷縣,敕建慈聖景命殿,爲孝定皇太後祝厘之地。《明神宗實錄》載:;口成之日,慈顔悅豫,朕志用甯。愛敕中宮守護,仍各爲文勒石,垂諸永久。”

  從上面引證的材料可以看出,景泰年間建大隆福寺,內宮與工部官員一起董役,到了萬曆年問皇室建寺,則是“俱帝、後出供奉之羨,鸠工聚材,一以大瑺莅之,有司例不與聞”⑧。內廷大瑺愈來愈獨立地承擔皇家寺院的建築或修複工作,工部官員不再能夠千預。這種情況同太監群體在萬曆以後政治角色日益提升的趨勢是一致的。

  前文已經提及,皇家寺廟一般與皇室成員的祝厘有關。其中,有一種特別的祝厘方式,即剃度童幼,替身出家。沈德符在《野獲編》 二樂師敕建寺”一條下記載:“本朝主上及東宮與諸王降生,俱剃度童幼替身出家。不知何所緣起

  意之延故元遺俗也。今京師城南有海會寺者,傳聞爲先帝穆宗初生受厘之所,今上萬曆二年重修,已稱巨麗。本年又于城之西南隅鼎建承恩寺,其壯偉又有加焉。今上替身僧志善以左善世住持其中。蓋從龍泉寺栘錫于此。其在城外者曰慈壽寺,去阜城門八裏,則聖母慈聖皇太後所建,蓋正德問大瑤谷大用故地,始于萬曆四年,凡二歲告成。聖五年之叁月,今上又自建萬壽寺于西直門外七裏。以上諸刹,俱帝、後出供奉之羨,鸠工聚材,一以大瑺莅之,有司例不與聞,民間若不知有大役,亦太平佳話也。先是萬曆二年,仁聖太後亦出羨金,建仁壽寺于城南數裏,直至十叁年始報竣·此外京城內有大隆福寺,景帝所建,至撤英廟南內木石助之。成化間,又以妖僧繼曉建護國大永昌寺,致勞憲宗親幸,不逾時曉誅寺毀,此皆聚民膏血所成,二寺俱逼近禁禦,隆福今尚存,而永昌則無寸橼片瓦也。”

  按照沈氏這段記載,參證前引材料,可以看出,從景泰年間的大隆福寺,成化年間的護國大永昌寺,嘉靖、隆慶年問的海會寺,到萬曆母子所建諸寺,這些二尿師敕建寺”大都與明皇室替身出家的祝厘製度有關。而這些寺廟既有爲皇室祝厘的專職,則當然須由專爲皇室服務的太監擔任管理及保護香火之責。前引材料中,所謂慈壽寺“以中官王臣典領”,萬壽寺“以內臣張進主寺事”,慈聖景命殿要“敕中官守護”等,實即此意。

  又明京城又有蠟燭、旖竿二寺,這是朝廷收養無籍貧民的地方。爲了方便敘述,這裏暫時把蠟燭、旖竿二寺,也歸在“皇家寺廟”的概念下。

  關于蠟燭、旖竿二寺,《明世宗實錄》有載:“嘉靖元年正月,四川道監察禦史鄭本公請出錢赈濟京師凍餓窮民。戶部議:朝廷舊設養濟院,窮民各有記籍,無籍者收養蠟燭、旖竿二寺,衣布薪米廚料約歲費萬金,所存活甚衆。今院籍混淆,或以丁壯竄名,或以空名支費。二寺複設內官校尉,幹沒罔利,民無所依,弊端坐此。請委宮查記籍,革虛冒。其二寺添設內官校尉盡行罷減,惟遣光祿寺及宛、大二縣官,以時更理其事,合用柴斤,令于臺基廠關支,五城兵馬日拊視道路,窮民就食二寺。命如議行。”

  蠟燭、旖竿二寺,又稱舍飯蠟燭寺,舍飯應竿寺,二寺同養濟院一起,是明代京師赈濟貧民的固定場所。其中,養濟院收養有籍貧民,蠟燭、應竿二寺則收養無籍貧民。明代京師的這種赈濟方式,可以追溯到唐代都城的悲田院製度,可謂淵源悠久。明代蠟燭、幡竿二寺中例設有內官,監督或主持有關的赈濟事宜。

  《酌中志》于二尿城內外寺廟”一條下,記述:二樂城內外寺廟各有燒香內官十余員,及東西舍飯寺亦各有內官數十員。或年老有病,退居于此,止給柴米、冬衣、靴料,以終殘年。此祖宗豢養之澤周詳備至者也。”文中“燒香內官”,指在皇家寺廟中額設的管理香火的太監;“東西舍飯寺”中的“內官”,指于蠟燭、旖竿二寺中額設的管理赈濟的太監。一些年老有病的太監,尚可退居于這些皇室寺廟,或東西舍飯寺。太監督修皇室寺廟的工作,管理祝厘香火的職事,以及管理東西舍飯寺的事宜,是太監群體在自己職業中與佛寺直接發生關系的主要方式。至于將年老太監安排在上述寺廟裏的退居製度,更是加強了太監生活與佛寺的密切聯系。

  五、太監私資建寺與修寺

  明代內廷太監既然多數信仰佛教,自然會發展到私資建寺、修寺。太監以個人資財建寺修寺,是明代佛教甚至于明代社會生活中一個引人矚目的現象。本節將特別以明代北京地區的佛寺建置爲例,來說明這一現象。

  ㈠、明代大擋無人不建佛寺

  朱彜尊在《日下舊聞》中稱:“都城自遼、金以後,至于元,靡歲不建佛寺,明則大璇無人不建佛寺。梵宮之盛倍于建章萬戶千門。”由于“大瑺無人不建佛寺”,使得明代北京地區佛寺的數量飛速膨脹,至成化中,京城內外敕賜寺觀已達到六百叁十九所⑩,而僅從正統至天順年問,京城內外所建佛寺就有二百余區。這些迅速修建或複建的佛寺,絕大部分就是由生活在北京的太監群體營造的。

  這裏酌舉數例:

  1、景泰初年太監興安建真空寺,嘉靖元年太監李端複修之;

  2、景泰中太監劉通舍宅爲法華寺:

  3、《天順七年,太監張文鋒建寶通禅寺:

  4、天順、成化年問,太監潘瑛重建靜甯寺:

  5、天順、成化間,太監陶榮建善果寺,弘治問太監姚訓、鄧永複修之:

  6、明成化元年內監夏時建成壽寺;

  7、成化叁年太監韓諒以賜宅一所,建正覺禅寺;

  8、成化年間太監黃賜及覃文建廣惠寺;

  9、成化年間太監阮安修複衍法寺,正德中太監張雄重修之;

  10、弘治十四年太監李興建隆禧寺:

  11、正德初,太監張永建雲惠寺:

  12、正德時太監韋霜建宏善寺:

  13、嘉靖問太監黃錦重建廣通寺:

  14、嘉靖叁十一年,太監焦忠修複翊教寺;

  15、嘉靖問太監袁福重修崇效寺,太監李朗捐金造藏經殿一座:

  16、嘉靖問太監李朗重修永泰寺:

  17、隆慶、萬曆年問,太監王喜等捐資助修青塔寺;

  18、嘉靖年問太監劉成、朱仲重修護國廣慧寺;

  19、萬曆初,太監馮保修築孤山普濟寺、按待庵、上方兜率院等;

  20、萬曆初年,馮保修築仁壽寺:

  21、萬曆二十二年,太監高勳建慈隆寺。

  以上昕舉是見之于《日下舊聞考》的一部分例證。由于史料阙憾,今日已難鈎稽明代北京地區太監私資建寺的全貌。不過從以上所輯事例,不難看出明代太監建寺的緊密與踴躍。

  ㈡太監營建西山佛寺

  明代太監還在北京西郊的西山營建了一個大規模的佛寺群體。明人王廷相的長詩(西山行二工:“西山叁百七十寺,正德年中內臣作。華緣海會走都人,璧構珠林照城郭。”可見至明武宗正德年問,西山佛寺已至累百之數。此後直至明代後期,西山佛寺一直處在不斷的營構之中。

  萬曆時人蔣一葵所著《長安客話》,曾記西山名勝四刹:香山寺、洪光寺、碧雲寺及臥佛寺。這四所刹宇,應該是萬曆年問西山佛刹的代表。其中臥佛寺一刹,曾由英宗辟爲行宮,疊經英、憲二朝的修治,可以視作是當時的皇室寺廟。蔣一葵記:“臥佛寺多牡丹,蓋中官所植,取以上供者。”可見其中亦有太監活動的痕迹。至于其余叁寺,則都經過了太監大規模的修複工作。

  如香山寺,蔣一癸記:“金甘露寺,即香山寺,建于大定中。明正統問內侍範弘重建,費銀七十余萬。”另據太監張端之(墓志文):“時範太監建永安寺于香山,其山水環回襟帶,他匠作所圖皆不惬範意,惟公經畫規模,某宜居,某宜門,一一合炬,寺乃成,遂大有賢譽于時。”可見香山寺在明正統間,實得過內侍範弘的重建。而範弘修香山永安寺時,是由太監張端經畫規模之。

  再如洪光寺,《帝京景物略》載:“洪光寺徑上指玉華寺,再上指玉皇閣,下指碧雲寺,再下指弘法寺。寺建自鄭常侍同。同生高麗,其國王李祹貢人中國,得待宣宗。後得使高麗,至金剛山,見幹佛繞昆廬之式,歸結圓殿供昆盧,表裏幹佛,面背相向,自爲碑文自書之。”鄭同是出身高麗的太監,成化四年,同曾奉命出使高麗,歸國後乃仿高麗金剛山千佛繞毗廬之式,在西山創建了洪光寺。

  蔣一癸所記西山四寺中的碧雲寺,是正德年間的太監于經將元代所遺碧雲庵拓建而成。此後疊經修治,最後由大太監魏忠賢完成。“碧雲庵建于元耶律阿利吉,正德中內監于經拓之爲寺。天啓叁年,魏忠賢重修之,土人呼爲于公寺”。在西山數百佛寺中,碧雲寺素以“闳麗”著稱。

  除了以上這些著名佛刹外,西山尚有正德間太監晏忠所建佛寺一區,名宏教寺。《帝京景物略》載:“晏公祠,正德中晏常侍忠所立也。過澗石橋,過橋石門,曰道統門。石殿叁楹,像皆石,上像叁皇五帝叁王,左像周召孔孟諸聖賢,右像周程張朱諸大儒。壁五石龛,一龛標一經名,維以藏其經。殿外一石亭,亭壁立鍾藤幹戚錢鑄弁裳之屬。一如五經,以便治是經者。左龍馬,馬毛旋五十五,數具一如河圖;右雒龜,龜甲四十五,數具一如洛書。東堂叁楹,洞列忠臣龍逢以下,孝子曾闵以下。右圖而左書其行事,以告觀者。石像渾樸,不類漢以後及西域像。法堂後累石爲洞,洞壁標先儒格言及詠道詩。祠今居守者一僧也,仍于其私室設彼教像,誦彼敦文字焉。”

  宏敦寺的祀像,是儒家“先聖先賢”一類的石像。朱彜尊認爲作爲信佛的太監,晏忠不可能建出這種崇奉儒家賢聖的佛寺。晏忠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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