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菩薩行論 五十一》
雪歌仁波切講授,法炬法師翻譯
2007-06-10
前面主要是講到要解脫一定需要空正見,這個部分已經講完了,在講這個部分時也順便破除小乘的一些主張,以及成立大乘的法是佛說的法,這兩者是順帶提到的,主要是講到不只成佛需要修空正見,即使是解脫也一定要修空正見,如果沒有修空正見的話,就沒有辦法斷除煩惱,我們就沒有辦法解脫了。中觀應成派承認谛實有的執著心也是煩惱障,如果要斷除它的話,就一定要了解谛實有空的空性。
上個禮拜我們也有提出來:谛實有的執著心如果是煩惱障的話,那麼,所知障就是谛實有的執著心的習氣跟谛實有的顯現的部分,這就是所知障。所知障沒有辦法取出來任何一個認知,任何一個認知如果是不好的話就變成煩惱。
所知障也分爲種子的部分和顯現的部分,顯現的部分不是認知,但是,它是認知上面的一個東西。我們上個禮拜講菩薩心續當中的菩提心也是有這個實有的顯現,他對于自己的趣入境(佛的果位)上面也有一種實有的顯現。
佛實有的顯現是什麼意思呢?顯現實有就是佛會變成實有的樣子會顯現,但是,佛實有的部分並不是它的趣入境或耽著境,佛實有的部分不是菩薩心續當中菩提心的趣入境或耽著境,所以,菩提心不是執著心。如果實有的這個部分是菩提心的耽著境的話,那麼,菩提心就會變成執著心了。然而,菩提心並不是執著心,因此,「佛的果位是實有」只是顯現而已,它顯現佛就是實有,但是並沒有那麼執著。
我們要區分顯現和執著的差別,以無分別心來講,比如我的眼識看這個杯子,旁邊的東西也自然都會顯現,但是,我不一定會感覺到它們的存在。比如當我在看這個杯子的時候,你們可能也會顯現在我的眼識當中,但是,我並不知道,我只知道這個杯子。所以,杯子之外其他的東西是有顯現的,但是,其他的這些東西並不是它的耽著境,耽著境就只有這個杯子,耽著境的意思就是它主要的境就是這個杯子。所以,我們可以說這個眼識持杯子的心,而不可以說持杯子旁邊的那些東西的心,這就是顯現跟趣入的區分。
顯現是沒有什麼力量的,只是自然看出來而已,並不是那麼強。同樣的,顯現實有跟耽著實有也是不一樣的,執實有跟顯現實有就不一樣,如果我們能區分這一點的話,那就會比較清楚了。
前面已經講完了空正見是多麼重要的部分了,既然如此重要,那麼應該要如何了解它呢?我們就要透過理論、正因來了解它。以中觀應成派來說,補特伽羅無我也是空性,法無我也是空性,因爲對補特伽羅無我的了解比較容易,所以,我們先要成立補特伽羅無我。
以補特伽羅無我來說,中觀應成派所講的跟自續派以下所講的有一點不一樣,自續派以下講的補特伽羅無我,在中觀應成派眼中是粗的補特伽羅無我,並不是真正的補特伽羅無我。所以,真正要了解補特伽羅無我的話,就要了解中觀應成派所說的補特伽羅無我。
中觀應成派所說的補特伽羅無我是什麼樣的呢?在一般佛典裏面來看的話,中觀應成派講補特伽羅無我的時候,就像這下面說的,
「齒發甲非我,我非骨及血,非涎非鼻涕,非膿非膽汁」
佛典裏面常常都會像這樣的講法。但是,這樣的講法常常會讓我們誤解,或是我們很難了解它的道理。當我們講出牙齒、頭發和指甲的時候,我們可能會想牙齒不是我、頭發不是我、指甲不是我,這是很淺的。如果比較深入一點的話,我們可能會想:爲什麼「牙齒不是我、頭發不是我、指甲不是我」是補特伽羅無我這麼深的東西呢?這裏面有什麼意思呢?
我們平常會說尋找的話找不到它的施設處(安立的對境),這個施設的補特伽羅,並不是我們一般名言安立的補特伽羅,名言安立的補特伽羅會找得到,但是,我們平常的想法裏面不是只有名言安立,還有從施設出來有自性的。我們內心不會以名言安立的補特伽羅爲足,當我們內心遇到一個境的時候,除了名安立的補特伽羅之外,我們會想它自己是有自性的感覺。我們會認爲只有名言安立並不夠它的存在,而應該是從它有一個自性才能形成它的存在,我們會這樣想。所以,我們就會認爲它的施設處有一個自性,這是我們的想法。所以,按照我們的想法來說就是有自性的。但是,有自性的一個補特伽羅是永遠找不到的。所以,按照我們的想法來說,應該是能夠找到一個有自性的補特伽羅,實際上卻是找不到的。所以,這裏就矛盾了。因此,當我們在成立補特伽羅無我時就會說:如果補特伽羅是我們想象的有自性的話,應該是要找得到的,如果找不到的話,那就表示我們的想法是錯的,我們想法的這種執著心是顛倒識,因此,補特伽羅我執的境就不存在,所以,補特伽羅是無我。
用另外一個名詞來說,補特伽羅本身並不是它的自性,不是它的本性。如果是它的自性的話,那就不需要依賴他,補特伽羅一切都是依賴他而成立的,所以並不是它的自性。比如《中觀正理海》裏面一直講到苗芽不是苗芽的自性,或者可以說苗芽的自性就不是苗芽。我們在任何一個法都會說它是它的本性、它是它的本性,好像任何一個法都有一個自性的感覺。但是,實際上卻完全不是,所以,苗芽的本身就不是苗芽的本身,苗芽本身都是依賴于其他法而成立的,所以,苗芽本身並不是它的自性,應該是說「苗芽本身不是苗芽的自性」就是苗芽的自性。所以,任何一切的法都可以說它本身並不是它的自性,剛剛講的「找不到它」就是這種意思。
我們去尋求而找不到它的意思是「我們內心會以爲它本身就是它的自性」這樣的感覺,以這個角度看的話就不是了。剛剛我們會想牙齒、頭發、指甲那些不是我,但是我們的內心還是會想「這就是我」,牙齒一個一個去看的話不是我,如果這樣不是我的話,我就不存在了嗎?不可能的,我還是有,這個就是我,當我們想「這個就是我」的時候,我們就會想「這個就是我的自性」,實際上,這個並不是我的自性,這個全部都是依靠其他的法,因此並沒有一個是它的自性。如果一個一個東西去找而找得到的話,那就可能是它的自性了,事實上,一個一個都找不到,一個一個都是依賴他,因此沒有一個是它的自性,它整個當然也不是它的自性。如果一個一個都不是它的自性,而都是依賴他法的話,那麼,整個這個人當然就不可能是「我」的自性,所以就可以說「我」本身就不是我的自性、「我」本身不是我的本性,「我本身不是我的自性」就是我的自性,意思就是這就是我的空性,空性有很多同義詞,如法性、法界等等。法性、法界就是「法」真正的性。因此,可以說「補特伽羅本身不是它的自性」就是它的自性、法性、法界、空性。
這裏又會産生很多問題,很多宗派會想:如果是這樣的話,空性就會變成谛實有了,空性也就變成有自性了。剛剛我們講「不是本性」就是自性,而 「不是本性」是空性,那麼,空性就變成是有自性了。如此一來,有些宗派就認爲空性應該是谛實有、有自性的。
在《中觀正理海》裏面,宗喀巴大師說「苗芽本身不是苗芽的自性」就是苗芽的自性,這是沒有錯的。但是,我們不可以說苗芽的空性就變成谛實有或有自性。
苗芽的空性是不是有自性呢?這就是另外一個問題,從這裏不可以確定。比如苗芽本身不是苗芽的自性,這裏觀察的時候,我們可以確定苗芽是不是有自性,但是,對于苗芽的空性是不是有自性卻是不可以確定的。苗芽的空性是不是有自性在什麼時候可以確定呢?要先經過怎樣的觀察呢?我們把有法放苗芽的空性,在這上面我們要觀察它本身是不是它的自性。現在我們要怎樣去判斷苗芽的空性是有自性或無自性呢?要怎樣觀察才可以判斷呢?我們要先觀察所緣的法放苗芽的空性,然後在苗芽上面才去談它本身是不是它的自性,我們觀察到它本身都還是要依賴其他法,所以,它本身並不是它的自性。
我們剛剛講「苗芽本身不是苗芽本性」就是苗芽的空性,現在是講「苗芽的空性本身不是苗芽的空性的本性」就是苗芽的空性的空性。所以,我們將苗芽的空性當成所緣,它本身是不是它的自性呢?如果不是的話,才可以說它沒有自性,它有沒有自性是要把它當成所緣的境去觀察它,這樣才可以確定苗芽的空性是有自性或無自性。
剛剛是將苗芽當成所緣的法,然後去觀察它本身是不是它的自性,這邊不是它的自性,這就可以確定苗芽本身無自性,而還沒有到苗芽的空性有自性或無自性的階段。所以,宗喀巴大師特別強調我們不可以將這兩者混在一起,如果混在一起的話,我們就會去想苗芽的空性應該是有自性。
很多宗派在這個部分就會錯了,一種錯誤是空性本身就會谛實有,另一種錯誤是找不到它就說一切法都是找不到,也就是一切法都不可以說有或存在。所以,在這裏就會出現這兩種錯誤。比如我們剛剛是講苗芽,我們去尋求、找尋的話,它的施設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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