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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雲繼夢解華嚴 菩薩問明品講記 - 第叁章 一切衆生非衆生

  

第叁章 一切衆生非衆生

  爾時文殊師利菩薩問財首菩薩言:「佛子!一切衆生非衆生,雲何如來隨其時、隨其命、隨其身、隨其行、隨其解、隨其言論、隨其心樂、隨其方便、隨其思惟、隨其觀察,于如是諸衆生中,爲現其身,教化調伏?」

  這段經文也是透過對立的問法,這種問法很容易讓人理解,但當我們産生對立法的疑問時,往往也難以索解。用對立法問問題會産生兩種現象。

  第一、它是一種分析很清楚的教化,但假如此一對立是一種二分法,我們很可能會被問題所誤導。譬如人類有男、女之分,若人家問你:「鬼是男是女?」你怎麼分類?鬼一定分男女嗎?不一定。同樣的,淨土衆生一定分男女嗎?那也不一定。若用二分法來問,就會想:「糟糕!到底是男是女?」然後便會用我們娑婆的想法:「男衆業力輕,所以那邊應該都是男衆。」于是就讓題目給騙了。這是「二分法」。對立法不等同于二分法,但常常會演變成二分法。

  現在文殊菩薩問財首菩薩也是透過對立性的問題來問。「佛子!一切衆生非衆生……。」「衆生非衆生是名衆生」,這是《金剛經》的語法,只是這裏沒把「是名衆生」講出來而已。既然「一切衆生非衆生」,爲何如來會隨時間、根器、身相、行、解、言論、心樂、方便、思惟、觀察……等種種不同,在這麼多衆生裏「爲現其身、教化調伏」?如來爲何這樣做?這方面若不厘清,學佛便容易産生狂廢與偏執。

  衆生爲何稱非衆生?「衆生」是我們命名的,是語言文字附加的,就衆生的本來面目來說,它是「非衆生」,它本來如此。既然本來如此,爲何還要再隨其時、命、身、行、解等等而示現、教化調伏呢?其中關鍵即在于它已經被人們命名爲「衆生」。假如從「非衆生」的立場來說,「本來如此」是在性起法界,「命名爲衆生」則是在緣起法界,于是乃隨衆生見聞、覺知、因緣和合而有種種不同的狀況。既然有種種不同的狀況,佛要在這地方示現、深入衆生界,當然也依衆生界的差異而作種種示現,衆生界有多少差異,就作多少示現。

  這裏面提到一個根本問題:衆生界和真如界有何不同?假如從緣起法界的相來看,森羅萬象有種種不同,可是皆依本體而生,所以這當中發生一種交織的狀況,並且時時發生于日常生活中,其中最明顯的,大概就屬「情執」這個問題。

  例如到醫院探病,我們總是安慰病人好好養病,很快就會好了,可是輪到自己住院時,可就沒那麼達觀了。同樣的,看到朋友的親人走了,我們安慰他:「節哀順變……」換成是自己的親人,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這裏面交織著一種狀況:呈現出來的現象,與我們內心實際的體會有很大的差距,此即「知道」與「感受到」的不同。你明白有此一現象,但感受不到此一現象來臨時所應采取的正確態度,這便是關鍵所在。

  這地方最重要的是,讓大家明白「理」的根本(理體)。「理」的本體是什麼狀況?它怎麼存在?存在的狀況如何?這一定要弄清楚,否則事相一出現,你的理(本體)就消失了,痛苦照樣産生。「衆生非衆生」就是把理體的部份標出來,而事相呈現的那種現象也提出來了。

  「雲何如來隨其時、隨其命、隨其身、隨其行……」,爲何我們的自性會隨衆生相示現的時機而各不相同?衆生相的命、身、行、言論、心樂(心裏所喜歡的)、種種方便、思惟、觀察等種種不同的境界是怎麼産生的?這些現象産生時,自性如何隨這些衆生相而「爲現其身、教化調伏」?這些相無量無邊,此處舉時、命、身、行、解、言論、心樂、方便、思惟、觀察等十例爲代表。這就是經文的思惟模式與表達方法。

  八十卷本《華嚴經》的〈如來壽量品〉,在《六十華嚴》中稱〈壽命品〉,裏面談到:「佛子!此娑婆世界釋迦牟尼佛剎一劫,于極樂世界阿彌陀佛剎爲一日一夜;極樂世界一劫,于袈裟幢世界……」,一直擴張出去。〈如來壽量品〉既然是談如來壽命有多長,那直接說有多長就好了,可是他偏不這樣講。其它經典都直接把如來壽命講得很清楚,例如:拘留孫佛壽命四萬歲,拘那含牟尼佛壽命叁萬歲,迦葉佛壽命兩萬歲,釋迦牟尼佛壽命百歲,釋迦牟尼佛以後的彌勒佛是八萬四千歲。可是《華嚴經》的〈如來壽量品〉卻不這樣標舉,它說:我們這裏的壽命一劫,在極樂世界是一日一夜。爲何不舉出絕對的數字?此即思惟、語言表達的不同。中國人總是慣于把時間順序、發生的年月日都記載得很清楚。印度人的表達比較感性,不重視絕對的數字,而重視事件本身背後的意義,這一點有別于我們中國人。所以我們讀經時要能進入印度人的思惟模式。

  這裏文殊菩薩問到「如來(自性)爲何隨衆生種種不同而現其身,教化調伏」之前,爲何又要講「衆生非衆生」呢?這地方有點類似〈如來壽量品〉上不直接談「如來壽量」到底幾歲的那種境界。我們必須先將這個理念、語言模式、思惟模式弄清楚,否則接下去會很難推,你整個思惟會變成只有文字,甚至連文字方面都會有障礙,再也無法圓滿地推動它。

  「于如是諸衆生中,爲現其身,教化調伏。」如來是怎麼出現于這些衆生中的?釋迦牟尼佛除了在叁千年前示現外,于今安在?佛到底有沒有來?其實佛都在,也一直示現教化我們,只是你會不會看而已。例如我們看不見風,可是從旗子、樹葉的搖擺便可感受風的存在。同樣的,你是否感受到覺悟?是否感受到自身的存在?假如有,如來便出現了,而這當中也沒有一定的模式。

  佛不一定以任何固定的身相來示現,只要能令人覺悟,令人感受到真我、生命的存在,那就對了,就是如來出現,否則執著在形相上,你永遠也見不到如來。好多人說他夢到佛,與佛對話,問題是你有沒有覺悟?有沒有感受到生命真正的存在?若是沒有,一切便都是假的、是幻覺。「如來示現」是指能夠導引人覺悟,令人感受到生命存在的那個狀態,所以說如來能隨種種境「爲現其身,教化調伏」。

  不要被「爲現其身」四個字給局限住了,以爲既然「現身」,就一定有身相。如來的存在有無量相、無量色、無量好,他示現于種種境界裏,令人覺悟,令人感受生命存在的本質,任何身相、形象都無所謂,這就叫「爲現其身,教化調伏」。

  現在文殊菩薩提了個問題:衆生如此,但佛法中教導我們「衆生非衆生」,不應執著于衆生相,那如來爲何要隨衆生的種種身相、種種因緣、種種根器,而在這種種衆生中「爲現其身,教化調伏」?既然「衆生非衆生」,既然不執著,爲何還要來現其身而教化調伏呢?這裏若沒弄清楚,就會有「幹脆連衆生都不用度了」的困惑産生。

  其次的問題是,有人一看,既然隨其時、隨其命、隨種種方便皆可度化衆生,那便酒、色、淫、妄樣樣都來,並妄言如此也能度衆。不!若真有那種本事,可真的是神通千變萬化,絕非一時興起任性胡爲,其中差別可大了。我們要先把這部份厘清,經文本身很單純,但衆生看的境界相現出來後,産生的反應常常有極大的偏差,那多半是語言陷阱所造成的。

  接著來看財首菩薩怎麼作答:

  時財首菩薩,以頌答曰:

  此是樂寂滅,多聞者境界,我爲仁宣說,仁今應谛受。

  分別觀內身,此中誰是我,若能如是解,彼達我有無。

  此身假安立,住處無方所,谛了是身者,于中無所著。

  于身善觀察,一切皆明見,知法皆虛妄,不起心分別。

  壽命因誰起,複因誰退滅,猶如旋火輪,初後不可知。

  智者能觀察,一切有無常,諸法空無我,永離一切相。

  衆報隨業生,如夢不真實,念念常滅壞,如前後亦爾。

  世間所見法,但以心爲主,隨解取衆相,顛倒不如實。

  世間所言論,一切是分別,未曾有一法,得入于法性。

  能緣所緣力,種種法出生,速滅不暫停,念念悉如是。

  「此是樂寂滅,多聞者境界;我爲仁宣說,仁今應谛受。」「寂滅」乃本來如是、靜止的狀態,亦即所謂「住于第一念,不落第二念」的寂滅法,那叫「寂滅的境界」。你問的這個問題是「樂寂滅」,是寂滅法,多聞者才有這個境界,現在我來爲你宣說,你現在應該要以心眼、法眼來谛聽、受持。他這樣答複文殊菩薩,也等于是在教化我們一樣。

  「分別觀內身,此中誰是我。」現在自己先內觀,想想哪一個是「我」?要有這樣的觀照工夫。「此中誰是我」這部份必須弄清楚,否則會把「我所」當作我,把身體當成是我。身體不是「我」,它是四大假合;生命也不是「我」,它是四大假合加上五蘊和合。

  那麼,「我」是什麼呢?你看東西時是否想過那個「我」?是誰透過眼睛在看、透過耳朵在聽、透過身體在動作?那個「我」當下是什麼樣子呢?會反觀,〉此中誰是我」便會慢慢浮起來。我們不可能幾句話就弄通達,很可能要花一段很長的時間守住這個疑情。

  這是一個很好的修法,禅宗公案就是要參這個東西,「念佛是誰」、「看的是誰」。「聽的是誰」、「拖死屍的是誰」,都是這個意思。「念佛是誰」乃從意根下手,「拖死屍的是誰」從身根下手,「看的是誰」從眼根下手,「聽的是誰」從耳根下手。都是大法門啊!

  「若能如是解,彼達我有無。」假如把這問題弄通了,就能通達無我的境界;「我有無」就是無我。一般人非常難體會這一點,都把「我所」當作「我」,「我的身體、我的生命、我的眼睛……」,那就本末倒置,錯把受格當主格了。

  「此身假安立,住處無方所,谛了是身者,于身無所著。」色身是假藉四大和合而安立的,身體是無方所的,沒辦法確定在哪裏,若能確實了知色身這一個情況,那就沒什麼好執著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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