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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雲繼夢解華嚴 菩薩問明品講記 - 第叁章 一切衆生非衆生▪P2

  ..續本文上一頁(我)在哪裏呢?沒有啊!四大和合,沒有一定啊!以現在醫學理念來講,身體裏的細胞分分秒秒都在變化,七天就全部更新,哪有「方所」呢?我們安住在哪裏?所以說「住處無方所」。

  財首菩薩的答複,到此爲止談的都屬「身見」,屬破身見的部份。身見對一般人而言,確實是很大的障礙。一個人了生死最大的障礙有四種執著:

  第一是身見,執著于色身,身見若不能破,最後一定是叁途惡道。

  第二,執著于此世,認爲這個世間是真實的,那最後定然是六道輪回。第二種執著比較廣一點,端看執著的傾向如何,若偏向于清淨,則是人天福報,但仍不脫六道輪回。

  第叁,執著于「實質性」,命、身、法雖然都可認爲是沒有、是假合,但卻執著于呈現出來的情況確確實實有。你一有這種執著,即不可能解脫,絕不可能免除叁界輪回,因爲還有執著點在。

  第四,執著于「目的性」。修行執著于某種目的:我一定要達到成佛的目標、一定要證得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一定要見阿彌陀佛、一定要往生極樂世界、一定要……。這是「障聖道」,聖道不能成就。哪個人學佛、修法不想成佛?可是若執著一定這樣修、一定要達到這種目標,最後肯定難以成就,因爲執著的心一産生,正知、正見便已消失。

  佛法中談的不執著,即便「執著于佛」也不行。當然,初學者例外。初學者「事修」一定不可免,因爲這樣可以堅定其宗教情操和定力,故念佛、拜佛、誦經、佛像、經本等皆不可免,否則沒有一個立足點。然而在曆經一段長時間嚴格與深入的訓練後,就一定得將佛像丟掉,而是應該隨緣。在家裏,佛像、佛堂、基本功課等都需要,但出門在外,由于你對自心已然能善加掌握,所以可以對這些不那麼堅持、執著了。而初學者心還掌握不住,佛像、經本就必須隨身攜帶。

  「于身善觀察,一切皆明見;知法皆虛妄,不不起心分別。」對自己的色身要能「善觀察」,一般人的觀察並非善觀察,觀察色身乃是四大和合所生,才是真正的善觀察。

  生命(色身)有好多種生存方式,像中國人習慣吃飯、吃饅頭,歐洲人則習慣吃面包。尤其老一輩的人認爲不吃飯沒力氣,所以不愛吃面包,這就顯示生命有各種不同的生存方式,四大和合有其因緣,像這一類都必須能加以觀察。牛、羊、馬的四大和合適合吃草,老虎、獅子、豹則適合吃肉,同樣都屬四大和合,其中卻有種種差異。我們必須善于觀察,對本身也一樣。「于身」主要是指我們自身,看外面的境界然後反觀自己;外面的境界有如此區別,而我們本身不見得有同樣的區別,但可用類似的分類法去觀察,假如將種種情況都弄清楚了,那便「一切皆明見,知法皆虛妄」,了知種種法皆屬虛妄。

  每個人的身體狀況都不太一樣。中國人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說,屬金和屬火的身體狀況不一樣,飲食方式也不同。同樣的食物,某些人吃了身體即刻起反應,其它人不會。體質既然會如此,那麼心靈上的體質是否也會有不同?因此,每個人的性向、成就也顯現出種種差異。身體上發生的事實,就我的身體來講,根本是虛妄的;反過來,我這邊發生的事實,在你那邊來說也是虛妄的。

  就以做夢來說好了,你昨晚做的夢,對你而言是真實的,可是對別人來說卻是虛幻的。夢境如此,世間事是否也一樣?我們在這裏講《華嚴經》,就我們來說是真實的,可是對公園那頭搖著扇子唱山歌的人來說,《華嚴經》是什麼?明乎此,也就不難明白一切法皆虛妄。站在微觀的立場,個人的遭遇是真實的(打妄語不算),然就宏觀而言,任何人的遭遇都是虛妄的,所以是「不起心分別」,根本不必加以分別。最明顯的例子是,臺北的雨常下不停,南部卻在鬧旱災,你說哪個真實?鬧水災的說水災是真實,鬧旱災的說旱災是真實。就微觀立場而言,各部份皆真實,然就宏觀立場來看,各部份皆虛妄。

  所以學佛學宏觀是很重要的,很多地方透過宏觀,皆可有所覺悟。微觀的真實性,通常是片段式的思惟,若能將這片段式的思惟模式擴大,變成無盡式的思惟模式,那便迥然不同了。無盡式的思惟模式本身是一種宏觀的大格局,片段式的思惟模式則是一種微觀的視野。我們對自身會産生執著,主要是框在微觀的部份,這當中大概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很難發展出宏觀,即使偶爾有,也是昙花一現;雖然也明白生命的真理,但感受不到,常被微觀的痛苦掐住了。

  這裏的第四句就是提示我們「不起心分別」。要能不起心分別,就要「知法皆虛妄」,知道這些法都是虛妄的。但要知道,法明明是「有」,否則怎知其爲虛妄?是這個「有」乃是虛妄的。就像水中影,水中明明有人,可是那個人不是我;明明有一法(我在那邊),可是那個人不是我。

  所謂虛妄,並不是說沒那個東西,而是指那個東西不是真的;有那個影子,但影子非真實,不是真的人,所以說「知法皆虛妄」。可見那一法是「有」,但那一法不是真的。用語言文字表達時,我們必須弄清楚其含義,不要隨隨便便帶過去,否則很容易陷在文字相裏。

  「壽命因誰起,複因誰退滅,猶如旋火輪,初後不可知。」壽命因誰而起,又因誰而退滅?換句話說,我們因誰而生,又因誰而滅?這種生滅關系「猶如旋火輪」。

  大概世尊之前一千年,「旋火輪」就流行在印度修行人的思想裏。印度人常透過「旋火輪」來比喻無常與虛幻的境界,因爲火把的火只有一點,可是用手這麼一轉,「火圈」就出來了,轉得愈快,火圈愈明顯。可是實際上根本沒有火輪,只有火把的火點而已,「火圈」是虛幻的。因此談到「旋火輪」即是指「虛幻」。怎麼虛幻呢?「初後不可知」,看起來是火圈,其實是好多密密麻麻的火點接在一起,第一點和第二點是不相知的。「壽命」也一樣,壽命的前一念和後一念是不相知的;同樣的,前一念生,後一念滅,念的生滅之間也不相知。

  那麼,前念到底爲何而生、爲誰而生?後一念爲誰而滅、爲何而滅?這亦不可知。那個不可知的意義指的是什麼?指的就是「因緣法」——壽命是因緣和合而成,因緣散失,當即消滅。

  這部份需要好好去體會,佛法昭示我們的是真理的存在,而非具體事相的執著,但真理的存在難以摸索,沒辦法說一定如此,所以世尊告訴我們「無有定法可說」。

  世間法皆是因緣和合,沒有一定這樣或那樣,即便有,也不脫因緣法,除了「一定是因緣法」以外,沒有比他更高明的了。假如有人說還有一法比因緣法更殊勝,那我們也肯定他依舊不出因緣法,不管再怎麼殊勝,都是因緣和合所生。

  前面談身(隨其時),現在講命(隨其命)。壽命因誰起,又因誰而滅?壽命的生滅,猶如旋火輪,前一念、後一念,各各不相知。但是每個人都有那種錯覺,因爲都不免有一種預期心理。預期就是目的性,目的性強的人有個特色:下一念現在又做安排。譬如在這裏上課,待會兒下課去哪裏,下一念好像已經知道了,其實當「下一念」被「這一念」控製住時,下一念已經失去了生命力,沒有存在的價值;生命的活潑、生命的自在已經失去,因爲被前一念控製住了。有沒有感覺?那前一念叫什麼?叫意識形態!

  同樣的,我們也會覺得前一念自己是明白的,事實上卻不知道。站在這一念來了解上一念,好像是知道,可是這一念爲何不到前一念去?這在《肇論」裏講得很清楚,「彼亦不來,我亦不去」;〈梵行品〉也交待得很清楚:「此世不移動,彼世不改變」,可見彼此不相知嘛!

  我們都是前面的意識形態一直執著,把他帶到眼前來,所以現在以爲過去就是某種樣子。這種執著即提醒你,從前一念到這一念當中,你是死寂的,因爲這一念被前一念所控製住,不但如此,還控製下一念。這樣的生命非常的僵化。《地藏經》說:「南閻浮提衆生剛強難化」,就是因爲意識形態極堅固執著,所以,「起心動念,無不是業、無不是罪。」

  「性起法界」便非如此。它不執著于過去,不執著于未來,所以說「過去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我們不去命定下一念,也不執著于前一念,現有的就任其存在,所以「現在心不可得」,這便是性起法界。問題在于說得簡單,卻不容易做到。經文雖然表達得很清楚,但能真正深切體認,才是真正工夫所在。

  「初後不可知」,前一念、後一念不可知,文字上解釋起來很簡單,但這裏面告訴我們過去心、現在心、未來心都不可得。因爲過去心不可得,所以不執著于過去;未來心不可得,現在就不命定未來;現在心不可得,現在完全解脫,因此才有辦法活在當下。

  假如還要執著現在心,便不可能活在當下。你若以爲「當下」就是舍過去心及未來心,唯剩現在心即可,那依舊未活在當下。有現在心的當下是假的當下,因爲這種「現在心」還是一種意識形態。由此可知,諸佛菩薩等大修行者證悟的境界和我們完全不同,我們現在即使訓練,也只能訓練到「有現在心的當下」,但那是一種壓抑。一個已證得的行者是「無現在心的當下」,那叫「入叁昧」。

  你可能會說「我聽經非常專注」,但這專注是有爲的。沒有現在心的當下也在聽經,但卻是無爲、任運的,唯有在此種情況下,才能真正了知佛陀的心境,否則見不到,只能說講得很好,好像散發出一種生命的光芒與芬芳,但往往難以具體進入其境界,此即「有爲的當下」,不是「無爲的當下」,而「叁心不可得」的關鍵就在這。

  「智者能觀察,一切有無常,諸法空無我,永離一切相。」「一切有」,就是一切法、一切事、一切物;「一切有無常,諸法空無我」就是講無常、無我。有智慧的人能夠觀察「一切有」都是無常的,諸法都是無我,不要執著在這些相上。性宗的經典標舉「常樂我淨」,但基礎仍未悖離「叁法印」而奢談「常樂我淨」。它說「一切有無常,諸法空無我」,所以在法上,絕對不要執著。

  這裏面再談一下,何謂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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