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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年柏林禅寺冬季禅七開示▪P12

  ..續本文上一頁有些禅師甚至說叁關根本不存在,他們說,一悟永悟 ,一悟就悟徹底了,哪裏還會有什麼次第呢?有次第就不是禅,而是教。但是清朝的雍正皇帝卻肯定有叁關。雍正自诩是一個大徹大悟的皇帝,叁百年來,禅門祖師大德還沒有人懷疑過他,大家還是很佩服他的。他在位時以皇帝的身份,從見地上對禅門進行了一番比較大的整頓。他寫了一本書,叫做《揀魔辨異錄》,專門針對叁峰法藏禅師一派之言論而辨之。他還有一本語錄,叫《圓明居士語錄》,他自稱圓明居士。他還特地把曆代禅師的語錄做了一個選編,叫作《禦選語錄》,曆代那麼多禅師語錄,入選的語錄只有十二家,再加上曆代禅師的公案或語要。他在這個語錄的總序中講到叁關的問題。他把曆代以來的關于叁關的各種不同的見解一一加以總結、概括,他一再強調,在禅宗的修行過程中確實存在“叁關”。在他看來,“前後際斷,徹見本來”,就是初關。所謂“前後際斷”,意思就是說,前一念和後一念之間會出現一個斷層和空白,這中間沒有任何念頭。從修行用功的角度來講,前後際中斷的距離越長,你的功夫就越深,在這前後際斷的中間,並不是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而是還有一片覺照的光明,只是不起心念而已。在這種前後際斷的過程當中,你的無漏慧就有可能現前,有了無漏慧,你就能夠明心見性。如果用功在前後際斷境界出現時能打破無明殼子,見性了,這個境界就是初關。過了初關以後,見山是山,見水是水,一切法法住法位,也就是說能夠真正親證緣起法,這就是重關。過了重關,然後便是途中即家舍,家舍即途中。意思是說途中與家舍已經沒有了分別。如果說家舍是理,途中是事,那麼,家舍即途中、途中即家舍就是即事即理,即理即事,事理不二,也就是寂照不二。照,就是智慧,寂,就是定。照即寂,寂即照,就是定慧不二。到這個階段,就能任運自在。這就是透了末後牢關。這是雍正對叁關的一個概括。

  近代有一位融熙法師,他是老和尚的大弟子,俗姓湯,名瑛,人稱湯瑛居士。他60歲左右出家,年輕的時候他曾經出過家,後來又舍戒從事社會文化工作。這個人的文學修養很好,寫得一筆好字,老和尚很器重他。在老和尚的法彙中,有多處提到湯瑛居士、融熙法師。他把《起信論》的體相用叁大和禅宗的初關、重關、末後牢關相配合,他說,能夠證得真如的體大,就是透了初關,破了本參;能夠證得真如的相大,就是破了重關;能夠證得真如的用大,就是破了末後牢關。他把體相用和禅宗的叁關這樣來配合,應該說是有他的心得體會的。近代還有一位參禅的居士,他用叁句話來概括叁關,他說,大死一回是初關,徹見本來是重關,洞明法相是末後牢關。應該說這些講法都是有見地、有修行作基礎的。但是有一位自稱既通易、又通禅、並且在修行方面很有見地很有成就的居士——陳健民,這個人在海外是一位極有影響的居士,大陸也出版了他的著作,他的整套著作大概有二十幾本,叫做《曲肱齋全集》。他認爲,這些講法都是在用教理來解釋禅宗叁關,這和禅宗叁關的本來意思並不一定吻合。他自己提出一種看法,他說,禅宗用功不只是叁關,應該說有四個層次。第一層境界就是得個入處;第二層境界就是知個出處;第叁層境界是得個了處;第四層境界是知個用處。他概括爲四個字:入、出、了、用。他說,修行必須有這四個層次。他通過把禅宗的1700則公案一一地按照這四個層次排隊,對號入座,他發現,自古以來真正透了叁關的禅師並不多。當然,陳先生所說的入、出、了、用這四個層次自有他的道理,但是,他有很多觀點是從密宗的角度來講的,與我們顯教有所不同,他的有些觀點學禅宗的人也不會完全贊同。

  介紹了這麼多,叁關的意思究竟如何去界定呢?在這裏,我想根據修行的次第、證果的次第談一談自己的看法。顯教中講,修行分見道位、修道位、無學位。見道位者破本參,就是初關;修道位者就是重關;無學位者就是末後牢關。就小乘來說,初果是見道位,二果叁果是修道位,四果是無學位。就大乘而言,初地菩薩是見道位,初地到七地是修道位,八地以上一直到金剛後心,是無學位。當然,如果用這樣一個標准來衡量叁關,那要透叁關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古來的祖師又說,“大衆熏修須勝進,十地頓超無難事”。所以也不要把它看成是一件絕對做不到的事情。既要看到它有難度,所以我們要精進勇猛地去修行,同時也要看到這個目標是可以達到的,不要被這個高深的境界所嚇倒。

  希望各位在這第叁個禅七裏,更加精進,更加努力,更上一層樓。

  臨濟禅師與四料簡(1999年1月15日)

  今天我想講一講臨濟禅師的四料簡。四料簡是由臨濟禅師提出來的,以後一直在禅門裏被應用。四料簡的來源是這樣的:

  有一天晚上,臨濟禅師晚參示衆。過去叢林裏邊有早參、晚參和小參,早參就是早上說法,開示學人;晚參就是在念誦以後,作一段開示;小參沒有定時間,隨時有什麼問題,就隨時開示學人。古代禅宗是五日一參,參有時也叫上堂,有時也叫參。爲什麼叫參呢?就是說,學人有問題,找老師去請教,老師就根據他的問題、他的認識、他的根器以及當時的境界給予適當的點撥。然後你就在點撥的關鍵上你去參,去領悟。參,就是領悟的意思。臨濟禅師就在一天晚參的時候提出了四料簡,他說,我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是人境俱不奪。

  什麼叫料簡呢?就是根據學人的根器來分門別類,予以點撥。簡,就是除,即把你心裏的障礙排除掉。因爲臨濟禅師說法,言詞比較激烈,不像我們這樣婆婆媽媽的,他說打就打,說棒就棒,說把你拉下來就拉下來,說踹你一腳就踹你一腳,沒有什麼客氣可講,你有什麼問題,有什麼執著,他就把你所執著那個東西一下子奪過來,排除掉。我們每個人的執著都很深,只要是我們執著的東西,我們都不會輕易放手,很多時候奪都, 奪不下來,所以爲了幫助學人破除執著,臨濟禅師就用一個“奪”字,給你一個猛烈的進攻,一下子把你的執著排除掉。奪人奪境,人就是主觀,境就是客觀,或者說,人就是我們的我執,境就是我們的法執。對我執較嚴重而法執比較輕的人,他就奪人不奪境;法執比較嚴重、我執比較輕的人就奪境不奪人;如果法執、我執都很強烈,那就人境俱奪;如果這兩個方面都比較輕,那就人境俱不奪。這就是臨濟禅師四料簡的大體內容。臨濟禅師在另外一條語錄中,還曾經講到:在接引學人的時候,我要看對方的根器如何。中下根器的人來,我就奪人不奪境;中上根器的人來,我就奪境不奪人;下等根器的人來,我就人境俱奪;上上根器的人來,我就人境俱不奪。

  臨濟禅師有幾位大弟子,其中有一位克符禅師。克符上座有一天問臨濟禅師,什麼叫作奪人不奪境,臨濟禅師沒有正面回答,只說了兩句詩:“煦日發生鋪地錦,嬰孩垂發白如絲”。煦日就是春天的太陽。春天的陽光能夠生長萬物,一切花草樹木都長得青枝綠葉,在日光照耀下,映現在地上,如同鋪在大地上的錦帶一樣。這是指境。“嬰孩垂發白如絲”,嬰孩就是小孩,2歲至6歲之間的孩子,他的頭發如絲一樣地白。小孩很小,可是他的頭發卻白如絲。這句詩的意思是奪人不奪境,境存在,人不存在,嬰孩白發,這是一個不合邏輯的說法,小孩長了白頭發,那怎麼會呢?所以你一定要把他這個人否定掉。我執比較重的人首先就要從我執上面去加以排除,讓他的我執能夠在對話當中消解掉。克符上座又問如何是奪境不奪人,臨濟禅師答:“王令已行天下遍,將軍塞外絕塵煙”。“王令已行天下遍”是指人,“將軍塞外皆塵煙”是指境。這是奪境不奪人,因爲國家的主人能夠發號施令,所以在邊塞上的將軍也就能夠安然無事地在那個地方過一種平靜的生活,不至于枕戈待旦,這是一種國泰民安的環境。奪境不奪人,這就對那些法執比較嚴重的人而采取的一種開導方法。克符上座又問,什麼是人境俱奪,臨濟禅師回答說:“並汾絕信,獨處一方”,並就是山西的並州,汾就是山西的汾州,唐代有一個叫吳元濟的將軍把守這個地方,使這個地方成了他的獨立王國,他不服從中央的命令,中央年年討伐,但由于他的城池堅固,一直破不了他的城。他就在那個城池堅固的地方過著一種不服從中央的割據生活。臨濟禅師借此來比喻我執和法執都很嚴重的人,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就要用人境俱奪的方法來接引。克符上座又問,什麼是人境俱不奪,臨濟禅師說:“王登寶殿,野老讴歌”。王登寶殿就是國王登上寶殿,意思是說他朝政英明,國泰民安;野老就是鄉下種田的人。國家政治清明,人民安居樂業,老百姓一邊勞動一邊唱歌。這是比喻我執和法執都比較輕的人,就用這種體用全張的方法來進行接引。

  四料簡這種方法,不過是臨濟禅師用來接引學人的一種權宜之計,不能把它公式化,不能夠當成固定的模式,一旦把它定爲模式,它就成了死法。盡管如此,曆代禅師還是把四料簡看成是臨濟宗禅風的最具特色的一個手段,甚至于叫作綱宗。有一位禅師在講四料簡的時候,完全離開了臨濟禅師的原意,他把四料簡和達摩的“四行”配合起來講,他說,所謂奪人不奪境者,就是四行當中的第一行“報冤行”;所謂奪境不奪人者,就是四行當中的第二行“隨緣行”;人境俱奪是四行當中的第叁行“無所求行”;第四人境俱不奪,就是“稱法行”。這樣配合應該說有他個人對臨濟禅師四料簡的體會,在中國的禅師裏邊還從來沒有看到有誰這樣說過。臨濟的禅風到了後來基本上都被公式化了,比如說臨濟有“叁句”、“叁玄”、“四賓主”之類的,這就把臨濟禅風從一個活潑潑的東西變成了一種刻板的方法。因此要以此來成就真正的人才也就變得比較困難了。爲什麼呢?在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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