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海公上師也是軍官出身,當時海公上師在全國影響比較大,那時第二次從拉薩回來在近慈寺辦道場。就這樣,他把每天挑盆米攢的六十個大洋供齋了,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就走了。當時寺院還舍不得他走呢,寺院的方丈叫幾個幹活的人拿扁擔追他。上師那時只有十六歲,人很機智,他說:“我跟你們幾個無怨無仇的,我偷了寺院東西的話你不讓我走沒關系,我是爲了學法,你們應當放我一條生路。”聽到這樣的話,那幾個人受感動了,說:“那我們回去怎麼給寺院的住持交待呢?”上師說:“你們完全可以說,我們走錯路了找不到人,追不到。”幹活的人腦子比較實在,他聽上師說得對呀,就回去了。
上師第一天出去就是傾盆大雨,這也是好事多磨啊,就是考驗他。剛出去,也沒有雨傘,就穿一身衣服,當時就淋濕了,雨停了就把它擰幹了再穿。從陝西翻終南山到四川來,那真要毅力。
這樣經過一年,有好幾次,餓得躺在那裏昏過去。有一次昏過去兩叁天,一個采藥的人要拿他小包裹裏的衣服,用腳踢了踢,“咦,你幹啥?”“我以爲你死了呢。”(衆笑)這樣采藥的人帶著他,過了兩天才在小店的食堂裏吃了饅頭。
有一次走到一個小店,六七十歲的老倆口開的,他們早上蒸了幾十個小饅頭,准備賣給挖草藥的,終南山藥很多。我師父肚子餓得沒辦法,說:“你能不能給我一個饅頭?”他們說:“小兄弟呀,不能給你呀,這個也是我們的命啊,我給你吃了以後,我們兩個的生活怎麼辦呢?”後來來了一個挖草藥的,那個人吃了以後給他幾個。有的時候在小廟、道觀吃一頓,下雨下雪都在路上一年。
到陝西四川交界的地方,當時國民黨正在那裏建道觀,裏面幾個道士年紀特別大了,差不多牙齒掉光了。上師說:“他們見到我一個年輕的小和尚高興壞了。”他們說:“年輕的都被抓去當壯丁了。”後來上師爲了避免被抓壯丁,裝歪脖子,裝瘸子(衆笑)。裝歪脖子裝了半年(衆笑)。
後來到四川,在寶光寺聽一位法師講《真實名經》。他的脖子還是歪的,住了一兩個月以後才把脖子正過來(衆笑)。
過去學法多麼不容易!學了一年,法師講經講完了,對他說:“寶光寺要傳戒,是海公上師當羯磨師。”海公上師當時在近慈寺,妙論法師是我們上師的戒和尚,當時是寶光寺的方丈。
我們上師在寶光寺可能呆了幾個月,後來病了,全部頭發都掉光了。寶光寺那兒很稀奇,有塊石碑會顯字,顯字的話肯定要死出家人。當時石碑顯字了,我們上師剛受完戒,就病了,病了一個多月沒有吃飯,後來進了如意寮,進如意寮是等死了!就像現在的太平間一樣,不過還有一口氣,等死了進化身窯就燒了。我們上師做了一個夢,夢到觀世音菩薩帶他到什麼地方去,他說:“我現在爲了學佛、學法,剛受完戒,什麼都沒學到,什麼也沒修,我現在還不能走,求觀世音菩薩,你還得讓我活過來。”(衆笑)醒過來以後,咦,奇怪,身體好了,他慢慢起來後,就去過堂,一個月沒吃飯了,人都跟鬼一樣(衆笑)。他手扶著牆,慢慢走到了齋堂,結果結齋了。他戒兄說:“這個清海師出來了,有救了,有救了!”就給他湯喝,身體慢慢恢複過來。
海公上師傳戒以後,開示說:“大家受完戒不等于就算了,還得學戒,假如受了戒不學戒的話,過失更大。”如果學了戒以後犯戒只有一個罪,你不學戒的話,重加無知罪。有說“不知者無罪”。佛法上講“不知者兩條罪,罪加一等”,爲什麼不學?(衆笑)佛說好比一個人知道路,遇到萬丈深淵,說:“你們不要跟來,不要跟來。”即使自己掉下去,還把別人救了。你不懂的話,你掉下去,後面的人跟著下去。
佛在世時,有位蓮花色比丘尼是證得六通的阿羅漢,因爲過去世的因緣,她出家以後,她丈夫說:“你以後證羅漢果我還追你。”最後呢,她證羅漢果了,有個國王看到她,非要跟她一起生活一個月,說:“你不去的話,我把整個佛教滅了。”由于過去業力的顯現,她自己的神通都顯不出來,她爲了救大家,犯了戒。這就是爲了佛法的事業,犧牲自己。
過去四川有一個軍閥,侵犯四川寺院,他知道出家人不喝酒吃肉的,他說:“今天假如你不喝酒吃肉的話,我把一縣人都殺了。”出家人 把酒肉拿來吃了,把這一方人救了。他的功德比不吃肉的功德勝過百千萬倍。如果是這種因緣,咱們可以放棄自己個人利益,去顧大局,這是特殊情況,所以佛法是圓融的。有小乘大乘,根本戒與大乘佛教有的戒律有沖突的,但你發心了以後呢一點不沖突,好像戒條裏有沖突,其實沒有。
這戒學通以後,看哪方利益大,咱們看事行事。
海公上師叫大家要學戒,不學戒的話咱們不知道修什麼呀,通往密乘也不行。有比丘問佛:“世尊啊,我智慧沒那麼大,我光學戒能不能解脫呢?”佛說:“能解脫。”另外一個人說:“我對戒律方面還不行,我喜歡修定,修定能否解脫呢?”佛說:“能解脫。”那個人去修定了。另外一個比丘說:“世尊啊,我這個人對于修定學戒都不行,我對學經、辯論很有興趣,能不能解脫?”“能解脫。”後來有位比丘說:“世尊啊,你處處贊歎多聞,戒定慧叁個要同時學,爲什麼又說學一個可以呢?”佛說“只能解脫,不能得解脫知見。”你能利益自己不能利益別人啊!比如說持戒的人可以解脫,修定的可以解脫,修慧的可以解脫,但是來一個修定的人請問你只持戒的人,你就慌了,不知道怎麼回答。所以說你不能利益衆生啊!因爲不能得解脫知見。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這個叫五分法身,就是說你既能利益自己又能利益衆生,所以說要學戒定慧。海公上師講到這段話以後,我們上師就從寶光寺去了近慈寺。
在近慈寺,海公上師請了好多格西、活佛傳法、灌頂,他自己也講經。海公上師在寺院裏,分幾個學院,第一個學事堂,一開始,剛出家受戒的在學事堂,第二個才是學戒堂,第叁個加行堂,第四個金剛院,你要一層一層上去。他在學事堂,在大寮裏面幹活,近慈寺每天七八百、上千人吃飯啊,那時候鍋特別大,每天光燒火十個小時,還得出灰,這樣幹了幾年,每天他念經不誤,上殿不誤。
當時我們上師不識字,他在近慈寺第一年學字,有語文老師來教,他開始時一分錢沒有,就拿印經切下的紙條,柴棍拿來削了當筆。有些法師笑他:“哎,清海師,像你這樣能學好?”他每天都背好幾十個字,不到半年他《上師供》、《五字真言》都會寫會念了。《基本叁學》、《四分戒本》、《定道資糧》,還有《科頌》、《比丘日誦》,他只背了叁個月。晚上背經背得累了,有時瞌睡了,他拿一個錐子紮自己的腿。他十六歲出家,當時的近慈寺《四書》、《五經》從頭背到底的人多的很,他一個不起眼的小和尚,一個字都不識,怎麼跟得上大家呢?他只有拼命學。
叁個月以後,他學五部論。後來天智和尚講《俱舍論》講得很快,當時聽的人都莫名其妙,他都聽懂了,每天都作筆記,第二天他就演講。就這樣他在近慈寺一直學了十五年。
解放後海公上師住在五臺山清涼橋,近慈寺不到一年就走了一百多人,寺院裏面沒有供養,好多人都去打工。他說“我甯願餓死,也不去打工的”。寺院留了叁個人,做香燈,他照樣每天念經,修《五大金剛》,不管他們怎麼罵、鬥,他都不理,因爲他成份好,他是貧雇農,對他沒辦法,他們罵他,他就說:“你算老幾,你看我是誰呀,我是貧雇農。”(衆笑)那個時候貧雇農是最大的。去外面打工的每天有吃飯的地方,有自己吃的東西。他在寺院裏吃麥糊,還要做供,有時做供的面,自己吃一頓,有時吃不到。他每天供水供燈,近慈寺幾個殿他一個人負責。
第二年,海公上師在五臺山清涼橋授灌頂,當時有個老師父住他隔壁,過去近慈寺都是羅漢床,一米寬,一米長,他說在近慈寺十五年時間,沒有腿伸開來睡一夜。這個老師父晚上偷偷來叫他,把他拉到身旁,小聲告訴他:“海公上師在五臺山清涼橋授灌頂。”聽了這話,他不說話,肯定寺院不讓他走,近慈寺殿堂的香燈,都是他管嘛。後來他爲了去受灌頂,向寺院當時當家師請示要去五臺山,“不行,”不同意就不同意啰,到晚上大家睡著了他翻牆跑!(衆笑)當時有個居士供養他幾十塊錢,坐火車趕到五臺山,當天晚上剛好進壇,進壇就受灌頂。以後就在清涼橋依止海公上師,又住了十來年。開始大家都對他大老粗光幹活看不起,當時海公上師講《現觀莊嚴論》,講了以後呢,他就下來給大家複講,當時同學中有個別的跟海公上師說:“上師,清海師這種人怎麼能給大家講啊?”海公上師說:“他不講的話,有誰來講?”這麼說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向海公上師打小報告了(衆笑)。以後你們有機會可以聽聽我們上師講的那些磁帶,他講得生動自如,他講經從來不用參考資料,他說休息好就是最好的參考資料。
晚年時,他每天生活從早上叁點起來,這是我們五臺山習慣,起來敲鍾以後,我們在這邊念經,他自己呢在房裏面念《上師供》、《大威德十叁尊》、《杜金巴》、《卻甲》,還有法尊法師翻譯的《廣論》。念完以後,吃完早飯繞塔十叁圈,然後回房修行。夏天八點多的時候接待居士,沒有麼就看看書。中午吃完飯他也繞塔十叁圈,還磕大頭幾百個,然後才到圓照寺後大殿。他每天在那裏坐,當時他的法座特別簡單,做個箱子,上面放個墊子。他從小是做苦力的,特別惜福,我們稍微糟塌點東西他就大發雷霆。
我們上師主張第一要幹活培福,不培福什麼都不踏實,你的智慧不開。有句話:“福具障自泯”,福氣大了障礙就沒有了。有時咱們學法無形中就起障礙了,有的是自己個人的煩惱習氣,有的是家庭、周圍的人給你搞的,這都是自己的福氣不夠,不能怪別人啊。《科頌》裏就有句話:“增上謂外緣,是正報所依,世人不了此,緣劣怨他人。”外界的增上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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