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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順的人間佛教思想(黃夏年)▪P6

  ..續本文上一頁在人間”,提倡人間佛教的思想。

  一般宗教都是求生天國,以擺脫地獄最好,印順卻認爲,“佛法獨到的見地,卻以爲人間最好。”2而且這是“人類的特勝”。他是從人的環境和行爲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的。因爲“經中常說“人身難得”的名言。《增含·等見品》說∶某“天”五衰相現──將死時,有“天”勸他說∶你應求生善趣的人間。人間有什麼值得諸天崇仰呢?經上接著說∶“諸佛世尊皆出人間,非由天而得也”。這即是說∶諸佛皆在人間成佛,所以人爲天的善趣,值得天神的仰慕。”3他指出,“人類的特勝”在四方面表現出來,即:“一、人間的環境是苦樂參半,能使人有吃苦而厭苦的感受,于是才會有“體悟真理與實現自由的道場”。4二、人趣有慚愧心,于是才有向上心的動力,才能提升道德,這是佛教的梵行勝。叁、人有智慧,能從經驗的記憶中,啓發抉擇、量度等慧力,探求人生的秘奧,到達徹底的解脫。這是佛教的憶念勝。四、人有堅忍不拔的毅力,能忍受極大的苦難,爲了達到某一目的,犧牲在所不惜,非達到目的不可。這是佛教的勇猛勝。這四方面也是環境和精進方面的表現,因此構成了“人類的特勝”,成爲在人間成佛的基本條件。

  信仰佛教的目的是最終成佛,修行也是爲了成佛,所有這一切都是在人間完成的,而且成佛是一個最高的自由境界。印順說:“成佛,是體悟真理,實現自由。佛陀說法,即是宣揚此真理與自由之光。真理與自由,是天國所沒有的,有的只是物欲與定樂。諸天是享樂主義者,不能警覺世間的苦難,不能策發向上,所以惟有墮落,不能獲得真理與自由。釋尊曾說:“我今亦是人數”(增含·四意斷品)。這可見體現真理而解脫成佛,不是什麼神鬼或天使,是由人修行成就的。惟有生在人間,才能禀受佛法,體悟真理而得正覺的自在,這是《阿含經》的深義。我們如不但爲了追求五欲,還有更高的理想,提高道德,發展智慧,完成自由,那就惟有在人間才有可能,所以說“人身難得””。5印順強調:“諸佛皆出人間成佛,開演教化,使人類同得正覺。佛法不屬于叁途,也不屬于諸天,惟有人類才是佛法的住持者,修學者。人生如此優勝,難得生在人間,又遇到佛法,應怎樣盡量發揮人的特長,依佛陀所開示的方法前進。在沒有完成正覺的解脫以前,必須保持此優良的人身。若不能保持,因惡行而墮入叁途,或受神教定樂所蒙惑,誤向天趣──長壽天是八難之一,那可以說是辜負了人身,“如入寶山空手回”!”6推重人間的佛陀進而推重人間的佛教,成爲印順人間佛教思想的主線!

  太虛的人間佛教思想提出,是在解決中國佛教早已存在的弊端,即佛教在這時已經遠離中國主流社會,淪爲專門超度薦死的部門,教化功已經能非常微弱了,所以太虛要將改善人生作爲佛教改革的主旨,“發揚大乘佛教真義,應導現代人心正思”,7此來提高佛教的地位和佛教在中國社會中的競爭力,使佛教重新進入中國的主流社會。印順的人間佛教思想在這一點上不同于太虛的想法,因爲他的參照系是印度佛教,在經典的依據上是以印度早期佛教的經典《阿含經》爲根據,他所要做的是一個溯源的工作,“自史實演化之觀點,從大乘佛法興起之因緣,興起以後之發展,進展爲如來藏佛性──妙有說;從部派思想之分化,以上觀佛法之初期意義。澄其流,正其源,以佛法本義爲核心,攝取發展中之種種勝義,以期更適應人心,而跳出神(天)化之舊徑。”1這是試圖找出現代佛教遠離佛陀思想的病因,然後再開出一個對症的藥方。雖然他和太虛都是在“以人爲本”的指導思想下從事人間佛教這一狀舉,並且力圖從思想上改變人的心力,很明顯,由于兩人的指導思想理論方面的不同,決定了他們的人間佛教內容的差異。

  印順也認爲,人生佛教的提法是非常好的,抓住了當代人乘佛教的特點,但是從理論上來講,人生佛教在理論上並不圓滿,而且中心還不夠突出,特別是沒有抓住“佛在人間”這個佛教的傳統主題和發展線索。2例如依人乘正行,修完善人格,“這是能適應現代根機,但末法時期,應該修依人乘而趣大乘行,沒有經說的依據,不易爲一般信徒所接受。反而有的正在宣揚∶稱名念佛,是末法時期的唯一法門呢!所以我要從佛教思想的演化中,探求人間佛教的依據。”3又如太虛“大師的思想,核心還是中國佛教傳統的。臺、賢、禅、淨(本是“初期大乘”的方便道)的思想,依印度佛教思想史來看,是屬于“後期大乘”的。”4這一思想在中國,有“理論的特色是至圓”、“方法的特色是至簡”、“修證的特色是至頓”的叁個特點,具體表現在“一生取辦”,“叁生圓證”,“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立地成佛”,或“臨終往生淨土”等方面,對信心深切的修學者來說,是有很大的吸引力的,但是以深修禅定而斷煩惱的大乘佛教真精神比堪,廣修利他的菩薩行中去成佛的法門裏,“在“至圓”、“至簡”、“至頓”的傳統思想下,是不可能發揚的”。5因爲佛教是要講修行的,而中國的佛教易行乘是不符合印度佛教特點的,“(太)虛大師說“人生佛教”,是針對重鬼重死的中國佛教。我以印度佛教的天(神)化,情勢異常嚴重,也嚴重影響到中國佛教,所以我不說“人生”而說“人間”。希望中國佛教,能脫落神化,回到現實的人間。”6印順“從印度佛教思想史中,發見這一大乘思想的逆流──佛德本具(本來是佛等)論,所以斷然的贊同“佛法”與“大乘佛法”的初期行解。”

  將人生佛教稱爲人間佛教,以使在印順在“繼承太虛大師的思想路線(非“鬼化”的人生佛教),而想進一步的(非“天化”的)給以理論的證明。從印度佛教思想的演變過程中,探求契理契機的法門;也就是揚棄印度佛教史上衰老而瀕臨滅亡的佛教,而贊揚印度佛教的少壯時代,這是適應現代,更能適應未來進步時代的佛法!”7他以人在五趣中的突顯位置,來進一步論證人間佛教的必要性說:“人在五趣中的位置,恰好是在中間。在人的上面有天堂;下面有地獄;餓鬼與畜生,可說在人間的旁邊,而也可通于上下。……佛教是宗教,有五趣說,如不能重視人間,那麼如重視鬼、畜一邊,會變爲著重于鬼與死亡的,近于鬼教。如著重羨慕那天神(仙、鬼)一邊,即使修行學佛,也會成爲著重于神與永生(長壽、長生)的,近于神教。神、鬼的可分而不可分,即會變成又神又鬼的,神化、巫化了的佛教。” 8爲了對治鬼化和天化的佛教,所以特提“人間”二字,因爲“真正的佛教,是人間的,唯有人間的佛教,才能表現出佛法的真義。所以,我們應繼承“人生佛教”的真義,來發揚人間的佛教。我們首先應記著∶在無邊佛法中,人間佛教是根本而最精要的,究竟徹底而又最適應現代機宜的。切勿誤解爲人乘法!”9““大乘佛法”,由于理想的佛陀多少神化了,天(鬼神)菩薩也出現了,發展到印度的群神,與神教的行爲、儀式,都與佛法融合。這是人間佛教的大障礙。”10所以印順強調:“明確的說:佛陀怎樣被升到天上,我們還得照樣歡迎到人間。人間佛教的信仰者,不是人間,就是天上,此外沒有你模棱兩可的余地!”11

  叁、人間佛教的實踐——人菩薩行

  “人,菩薩,佛──從人而發心修菩薩行,由學菩薩行圓滿而成佛”,是印順人間佛教的論題中心,由此而展現出他的人間佛教的實踐理路。菩薩行是大乘佛教利益衆生的主要修行法門,所以人間佛教是重于菩薩行的,但是印順特意在菩薩行前加上了一個“人” 字,以突出以人爲主的菩薩行的特點。印順說:“人間佛教的人菩薩行,以釋尊時代的佛法爲本。” 1因爲修人菩薩行就是菩薩道的開展,他“來自釋尊的本生談,“知滅而不證”(等于無生忍的不證實際)的持行者,可說是給以最有力的動力。菩薩六度、四攝的大行,是在“一切法不生”,“一切法空”,“以無所得爲方便”(空慧)而進行的。”2

  人間佛教的人菩薩行,不但是契機的,也是純正的菩薩正常道。印順說:“修學人間佛教──人菩薩行,以叁心爲基本,叁心是大乘信願──菩提心,大悲心,空性見。”3印順所說的發願心,是指的修行者要有崇佛的願力。“是以佛爲理想,爲目標,立下自己要成佛的大志願。發大菩提心,先要信解佛陀的崇高偉大:智慧的深徹(智德),悲心的廣大(悲德),心地的究竟清淨(斷德),超勝一切人天,阿羅漢也不及佛的圓滿。……最好從釋迦牟尼佛的一代化迹中,理解而深信佛功德的偉大而引發大心。……深信佛法有徹底解脫的正道,所以志願修菩薩行成佛,以淨化世間,解脫衆生的苦惱。依此而發起上求佛道,下化衆生的願菩提心,……所以要修習菩提心,志願堅定,以達到不退菩提心。”4

  大悲心是指修行者要擁一顆慈憫的悲濟利他之心。這是菩薩行的根本。“慈能予人安樂,悲能除人苦惱。……佛法到底是以解脫衆生生死苦迫爲最高理想的,其次才是相對的救苦。悲心,要從人類,衆生的相互依存,到自他平等、自他體空去理解修習的。”5

  空性見是指修行菩薩行時所生起的一種認識上的正確的見弟。“空性是緣起的空性。初學,應于緣起得世間正見∶知有善惡,有因果,有業報,有凡聖。進一步,知道世間一切是緣起的,生死是緣起的生死。有因有緣而生死苦集(起),有因有緣而生死苦滅。一切依緣起,緣起是有相對性的,所以是無(非)常──不可能常住的。緣起無常,所以是苦──不安穩而永不徹底的。這樣的無常故苦,所以沒有我(自在、自性),沒有我也就沒有我所,無我、我所就是空。空,無願,無相──叁解脫門∶觀無我、我所名空,觀無常、苦名無願,觀涅槃名無相。其實,生死解脫的涅槃,是超越的,沒有相,也不能說是無相。大乘顯示涅槃甚深,稱之爲空(性),無相,無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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