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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握人間佛教改革辯證思維的四個坐標(徐孫銘、陳芷烨)▪P2

  ..續本文上一頁典禮,主持馬來西亞八萬人弘法大會,舉辦世界傑出婦女會議,于印度啓建國際叁壇大戒暨叁皈五戒會,恭迎佛牙舍利、佛指舍利來臺瞻禮,率佛光山梵呗贊頌團赴歐美七國弘法,慶祝首屆“國定佛誕節”及花車遊行活動,主持菩提眷屬祝福禮,成立人間佛教讀書會,發起“做好事、說好話、存好心”的叁好運動,舉辦佛陀紀念館奠基禮,乃至國際佛光會成爲聯合國非政府組織等,在在處處無不體現其般若智慧和創新精神。創新離不開暢佛本懷,暢佛本懷需要以不同的國情、不同時空條件、不同根機爲轉移。

  第叁,佛說與非佛說。佛教主張“法住法位”,“非佛不做”,不與世間爭利,只做佛教應當做的本分事,又主張一切資生事業皆是般若,一切世法都是佛法。這似乎矛盾,實則是可以統一的。前者強調出世法與世間法之區別,後者強調二者之融通,突出在人間弘法,高揚佛教的主體精神。既然非佛不做,那麼就有一個“佛”與“非佛”、“佛說”與“非佛說”的問題。佛教當然以佛說第一義谛爲究竟,但並不拘泥佛親口所說,而是“以法爲師”,“以戒爲師”,凡符合佛教根本教義和根本戒律的都是佛說,凡不符合佛教根本精神的,都不是佛說,並不一定拘泥于佛親口所說。這是符合科學的、實事求是精神的;一點也不迷信。當然,在佛陀圓寂以後,長期以來,在佛法傳人中土、東南亞,走向世界的過程中,出于對佛陀的思念和崇敬,也有信徒把佛陀神化的趨勢,把覺者的佛陀變成神聖的、有神通的、萬能的佛陀。印順導師說:“在大乘佛法的展開中,佛陀觀到達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絕對無限的佛陀,這是多少可以考慮的。……想象佛陀爲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無所不在,而爲任何時代、環境、信衆所不能超越的,推尊爲圓滿的絕對的。這是理想的,是自我本質的客觀化。……知識、能力、存在,緣起的一切,永遠是相對的。這並非人間佛陀的缺陷,這才是契當真理。雖說是相對的,但無論佛陀出現于什麼時代、什麼地方,他的知識、能力、存在,必是適應而到達恰好的。佛陀的絕對性,即在這相對性中完成!”這就把佛說與非佛說、佛教的人間性與神聖性、佛陀的相對性與絕對性辯證地統一起來了。

  至于有人把後世中國大乘佛教符合佛法根本精神的論說,一律斥爲“離經叛道”、“僞經”,認爲大乘佛教“非佛說”;近代以來,在佛教界有一種“批判佛教思潮”,盡管有肯定佛陀時代的傳統佛教的可取之處,但把整個中國佛教說成背叛佛陀的根本精神的“異端”,卻是不符合事實的,也是不可取的(另參陳芷烨《印順法師對佛教真常唯心系的批評及其現代價值》)。內地佛教界對僧尼受戒“不燒戒疤”的爭論,以及臺灣佛教界部分僧尼對“八敬道”禮儀的理性處理以及世界佛教關于僧人應不應該娶妻、生子的爭論等典型事例說明:對于佛法的根本精神不能違反,違反則失去佛教存在的基礎及其價值;另一方面,包括佛教戒律、儀軌中的某些內容,應順應曆史潮流和時世,作出相應的規定(如百丈懷海的《叢林清規》那樣),取而代之,而不是去簡單否定傳統的做法。這需要很高的辯證思維,也是很高的宗教管理藝術、行爲藝術。在中國內地,有的法師反映說“有人提倡吃葷、娶妻,跟日本學”,趙樸老說:“吃葷、娶妻,不行,不行;要學就學他們鑽研佛理的精神。”態度非常鮮明。面對日本一些學者通過學術研究否定大乘經爲佛說之論,太虛主張“一切有益于人群之行爲皆佛之因行”;印順法師也自覺做出響應,用思想史的方法,溯大乘之源于原始佛教,論證佛世雖無大乘經,卻有菩薩道,大乘經乃後世的菩薩依據佛陀的精神所演繹,應看做是佛法。“佛法表現于佛陀的叁業中,也表現于佛弟子的流行中”,大小乘經,“都是釋尊的叁業大用,顯現在弟子的認識中,加以推演、抉擇、攝取,成爲時代意識而形成的,可以稱爲佛說,卻不能說哪一章、哪一句是釋尊親說。”如是論證大乘是佛說,響應學術論戰,以近代理性诠釋大乘基礎,其功不可沒。至于印順以思想史方法論證、斥責密法非佛法,說阿彌陀佛乃印度太陽神崇拜的轉化、真常唯心論近于印度教“梵我一如”思想等,難免招來物議,在佛教界仍有爭論,值得進一步探討。 -

  第四,現代化與庸俗化。對于現代化,人們或者對僧人用念佛機代替誦經(實爲助念,非取代誦經)表示不理解,或者對僧人騎摩托、用計算機、打手機有所責難,或者以爲現代化就是僧人可以娶妻、生孩子、飲酒食肉了。其實,這都是片面的、錯誤的。佛教在融通真谛與俗谛方面,有“四悉檀”的理論。悉爲普遍,檀爲施與。悉檀即普遍布施給衆生的四種法義。“第一義悉檀”是究竟真實的法義;“世界悉檀”是對不同世界衆生而言的法義;“對治悉檀”是有針對性地矯正某些偏頗之處而布施的法義;“爲人生善悉檀”是根據衆生根基深淺而布施的法義。聖嚴法師對印順長老以“四悉檀”的理論诠釋佛教作簡要的論述說:“從印順長老的思想層面而言,的確是比較贊成印度的阿含部,尤其判《雜阿含》的修多羅爲“第一義悉檀”的佛法,課夜是“世界悉檀”,記說是“對治悉檀”及“爲人生善悉檀”,而無邊甚深的法義,均由此第一義悉檀流出。他把印度的大乘佛教,分做初期、後期以及秘密大乘。他對初期大乘的龍樹思想是特別贊歎的,因爲是純樸的緣起性空論,最能與阿含部的法義相銜接。對于玄奘傳譯的唯識學,頗有微詞,真常系的如來藏思想,被他判爲後期大乘。初期大乘中多少已富于理想化及梵化的成分,亦不爲印老所取,如來藏系的真常唯心的大乘亦有確當的,但其偏重于至圓、至簡、至頓,例如中國佛教的臺、賢、禅、淨,都是有這種性質。究竟那些是確當的後期大乘佛法,那些是適合現代人的佛法,可以參考印老的原著。”

  滿義法師在闡述星雲法師的現代化思想時說:“他有“與時俱進”的思想。他所提倡的“現代化”,無非是希望布教方式能適應時代潮流,所以主張傳統和現代佛教要能融合起來。盡管有人批評他太現代化,但是他認爲“現代”是適應、進步、契機、美好的意思。”適應時代潮流不是趕時髦,不是隨波逐流,更不是倒退,而是適應現代人的根機,把握其發展契機,引導人們提升精神,不斷進步,走向美好。比如,同樣是做慈濟事業,有人把施舍錢物當作炫耀自己、在媒體上“作秀”的機會,有人把慈善事業當作一般工作任務來布置,攤派一下完成了事,而慈濟功德會卻利用現代通訊、網絡的快捷,在第一時間內救人濟難,更把慈濟作爲修行的道場、“濟貧教富”的課堂,做慈善工作不花捐款人的錢,而是自帶礦泉水、快食面,自買機票;在作慈善工作時,不僅不要別人感激,還要感恩別人給自己修行的機會。這種現代化決不是庸俗化,恰恰是與時俱進、走在時代前列,凸顯了高尚情懷,體現了時代精神的精華了。

  第五,現實性與超越性。與現代化還是庸俗化問題密切相關,佛教的現代化,不僅要與時俱進,而且要超前和超越,也就是要克服現代化或“後現代化”所帶來的負面影響。現代人住進高樓大廈,對隔壁鄰居卻對面不相識,“雞犬之聲相聞,老死不相往來”;祝壽時親朋好友相聚,卻成爲利相往來的金錢交易,而星雲法師卻在六十大壽時,邀請一千多位同齡人共同祝壽,與衆生同樂,與大地同春。有論者對“後現代主義”進行研究,認爲“後現代的“後”,有一種超越的意思,有一種逆反的涵義,也就是對工業社會,對現代文明表達出某種程度的反抗”。認爲後現代社會有以個人獨特性爲主體,重視心靈內在,主張直覺至上的反理性主義,抗拒傳媒主導、強調邊緣歸屬感,抗拒科技主宰,主張回歸自然等特點。趙樸初從20歲開始吃長齋,從不破戒;證嚴法師所駐錫的靜思精舍不燒煤、氣,只燒廢棄的包裝盒等柴火,似乎是“違反理性”、“不合潮流”,其實是回歸自然,帶有超現代主義的意味,既是超越。又是回歸,是更高基礎上的回歸(即辯證法所謂否定之否定,螺旋式上升)。至于“人間淨土”是真現實,還是虛幻的、顛倒的問題,聖嚴禅師和惟覺禅師都認爲,一念心淨,即是淨土。星雲法師也說:“西方的極樂世界只有一個,並且必須廣修叁福,念佛純熟,才能往生彼處,而人間淨土卻到處都有。只要我們有心,無論走到那裏,都能共沐在佛光之下,享受法水的潤澤。我們要將人間建設成佛光淨土,當世就能代替阿彌陀佛來報答衆生的恩惠”。第一,肯定西方淨土的實在性和唯一性;第二,強調心淨,就能國土淨,到處是淨土;第叁,強調改造世界,轉穢土爲淨土,代替佛報答衆生的恩惠,使人人當下都能感到淨土的溫暖,能得到信心、希望與快樂。這也是超越性與現實性的辯證統一。

  第六,佛教與社會主義:過去,一般認爲佛教與社會主義是完全對立的,說佛教是“有神論”,社會主義是“無神論”,在這種錯誤思潮指導下,中國內地致力于“破除迷信”,甚至把宗教都歸結爲迷信,直至70年代末,這種情況才發生曆史性的變化,使社會主義社會更多的關注和包容宗教,宗教也不斷努力與當今社會相協調。另一種情況是,太虛大師當年的佛教改革,固然有順應潮流的合理因素,但他主張把廟産一律歸公,然後由“佛化會”統一支配,甚至連油燈費用都要先集中起來,再統一分配到各個寺院使用,這種佛教改革,超越了中國佛教的實際和社會現實,不能不引起諸多長老的反對,終于導致改革的失敗。趙樸初鑒于曆史和現狀,深刻地思考了這一經驗教訓,提出:凡是有良心的人都擁護社會主義,“宗教要同社會主義社會相適應,社會主義社會也要圓融佛教”,贊同“沒有宗教現象存在的那種至清至純的社會主義社會,人類社會至今還沒有出現過”等論述,尤其主張“佛教的緣起性空、如實觀照的認識論,諸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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