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薩戒疏發隱》或《戒疏發隱》共計五卷,外加《誦戒儀式》、《發隱事義》、《發隱問辯》(注一一)。《阿彌陀經疏鈔》的形式和《戒疏發隱》不同,《戒疏發隱》是依據智者大師的《梵網菩薩戒經義疏》(注一二),《阿彌陀經疏鈔》則系雲棲仿清涼的《華嚴疏鈔》而自疏自鈔──「疏」是提綱,「鈔」是解釋。雲棲一生,可以從他的著述而判明,共有叁大事業:1.提倡律儀生活,所以他有菩薩戒、具戒、尼戒、沙彌戒的著述(注一叁)。2.弘揚淨土法門,所以他有《阿彌陀經疏鈔》等七種關于淨土的著述(注一四)。3.正視禅法的功能及其實力,所以他有《禅關策進》的編集(注一五)。他是以戒律生活爲修行的基礎,以禅法爲修行生活的功能,以淨土爲修行生活的指歸。
他對《阿彌陀經疏鈔》的撰作,用力極多,用心極深,指望也極高。由于此書,未見序跋,故亦不知撰成的年代,然于雲棲的其他文獻中,屢次提到此書,可知其成書,當不是晚年。從書中自述,亦能概見其撰作的動機,他說:「慨(《阿彌陀經》的)古疏,鮮見其全,惟數解僅行于世。辭雖切而太簡,理雖露而不彰。……既竭心思,總收部類五經,直指《文殊》一行,而複會歸玄旨,則分入《雜華》。貫穿諸門,則博綜群典,無一不消歸自己。」(《卍續藏》叁叁.叁叁七頁)
雲棲由于《阿彌陀經》的古疏太少,並且簡而不彰,所以發心依據彌陀淨土的「部類五經」(注一六)爲疏釋的資料,又以提倡《文殊說般若經》專稱名號的一行叁昧,爲其目的。同時以華嚴性海爲根本。至于征引其他諸書,不過是爲了顯示淨土教的博大精深。本書引用大小乘佛經約叁十種、論典四種、中國先賢的著述十七種。用得比較多的,則爲《大阿彌陀經》、《文殊說般若經》、《楞嚴經》、《觀無量壽佛經》、《華嚴經》、《大乘起信論》、《大智度論》、智者大師《十疑論》、天如《淨土或問》等。也可以說,雲棲的淨土思想,便是環繞著這些經論在發揮。
本書以《大乘起信論》的真如一心,及《華嚴經》的清淨唯心,作爲「一心不亂」說之思想的基盤,以《文殊說般若經》的一行叁昧,作爲修行持名念佛的有力旁證。以華嚴教判的方式,判《阿彌陀經》正屬大乘頓教,故與禅宗並駕齊驅,兼帶終教,因其屬于法性宗系;分屬圓教,若得理一心,即入毗盧性海。雲棲對于「持名念佛」及「一心不亂」,均分事理二釋,乃爲此書發揮最多的一大特色。
《阿彌陀經疏事義》:此書是雲棲對于《阿彌陀經疏鈔》中的特定名詞用語,唯恐讀者不解其出典或涵義,故予以逐條解釋,未涉教理思想的問題。
《阿彌陀經疏鈔問辯》:這是由于《阿彌陀經疏鈔》問世之後,産生了許多的回響,固然有不少人,因看了此書而對彌陀淨土,發起信心,如風吹草偃,也有不少已有立場的人,對之持有批判指谪的態度。不論正反,從各種角度的反應,可以明白,此書給予當時的佛教界,是一部極具震撼力的著作。《阿彌陀經疏鈔問辯》即是雲棲對于那些人士的質難或疑問,提出進一步的解答。此書以問答、續問答、答問的叁類,共收四十五則。許多問題,在當時提出的人,也許重要,現在看來則無甚意義,而且詞意晦澀不清。能夠觸及雲棲思想核心的不多,如持名念佛、參究念佛、上智人念佛及中下根器者念佛、參禅與念佛等,倒是值得一讀。
雲棲重視史料的搜集整理,對于禅宗,他撰有一卷《皇明名僧錄》。爲淨土教則編有一部《往生集》,他將傳有往生事迹,而載于內外百家之書的資料,隨見隨記,日積成編,共一百六十六條,始自廬山慧遠,迄于明末,選擇相當嚴格,故其自稱,此僅占其已得資料的十分之一。用以考驗古今,作爲修行淨業者的左券。
《阿彌陀經疏鈔演義》:此書四卷,是雲棲門人古德大賢法師,依據雲棲的《阿彌陀經疏鈔》,所作的演義,也就是把原作更加深入淺出,務使讀者既明其精義,又不覺得困難。正如清高宗乾隆十七年(西元一七五二年)沙門惟誠寫的重刻序中所說:「蓮池大士疏注于前,古德大師演義于後,其宣明妙義,更爲親切。」(注一七)
此書作者未有序跋,作者古德法師的傳記資料亦不詳,唯從蕅益智旭的《靈峰宗論》所見,他是袾宏的弟子,雲棲西逝後,古德即在雲棲寺主持法席,並且爲人證明授戒(注一八)。《雲棲法彙》卷末,附有「原本較閱弟子姓名」的缁衆中第十二人,是「古德大賢」。此外不詳。
《答淨土四十八問》:此爲雲棲蓮池大師,因有虞德園居士,起大悲心,代百千衆生,提出六十八個問題,乃爲智者《十疑論》及天如《淨土或問》之所未曾發明者,請雲棲一一隨繩解紛。指出世人往往執理廢事,而妄稱「心淨國土淨」。又指明何謂念佛人的幻境、魔境、正境。應當事忏與理觀並修。又示修持不淨觀與白骨觀,不是往生淨土正因。念佛一門,即禅即教,似易而實亦難。
〈淨土疑辯〉:這是一篇短文,也是雲棲有關淨土著述之被收入《大正藏》的唯一的一種。此文主要是針對當時空談禅理的禅門人物而發,所以主張即事而覓理,不得以說「無相話」而爲自鳴高超,當自驗仍是凡夫,所以淨穢判然。如果憎愛之情尚在,豈可高談實無佛國可以往生?
〈西方願文解〉:這是雲棲自撰〈願文〉,並自作解釋的一篇短文。佛教的發願,與神教的祈禱,形式類似,而實質迥異。祈禱純求他力,發願主在自力,即是發菩提心的一種方式。極樂教主,因地發願而成就淨土的依正功德,求生淨土者,以信、願、行,如鼎叁足,所以起信之後,必須發願。宋朝的宗赜禅師,撰有〈念佛回向發願文〉,天臺宗的慈雲遵式,也有〈念佛忏悔發願文〉(注一九)。雲棲的願文,非供他個人使用,乃在便利所有的淨業行人,文詞簡煉明白,語語願修淨土之因,句句願得往生淨土。被收于《淨土資糧全集》卷叁,也被清朝的沙彌實賢作注,流傳至爲廣泛。
《阿彌陀經已決》:作者江蘇蘇州北禅寺沙門大慧,傳記不詳。北禅寺,在明初原爲天臺宗道場(注二○),然從《阿彌陀經已決》的內容判斷,他是一位禅僧。漢月叁峰法藏(西元一五七叁─一六叁五年)的弟子弘證盤談,爲《阿彌陀經已決》作序,則說:「北禅老尊宿,與余前叁峰先師,最爲機契,盡其堂奧,積稔溫研。先師去後,酬唱者稀,養道歇心,安身于無量壽中。……縱自性天,注淨土已決一帙,蓮宗心髓,敲出殆盡。從古迨今,若疏與鈔,不下數十家,要且難駕其上者。非但祇園激揚共轍,即少林單傳,亦同風而無異。……」(《卍續藏》叁叁.七一叁頁上)
大慧與叁峰法藏,最爲契機,立足自然是禅。他以「無量」與「一念」,闡述流轉與還滅義。又以微塵攝剎土、剎土含微塵,說明唯有不會實理者,才需要求往生淨土,若已悟了真如根本,所謂淨土,原在任何一微塵中。所以《阿彌陀經》所稱的不可思議,即與事事無礙之理相應。于此又見到他用了《大乘起信論》及《華嚴經》的立場了。
《阿彌陀經要解》:此爲蕅益大師的名著之一,明代淨土教著述之被收入《大正藏》的僅五種(注二一),尤其《阿彌陀經》疏解之被收入的,僅此《阿彌陀經要解》一種。直至現代,此書仍受重視和流通。作者以天臺的五重玄義,釋本經玄談,以「現前一念心」的天臺學說「妄心觀」,釋「不亂」的「一心」,此與華嚴立場的「清淨心觀」迥異。若能執持阿彌陀佛名號,即是至圓至頓,橫談八教,豎徹五時。不必更涉觀想、參究等行(注二二)。此複異于天臺家重視觀想,也異于雲棲提倡的參究念佛。蕅益撰述本書的起緣,則如他于本書文前的提示:「淨土叁經,並行于世,而古人獨以《阿彌陀經》,別爲日課。豈非有見于持名一法,普被叁根,攝事理以無遺,統宗教而無外,尤不可思議也哉!古來注疏,代不乏人,世遠就湮,所存無幾。雲棲和尚,著爲《疏鈔》,廣大精微;幽溪師伯,述《圓中鈔》,高深洪博,蓋如日月中天,有目皆睹。特以文富義繁,邊涯莫測,或致初機淺識,信願難階。故複弗揣庸愚,再述《要解》。不敢與二翁競異,亦不敢與二翁強同。譬如側看成峰,橫看成嶺,縱皆不盡廬山真境,要不失爲各各親見廬山而已。」(《大正藏》叁七.叁六叁頁下─叁六四頁上)
不知從何時開始,寺院日課,以《阿彌陀經》爲五堂功課之一(注二叁),宋以前不會如此,大概是迄于明末,已經形成了禅淨合流之風,所以各寺漸漸趨于統一,采用五堂功課,《阿彌陀經》列爲每日必誦。在明以前,不論律寺、講寺,至少禅寺不會以此爲日課的。
重視《阿彌陀經》,已如前述,是由于持名念佛的一心不亂,與一行叁昧同,也可以補救禅宗偏失。故到明代,諸師競相提揚。每一位疏者、鈔者、解者,都是基于爲使淨土教的普及化而秉筆爲文。後來者,總又以爲前人所作未必夠好,見到簡略的覺得未曾舒暢,見到詳細的又覺得太過繁雜,所以不得不另寫一書。其實,此固由于時代的要求變了,更由于各自思想的角度和深度不一,以及救度衆生之悲心不能自己。
《淨慈要語》:此書作者是曹洞宗的禅師,他是無明慧經的弟子永覺元賢,他有許多著作,除了此書,尚有《永覺元賢禅師廣錄》叁十卷,以及有關《楞嚴經》、《金剛經》、僧律類的作品。此書分作上下二卷,稱爲「淨、慈」二門,淨爲念佛,慈爲戒殺放生。他以衆生的本然之心,廓然常淨,迷此本然,即爲衆生。根受境染,起惑造業,沈淪五濁,若求治染還淨,則以念佛,最爲切要。以其修持最易、入道最穩、收功最速,莫如淨土一門。但他主張:「衆生心淨,則生淨土;心濁則生濁土。」(注二四)全篇以「信」、「行」、「願」叁個…
《明末佛教研究 第二章 明末的淨土教人物及其思想》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