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等而有層級的分限。從最初發心,到成等正覺,高下懸殊。若能到達徹悟宇宙本體是一種空如的實在之際,便是聖位的菩薩了。
因此,菩薩的理念,對于大乘佛教具有極重要的意義。大乘的理想是藉菩薩行的精神而表現,菩薩不以自求解脫苦痛爲目的,故亦不以涅槃爲終局,乃在生生世世與衆生做伴侶,救濟衆生,並使衆生皆成佛道。于是,人人皆得成爲菩薩。菩薩可有各種不同的身分,出家沙門或在家信徒,只要善盡人的義務,同時實踐成佛的理想,他就可稱菩薩。
菩薩既是成佛的基礎,又是以救濟衆生爲己任的人,所以民間對「萬家生佛」的菩薩,備極敬仰。佛教則以菩薩爲佛教徒的榜樣或模範來尊崇。于是,即將成佛的大菩薩,例如觀音、地藏、文殊、彌勒等,便成了佛教徒崇拜的第二層對象。甚至覺得菩薩的靈應,常在人間的日常生活中出現,要比寂靜入滅了的佛陀,更加親切貼己。
佛教本不崇拜偶像,佛滅之後,尤其當希臘人來到印度而受佛教的化導之時,總覺得空無依傍,所以仿照希臘人的神像,雕刻了佛像。往後,一些特受崇 仰的大菩薩們,也被雕刻了偶像。從此,佛教就有了偶像崇拜的色彩,唯其對偶像致敬之時,並不會以爲那便是佛菩薩的本身,只是藉此作爲象征,一如國民對國旗的致敬,國旗乃系國家的象征而已。
僅僅自求解脫的小乘聖人,稱爲羅漢。這些羅漢解脫之後,自然也將舍小入大而成菩薩。
至于神鬼,佛教把他們列爲衆生的一種類別,既不視其爲聖,也不崇拜他們。相反地,佛教徒誦經念佛的功能之一,便是爲了對群神說法,給鬼類開導,使他們也能得到佛教的利益,避惡向善,乃至解脫。
佛教的文獻佛教的研究工作者,主要是對佛教文獻的整理與判析。一般人之誤解佛教爲迷信,原因即在未能涉獵佛教的文獻。
通常是以叁藏十二部來稱佛教全部文獻,叁藏是指:
(一)經藏:由佛菩薩及羅漢弟子們所說的法義,編集起來的類書稱爲經藏。
(二)律藏:由佛對弟子們的生活規定,製定章則條文的稱爲戒,記載製戒原委及經過情形的稱爲律。
(叁)論藏:對于各種法義的解釋及辯論,稱爲論藏。
比之于基督教,經藏相當福音書的性質,論藏相當神學書的性質,律藏則無 相當之書,或者稍類于猶太教的律法、印度教的法典。其內容的程度則無法比擬。
所謂十二部,是指佛典所用的十二類體裁:1.長行(散文),2.重頌,3.授記,4.孤頌,5.無問自說,6.因緣,7.譬喻,8.本生(佛的過去生中事),9.本事(佛弟子過去生中事),10.方廣(大乘廣大經義),11.未曾有(神變不思議書),12.論議(辯論問答)。故其非指十二種經書。佛典是隨著時代而日漸增多,曆代佛教名著入藏,藏經便越來越多。日本《大正新修大藏經》,正編五十五冊,收有九千余卷。多數中國人的佛教著作尚不包括在內。另有譯成西藏文及巴利文的許多典籍,中國尚付阙如。
第五節 隋唐以前的中國佛教
佛教的傳入佛教初傳中國,究竟始于何時,史家衆說紛纭。近代人的看法,大致是以後漢明帝永平十年(西元六七年),遣使迎取迦葉摩騰與竺法蘭至長安爲始。那時譯出了《四十二章經》,藏于國家圖書館的石室之中。但據近代學者的考證,現存的《四十二章經》並非出于漢人手筆。然由史料中看,後漢桓帝延熹年間(西元一五八─一六六年),楚王劉英,崇奉黃老與浮屠之教,桓帝宮中亦 建黃老與浮屠之祠。到了後漢獻帝之世(西元一八九─二二○年),有笮融建佛堂,親自率衆修持誦經法會。以此可見,佛教傳入中國之有信史可查的,至遲是在桓帝時代;但是,早在秦始皇時代(西元前二二一─二一○年),即已有了佛教傳來中國的消息。
其實,佛教來華的情形是漸次進入的,大概先由來往于西域的商人,在有意無意間帶來一些佛教的事物;這在秦始皇時代,可能已經開始。至于中國人之信仰佛教,大概是到後漢時代才開始。
中國之有佛經,有信史可考的,是在後漢桓帝時(西元一四七─一六七年),由安息國來華的安世高及由大月氏來華的支婁迦谶,開始譯出。到後漢之末,又有竺朔佛、安玄、支曜、康巨、康孟詳、竺大力,自西域相繼而來,從事佛典的翻譯。這些翻經師的姓氏,均系中國人根據他們祖國的國名而安上的,安息國的人姓安,大月氏(音支)的人姓支,天竺(印度)的人姓竺,康居國的人姓康;乃至初期的中國僧人,也隨西域來華的老師而姓。在此初期的諸譯師中,安世高譯出叁十四部四十卷,多爲小乘經典,支婁迦谶譯出十叁部十七卷,多爲大乘經典,這是中國初期佛教的兩大譯師。
支婁迦谶所出的《般若經》,特別受到中國人的注意。當時的中國,老莊的虛 無主義非常盛行,般若的空義雖不即是虛無,卻能利用老莊的思想做基礎而與中國的思想界相互溝通。
叁國時代的佛教叁國時代(西元二二一年以後)的佛教,以北方的魏國及南方的吳國爲流行地,有關蜀國的佛教史料則很少。魏廢帝之嘉平年中(西元二四九─二五叁年),中天竺的昙摩迦羅到洛陽,譯出《僧只戒心》,並請梵僧立羯磨法受戒,此爲中國之有戒律及受戒之始。嘉平之末,又有康僧铠譯出《郁伽長者經》。甘露年中(西元二五六─二五九年),帛延譯出《無量清淨平等覺經》。一般人以爲此經是支婁迦谶所譯,這是淨土信仰流入中國的表征。當時有位值得注意的人物是支謙居士。支謙的祖父是歸化中國的大月氏人,支謙雖生于中國,卻能博通六國語文,他就學于支婁迦谶的弟子支亮,合稱之謂叁支。支謙于漢末由魏避亂到了吳國,被孫權禮爲博士,潛心譯經,計出《大明度經》、《維摩經》、《阿彌陀經》等大小乘經叁十部共四十卷。
在吳國的吳大帝赤烏十年(西元二四七年),生于交址的康僧會來到吳都建業,感得佛舍利而使孫權爲建佛寺,號爲建初寺。此爲吳國有佛寺之始。康僧會譯有《六度集經》等,並爲譯出的經典作釋,因此而使江南的佛教,臻于興隆。稍後,支謙亦由魏至吳,譯出大量的佛經。
叁國時代,僅于五十年之間,從佛教的發展上說,尚是啓蒙階段,故在思想的建樹上,可述者不多。所足注意者,由于朱士行(西元二○二─二八二年)的講解《般若經》,每以老莊思想來說明般若的空理,所以頗受當時思想界的歡迎。同時,叁國時代正在崇尚清談之風,有名的竹林七賢即活動于那時,他們主張虛無放縱,隱遁林下,嗷嘯不羁。佛教的般若性空之學,被接通了老莊的虛無主義,故亦爲之相得益彰。
到了兩晉時代,佛學與老莊的關系越密,佛教徒積極運用老莊以釋佛經的結果,便形成了「格義佛教」,其實這與佛法的本義,未必相投。
對于中國佛教的建立,晉代有幾位傑出的人才,一是有語言天才並被尊稱爲敦煌菩薩的竺法護來華,他譯出了《般若經》、《法華經》、《華嚴經》、《涅槃經》等經,約一百五十部叁百卷。這對佛教文化的貢獻,實在太大。另一位是佛圖澄來華,他本人是位神異超卓的神僧,又由他對于世出世法的淵博,受業弟子幾達萬人。他的門下弟子,便給中國佛教的義學,開了光輝的先風,其中特別是道安的成就最爲殊勝。
道安與慧遠道安(西元叁一二─叁八五年)是中國佛教史上第一位大思想家。他不通梵文,但他利用譯出的佛經,加以條理的注釋,乃是第一位注經家。 以前的人對佛經雖有講釋,但均未有體系。所以他于中國後世佛教的發展影響很大。
道安初居襄陽,于十五年間講說不辍,聲望遠播。致有北方的前秦王苻堅(西元叁五七─叁八四年),以十萬人攻取襄陽,迎取了一個半人,那就是彌天釋道安及四海習鑿齒,前者爲一人,後者算半人。
道安編集譯經目錄,爲僧尼製定行儀,統一僧尼的姓氏,一律爲「釋」氏,使佛教完成組織化的教團。在思想方面偏重般若學,理想上則以願生兜率淨土爲依歸。重于生活的實踐及思想的啓發,所以道俗風從,望聞西域。
道安的弟子很多,而以廬山的慧遠(西元叁叁四─四一六年)最著。慧遠受學般若于安公之門,後興禅法于江西的廬山,並以西方淨土爲其指歸,創結白蓮社,修持念佛法門。他在廬山叁十多年,未嘗一度下山,自律極嚴而又誨人不倦。他雖不曾下山,卻對佛教文化的發揚抱有極高的熱忱。他遣弟子赴西域求梵經,又迎佛陀跋陀羅至山中,並助其譯經、講演及著述。
在印度,宗教師的尊嚴超過刹帝利的王者階級,所以佛僧不禮敬王臣,乃有明文。到了中國,此製行之殊非容易,第一位積極倡導「沙門不敬王者論」的,便是慧遠。當時由于庾冰于東晉成帝鹹康六年(西元叁四○年)主張沙門應敬拜 王者,而有此一論诤。
法顯與鸠摩羅什東晉之世,除了道安及慧遠,尚有法顯(西元叁叁五─四一七年)之西行求法。西行求法的漢人始于朱士行,國人求法而對中國文化有大貢獻的,則以法顯爲第一人。他除了譯經,並爲我們留下了一部被世界史學家們珍爲寶的《佛國記》。
但是,中國翻譯史上的第一重鎮,卻要首推鸠摩羅什(西元叁四四─四一叁年)。這是由道安的建議,苻堅派呂光帶了大軍征服龜茲(今之新疆庫車),而把羅什迎來中國。
他到長安之際,苻堅已亡,後秦的姚興代起。姚秦也極崇佛,羅什于十二年間,譯出了七十四部叁百八十四卷佛典,其中包括《般若經》、《維摩經》、《法華經》、《無量壽經》、《大智度論》、《中論》、《十二門論》、《百論》、《成實論》等。由他所譯的經論性質而言,他是偏重于龍樹般若系的介紹。羅什所譯的文字,簡明俐落,誦之琅琅上口,所以迄今的佛經誦本,也多采羅什所譯。
他的門下,號稱叁千,中有四聖十哲,而與孔子媲美。因之由他門下即有叁論、成實、涅槃等學派的産生。僧肇、僧叡、道生、道融,即其最傑出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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