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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溪法師講大乘絕對論▪P17

  ..續本文上一頁因緣以破之(否定之)。說明此身此心乃內外因緣合成,四大和合,假名爲身,五蘊和合,假名爲心,一旦因緣離散,四大五蘊皆空,則身心何所寄托?整個人生的過程,亦用十二因緣來說明,離開十二因緣,“我”便不能成立,無非要使衆生自動把“我”取消,自動把“我”否定。當衆生已自動把“我”取消後,又誤認因緣等法是實在可靠的東西,于是被這些“法”所束縛得不到自由,又是對立和矛盾法之矛盾。釋迦爲破衆生法執,又說“諸法皆空”之義,說明十二因緣,及一切法乃起于一念無明,一念無明是相對的、變幻的、矛盾的、不實的、空的、應再否定,便是否定之否定。一念無明既空,則一切法皆空了,一切皆被否定了,待到衆生已知諸法皆空,把一念無明,暫時停止,落于空空洞洞之境,冥頑不靈和木頭一樣,便是無始無明的境界,亦叫做“空執”。此境界乃一最可怖之境界,黑暗而冥漠,亦是相對界的盡頭,沖得過去便是佛,沖不過去依然是衆生,佛和衆生的區別,絕對和相對的界線,全視此最後一步而定。很多修行者達到此境之後,見其空洞平等,一切不動,矛盾已除,無可否定,便誤認這是最後的真如絕對境界了,便不想再前進了,結果是葬身于此黑暗之荒野,不能成佛(西洋辨證法的發明者還沒有達到這個境界,只在一念無明範圍,而未發現他的根源的無始無明,因爲這裏還有極微細之無始妄想習氣的種子隱伏著,時候一到,他又活動起來了)。禅宗祖師,有詠此境界之偈雲:“百尺竿頭不動塵,雖然得入未爲真;百尺竿頭更進步,十方世界現全身。”

  釋迦看見衆生,已達此最後的相對境界,成敗系此一舉,所以沈痛的警告說:“不要誤會,這是頑空,不是真空,甯取有見如須彌山,莫墜入空的陷阱!”

  禅宗祖師遇見沈迷于此境界的修行者,常大聲喝罵道:“你是掉下漆黑的桶底了!”(臨濟語)

  待到衆生沖破此最後相對的壁壘,作此最後之一否定時,黑幕揭開了、相對終止了、絕對也開始了。

  再引用《維摩诘經.問疾品》的一段話來證明他:“維摩诘言:“有疾菩薩應作是念:“今我此病皆從前世妄想顛倒諸煩惱生(即無始無明與一念無明),無有實法,誰受病者!所以者何?四大假合,假合假名爲身,四大無主,身亦無我。又此病起,皆由著我(即我執),是故我不應生著,既知病本,即除我想(空是我執),及衆生想,當起法相。”應作是念:“但以衆法合成此身,起唯法起,滅唯法滅。又此法者,各不相知,起時不言起,滅時不言滅。”彼有疾菩薩,爲滅法想(否定法執)。當作是念:“此法想者,亦是顛倒,顛倒者即生大患,我應離之。雲何爲離?離我我所。雲何離我我所?謂離二法。雲何二法?謂不念內外諸法(心法色法),行于平等。雲何平等?謂我等、涅槃等。所以者何?我及涅槃,此二皆空。以何爲空?但以名字故空。如此二法,無決定性,得是平等,無有余病,唯有空病,空病亦病(二法就是一念無明所生之相對,及矛盾現象,及入于無始無明空的境界,一切相對皆已消滅,二法已空,狀似平等,但此非絕對佛性,乃空執也。)”是有疾菩薩,以無所受而受諸受,未具佛法,亦不滅受而取證也”。”

  照以上過程看來,我們如果不辭牽強附會之嘲,也許可以說“我執”是“正”,“法執”是“反”,到了“空執”二法已離,行于虛空平等,便是“合”了。但這“空”不是絕對的“空”,一受刺激,又會生出“我”來,于是“合”又變爲“正”,有“正”則有“反”,有“反”又須“合”,這樣推下去,就是一個走不完的圈子,就是“輪回”。要超出輪回,非把這圈子打破不可。釋迦的目的,就是要教人打破這走不完的圈子,超出“輪回苦海”。

  我們如果更大膽一點,也許可以這樣說:“我執”本身産生了“法執”(自已腦筋想出來的)自相矛盾;“法執”勢力增長成熟,便把“我執”否定了;“法執”本身又産生了“空執”,又是矛盾;“空執”勢力增長成熟,又把“法執”否定了,這是往上升的。如果再升上去(所謂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把“空執”否定,便達到絕對了,如果升不上去,跌回“自我”的桎梏中,那只好拉起沈重的磨,跟著圈子去跑了。

  陸放翁“水盡山窮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詩句,恰可用來描寫這時的情景。入于絕對國土之後,遇著水盡是絕對,一切皆被肯定,宇宙被肯定,世界被肯定,人生亦被肯定,過著絕對的生活,一切是絕對的,完全(佛家)超越叁界輪回。身體是無際無邊,生命是無窮無盡,永遠的活著,所以叫做“成佛”,佛非生存于另一世界或星球,即此肉身便是如來、絕對之本體,把這個相對的穢土,變爲絕對的淨土,將此肉體變爲絕對法身。起心動念、一切酬應皆不離絕對,毫無挂礙,得到絕對的自由平等。他和你一樣住在這個地方,一樣的穿衣、食飯……生活著,而他是在絕對之國,你卻是在相對之國;他是無限而豐饒,而你卻是有限而貧乏;他所看得見的,你完全看不見,而你所看得見的,他卻完全看見而無遺;他所知道的是絕對,所以無能例外,盡知而無余,而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假的、相對的、總而言之,極有限的罷了。

  釋迦成佛後,仍和尋常的人一塊兒住著、生活著,老了體弱多病,病重了仍和尋常人一樣的停止了最後的呼吸,可是他的生活的真面目是絕對的,非常人所能測度的,肉體雖病,而法身絕對之體無病;肉體的呼吸雖然停止,而法身的絕對呼吸永不停止;肉體四大,雖終歸離散,而法身永遠不離不散,固如金剛,這才是真實的永生。你如果以用有限的肉眼去觀察他,他實在平凡無奇,既不能飛天,亦不能遁地,不過是一個老老實實的高貴的老頭兒罷了。是你所看見的,不是真的他,而是假的他,不是絕對的他,而是相對的他,所以《金剛經》說:“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

  不但釋迦這樣的成佛,這樣的得到永生,就是無量劫來的諸佛,亦是這樣的成佛的,這樣的得到永生,一切佛教悟道明心見性的祖師,皆是這樣的成佛,未來的諸佛諸祖,亦必定要這樣的成佛。雖然方便有多種,而成佛卻只有一種;雖然肉身有多個,而法身卻只有一個,不可分的絕對的完全。

  我們試一檢查,曆來悟後的禅宗祖師的生活,便可知道成佛以後的處世狀況了,禅宗祖師,是即身成佛的,不須離開此世界而成佛的,他先把自已變成了絕對,則宇宙萬有同時皆變爲絕對了。所以他的知識是絕對的知識(真知真見),他的生活是絕對的生活,一舉一動,一言一語,皆在絕對之中,他本身便是絕對的太陽照耀著萬有,使整個的汙穢的國土,頓時改觀而洋溢著絕對之光彩,可是這光輝永永相對的,衆生的肉眼所能看見,你所看見的,他不過是一個平凡而無奇的俗人罷了,一樣的寒要穿衣,饑要吃飯,痾屎撒屎,歡喜優愁,平凡之尤平凡,幾乎是平凡到可笑的地步。可是,這些事情,在他那一方面,完全是絕對的了,釋迦常常喝止那些企圖追究這種境界的人說:“止止不須說,我法妙難思。”佛印禅師告訴蘇東坡說:“佛法在行、住、坐、臥處,著衣吃飯處,痾屎撒尿處,沒理沒會處,死活不得處。”

  老龐居士說:“神通及妙用,運水與搬柴。”鳥窠禅師在他衣上拈起一根布毛,向嘴邊一吹,告訴他的徒弟說:“佛法我這兒亦有少許。”

  試問那一樣不是絕對的呢?如果你是生活在相對界裏的人,盡管穿衣亦好,吃飯亦好,痾屎亦好,撒溺亦好,包管是相對,就是把布毛吹上天,有什麼用處?

  所以生活在相對界的人,千萬不要誤解他、批評他。大家相隔太遠了,只有絕對者和絕對者才能心心相印、互相了解,彼此的生活,絲毫沒有兩樣。

  反過來說,生活于絕對界中之佛,以其佛眼觀察此芸芸衆生時,見其浮沈苦海,頭出頭沒,永遠是一個傀儡,遂發同體大悲之心,實行其度衆覺他之工作。一切大乘菩薩,續佛慧命,永無餒懈,非至衆生皆已度滅,決不終止他的工作,難道這還不算偉大嗎?

  有人問:“釋迦肉身已入滅數千年,他現在究竟在何處,還能度生說法嗎?”

  我要告訴你,釋迦肉身雖滅,而法身永遠不滅。一切諸佛,同一法身,無二無別,甚至一微塵,亦是諸佛法身,法身遍在一切處,無能比對,故名絕對。在絕對界中無有衆生,故方便法門不必存在,亦無說法及聽法者。在絕對界中,一切時代,悟道祖師與如來同體無別、同一知見,其說法教導衆生,初與如來住世無異,故佛身、佛命、佛慧,永無斷絕。

  西洋人對于絕對本體之探討,譬如大家站在一個鎖閉著的箱子前面,來猜測裏面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甲說:“那是××呀!”乙說:“我以爲是××。”丙又說:“恐怕是××吧!”……一些自負更爲聰明、更爲踏實的人,不願作此種種空想,于是便研究箱子外面的花紋,推算他的年代,或用所學來測量他的體實積或重量,或者分析究竟是木頭做的還是鐵做的?諸如此類,他們差不多用盡了腦筋和感官的能力,幾乎把自已完全弄糊塗,而結果還是要靠釋迦把箱子打開了,于是他大聲的嚷道:“啊!原來如此。”這以後他便叫他做“如來”。

  要打開箱子的鑰匙,就是大乘的禅法。以上說過的否定最後無始無明境界的禅法,沒有這鑰匙,箱子就無法打開。雖然你可以假定這箱子的“存在”,或者假定那箱裏面的寶物是屬于你的,可是全是枉然,實際上,你沒有獲得享受那寶物的好處。

  大乘禅法,就是唯一可以達到彼岸的船筏,沒有這船筏,我們便無法渡到彼岸。可是一輩子停在船筏上,亦是沒有好處,我們雖需要這船筏,卻不願視此爲家,只須一到達彼岸,馬上就要抛棄他、超越他。

  如果沒有達到彼岸時,還在相對的境內,則一切皆是相對的,就是說:“沒有絕對的知識。”這時只能否定一切,不能肯定一切。西洋哲學家,就是沒有達到絕對,便欲肯定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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