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心體的”作用,故稱“心所有”,例如“光”是屬于“燈”體的作用而稱爲“燈光”(或“燈之光”)一樣。我們若用五蘊來表示“五位”,則:心法就是“識蘊”,心所有法就是“行蘊”,色法就是“色蘊”,心不相應行法也是“行蘊”;而“受”與“想”是在心所有法的第一項“遍行”——“觸、作意、受、想、思”裏面,因此可知“受”與“想”二蘊也是屬于“心所有法的”,所以也是“行蘊”所攝。雖然在“五位百法”裏面你找不到“行蘊”這個詞(因爲“五蘊”與“百法”是兩種不同的分類),而其實“行蘊”就是包括了第二項的“心所有法”與第四項的“心不相應行法”,也就是五十一法加上二十四法總共七十五法,這整個都是行蘊,五蘊中的“識蘊”是百法中的第一項“心法”,受蘊及想蘊是“行蘊”下面的一個“小法”而已——它雖然小,可是,它影響衆生的“生死”與“涅槃”卻是舉足輕重的,因爲衆生貪愛虛妄的感受,所以會有種種追求:追求眼根的樂“受”,追求耳根的樂“受”,追求鼻根、舌根的樂“受”,以及追求身根的樂“受”,由于追求種種的覺“受”,故有生死輪回——所以“受”即是造成衆生生死之主因。“受”雖然是造成衆生生死之主因,可是它在整個心行中,已經是在末端了,故也是屬于“果”;那麼,我們將末求本,來推究一下:這個“果”之前的“因”是什麼呢?“受”的上面就是“想”——“受”由“想”生。而“想”是怎麼來的呢?“想”是屬于“行”(心行)的,亦即是行蘊。這麼一看就知道,“五位百法”其實就是比較詳細地闡發與分析“五蘊”的。有一部論典叫《大乘廣五蘊論》,裏面就是以五蘊來講解“百法”,很值得研讀。那什麼叫“百法”呢?百法就是《瑜伽師地論》中彌勒菩薩所說的一千多種法,世親菩薩把它簡化成一百法,就是這五位百法:因爲一千多法對一般凡夫來講,實在是太多了,不容易解、悟、受持。我們現在末法時代,大家都求生淨土,求生淨土幹什麼呢?經中說:花開見佛“悟無生”的時候,就能證得“百法明門”,也就是:那時候就能真正悟了百法。此外,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悟了百法:你可以求生兜率淨土,去親近彌勒菩薩,請他老人家教你五位百法,兜率淨土比較近一點,不過有的人又害怕,因爲兜率淨土是在我們娑婆世界裏的六欲天中,離這麼近,而且將來還要再下來,太麻煩也太危險了,幹脆就去西方淨土比較好,遠一點——要留學的話,就幹脆跑遠一點。
我們現在再把“五蘊”簡單複習一下:我們凡夫所見到的人的“人相”或我的“我相”,若用佛智把它判別一下,就分成身心兩個成分,亦即是精神與物質兩部分,這兩大集合又可分成五大集合——色、受、想、行、識。而“色”或“身”又可分成“眼、耳、鼻、舌、身”五根。爲什麼這五根之身只說一個“色”字呢?因爲,比較而言,要度這個“身”比較容易,要度這個“心”比較困難;“心”之所以比較不好度,因爲第一、萬法由心造,心是生死之本;第二心比較複雜、微妙,所以佛就以其智慧把這個“心”再分析得更細微、更清楚一點,比較容易修治它。
【照見五蘊皆空,】
“空”字梵文是(Sunyata)(舜若多),這個字可以說是佛法裏面最難解的一個字,早課的“楞嚴偈”裏,“舜若多性可銷亡,爍迦羅心無動轉”,此“舜若多性”就是“空性”。什麼叫做“舜若多”呢?我們中文把它翻成“空”,是一種方便的譯法,事實上,應該把“空”字當作一個“專有名詞”,它有特殊的意義,千萬不要把它當“普通名詞”作“空蕩蕩”的意思來解,若把“空”字翻成英文的Emptiness的話,老美跟老英准會莫名其妙,絕對不能翻成Empty或Emptiness;若翻成“Void”,還比較類近。再說,什麼叫做“空”呢?“空”的全義應是“無自性空”或“無自性”、或者“空無自性”都可以——“空”其實就是“無自性”的代表或省稱。又,什麼叫“無自性”呢?無自性即是“無我性”。希臘原子論哲學家德膜克裏特斯(Democritus)曾說:“當我把我的右腳伸到河裏面去,然後抽出來,再放進去的時候,第二次放進去的那只腳,已經不是前面的那只腳;第二次放進去的河水,也已不是同樣的河水。”這跟佛法所說的“一切法剎那剎那變滅”相近。我們剛剛講我在飛機上跟那位准留學生的談話中,我曾說:“你說要肯定自我,那“自我”的“我”字,你是指“身”,還是“心”呢?”如果是指“身”,則你說要“肯定自我”,便是要肯定這個“身”——然而此“身”有什麼好肯定的呢?因爲它已經在這裏了,肯定是在這裏了,還要肯定什麼?不須再肯定;頭上安頭,床上架床——這是禅宗頓法的論辨。再從一般佛法來論:你實在沒有辦法肯定這個身,因爲此身是由一些物質所構成的,其中的電子、質子、中子每一秒鍾都在跑動、都在變化,因此你無法令它“定”住不動,甚至在極短的一剎那中,叫它“定”住不動——Stop!,或Wait a minute!——都辦不到。如果真能令它們停在那裏一下下,縱使只有剎那頃,你便有辦法“抓”得住它(Catch it),而可以指陳出來:“諾,你看!這個就是“我”的“身相”。”——因爲“我相”可以分爲“身相”與“心相”兩種:但它一定要定住不動,才能夠抓得住,也才能指陳(indicate)出來——然而正當你在指陳說:“這就是“我””的那一剎那,那個“我”已經又變了,又與你原先所指陳的“相”不一樣了,你原先指陳的那個“我相”,早已不在了,所以你實在沒辦法在任何一剎那中指出說:“這一個就是“我”!”再者,你若說:“這一個就是“我”。”緊接著它就變了樣,原先的“我”,不見了,卻出現了一個嶄新的“我”,如此就變成好像有兩個“我”(過去那一剎那的“我”,與當下現前的“我”),乃至有叁個“我”(再加未來之“我”),或無數個“我”,甚至每一剎那都各有一個“我相”,所以你若要“肯定自我”,到底要肯定哪一個“我”?因此從“我”的“身相”來看,你實在無法肯定它。以上是談“我”的“身相”。
至于“心相”也是一樣,我的“心相”也實在無從肯定。凡夫之心,剎那剎那變滅不定。同上述之理,你可以指陳出說:“這就是我的心相”嗎?你實在無法把它固定下來,而指陳說:“這就是“我”的“心相””,因爲正當你如是指陳的時候,那一剎那又過去了,心相也隨之而變。綜上所述,也就是說:““身相”和“心相”兩者,沒有一個固定的自體(Entity)——沒有一個固定的實體可得。”因爲身與心都沒有一個固定的、不動的、不壞的“自體”可得——這一種狀態,佛便把它稱爲“空”,故“空”又可稱爲“無自性”或“無自性空”。既然找不出身相的“自性”,那麼我們的“身相”(或“我相”)到底是什麼屬性?心相也是一樣,到底是什麼屬性?如果我們更進一步說:是“性惡”呢?還是“性善”呢?或是“可善可惡”?或是“不善不惡”?或是“亦善亦惡”?或是以上皆是?或是以上皆非?如果以佛的智慧來看,這些都是“言說戲論”,因爲“自性”無有定相。正如法國啓蒙主義的盧梭,他在他的自傳忏悔錄中自述說:“我慷慨起來的時候,我常可一擲幹金;但如果我小氣起來的時候,我會變成一毛不拔……”等等。其實人的個性中,就是有很多自相沖突的品質,這些品質常互相沖突、自相矛盾,顯得十分紛亂、茫無頭緒可尋,所以很難講那個人是絕對什麼樣子的人,實在沒有辦法定說,故性善、性惡,乃至于唯心論、唯物論、一元論、二元論、多元論等等論說,以佛眼觀之,也都是凡夫的言說戲論,佛法裏面知道根本不須去辯論這些問題——爲什麼?因爲你怎麼講都可以;你不那麼講也可以——都沒關系;因爲都與事實的真相無關,都是愚夫妄想分別,攀緣附會,依于無始言說戲論習氣,而産生如是等種種戲論言說。所以,凡夫辯得口沫橫飛,即使你辯贏了,也絲毫無助益于降伏你自心中的一點點煩惱,或得生死解脫!所以,綜上所說“身”“心”二法,乃至于世間一切法,都沒有自性可得,因爲一切“性”都是由“想”而成,然而衆生之“想”,念念不定,故其性亦如是,無有定性。
其次,“空性”是指什麼?是指一切法都沒有一個“自性”可說,乃至于世間的一切學說(如性善說、性惡說、一元論、二元論、多元論、唯心論、唯物論、原子論等),也都是由于心行中的“想蘊”造成的,因此也是無自性的。若某事、某物沒有一個固定的性質可以指陳或確說,我們便把這種“性”叫作“空性”,這是一般所講的空性。還有,佛爲什麼開示這種空性呢?你要曉得,佛說“一切法”是爲了要度“一切心”,爲了要度衆生,他不是沒有緣故而說的,他也不是爲了要炫耀說:“我很會說話,我辯才無礙。”也不是要故作驚人之語,讓你欽佩他,不是這樣子的。佛之所以開示“空性”最重要的原因是:因爲我們衆生從無始來,心裏都執著每一樣東西都有個自性,因此而不得解脫,例如:“我”有一個“我性”,“悟”有一個“悟性”,每一樣東西我們都執著它有一個“性”質,但是以佛智來看,這些物之“性”實在都不是彼物本身所有的,而都是我們衆生依心想而賦予它們的,因此,此“性”實是在于我們自心,而不在于物。再者,我們由心想而賦予種種物性後,又更進一步于外執著此“性”、于內執著此“想”,故由一事而進一步成爲內外雙重系縛。因此可知所謂“性”實是自心妄現,故須了達一切法實無一個固定的自性可得——請注意“可得”這兩個字,因爲沒有一個固定的自性可得,所以就不去“得”,不去得就不會去執著,不去執著就會放手,放手就得輕松,放手輕松以後,如果是已達大菩薩果…
《《心經系列》成觀法師(二)》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