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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佛教史(聖嚴法師)▪P8

  ..續本文上一頁古二派,總稱之爲甯瑪派,或稱大究竟派(Rdsogs-chen-pa)。但是,後傳佛教複興的偉業,猶待阿底峽大師的入藏而達于極峰。

  

  阿底峽大師入藏

  我們說過,朗達磨王的庶子光護王是信佛教的,光護的孫子日怙王,逃往阿裏地方,依然信奉佛教,日怙王的孫子便是祥秋月(智光王)。阿底峽也是由于智光王及其王嗣菩提光的延請而到西藏。

  據章嘉的《西藏佛教略史》說:智光王當時統兵征剿葛地之叛變,不幸兵敗而爲賊兵俘獲,賊兵反佛,所以給智光王兩個條件,即是若非放棄佛教的信仰,便將等其身重的黃金去贖身,要他任選其一。智光王護持佛法猶恐不及,豈能反而放棄信仰,所以他的諸王子即籌贖金相贖,但是,智光王卻決定要走第叁條路,他對諸子訓勉說:「我已年邁,黃金留作赴印聘師禮赀。」言畢而逝。繼爲阿裏之王的,是菩提光,他以爲欲使藏土佛教去除垢穢和邪暗,必得聘請如日光明、精通五明的大師入藏;久聞吉祥燃燈智(阿底峽),名滿中天竺,遂遣黑肥譯師,赍黃金及無數財物前去敦聘,到了迦摩羅師利(蓮華吉祥)地方,由印度的大德精進師子引見阿底峽大師,詳陳藏土佛教的實況、昔時的盛衰,以及現時的殘缺,並謂除了阿底峽大師之外,余人甚難有所饒益。如此敦勸再叁,大師終于勉受其請。

  阿底峽大師的年代,各說不一,有謂是宋太宗太平興國八年至宋仁宗至和二年(西元九八叁年─一○五五年,竺松單傳的《西藏佛教》),有說是宋太宗太平興國五年至宋仁宗皇佑四年(西元九八○年─一○五二年,金山正好的《東亞佛教史》二六七頁)。有說他入藏的年代是中國宋仁宗皇佑二年(西元一○五○年,黃奮生的《邊疆政教之研究》七六頁),一說他入藏是宋仁宗景佑四年(西元一○叁七年,《西藏佛學原論》二七頁),一說阿底峽于印度超岩寺受請入藏,是在宋仁宗天聖四年(西元一○二六年,望月氏《佛教大辭典》叁六一五頁下),又說是宋仁宗寶元元年(西元一○叁八年,陳天鷗的《喇嘛教史略》二一頁),又說是宋仁宗慶曆元年(西元一○四一年,日人楠基道抄譯的《西藏佛教》五頁)。此真可謂衆說紛纭了!

  但是,根據傳說,阿底峽入藏時,已屆六十高齡(《喇嘛教史略》二一頁)他在藏土爲時十七年(《西藏佛教略史》)。這樣看來,他的世壽是七十七歲,比前面所舉兩說的均爲七十二歲,僅多了五歲,推算他的寂年減去十七,應該是宋仁宗寶元元年(西元一○叁八年)或宋仁宗景佑二年(西元一○叁五年)入藏。這與《西藏佛學原論》及《喇嘛教史略》所載,正相近合。

  

  阿底峽的教化

  阿底峽和他的弟子勃隆斯頓(Bromston)自印度先到阿裏駐錫叁年,次到泥塘(Sñi-than),又至衛藏,最後寂于拉薩附近的泥塘。因藏人以爲他是宋仁宗天聖五年(西元一○二七年)到達拉薩,西藏即以那年爲藏土的紀元元年。

  當他巡化藏土各地之時,德行所感,上下皈依,挽救頹風,樹立新範,西藏佛教的面目,一時爲之煥然一變。其間複事翻譯,並且著述。大譯師林親桑坡,亦嘗從其受學,特別是根基于阿難陀迦佛(Ānandagarbha)的說明,爲瑜伽怛特羅做了整理與補注。受其正法灌頂的弟子極多,衛、藏、康諸地學者,紛紛來集,親近修學,最著名的弟子則有庫頓(Khu-ton śesrab brtson-ḥgrub)、諾庫(Rṅogblo-ldan śes-rab)、冬頓(Ḥdrom-ston)諸人。

  阿底峽大師著有《菩提道燈論》(Bodhipatha-pradīpa)、《行集燈》、《入二谛論》、《中觀優婆提舍》、《十不善業道經》、《無垢寶書翰》等,現存于《西藏大藏經》中的有叁十多種;其中以《菩提道燈論》爲其代表作,抉擇顯密之大要,辨別邪正的界線,努力宣揚顯密貫通及觀行並重的大乘佛法。後來宗喀巴大師的宗教改革,其主要思想亦受阿底峽的理論啓導。西藏所傳密典,以及中觀派的論籍,亦因阿底峽的入藏而完成譯事,並且臻于美備。所以,阿底峽是西藏佛教史上的一大重要人物。印度佛教之輸入西藏,到阿底峽時代始竟全功。他對藏土佛教的貢獻之大,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從此之後,印度佛教日趨衰亡,藏土則繼此余緒而隆盛一時。故在阿底峽以後的西藏佛教,即由輸入階段進步到自行發展的境域,因而出現了好多派別,此乃發展時期的必然現象。

  

  譯業的隆盛

  阿底峽大師入藏以後的翻譯事業,和他有直接或間接關系的,可謂盛極一時。

  林親桑坡的助手息羅婆(Grags-ḥbyor śes-rab)譯出《金剛亥母法》、《喜金剛》以及因明等書。

  喜白霍特(Shi-ba ḥod)譯出阿難陀迦羅波作的《吉祥本初廣釋》,寂護作的《真理要集》等書。

  深第耆那克爾第(Smṛtijñānakīrti),經尼泊爾至西康,建立《俱舍論》學系,並譯出其自著的《四座譯》等書。

  來自迦濕彌羅的耆那息利(Jñanásri),譯出《金剛頂怛特羅》,以及法稱造的《量決擇》等書。

  爲《量決擇》造注的康迪羅羅呼羅(Candrarāhula)和勃尚婆(Tiṅ-ṅe hđsiṅ bzan-po)譯出了陳那的《集量論》等書。

  奉藏王之命留學于迦濕彌羅的羅堂息羅婆(Blo-ldan śes-rab)等諸人,譯出因明等書。

  無著的《大乘莊嚴經論》,寂天的《菩提行經》,在此期間流布藏土。相傳爲龍樹系統的《密集》、《喜金剛》、《金剛荼迦》、《四吉祥座》、《大神變母》、《呼金剛》等密部密法之書,以及《時輪藏成就法》等,均于此時譯成。

  此時又有一位西藏的大翻譯家馬爾巴(Mar-pa lo-tshā-wa西元一○一一─一○九六年),他家住在西藏南部靠近不丹的羅布(Lhobu)地方,他曾叁度遊學印度,嘗爲那露波、摩的利巴陀(Maitrīpāda)、桑的钹陀羅(Śān-tibhadra)、菲姆町(Phamthiṅ)等諸大密師的弟子,學得《密集》、《喜金剛》、《大神變母》、《四吉祥座》等無上瑜伽部的密法。據《密勒日巴尊者傳》中說,馬爾巴爲去印度求法,將他的家産全部賣光,回來時帶了很多的經書;他的師承雖多,卻特別敬崇那露波,他說:「至尊那露波,十二大苦行,十二小苦行,大小種種二十四種苦行,他都忍受了。我自己也是不顧生命、不惜財産地來奉侍那露波上師。」可是他又說:「當我從印度把不可思議的叁藏秘密、四乘心要、殊勝的囗訣帶回西藏的時候,前來歡迎我的連一個老鼠都沒有。」當他在西藏成名之後,到了晚年來臨時,爲了求一個「奪舍」法,又去了一次印度,拜見了那露波。這種爲法忘身的精神,真是感人之極。

  此外尚有很多譯師譯出了中觀、因明和密乘的典籍。

  

  第二節 阿底峽的佛學思想

  

  西藏佛學

  西藏的佛學思想,由于時間的遞演,傳譯的師承學派,均有不同。例如最初的寂護與蓮華戒等所傳,乃系清辨系的中觀思想;其次的勝友等人所傳,則爲瑜伽學系的思想;現在我們要說的阿底峽,他傳的乃是寂天和會了中觀及瑜伽的兩派之說,加上超岩寺的貫通了顯密二乘的思想。

  以上叁流,當其在西藏移譯宣揚之際,固莫不各自成理而允爲究竟,然于時過境遷之後,能夠不爲時間所淘汰的,且對西藏後世有深遠影響的,那就唯有阿底峽一家而已。後來宗喀巴的思想淵源,固然植根于阿底峽,即使其他各派的顯密之學,亦多少與阿底峽思想關涉。所以,推論西藏佛學中的主要思想,求其足以綱維全局的,當以阿底峽爲始。

  阿底峽的著述,譯存于西藏的,不下叁十多種。其中有專說「觀」的,如《入二谛論》;有專說「行」的,如《攝菩薩行燈論》等;至于兼說觀行、圓備無余的,則推《菩提道燈論》,有譯作《炬論》(如大勇譯的《菩提道次第略論》等所引),此書尚未有漢譯。編著者不谙藏文,所以本節的資料,將以《西藏佛學原論》五七至六二頁的介紹,爲主要的參考。

  《菩提道燈論》之作,是在阿底峽入藏之後,因弟子菩提光之請而成,全文凡七十頌,頌文不易解,故又自作《菩提道燈論詳釋》,這部釋論,除了詳釋本頌的文義之外,更多敘出佛學的思想源流。如述小乘十八部,內敘一異之說,爲他籍所未見;又說中觀的傳承著述,內敘《中論》的八注二疏,亦與常說略異。現在,就來根據這部論典,介紹阿底峽的佛學思想。

  

  叁士道的次第

  《菩提道燈論》的大意,是說佛法的修行,由各人(士夫)的機宜不等而分等次,發大心者爲大乘,僅發出離心者爲小乘。所以,同樣是修布施及戒、定、慧等,結果卻各有不同。然而,人的根機勝劣,是由修習而成,非由無始以來即已有了不可改變的種性所致。

  至于修習的進程,也是循著次第前進,不可超越躐等,否則便不能生起無上的功德。所以,本書開端的第二至第五頌,便是闡明叁士的行相及其次第。所謂叁士的行相次第,即是對于衆生根機的判別,以爲士夫(衆生,主要是人)之向善,可分叁等:

  (一)有的在生死流轉之中,不以爲苦,反以爲樂,並且以希求自利爲目的者,稱爲下士。

  (二)有的雖然厭棄生死流轉,並且遠離罪業,但其仍局于自利之心者,稱爲中士。

  (叁)有的既爲斷盡自受之苦,並能兼濟他人而誓願遍斷一切有情衆生之苦者,稱爲上士。

  以上的下士是凡夫行,中士是二乘行,唯有上士爲菩薩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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