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彼转询我国佛教现状,予答以:“清之季年,东南数省颇有设僧教育会者。入民国,蜕演为佛教总会,形制少具。今又有人组织中华佛教会”。彼询予:“中华佛教会内容专限僧侣,抑普摄一切信佛人民者”?予答以:“闻中华佛教会,以有中华民国国籍之佛教徒组织之,虽不限僧侣,实以僧侣为本;其宗旨在乎宏宣佛教,增进人民之道德福利。其事业约分六项:甲、关于昌明佛学者,乙、关于教育僧徒者,丙、关于布教演说者,丁、关于整顿教规者,戊、关于推行慈善者,己、关于官署咨询者”。予又询以日本佛教徒在欧、美布教之成绩,彼作一日佛教外国布教图如左:
布哇……………………真宗最优势
北美加奈太……………真宗最优势
南美智利………………曹洞宗功绩稍扬
英国之学界……………佛教学者多数
露国之学界……………昨年翻译佛典而大考究
独逸之学界……………多研究印度大乘佛教
又谓:“欧、美人甚喜佛教学理,多有来留学者,且曾照会日本传大乘佛教于欧、美”。予又问:“日本各宗研究之佛学及其著名人物”,答谓:“日本佛教各宗分门研究,书籍宏富,各宗学者大概兼学他宗,应用欧、美新研究法,义甚精致。大别为龙树系之佛教,无著系之佛教,即原始佛教是也。曹洞宗开祖道元禅师亲撰之正法眼藏,雄大幽远,为未曾有之名著,学界称扬啧啧,盖曹洞宗乘学之圭臬也!真宗纯取他力,极净土宗之精要。次之真言、天台亦盛行:真言宗支那所无,乃日本僧空海之创说;天台宗一心三观、一念三千之理想,由支那度来,日本倍益发达,有本觉无作三身之义,亦支那所无也。又日本佛教徒于印度哲学之研究,不依支那佛典,直讨究梵文之佛教原典,亦不劣欧、美,高楠顺次郎、木村泰贤、宇井伯寿、南条文雄、井上圆了,皆斯学之泰斗也。各宗之著名人物列左:
甲 日本佛教之各宗宗长
净土宗 堀尾贯亮
曹洞宗 日置默仙 石川素童
临济宗 释宗演
真 宗 大谷光演 大谷光瑞
日莲宗 本田日生
乙 日本各宗之佛教学者
一 属真宗者
非僧高楠顺次郎 文学博士帝国大学教授兼曹洞宗大学讲师 印度哲学者
僧 井上圆了 文学博士京都帝国大学教授 印度哲学者
僧 南条文雄 文学博士真宗大学学长 欧美驰名之梵文学者
僧 前田慧云 文学博士帝国大学教授兼曹洞宗大学教授 天台宗学泰斗
僧 村上专精 文学博士帝国大学教授兼曹洞宗大学教授 八宗兼学特长俱舍
二 曹洞宗之名僧
大内青峦 东洋大学学长 八宗兼学特长华严
忽快谷快夫 曹洞宗大学教授 英学者禅学者西洋哲学者
山田孝道 曹洞宗大学教头 礼学者
境野黄洋 东洋大学教授兼学监 佛教史之泰斗
新井石禅 曹洞宗敕命布教师 曹洞宗宗乘学者
木村泰贤 帝国大学哲学教授曹洞宗大学教授 第一流印度学者
宇井伯寿 曹洞宗大学教授兼留学英国大学 印度哲学者兼龙树系佛学者
秋野孝道 曹洞宗大学长 正法眼藏专讲师
冈宗泽 曹洞宗正师家 正法眼藏专讲师
三 属日莲宗者
非僧姊崎正治 文学博士帝国大学教授 宗教学者
四 属净土宗者
椎尾博士 帝国大学讲师宗教大学教授 八宗兼学
五 无宗派之佛学者
非僧松本文三郎 京都帝国大学文科大学长 僧 岛地大等 京都东京各大学之讲师 天台、华严、真言、唯识、三论、真宗,皆极精研几,声闻天下,乃佛教界之俊才也。
此上略举一部,游于学界者,殆无不攻究佛学,故佛学者多居俗之士也”。予谓:“龙树为般若宗祖,无著为瑜伽宗祖,此印度大乘之二宗,即支那三论与唯识二论之所本。禅宗称教外别传,在支那向以天台、贤首、慈恩为教下三家,而以禅宗之临济宗等为五派。真言宗唐时支那之传最盛,有金刚智、善无畏、不空,称开元三大士,唯唐后失传耳。空海为真言宗开祖,真言宗于师承最严,其传亦当传自支那”。彼谓:“真言宗传自支那,历史上实如此,但日本之真言宗有二派:一、台密,以天台传教大师为开祖,传教大师集支那真言大成,传来日本,二祖慈觉,三祖智证,四祖安然,相承不失。然真言宗之完全确立,实创自空海也”。
予谓:“日本各宗僧侣,不去俗姓,带妻食肉,与信佛之在家二众无异,鄙意甚有不满。又日本佛教,今于佛学之研究诚盛,唯各宗自为部勒,不能融合成一大佛教团,亦有未善”。彼答:“日本之称姓带妻,略说理由有四:一、日本宗教特征,二、时代产物,三、信徒要求,四、寺制”。予询“所谓寺制,是遗传来之制度?抑由政府特定之制度”?则云:“明治间政府所定之制度也”。予日:“闻真宗向来带妻食肉,余宗则否;故前时真宗僧侣,无过在俗二众耳。今各宗皆同化于真宗,不得不谓各宗僧侣之坠落。夫僧侣当以佛祖之伟大人格为师法,战胜国俗时势政权等等,以保持其清净律仪,始能拔俗而不为俗溺”。答谓:“僧不带妻,奈檀家多乞僧带妻;良家处女,皆乐许字于僧侣,故非僧侣之坠落,乃随缘利他所不得不然耳。盖僧侣不带妻,殊难入俗化导,故带妻食肉,随同世俗,亦是发展佛教之方便。且日本之佛教徒,除真宗外,余宗僧侣因皆以无妻为意志,而无妻者亦甚多也”。予谓:“随俗固发展佛教之一方便,然带妻不应是僧侣,以佛法僧宝系指出家人者。出家之本义,在无家室,故不带妻,即所以表示其为僧之特征也。抑离俗出家,关乎自心之志行,不应以他人之信从多寡而易其操守,故鄙意若真宗者,不得称为僧侣,当属之佛教徒之在家众,犹台湾之龙华派佛教耳”。
熊谷师更问予支那僧界之生活现状,予谓:“所行不外传戒、修禅、讲经、念佛、诵经、拜忏,其生计则依寺产,募化,及代人礼诵之所出耳”。
八 台湾之游方
六日薄暮,抵基隆区,住庆安宫。区长许梓桑君,张设素筵,著人迓至其家。岐师与予之随行者,为释灵意、释贤道、德专等,有颜云年等陪席。许、颜二君出素缣十余,要岐师与予作诗以留纪念,并分赠台北官绅。予固不能作字,然不得不涂鸦献拙焉。
七日午前,冒雨由德专师导游基隆公园及水族馆。
善慧和尚措理寺中事毕,午后特来基隆陪予三人赴台北;予到台湾,此尚为第一次乘车也。自基隆至台北,约日本十八哩,须一时始达。基隆拱山环海,无日不雨,台北则否。车近台北,天现暮晴色,回视月眉,则正在雾气弥漫中也。
暮投宿佛教中学林,地在旧台北城之东门外,不离城市而即山林,颇称幽胜;内有佛殿,略如寺院,中学林之右,即为曹洞宗大本山台北别院。晚间、由善慧学监导游台北街,整齐宏洁,洵为台北首善之区!
次晨微雨,发中学林,乘淡水行车赴新北投温泉浴,浴室有悬横额,即前民政长官手书:“尘事有穷达,灵泉无古今”。新北投山水俱佳,清雅闲静。浴后、经松涛桥赴启明堂午斋。启明堂堂主,系善慧学监之优婆夷弟子。斋毕,归历士林,经过台北神社、公园、动物园,遥望月眉山,则云深不知处矣。
回至中学林,已日暮矣。由教头道痴师等及别院禅宏师等,邀过别院,开日本僧食之晚斋会。予于壁间见日本太虚道人所书心经一纸,乃戏作一绝示熊谷师云:“日本支那两太虚,未逢先见壁间书,他时如有相逢日,面目须眉如不如”?
饭食毕,收衣钵,善慧和尚要予留一纸书以为纪念,乃书云:“佛祖相传,表以衣钵,故知佛法原不出衣、食二事也。予既于月眉山灵泉寺从露堂和尚参学日本僧用衣法,今又从诸公之后参学日本僧用食法,可谓不虚此行矣!写此用志吾感。时佛历二千九百四十四年秋杪”。
是夜、善公曾约定偕送一玉佛赴嘉义义德佛堂,已先期以人前往,今彼用仪仗至车站迓接。十时开车,次晨七时到达。
次日、以岐师灵意师有事急欲回国,且善慧师亦有彰化之约,遂未至台南,折回至彰化昙华佛堂。该佛堂修道场七日,堂主林普联请予三人与善慧师及台中诸日本布教师,赴彼说教。予同行四人,到时日尚未午。堂主林柱求字,岐师与予各成即事诗一绝。书一横幅与之。
午后、散步公园,在旧时东门外之八卦山,闻为彰化八景之一。
彰化密迩鹿港,闻有施锦玉名香,归途托许普树居士为代购之。至昙花堂晚餐毕,则许居士已将香购至矣,定欲赠予三人,辞不获,受焉。许居士为龙华派佛教徒中之硕望耆德,尝朝参江、浙诸名山大刹,研究内典,覃精神理。初任佛教中学林讲师,以病辞去。与诸龙华派信徒,和光同尘,随缘化导。予告以台湾斋友颇多,信心亦足,甚望有智德之士结一佛学社,发心研究佛教大乘诸经典,互相讲说,开导未知,令了解佛法之精义,皆真正皈依三宝而造成一完满无间之佛教团,以发扬佛教之精神。则答谓:“台湾佛教有名无实,然我派人多用黄叶止啼之方接引之。大法之布施,不得信受。今承下教,尚恐有负热心耳”!观此可以知其苦心也。是夜、来访予者络绎不绝,有白沙教育会会长李振鹏,彰化区长杨吉臣及甘得中、施尔钖、施至善、黄卧松、林天爵诸君。林君留学东京多年,尝识太炎居士。闻谈佛学,谓“欲使人精研佛学,当先昌明汉学,故拟以佛学同提倡之”,予颇嘉其说。黄君则谓:“耶教既兴,儒佛应同心御侮,不可更分门户。儒于人伦道德,固为粹美;然下之未能使蚩蚩者氓知敬畏,上之间亦未足以餍学者之推求心。唯佛教彻上彻下,能备儒教之未逮,然非孚合儒教,则佛教或未足以利其行”。所言亦善。盖彰化鹿港、亦台湾旧时名地,故中华思想较优也。
次日、偕赴台中,于慎斋堂受午斋。堂主张清火,予于灵泉寺曾会见之。午后、岐师、灵意师由德林师陪之先返台北,整顿行李。予与善慧师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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