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這次隨從太子出去的,挑選年富力強的男女,以免看到衰老的現象,再引起太子的內心不快,所以就在太子要經過的道路上,散灑種種的名華,燃燒種種的名香,不使有點臭穢不淨的、色衰“急的老人等,遺留在道旁左右。
世事不能如自己所想的,當太子出了南門不久,就見一個病人蹲在路旁。這病人的樣子,過去現在因果經形容說:“身瘦腹大,喘息呻吟,骨消肉竭,顔貌痿黃,舉身戰掉,不能自持,兩人扶腋,在于路側”。其苦痛的情形,有甚于在東門外所見的老人。
太子見了這人苦痛的樣子,內心極爲不安的,問罵車的侍從道:“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爲什麼這樣的苦痛”
侍從見問立刻同說:“這是一個有病的人,病了自感不舒眼,什麼都不能自由活動,當人身體健康時,不會感到病苦”。過去現在因果經形容病苦說:“夫謂病者,皆由嗜欲,飲食無度,四大不調,轉變成病,百節苦痛,“力虛敞,飲食寡少,眠臥不安,雖有身手,不能自運,要假他力,然後坐起”。病到這個程度,自是苦不堪言。
太子接著問道:“人會生病我已知道,但這是某個人偶而發生的
還是一切人都免不了的呢”
驽車的侍從回答說:“病苦的來襲,一切人皆然,只要生而爲人,沒有那個可以避免疾病的料纏,因爲這是人生必經的過程之一,不是那個人獨有的疾病,而是不分老少、無有貴賤的同有此病”。
太子聽了侍從這番說話,不禁內心又作這樣想道:“如此病苦,既是每個人都可患的,爲什麼世人還耽著這個身體
爲什麼對此苦痛人生沒有一點怖畏”
想到這點,身心突然戰動起來,譬如月影現波浪水。接著又對侍從說:“人生免不了病,而病什麼時來,誰也無法測知,是則吾人的這個身體,可以說是一個大苦聚,爲什麼世人還在這個苦聚身中橫生歡樂
爲什麼愚癡無識的不知覺悟
爲什麼花天酒地的過著醉生夢死的生活
爲什麼不爲自己的生命前途打算打算子長此這樣下去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想到這些,初出來的遊興二止刻飛到九霄雲外,再也沒有勇“向諸園林前進,不勝悲傷的吩咐駕車的侍從,返車回到王宮中去。在歸途中,雖仍有萬民在夾道歡呼,但這歡呼的聲音,當時太子聽來,好像是病人的呻吟,沒有一點欣賞的樂趣。到了宮中,盡管有人跟前跟後的侍奉,但在太子好像沒有看到一樣,只是愁憂不樂的,獨自深思人生的大問題。
淨飯大王聽說太子出去一會就回來了,立刻從內宮中走了出來,問隨太子同行的青年侍從:“太子這次到南門外遊玩,是不是感到很快樂?爲什麼這樣快就回來”
大家爭先恐後的搶著回答說:“太子這次的出遊,又是悶悶不樂的而同,原因在他剛剛走出南門不遠,就見到一個羸弱不堪痛苦萬分的病人”。王聽到這不幸的報告,更是憂愁不已的慮其出家。
淨飯大王不知病人之所來,以爲道路整治得不夠潔淨,或是侍從人員的注意不周,于是不客“的給子他們嚴厲的訓斥,並問爲什麼會有病人在于路側
所有人員一致的回答說:“我們的確依照大王的意旨去辦理一切,而且還很仔細的加以檢視,嚴命外司無敢懈怠,不知爲了什麼原故,忽然會有病人到來,這是誰都沒有辦法可以預防得了的,實在不是我們疏忽之過,敬請大王息怒”!大王聽了這話,除對太子更增欲樂以悅其意,亦無其他辦法可想。
過了不久的時間,太子的遊興又動,敬向父王禀白外遊的意念,父王愛幹心切,雖擔心他會又見到不樂意的事,但又不得不允許他的外出。想到過去出東南門,見到老人與病人,使得太子感到極大不安,這次可不能再蹈前兩次覆轍,而且轉個方向到西門外去遊,在所經過的道路上,裝飾得更爲華麗美觀,不容有任何肮髒的事物和苦痛的人群,展現在太子的眼前,務要讓太子這次玩得痛痛快快的同來,安安心心的做個釋族的人王。
各項布置妥當,“爾時太子與優陀夷,百官導從,燒香散花,作衆伎樂,出城西門”。說來真也奇怪,當太子的一群,走出西城不遠,正在遊目四望時,忽然傳來一片哀恸的哭聲,接著就是一隊出殡的行列出現,有人擡著沈重的棺材,有人跟在後面痛哭不巳,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于是指著棺材問隨來的優陀夷說:“這裏面是裝的什麼東西
爲什麼會有這麼多人哭得這樣淒慘”
優陀夷在臨行時,因得大王的教敕,不讓有不如意事,爲太子知道,所以默然不答,但經太子再叁問及,使優陀夷不覺答言:“棺材裏面裝的是死人,人生的最大苦痛,無過于生離死別,現在不知其家什麼人去世,從此永遠再不能相見,所以他的家人及諸親朋好友,抑製不住奔放的感情,個個涕淚悲泣的憂傷不已。這是情感的自然流露,亦足人與人間生離死別的普遍現象”。
“死
一個活潑潑的生命,爲什麼會就這樣死去”
太子似在白語亦似向優陀夷問。沈默了一會,優陀夷終于又對太子說:“死是人生必然的歸屬,因經老病的不斷侵襲,最後不得不踏上死亡的一途,而且這不論地位的高低,權力的大小,金錢的多少,才智的有無,其結果都是一樣的”。
太子聽了這話,感到生命空虛,不禁戰栗起來,未知如何是好,于是又爲這個問題默默在思惟:“生命的無常迅速,真如石火電光一般,沒有燃燒了好久,就又漸漸的熄滅,如是短短數十年的人生,假定在名利中征逐過去,試問有些什麼意義
做人而對人生的老病死,不能想出一個解救之道,豈不是白白的空過人生?反觀現實人間的每個人,終日沈醉在欲樂的享受中,根本不自覺老病死的可惱可厭,這又是多麼的愚癡可憐!我既深深的體驗到人生是苦,如何解脫人生的大苦,固然是我當前的問題,如何從重重欲樂的包圍中跳出,亦是我當前最爲迫切的問題”。對于這些,盡管默默的思索了很久,但沒有得到一個正確的答案,只好興致索然的命駕車的侍從返罵同宮。
罵車以及所有的侍從,見到太子又是這樣郁郁不樂的要回,基于過去兩次的經驗,深恐回去會受到大王的責罰,不敢遵照太子的意思同宮,反而快馬加鞭的向北門外的一處園林駛去。這個園林是國王的別墅,不但遍植各種芬芳的花草,而且風景的幽美亦是別處少有。侍從們之所以敢于如此,實因事先已經得到國王的授意,而且園中預先亦已有了特殊的布置,所以太子的車駕一到園林,就有很多盛裝的宮女,如諸天彩女一樣的,載歌載舞的歡迎太子的驽臨,並且各各以最動人的媚態,一面希望博得太子對自己的歡心,一面希望打消太子對出塵的動念,所以她們肆無忌禅的各競歌舞,迷惑太子的幽玄沈思,改變太子的出世觀念。如真能做到這點,不但不會受到責罰,而且還可得到國王的重大犒賞。正因她們老早得到這樣的告示,所以歌舞得特別賣力以迷惑太幹,看看太子究竟有怎樣的定力。
那知釋迦太子,畢竟不是常人,不論那些天香國色的宮女,圍繞在他的身邊,或是歌舞言笑,或是流目顧吩,或是種種獻媚,或是百般殷勤,但都不能打動太子的心弦,太子仍然安如磐石的不爲所動。“因爲太子在幾次出遊中,深深體會到人生的疾苦,所以見了紅顔即想起白發,見了媚態即想起病容,見了佳麗即想起骷髅,聲色雖入耳目而不以爲歡樂,珍馑雖奉口舌而不知其味。心靈只覺得苦惱空虛,故衆宮女的大獻殷勤,只博得太子的喟然感歎罷了”。太子心如止水的到怎樣程度可知。
聰敏智慧極有才辯的優陀夷,看到太子在這樣的花團錦簇中,仍然耽于自己的沈思,泰然不爲欲境的所動,雖暗暗的對他敬佩,但爲完成大王交待的使命,不得不對太子下番說詞:“如你所想到的人生無常,誠然是無可否認的事實,出家學道又何嘗不是佳事,但觀古昔諸王及當今各國的君主,都是先在世間享盡了榮華富貴,然後才去出家修道的,現在太子正是少壯年華的時期,理應效法古先王的精神,及時享受世間的欲樂,不要錯過少年的大好時光,像這樣才貌雙絕的人,有欲樂可享而不享,到了想要享受而不能享,你就知道這是人生的最大憾事!況且像你這樣有智慧的人,縱然現在盡情的享受,亦不會妨礙未來的修道。所以現我從最誠懇的心情,勸請太子暫時放棄不樂意的心思,來與這些美人兒一起歡樂歌舞,不要這樣的自苦其身”。
太子把世間的欲樂生活,看成是人生的最大苦惱,優陀夷的幾句甜言蜜語,豈能動搖太子追求人生究竟的意志?太子爲了禮貌起見,不得不很客“的回答優陀夷說:“承你的善意爲我設想,我當然很感激你的,我之所以不敢愛著五欲,不足說五欲沒有它的樂趣,而是畏于老病死苦的襲擊。不錯,古昔諸王,先是在俗享受欲樂,然後始去出家修道,但是我要問你:這些過去的諸王,現在究竟在那裏
由于貪著欲樂的關系,還不是在輪回中轉來轉去,經常的受老病死苦的逼迫h坦白的告訴你:世間是大苦聚,人生老病死逼,我爲永離老病死苦,才不願意享受世間短暫的欲樂,你爲什麼反而要我去求那些不可靠的欲樂”
老病死大苦的暗影,深深盤據在太子的心靈上,不論怎樣總是抹不掉,每一想到無常生命,猶如山水那樣的奔放過去,辄覺內心不能自安,所以當時在歸途中,回顧剛才歌舞戲樂的地方,寂寞荒涼得像一座墳場,生當必死的痛感,如夜色一樣的越深,對于無常短暫的世間欲樂以及美妙如雲的花枝招展的美女,更覺完全不是一個味兒。所以同到宮中,更是百感交集,興致索然,終日除了憂郁沈思,爲生死大苦所困,不知怎樣解脫。
淨飯大王見到太子這樣,也感到萬分的痛苦,心心念念的想到,如太幹真的出俗,王位由誰來繼承
釋迦族的光輝由誰來保持
想到這些,不免暗暗的老淚縱橫!怎樣才能使太子同心轉意
群臣集議的結果,還是那個老一套,就是增加太幹的欲樂享受,除此,沒有想出其他更好的辦法。但是大王深知,這套庸俗辦法,對太子再也不起任何作用,因爲過去都已用過。所以這時淨飯大王,目睹太子種種表現,唯有憂心仲仲的感到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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