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張清火君重往彰化,有靈泉寺信徒蔡椪獅約受晚齋畢,至昙花堂爲說教。與臺中臺中寺住職曹洞宗布教師大野鳳洲,及本願寺布教師道後保城相會。是夜、聽衆濟濟,予爲說“佛教爲東洋文明之代表,今代表西洋文明之耶教,已失其宗教功用于歐、美,歐、美人皆失其安身立命之地,故發生今日之大戰局。吾輩當揚我東洋之和平德音,使佛教普及世界,以易彼之殺伐戾氣,救脫衆生同業相傾之浩劫”雲雲。聽者頗爲感動。
次日、由善慧師、張清火偕至柑子井善德佛堂,堂主系優蒲夷,亦善師弟子也。課儀從中國寺庵通行之製,以予所見,諸佛堂建築,此最爲完美。
午後、回至昙花堂。是日叁時,爲祝厘皇壽之期,到會之官紳善信十分擁擠。其行禮秩序:先主行法事臺中寺大野師,次予與善慧和尚,遞次諸布教師,次堂主林國柱、林國梁,次彰化支廳長,遞次諸官紳,又遞次各善堂代表。次支廳長演說,次堂主答辭,次攝影,次晚餐散會。是夕十二時,乘火車回基隆。
二十八日八時,遇岐師、靈意師于臺北車中,遂同至基隆。善慧師及多數信者,必留予過臺中展覽會演講佛教,予叁人乃不能同歸,而先與岐師、靈意師餞行。岐師有詩辭別善慧大和尚及靈泉寺諸大德。
九 昙華堂之擊缽吟會
丁已秋季二十七日,彰化昙華堂開晚齋餐,廳長勢山倡議開擊缽吟會。渾脫流利,詩臻化境,有隨手拈來皆成妙谛之樂,固推施寄庵,寄庵實爲某詩之詞宗也。然勢山之二十八字,出之若不費氣力,非曾飲曹溪水一滴水者,亦未易道得耳。
十 佛教中學林之盤桓
臺南有開元寺,系鄭延平王所建,爲臺灣最古之佛寺。其寺監院鄭成圓,春夏間嘗與臺北觀音山淩雲寺住職沈本圓,及臨濟宗臺灣布教師兼鎮南學林林長谷慈圓,同至普陀訪予未遇。且連雅堂君等,亦來函相邀。在初、善師本約予同往臺南,逮既送別岐師、靈意師,善師以靈泉寺有要事,不克抽身,遂未成行。時佛教中學林教授沈德融師,邀予至中學林盤桓數日。德融師爲善師大弟子,出家後曾留學日本五年,又隨善師遍遊南洋、印度、江、浙、閩、粵各地,現爲曹洞宗臺灣布教師補,待人最殷勤懇摰。予樂從探問日本佛教情形。是夜八時,乃與之同乘赴臺北車行。車中、君購一臺灣名所冊贈予;至中學林,夜深矣。次日、由德林師贈予臺灣所出版之國語捷徑,從之少研究日本文語。德林亦善師弟子,雖出家未久,而華文頗有根柢,現爲中學林學生,勤學不倦。時實地練習說教,將來進境,未可涯量!善師之出家弟子,予所知者約有十余人,在中學林者有四人。其余有若德專師者,曾至江、浙大叢林參學,爲一粹美之禅者。亦有分住臺灣各地寺院如德茂師等者。予所謂“佼佼善大師,股肱多賢良”也。德融師以曹洞宗所出“雄辨達摩禅”、“宗報”等雜志見示。宗報仿彿政府公報,由東京曹洞宗宗務院發行,記載一宗之告示,及寺院住職、各學校各教所之職員任免,與永平寺、總持寺兩大本山管長明鑒道機禅師、大圓玄致禅師之行事,間亦附載名人之說教。其告示由宗務院總務、或各部長署名。其任免各職,聞德融師言:“系兩管長教令,由宗務、總務副署;即臺灣中學林各職,亦出兩管長之任命也”。又告予:“日本曹洞宗大小寺院,共有一萬五千余所,以庵稱者甚少,乃尼僧所住,總有十余萬人。寺院大別爲叢林、蘭若。叢林又分叁等:最大者曰圓覺地,其次者曰等覺地,其次曰法雲地。蘭若則分五等,曰:一等法地,乃至五等法地”。
予詢以分等級以何爲標准?謂“系依寺院之信徒多寡,譽望隆殺,財産厚薄,屋宇大小等事者。蓋各宗信徒,曹洞宗有叁百余萬,真宗有四百余萬,皆有分屬之寺院,對于所屬之寺院,謂之本寺院,凡關于佛教之事,悉從本寺院之住職爲之,不相雜亂。除叢林、蘭若及各教所之外,爲僧即無居處,無信人而不能生活。而蘭若之第一二等者,其歲計有萬圓左右,而住僧之多寡,悉由住職主權,雖不住一人可也。至叢林數十人、百數人不等,亦結製學禅,設壇傳戒。傳戒爲傳大乘菩薩戒,小乘苾刍戒僅律宗傳之。其傳大乘戒也,大概皆請當代有道望之師家傳之,慕名德而受戒者,不拘一次多次也。近今曹洞宗定製:一等二等法地,必大學卒業生可任住職;叁等以下法地,或中學卒業,或曾住叢林八年以上者可任住職。至叢林之住職,必大學卒業,且曾住叢林之禅堂二年以上者始得任之。故各寺院雖亦師徒繼續住持,然師故而無合格之徒弟,則不能有繼續權。在東京則有曹洞議會及宗務院,由各寺院住職選出議員,由議員又選舉兩大本山管長,及宗務院各部長等。管長住職等皆終身職。管長之資格,限製甚嚴,其年齡必五十以上。一經選出,須由天皇封爲某某禅師,其尊嚴等于王公。謂當明治定製之時,以真宗、曹洞宗最爲發達,曾封贈真宗東本願寺、西本願寺,及西本願寺之東大谷派、西大谷派四法主爲世襲之伯爵;于曹洞宗兩大本山管長亦封贈伯爵,而曹洞宗之兩管長,以爵位同俗,非僧侶所應有,辭而不受,乃封贈爲某某禅師,相沿已數十年矣。故今真宗有四伯爵,而曹洞宗有兩國師,皆爲他宗所無也。宗務院所開支之教育費,及朝鮮、臺灣、歐、美等地之布教費,每歲約二十萬元,則皆各寺院住職及信徒所捐助”雲。
次日、與井上師談話。出曹洞宗大學第六十幾次卒業之紀念寫真冊展觀,攝有曹洞宗大學之全影,職員、講師、教授共五十余人,其同級卒業者則四十余人。予始知熊谷師、井上師皆今春新自大學卒業而來臺灣者。“曹洞宗大學設自東京,並謂東京有佛教青年會,近甚發達。初因基督教有青年會在日本漸有勢力,乃由曹洞宗發起佛教青年會,今已有各宗派各社會之會員數十萬人。其說教場,有種種引人入勝之美藝。
予僅至西京,究竟未知何如耳”。予詢以自小學至大學之學年及學費,謂“小學六年,中學五年,大學五年,另大學研究科叁年,增加小學年限,今尚未議定。欲造成一大學卒業者,殆非萬圓不能。故寺院住職之貧寒者,無力令徒弟入學校,多送入叢林學習。叢林除坐禅及充諸苦行職事外,每日亦授佛學普通學四小時,學課亦略備。從初出家住叢林八年者,亦准中學卒業。在叢林學習,僅須有確實之證明及保證,一切不須用費。然禅林規製嚴厲,異常清苦!故有資財者,皆願入學林也”。予又詢以大學卒業者之稱號?則謂:“帝國大學等卒業,則稱學士,佛教各宗專門大學卒業,則稱學師。學師更參學于禅林數年,則稱師家。佛教小學與普通小學皆同,至中學則有宗乘及余乘之佛學專科。中學不限何種人,但程度相及皆得考入,大學則爲限定本宗中學卒業之僧學生,始得考選。中學卒業者,實地練習布教,能有成績,數年後得授爲布教師補,而進爲布教師。若大學卒業者,則即得授爲布教師補。今曹洞宗僧侶,大學卒業之存在者,不下叁四千人也”。
予于齋藤師座間,見有島地默雷所著之和文叁國佛教史,告以“此書支那今已有譯本”,則謂:“此書在吾國今已非完全之佛教史矣。近所用者、皆系佛史大家境野哲黃洋最新之著”。遂出印度佛教史,支那佛教史,日本佛教史等令觀。予閱和文書籍,其大致皆能領會。于是伏案泛覽加藤咄堂氏等所作之大死生觀、人之心等新著。一日熊谷師以村上專精所著佛教統一論見示,謂是日本佛教界近出之一大著。論凡五編:第一編、大綱論,第二編、原理論,第叁編、佛陀論,第四編、教系論,第五編、實踐論。現只出版至第叁編,第四以下尚未撰述。謂“村上氏年近古稀,現方著真宗全史,已將此事擱置,而有數人謀繼成其事”雲。予詢以“佛教之統一,系指各國之佛教統一,抑指各宗之佛教統一”?則謂:“兼含兩意,以推原各國各宗之佛教,皆本乎釋迦牟尼佛陀所大悟之真理及其言教故也。村上氏本真宗僧,當此論初出之時,真宗之僧侶信徒,謂其不忠于真宗之教義,群肆攻擊,除其真宗僧籍,故村上氏現爲無一宗派之佛教宗徒矣”。予聞之,深歎日本之各宗佛教封固門戶之已甚。詢以“昨閱宗報,知東京近有佛教聯合會,系由各宗派領袖協同組織而成,將來能否統一各宗派成一佛教團體”?則雲“此會亦祗各宗派之聯合而未以統一爲然也;其所以聯合之故,則欲發展歐美之布教業耳”。
一夕、德融師偕予至臺北圖書館參閱。圖書之富,浩如煙海,和文者最多,其次洋文,其次華文,每月恒出新著若幹種。予檢得華文之劉子政說苑,及和文之支那哲學史,略爲披覽。出遊各書坊,德融師購叁大宗教一書贈予。所謂叁大宗教者,第一佛教,第二日本之神道教,第叁耶稣教,蓋專就日本現行之宗教而論也。
十一月十七日(夏曆十月初八日),善慧上人自基隆靈泉寺來,蓋翌日即爲展覽會開會之期,偕予至臺中也。午後、至新北投,邂逅觀音山覺淨師,邀予遊觀音山。詢知尚有二十余裏,遂不果往。是夕、臺北有靈泉寺信徒周永福者及令子周祖要君,請予及善慧師晚齋,隨行者爲妙元師、德茂師,及侍者普文。祖要君之夫人芬蘭女士,才敏能詩。時同席者,除周丈父子外,有吳君天送、烏君金、林君湘沅。林君前爲臺南新聞記者,現充臺北某學校教授。
既回至中學林,則齋藤教頭與德融、德林二師已先赴臺中矣。翌日、予與善慧師及隨行之妙元、德茂二師,亦乘車以赴臺中。
十一 臺中展覽會之佛教講演
十八日,抵臺中慎齋堂等所設之佛教講演師寓所。晚飯罷,赴講演場。遙見電光晃耀之長額一方,書爲臺中展覽會佛教講演所。壁間懸列日間夜間之演題與講師氏名,講臺上供觀世音像一,點綴頗佳。時講演者爲齋藤道癡師,德融通譯。入內、有長谷慈圓師、沈本圓師、岩田宜純帥、及許普樹、林普崇、曾道舟等相聚。岩田系西京臨濟宗大學卒業,秋間與同學龜田師來臺灣時,與予同舟。轉至基督教講演處,略坐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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