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
越南佛教史略
在中國鄰近的國家之中,越南和韓國及日本相同,同樣是接受了中國的文化而成長的國家,若從政教的關系及地理的接壤而言,越南則更類似韓國之與中國的淵源。
所以,由中國人來寫越南的佛教史,特別有親切感。
打開中國的曆史地圖,我們就可看到,今日越南的河內,本是屬于中國版圖的一個地方:
秦始皇時代,河內稱爲象郡。
漢武帝時代,河內稱爲交趾郡。
西晉時代,越南稱爲交州。
唐代的越南,設立安南都護府,及靜海節度使。
不過,當時的越南,僅指現在的北越而言。佛教的輸入,亦即沿著中國向南的路線,漸次到了越南。
一、佛教傳入的初期
現在的越南,位于中國廣西及雲南的南鄰,她的西鄰是寮國及柬埔寨,東面及南面則臨南海,由北至南,是一個細長形的國家。
佛教傳入越南的最早傳說,也有很多。
一般相信,第一個將佛教傳到越南的人,是漢獻帝初平年間(西元一九○─一九叁年),有一位蒼梧(今之廣西梧州)人叫牟子,他精通儒、道,而醉心于佛教,據《佛祖曆代通載》卷五(《大正藏》四九‧五一○頁中)說他:「會靈帝崩後,天下擾亂,獨交州差安,北方異人鹹來在焉,多爲神仙辟谷長生之術。牟子常以五經難之。」這就是牟子理惑論的成因。唯以牟子的年代,近世學者,多有置疑,故以僅作參考。
其次,見于《梁高僧傳》卷一的〈康僧會傳〉:「世居天竺,其父因商賈,移于交趾。會年十余歲,二親並終,至孝服畢出家。」「笃至好學,明解叁藏。」根據這一記載,康僧會時,越南已經有人出家,並且有了叁藏教典。他的生年雖不詳,圓寂是在晉武帝大康元年(西元二八○年)。
到了晉惠帝永平四年(西元二九四年),有天竺沙門耆域至洛陽,這是一位神異僧,《佛祖曆代通載》卷六(《大正藏》四九‧五一八頁下)記有他的事迹,並說:「初域來交廣,並有靈異。」可見耆域也到過交州及廣州弘傳佛法的了。根據越南的《古珠法雲佛本行語錄》的資料說,和耆域同來交廣之地的,尚有一位丘陀羅。
從這些資料之中,我們僅能找到零星的記載,卻不能證實當時越南佛教的如何盛行。
此後,越南即因中國與印度方面由海路發生直接的交往,而成了中途站,到了西元第八世紀之頃,其受印度的影響很多。主要的資料,見于義淨叁藏《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卷上。(《大正藏》五一‧叁頁下)
明遠法師,是益州(今之四川)清城人,梵名振多提婆,「既慨聖教陵遲,遂乃振錫南遊,屆于交址,鼓舶鯨波,到诃陵國(今之爪哇),至師子洲(錫蘭)。」(卷上)
僧伽跋摩,康居國人,他是唐高宗時代來華的,後來奉高宗敕令:「往交址采藥,于時交州,時屬大儉,人物餓饑。于日日中,營辦飲食,救濟孤苦,悲心內結,涕泣外流,時人號爲常啼菩薩也。纔染微疾,奄爾而終,春秋六十余矣。」(卷上,《大正藏》五一‧四頁下)
昙潤法師,洛陽人:「善咒術、學玄理、探律典、玩醫明」,「振錫江表,拯物爲懷,漸次南行,達于交址,住經載稔,缁素欽風。」(卷上,《大正藏》五一‧四頁下─五頁上)
慧命禅師,從海路赴天竺,船經占波(今之南越),遇風暴。(卷下,《大正藏》五一‧七頁中)
智弘律師,洛陽人,及荊州江陵的無行禅師,相伴至交址,過了一夏,再往室利佛逝國(今之印尼蘇門答臘)。(卷下,《大正藏》五一‧九頁上)
在交州出身的僧人,見于《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的,也有好多。例如:運期、解脫天、窺沖、慧琰等四人即是。
運期:「交州人也,與昙潤同遊,仗智賢受具,旋回南海,十有余年,善昆侖音,頗知梵語。」(《大正藏》五一‧四頁上)運期也是成都會甯律師的弟子,會甯嘗與诃陵島的智賢(若那跋陀羅)共譯出小乘《涅槃經》,送回京師之後,又還往交趾。(《宋高僧傳》卷二)
解脫天的梵名爲木叉婆提,此人:「泛船南溟,經遊諸國,到大覺寺,遍禮聖蹤,于此而殒,年可二十四、五耳。」(卷上,《大正藏》五一‧四頁上)
窺沖是明遠的弟子,隨師遊南海,經師子洲,向西印度:「其人禀性聰睿, 善誦梵經。」「到王舍城,遘疾竹園,淹留而卒,年叁十許。」(卷上,《大正藏》五一‧四頁中)
在我們見到的資料來說,越南的初期佛教,沒有系統可求,僅從過往該地及其僧人遊學的零星記載中,得到若幹消息而已。
二、佛教的發展與朝廷
自從西元第二世紀至第十世紀前半紀,爲佛教的第一期,也即是移入期;從第十世紀之後半紀至第十四世紀之末,爲佛教的第二期,也即是發展期。
佛教在越南的發展,頗得力于越南朝廷的擁護。越南主統之成立,是在宋太祖開寶元年(西元九六八年),由丁部領成立了大瞿越,是爲丁朝,曆兩主而亡,計十二年(西元九六八─九八○年)。
丁先皇崇信佛教,于太平二年(西元九七一年),定文、武、僧之叁道的品階,並賜僧統吳真流以匡越大師之號,另授張麻尼爲僧錄,鄧玄光爲崇真威儀之職銜。
丁朝亡後,即爲黎朝代起。
黎朝第一位皇帝,叫作大行皇帝黎桓(西元九八一─一○○五年),唯其也僅叁主二十九年而亡,在第叁主黎龍钺應天十四年(西元一○○七年)之春,遣其弟明昶及掌書記之官黃成雅,入宋進獻白犀,並乞《大藏經》,二年後,如願而歸。
佛教黃金時代之出現,是在李朝王統繼起之後。
李公蘊爲李朝的太祖(西元一○一○─一○二八年),定都于升龍城(今之河內),改國號稱大越,文治武功,都很卓越。因他幼時受教育于佛教僧侶,曾住于古法寺,他的父親李青雲,亦爲僧統萬幸禅師的弟子,故其親炙佛教,殊爲深刻。當他即位,便賜衣服于僧人。順天元年(西元一○一○年),诏出府錢二萬缗,于天德府建寺八所,並立碑錄功;又于首都升龍城內,營造宮殿,建築興天禦寺、五鳳星樓,及其他的寺院,城外則創建勝嚴寺、天王寺等的寺院。更下诏諸邑,使之修複寺觀。順天二年,又于城外建四大寺。
佛教由于太祖之保護,便打下了盛大及發展的基礎。而其接受宋朝的影響很大,或迎叁藏教典,或仿宋製,以考試天下百姓而度爲僧,並設戒場以傳授戒法。太祖則親幸建于升龍城內的真教寺,可見其皈依佛教之虔誠了。
第二主太宗(西元一○二八─一○五四年),他對佛教之崇奉,也不讓于其父。天成四年(西元一○叁一年)之秋,親向無言通系下的禅僧禅老,參學禅
學,同時他也建了好多座的寺院,于寺院落成,便設法會,诏赦天下。前後大赦,計有叁次。又于幹符有道二年(西元一○四一年)十月,命工匠雕刻佛像千余,繪畫佛像千余,製作寶幡萬余,竣工之時,開羅漢會,又行大赦,並免天下稅錢之半。除此之外,尚有許多的佛事,據說由王室饬建的寺觀達九十五幢,因佛事而豁免人民之稅者,先後兩度。最後于西元一○四九年,因夢見觀世音菩薩帶往瞻拜蓮花法座,便敕建延佑寺,該寺仿照蓮花形,建于河內城人造湖中的木柱上,所以俗稱獨柱寺,可惜此寺的叁寶座,已于西元一九五四年法軍將行撤退時,被暗行破壞了。
第叁主聖宗(西元一○五四─一○七二年),聖宗不但信奉佛教,甚至被越南人形容爲越南的阿育王。當他禦宇之前叁年,宋朝的軍隊初與占城交鋒,奏凱班師後,將俘虜分發各官爲仆役,承受此優待的官僚中,有一僧官,一日因事外出,歸時即見在他的語錄帙上,有被修改的字迹,不禁愕然;經查問之後,始知是一俘虜來的囚兵所爲,此僧官即將事啓奏朝廷,上宣此一囚兵入朝,以佛理诘之,應對如流,至是方知此囚兵乃是中國的一位禅師,法號草堂,因在占城行化而被當作俘虜逮捕了。朝廷即命其入越南僧籍,住于開國寺,大張法筵,並得聖宗之崇敬而執弟子禮。
聖宗信奉佛教而行仁政,嘗于某冬因觀音現身宮中,即以大悲之旨,眷念貧苦民衆,以及獄中囚犯之疾苦,故其每行赈濟及恩赦之盛舉。龍瑞太平叁年(西元一○五六年),建立崇度報天寺,並築十二層塔,又以銅萬二千斤,鑄造洪鍾,帝親作鍾銘。又因幸寺觀,求後嗣應驗,乃大喜而再行大赦。
同時,在聖宗之際,儒教也開始受到尊崇,于神武二年(西元一○七○年),敕修文廟,塑周公及孔子等像,並畫七十二賢之像。唯到了仁宗之時,才下诏初設科舉製度,而使儒教獲得了普遍流行于民間之機運。
第四主仁宗(西元一○七二─一一二七年),仁宗于廣丘叁年(宋哲宗元佑二年,西元一○八七年)擊退宋朝大軍之侵略,又進攻了南方的真臘及占城,並使之來朝納貢,可知此是一位英主。他對佛教也備極崇奉,除了修理許多佛寺,並以枯頭禅師爲國師,參與國政,而與丁黎二朝的匡越大師無異。其他佛事,也不比以前諸王爲差。他在位六十五年,擇才用人,內治外征,實爲李朝的鼎盛時代。
第五主神宗在位十年。
第六主英宗(西元一一叁八─一一七五年),對于佛教,亦頗崇信,師事毗尼多流支系下的明空禅師,建立了永隆聖福寺,又修理了首都的真教寺。
第七主高宗(西元一一七六─一二一○年),雖亦皈信佛教,但是此時的國內各地,盜賊蓬起,內亂頻仍,國勢日衰。致到第八主惠宗(西元一二一一─一二二四年)時,饑馑遍野,民生困苦,帝遂因發狂,終將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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