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我有生有滅。”而絕對界則曰:“我有真如。”相對界曰:“我有染有淨。”而絕對界則曰:“我有真如。”相對界曰:“我有一有多。”而絕對則界曰:“我有真如。”相對界曰:“我有過去、現在、未來。”而絕對界則曰:“我有真如。”相對界曰:“我有四方上下。”而絕對界則曰:“我有真如。”……直至相對界力竭聲嘶,頭昏腦脹,當無以盡其所知之相之名之事于萬一,技窮智絕,而絕對界則曰:“我連真如之相之名亦無。”安閑而自得,輕松而逍遙。安在其能相及乎?
夫人生活于相對界中,而不自悟,此相對界有如一個大圈,衆人跟之而狂跑,循環反複,無法跑出圈外,圈中所充滿者皆相對也。有相對然後有矛盾,故亦充滿矛盾,矛盾必被否定,否定又成矛盾,于是否定而又否定,矛盾而又矛盾。西洋相對論與辯證法,即欲分析此圈中之現象與規律,甚至一切哲學家皆在分析此圈中之現象與規律,然而未曾越此相對圈子之範圍,故其所得之結果,皆是相對的,皆等于零。而相對圈裏的人們,其生活充滿矛盾與否定,有限而貧乏,其自由乃相對之自由,而非絕對之自由;其快樂乃相對之快樂,而非絕對之快樂。釋迦之出世,乃欲使人們脫離此圈子,入于絕對之境,使其得無限豐富之生活,解盡一切束縛,入于絕對自由之境,者絕對之快樂。
相對界定之人,其生命相對也,其思想相對也,其感覺相對也,其認識相對也,其宇宙相對也,其人生相對也,其理智相對也,其概念相對也,其經驗相對也,其精神相對也,其物質相對也,其上帝相對也,其天國相對也,其宗教相對也,其唯心相對也,其唯物相對也,其演繹相對也,其歸納相對也,其辯證相對也,其理性相對也,其道德相對也,其科學相對也,其自由相對也,其差別相對也,其平等亦相對也,其苦惱相對也,其快樂亦相對也,其相對相對也,其絕對亦相對也,其否定相對也,其肯定相對也。推而廣之,無往而非相對,無一而非相對,無一而不可否定。倘人認爲此乃定命,無得而逃,願自安自足于此相對之圈中,則吾無以強也;倘不滿乎此,願獲和更豐富之絕對生活及意義,則惟有皈依我佛如來而已。
皈依如來者,即皈依絕對也。絕對界中(即常寂光淨土)一切絕對真實,故只有肯定而無否定,只有圓成,而無矛盾。其生命絕對也,其思想絕對也,其感覺絕對也,其宇宙絕對也,其人生絕對也,其理智絕對也,其概念絕對也,其經驗絕對也,其精神絕對也,其物質絕對也,其上帝絕對也(絕對之上帝乃與人平等者),其天國絕對也(天國與地獄平等),其宗教絕對也,其唯心絕對也,其唯物絕對也,其演繹絕對也,其歸納絕對也,其辯證絕對也,其理性絕對也,其道德絕對也,其科學絕對也,其自由絕對也,其平等絕對也,其差別絕對也,其快樂絕對也,其苦惱亦絕對也,其絕對絕對也,其相對亦絕對也,其肯定絕對也,其否定絕對也。推而廣之,無往而非絕對,無一而非絕對,無一而不可肯定,一切平等不二,謂這不二法門。志公〈十四科〉雲:“菩提煩惱不二,持犯不二,佛與衆生不二,事理不二,靜亂不二,善惡不二,色空不二,生死不二,斷除不二,真俗不二,解縛不二,境照不二,運用無礙,迷悟不二。”相對故二,絕對故不二。絕對界中,二亦絕對,故一即無量,無量即一,萬劫即一念,一念即萬劫,芥子納須彌,須彌納芥子。《華嚴經.普賢行願品》雲:“盡一切劫爲一念,叁世所有一切劫,爲一念際我皆入,我于一念見叁世,所有一切人師子,亦常入佛境界中,如幻解脫及威力。”(時間不二)又“于一毛端極微中,出現叁世莊嚴刹,十方塵刹諸毛端,我皆深入而嚴淨。”(空間不二)《楞嚴經》雲:“我以妙明不滅不生合如來藏,而如來藏唯妙覺明圓照法界(絕對界),是故于中,一爲無量,無量爲一,小中現大,大中現小,不動道場,遍十方界,身含十方無盡虛空,于一毛端現寶王刹,坐微塵裏轉大*輪。”絕對界非語言文字所能表象,雖釋迦之智慧,欲就其親證境界,用種種譬如方法加以描繪,尚謂無由表出,而教人自修自證,則余何能及其分毫!然大乘經典中對于絕對界之描繪極多,因衆生相對習氣甚深,故少能領悟,外道凡愚則直視爲神話,學者如能明此相對界與絕對界不同之概念,則于大乘文字方便,必較易接受。然此皆空談而已,最重要者仍在自證。《楞伽經》雲:“前聖所知,轉相傳受,妄想無性。菩薩摩诃薩獨一靜處,自覺觀察,不由于他,離見妄想,上上升進,入如來地,是名自覺聖智相。”
相對界者,即此變幻無實之思維感覺,即此思維感覺所得之宇宙世間,萬有現象是也。佛家將此界分爲叁界二十八天,二十八天範圍之內,盡是相對的,而無絕對的。二十八天盡頭,是無始無明境界,此境微細難知,乃相對中之絕對,故易被誤認爲絕對,乃是相對界與絕對界之邊緣,因其極微細極難知,無感覺,故亦極難予以打破。修行者先將皮麤重否定,次將膚麤重否定,最後達此細微之相對境,謂之骨麤重,骨麤重若已否定,則一切相對者已被殲滅,無漏無余,便入絕對境界。《解深密經》所謂:“若在于骨麤重斷者,我說永離一切隨眠,位在佛位。”絕對界又名“常寂光淨土”、“一真法界”、“一實法界”。一切皆是絕對真實,相對界緣無明而生,而絕對界無所緣,自己就是自己,不靠他人來完成,名爲“完全”,名爲“真如”。
敘述至此,必須說明修大乘的方法,然後以上之理論不至成爲空談。有此方法,然後相對界始得結束,絕對界始能達到,而不致等于柏拉圖之烏托邦。吾人寫此論文之目的,即在證明絕對界不同于烏托邦,而是真實可達到,可安居息養之樂土,一破西洋哲學家“絕對雖許存在而不可知”及“絕對不論存在與否,其知識終爲無用”之語。佛家最重實行,非實行無以達到絕對真如境界,徒托空言,則無補實際,古祖師所謂:“談玄說妙隔天淵。”是也。故此方法乃佛法中最重要之部分,學者宜再叁致意焉。
大乘修行法門─六波羅密
大乘修行法門爲六波羅密,其所經曆之階段爲菩薩十地。“波羅蜜”者譯爲“到彼岸”,意謂藉此以渡過相對之海,而到達絕對之岸是也。故又名“六度”。六度者:一、布施。二、持戒。叁、忍辱。四、精進。五、靜慮(又譯禅那)。六、智慧到彼岸(又譯般若)。此六種乃戒、定、慧所攝。《解深密經》雲:“當知初叁,但是增上戒學所攝;靜慮(即定)一種,但是增上定學所攝;慧是增上慧學所攝,我說精進遍于一切。”又雲:“觀自在菩薩複白佛言:“世尊!何因緣故,宣說六種波羅蜜如是次第?”佛告觀自在菩薩曰:“善男子!能爲後之引發依故,謂諸菩薩若于身財無所顧吝,便能受持清淨禁戒;爲護禁戒,便修忍辱;修忍辱已,能發精進;發精進已,能辨靜慮;具靜慮已,便能獲得出世間慧。是故我說波羅蜜多如是次第。 ””又曰:“各有叁種,施叁種者:一者法施,二者財施,叁者無畏施。戒叁種者:一者轉舍不善戒,二者轉生善戒,叁者轉生饒益有情戒。忍叁種者:一者耐怨害忍,二者安受苦忍,叁者谛察法忍,精進叁種者:一者被甲精進,二者轉生善法加行精進,叁者饒益有情加行精進。靜慮叁者:一者無分別寂靜,極寂靜無罪故,對治煩惱衆苦樂住靜慮,二者引發功德靜慮,叁者引發饒益有情靜慮。慧叁種者:一者緣世俗谛慧,二者緣勝義谛慧,叁者緣饒益有情慧。”此六種綱領乃修大乘菩薩之所遵循,其中以“靜慮”(即禅那)及“智慧到彼岸”爲最重要,此兩種乃否定相對,進入絕對之武器,其余則助成之耳。然吾人須明白所謂“法門”者,皆爲相對界而設,自身便是相對者,若絕對界中,則無有“法門”,亦無須用此。換言之,即“法門”者,乃爲否定相對者而産生,相對界中爲有矛盾故,故有否定,故須“法門”以爲工具;絕對界中則無有矛盾,故無須否定,亦無須“法門”以爲工具。譬如絕對和平之世界中,則無須武裝及兵器也。故佛說法時,常告誡曰:“法尚應舍,何況非法!”大乘經典中,對于此六種武器之運用,發揮盡致,其說繁冗,茲不具舉,獨擇其較爲簡明者以供參考,其詳細道理,學者自加探索可也。
六種波羅蜜爲對治(否定)一切相對者而設,此一切相對者,統爲叁系:一爲煩惱障,二爲所知障,叁爲空障。煩惱障爲我執,所知障爲法執,空障爲空執。
我執又名人執,比較上麤重易知,西洋哲學所謂:“我思故我在。”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者,爲吾有身。”一切煩惱皆由“我在”及“有身”而起,普通人皆執“我身”爲實,而一切煩惱生焉,故名“我執”。其實此身乃相對者,爲四大六根中外合成,因其爲衆多相對者混合而成,故本身即起矛盾,矛盾就是煩惱,相續不斷,直至此身完全被自己的矛盾所否定,于是此身結束而另一相對身又産生,如是輪轉不斷,謂之煩惱障。《圓覺經》雲:“善男子!彼新學菩薩及末世衆生,欲求如來淨圓覺心(即絕對真心),應當正念,遠離諸幻。先依如來奢摩他行,堅持禁戒,安處徒衆,宴坐靜室。恒作是念:我今此身,四大和合,所謂發毛爪齒、皮肉筋骨、髓腦垢色,皆歸于地;唾涕膿血,津液涎沫,痰淚精氣,大小便利,皆歸于水;暖氣歸火;動轉歸風,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即知此身,畢竟無體,和合爲相,實同幻化。四緣假合,妄有六根,六根四大,中外合成,妄有緣氣,于中積聚,似有緣相,假名爲心。善男子!此虛妄心,若無六塵,則不能有,四大分解,無塵可得,于中緣塵,各歸散滅,畢竟無有緣心可見。”《唯識論.九》曰:“煩惱障者,謂執遍計所執實我(我見),薩迦耶見(身見)而爲上首,百二十八根本煩惱,及彼等流諸隨煩惱,此皆擾惱有情身心,能障涅槃,名煩惱障。”又雲:“煩惱障品類衆多,我執爲根,生諸煩惱,若不執我,無煩…
《月溪法師講大乘絕對論》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