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宮裏從來沒有的慘狀,病苦的人、老苦的人、死亡的人,使他驚心動魄,使他油然生起哀憐之心。當他知道人皆不能免于病老與死亡,乃至連他自己也不能免的時候,要求解脫並希望也給一切衆生找到一種解脫方法的心,便啓迪了出家修道的動機。
雖然,當他成年的時候,父王便爲他選聘了耶輸陀羅(Yas、odhara─)爲妃子,並生了一子名叫羅[目*侯]羅(Ra─hula)。但到二十九歲的那年,釋迦菩薩終于在一天夜裏,離開了他的宮室、妃子和愛子,悄悄地喚醒了馭者車匿(Chanda),牽來了 馬,踰城而出。
由苦行至成道釋迦菩薩與車匿同行竟夜,到天明之時,已經出了國境,就在羅摩村(Ra─magra─ma)的沙河之畔,下馬拔劍,削發卸裝,遂將馬和劍交給車匿歸謝父王。道逢窮人,便將脫下的王子服飾,和窮人換來一身破舊的壞色衣,現了乞士沙門(S、raman.a)相,達成了離俗出家的願望。
菩薩出家後的行旅方向,是由北而南,先到毘舍離城(Vais、ali),又到摩揭陀國的國都王舍城(Ra─jagrha)外由頻闍耶山(Vindhya)伸入孟加拉的小山支中。先後向阿羅邏迦藍(A─ra─d.a─-Ka─la─ma)及郁陀迦羅摩子(Udraka-ra─ma-putra─)仙人處,求學解脫之法。此二人爲數論派教祖迦毘羅(Kapila)仙之徒,在理論上倡說「神我自性對立的一元論」,在方法上主張以修定爲究竟。這對于釋迦菩薩的智慧來說,實在不能感到以此爲滿足,所以告別他去。
在當時的印度宗教界,風行修定主義及苦行主義,以此而得到的神秘經驗,是一般宗教家的目的,最高的定境是非想非非想,釋迦菩薩已經輕易地學成了。但他仍不以爲解脫境,所以便與五位由他父王派來照應他的侍者,進入苦行林中,與那些外道的苦行沙門爲伍。在那裏一住就是六年,絕食苦行而名聞遐迩。然此苦行結果,使他體瘦骨立如同枯柴,仍未見到成道的消息,始知光用苦行, 不是辦法,于是毅然放棄了苦行。這在他的五位侍者看來,就感到非常的驚異了!他們那裏能知道人須身強腦壯而後才有發明真智的可能呢?所以怅然地離棄了釋迦菩薩,相率前往婆羅奈斯(Va─ra─n.as1─)城的鹿野苑(Mr.gada─va 現名 Sa─rna─th)去了。
五位侍者離去之後,釋迦菩薩的情形,正如威爾斯所說的:「爾時瞿昙,孑然顧影,爲前途光明而戰,曆史上最幽獨孤寂之人也。」(《世界史綱》第二十五章第一節)
事實上,唯有如此,才是菩薩成道的最好機緣。他到一株高大的畢缽羅樹(Pippala)之下,跏趺而坐,端身正念,發大誓言:「我今若不證無上大菩提,甯可碎此身,終不起此座。」果然,在十二月八日的拂曉時分,初見明星,即大徹大悟了──覺悟了宇宙人生的奧秘,也得到了解救衆生之衆苦的方法。
從此瞿昙悉達多,便由菩薩的階位進入了究竟的佛位而自稱爲佛陀。印度每以牟尼(Muni)尊稱證得了寂默之法的聖者。釋迦族出生的聖者,便被稱爲釋迦牟尼。因爲他是世間最尊並爲世間所尊的聖者,所以又被稱爲世尊,加上佛的族名,便是釋迦世尊,簡稱則爲釋尊。因爲佛在畢缽羅樹下成道證等正覺(即是菩提),爲了紀念佛陀,便將此樹改名爲菩提樹了。
佛陀的一生佛陀成道那年,他已叁十五歲,成道之後,他本人固然已經證得了解脫之樂,在他的內心,已經清淨明澈得不再有一絲的煩惱苦痛。但他尚有更大的責任,那就是使得一切的衆生(主要是人),都能和他一樣地證得解脫之樂。衆生如何解脫?必須要將解脫的方法,來向世間做廣大和深入的宣揚。爲了宣揚這種方法,成道以後的佛陀就要苦口婆心地到處奔波了。直到八十歲入滅之時,還在向弟子們諄諄告誡,說出了最後的遺教。
佛的最初說法,稱爲初轉*輪,是在成道之後的第一個雨季,爲了酬謝五位侍者陪伴他苦行六年的情義,所以先向西走,到婆羅奈斯城的鹿野苑去度他們,將他在菩提樹下所證得的四聖谛、十二因緣、八正道、叁法印宣說出來。那年的雨季終了,即有了六十位弟子,這些人的根器都很深厚,所以在短短叁個月的雨季安居期中,就已領悟了佛陀的教法。雨期終了,佛陀就要他們各各分散到各地去傳布佛法。佛陀自己也離開鹿野苑,再回到摩揭陀國,化度了叁個拜火的外道,那就是優婁頻羅(Uruvilva─)、那提(Nad1─)、伽耶(Gaya─)等迦葉(Ka─s、yapa)叁兄弟,他們叁人共有弟子千人,也都皈依了佛教。
當佛陀度了五位侍者之時,即已有了教主、教義、教團,此在佛教稱爲佛、法、僧叁寶。教主是創教的人,教義是由教主宣說的救世方法,教團是修學佛法 者所組成的社會。對佛教徒來說,叁寶是不能分離的。所以,信仰佛教便稱爲皈依叁寶。因爲佛是開示教義(法)的人,信佛是爲了求法,求法必須要向教團(僧)中去求。同時,當你修學佛法之時,你也成了教團的一分子。
到了佛陀成道後第六年時,有名的大弟子例如舍利弗(S、a─riputra)、大目犍連(Maha─-maudgalya─yana)、大迦葉(Maha─-ka─s、yapa)、羅[目*侯]羅、難陀、阿難陀等,都已加入了佛陀的出家教團。王舍城的頻婆沙羅, 王(Bimbisa─ra)及迦蘭陀居士(Kalanda),舍衛城(S、ra─vast1─)的須達多居士(Sudatta),迦毘羅衛城的淨飯王等,也均成了佛陀的在家弟子。
成道第六年以後的佛陀,究竟于那一年在那一地說了那些法?度了那些人?已經無法詳考。從現有的資料中,僅能知道他曆年的雨安居處。所謂雨安居,是每年夏天雨季來臨時,因爲不便外出遊化,所以安居于一處,集體修學。
佛陀辛勞一生,化度弟子,不知凡幾,就其範圍而言,包括了中印的恒河流域一帶。但到晚年,卻發生了幾樁很不愉快的事:1.他的祖國迦毘羅衛城被舍衛城主所滅。2.他的堂弟也是他的弟子提婆達多反叛了他。3.王舍城的在家弟子頻婆沙羅王被王子幽禁而死。雖其結果,舍衛城又爲王舍城所滅,提婆達多亦死于非命,王舍城的新王也皈依了佛陀。但是,這些現象在在說明了衆生業力的因果報 應,佛陀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可憐愚癡的衆生,無非是在自作自受!弟子們雖希望佛陀繼續住世教化,可是佛陀的色身已經衰邁,化緣已盡,佛陀要入滅了。
入滅之前,佛陀由王舍城北的靈鹫山,經毘舍離城向北,雖以老病之身,仍不放棄每一個沿途教化的機會,終于到了一個邊地小國的拘屍那羅城(Kus、inagara),就在那個城外的娑羅樹(s、a─la)林之中,度了最後一個弟子,向弟子們做了最後的咐囑叮咛。
釋尊的一生,不論處于任何環境之下,總是慈悲寬大,總是以深邃的智慧化人,總是以偉大的人格感人;他沒有說過一句出之于激情的話語,也從沒有一個訴之于感情的動作。比起其他各宗教的教主,釋迦牟尼確是一位最能表達人類之莊嚴的大師,也是最能發揚人性之光輝的大師了。不像一神教中的人,強調神的權威,埋沒人類的莊嚴,發展神權的迷信,抹煞人性的光輝。
佛陀的教團佛教的教團,即是教徒的社會,稱爲僧伽(Sam.gha)。它的命意含有出家與在家的七類分子,不過這七類分子是有高低等次的。
當五位侍者得度之時,即有了比丘;佛的姨母摩诃婆闍波提夫人出家時,便有了比丘尼;由于佛的親子少年羅[目*侯]羅的出家,就有了沙彌;由于未成年的女子出家,即增加了沙彌尼;由于曾經結婚的女子出家,但她們又不知是否已經有 孕,出家之後做了比丘尼時,竟有嬰兒臨盆,以致招來俗人的誹謗,爲了驗其有孕無孕,故設一個察看的過程,名爲式叉摩尼。再加在家的男弟子稱爲優婆塞,在家的女弟子稱爲優婆夷,合爲七衆弟子,總名之爲僧伽,僧伽即是和合的大衆之意。依其等次來分,則以比丘爲最尊,乃是教團的中心。他們的次第是:1.比丘(Bhiks.u),2.比丘尼(Bhiks.un1─),3.式叉摩尼(S、iks.ama─n.a─),4.沙彌(S、ra─- man.era),5.沙彌尼(S、ra─man.erika─),6.優婆塞(Upa─saka),7.優婆夷(Upa─sika─)。
這七衆佛弟子的分類,都是由于所受戒法的多少和深淺而來,最高是出家的比丘戒,最低是在家的五戒。殺、盜、淫、妄、酒的五戒是一切戒的基礎,比丘戒二百五十條,也是從五戒的開展而來。中國人通稱佛教的出家男衆爲和尚;其實,在印度,和尚即是傳授學問的老師,並非佛教的專有名詞,也非僅指出家身分的老師。另有沙門一詞,乃是印度對于出家人的通稱,也非佛教所專有。只有比丘,才是佛教出家男衆的專稱。因此,今日的日本,在家化的職業佛教徒,雖非出家的比丘,同樣也可稱爲和尚。
從佛教的戒律精神上看,有其優點,也有其缺點。佛教戒律,本爲佛陀根據當時徒衆的生活問題,而製的各種規定,目的是在防止教團的腐化,這是其優點。可是,更進一步,對于教徒的統攝和全面的組織,卻不能從戒律之中開展出 來。佛陀主張平等,以佛看衆生,衆生的本性也與佛陀平等,所以他未嘗以教團的領袖自居,故說:「我不攝僧」,又說:「我也在僧中」,正由于這種平等而自由精神的發展,慢慢地就失去了教團的中心,不能産生統一的教會,也不能發揮集中的力量,更不能完成良好而持久的製度。佛教的製度應從戒律之中産出,佛教的戒律卻不曾産生出可久可大的製度,這可說是一大缺點。
但是也有利弊互見之處,正因爲佛教沒有嚴正的教會組織,所以它的適應性很強,沒有教會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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