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是大德的豬馬牛羊須放牧者,悉盡心看護,白晝在山上放牧,夜間騎著好馬,手執弓劍四處巡邏。故種敦巴即是具有如奴仆般依止上師之善心,爲我等楷模。漢地禅宗亦有類似公案。蔣山元禅師是慈明禅師的侍者,在《景德傳燈錄》中雲:“二十年中運水搬柴,不畏寒暑,凡事親力而爲,如是求道。”
卯叁、如除穢人心:
論雲:如除穢人心者,盡斷一切慢及過慢,較于尊重應自低劣。
“慢”即對于下劣者認爲自己較之殊勝;于平等者認爲自己與之平等,雖符事實,然其心高舉,故名慢。“過慢”即于平等者,認爲自己超勝彼;于超勝者,認爲自己與彼平等,此即過慢。
比喻:“除穢人心”,即打掃廁所的清潔工毫無傲慢之心態。
意義:“如除穢人心”,即完全遠離慢與過慢,比上師應當自己低劣之謙卑善心。譬如,未生怨王本是國王,然彼于迦葉尊者前聞法極其恭敬。另外,釋迦族種姓雖甚高貴,然彼等仍謙虛地于優波離尊者前聞法。
以下引教證說明:
論雲:如善知識敦巴雲:“我慢高丘,不出德水。”慬哦亦雲:“應當觀視春初之時,爲山峰頂諸高起處青色遍生,抑于溝坑諸低下處而先發起。”
誠如善知識種敦巴所言:“于我慢高丘中不出功德之水。”慬哦瓦亦雲:“應觀察初春時分,是先于山頂高起處青色遍生,抑或是于溝坑等低下處最先發起?”故知唯由謙下心方可出生種種功德。
彌勒菩薩于《大乘莊嚴經論》中亦雲:“下心爲緣起。”我等拜見或承事善知識,皆應以調柔之下心而行,遠離不敬傲慢之行。
卯四、如乘心:
論雲:如乘心者,謂于尊重事,雖諸重擔極難行者,亦勇受持。
比喻:“乘心”,即如一輛大卡車,內裝十噸貨物,從成都沿川藏公路運至拉薩,雖極其難行,然卡車亦無任何疲厭心。
意義:“如乘心”,即上師交付自己之重任,即便再困難,亦能勇猛受持之善心。
教證:《功德藏》雲:“極具忍耐如柱子。”《普賢上師言教》如是解“或施加難以承受之壓力,亦應盡力忍耐,猶如柱子般。”譬如,智光吩咐菩提光迎請阿底峽尊者,此事困難重重,然其未違背智光心願,遵行教命,歡喜而行。
卯五、如犬心:
論雲:如犬心者,謂尊重毀罵,于師無忿。
比喻:“犬心”,即主人雖打罵自家良犬,然彼無任何反感之心,仍對主人搖尾示好。
意義:“如犬心”,即上師雖顯現毀辱責罵,然對上師無忿恨而能安忍之清淨善心。
以下再引公案與教證說明:
論雲:如朵垅巴對于善知識畫師,每來谒見便降呵責,畫師弟子娘摩瓦雲:“此阿阇黎于我師徒特爲嗔恚。”畫師告雲:“汝尚聽爲是呵責耶?我每受師如此賜教一次,如得黑茹迦一次加持。”
善知識畫師每次拜見朵垅巴時,即得一頓呵斥,畫師弟子娘摩瓦甚是不滿:“此阿阇黎對我師徒特別嗔恚。”畫師告之:“你還將此聽成是呵責嗎?我每次受到上師如此賜教,即如獲黑茹迦(憤怒本尊)一次加持般。”
論雲:《八千頌》雲:“若說法師于求法者現似毀咨,而不思念,然汝于師不應退舍,複應增上希求正法,敬重不厭,隨逐師行。”
《八千頌》雲:“若法師雖于求法者顯現似爲呵斥,內心不重視顧念,然于法師不應因此退失信心而舍棄,且應較前更加希求正法,于法師敬重不厭,一切皆隨法師意願而行持。”
再以公案說明:
昔浮山遠與天衣懷,聞葉縣歸省禅師之高風,遂特意前去參拜。時值天降大雪甚寒,省禅師一見彼等,便呵罵驅逐,且將水潑到衣墊上,其他僧人皆氣憤離去,唯浮山遠與天衣懷整衣敷具,複坐如前。省禅師見後又罵:“爾等還不離去,是否等我打。”浮山遠上前說:“我二人從數千裏外特來此參和尚之禅,豈可被一瓢水潑走?”省禅師笑雲:“兩位果然是來參禅,速去挂單。”如是浮山遠即作典座(管理大衆飲食)。一次,省禅師出門,浮山遠爲僧衆私自取油面作五味粥,粥方熟,省禅師忽歸,將其喚來說道:“你竊取油面,屬盜用常住。”浮山遠說:“我確實取了油面,願和尚責罰。”省禅師令其估算衣缽償還常住,又責打叁十杖,將其逐出院門。諸道友皆來勸請,和尚仍未答應。道友言:“若不開許彼回來,唯求讓其隨衆聽法。”和尚仍然未允。一日,省禅師上街,見浮山遠在旅舍前站立,便言:“此是院門走廊,爲何站于此處?”又命人追算店錢。至此浮山遠亦無難色,持缽于城中化緣付清店錢。省禅師回來後對大衆說:“法遠真是參禅之法器。”遂令浮山遠歸來,上堂于大衆前付衣嗣法。
是故無論上師如何打罵,抑或吩咐何事,皆應如良犬般歡喜承受,一切皆視如加持。
卯六、如船心:
論雲:如船心者,謂于尊重事任載幾許,若往若來,悉無厭患。
比喻:“船心”,即正如擺渡之船,無論來來往往多少趟,亦無疲厭心。
意義:“如船心”,即于上師囑咐之事不論承擔多少,來來往往,悉無厭患之善心。一般未善修心者,見上師囑咐之事接連不斷,遂心生疲厭,此即不具如船心。
如索達吉仁波切承辦法王如意寶大小之事,來來往往,心無疲厭,此即如船心。
以上從六方面宣說,荷負上師事業重擔後,應如何行:1、以任何違緣不能動搖;2、受行穢業毫無慚疑;3、斷盡傲慢;4、歡喜受持重擔;5、上師毀罵不起忿恨;6、屢作亦無疲厭。
總示親近意樂極其重要,因一切道之根本即親近善知識,而親近善知識能否獲益、獲益多大,則取決于弟子之意樂。一切親近意樂之關要,于《華嚴經》中開示二十一心,《集學論》又攝之爲九心,宗大師即依《集學論》以九種心總攝一切親近意樂之關要,且將九心歸攝爲四個方面。
第一、舍棄自之自在,唯隨善知識之意願而行持。此是入門初步,即內心須轉變以往以自我爲中心,隨心所欲之下劣意樂,行爲亦應有所改變,如是方爲修如孝子心。
第二、對善知識之情意應如金剛般堅固。學人應對照自相續,若以往心態變化無常,高興時認爲:我應生生世世不離師;不高興時則想:上師不重視我,還是離開爲妙;或者有時恭敬承事上師,有時根本不聽教言,此等皆爲心性不堅固之表現。如今則應逐漸改善此種如浮雲般變化無常之心行。
第叁、如大地般荷負上師一切事業重擔。若對照自相續細細反省,無論發心抑或行爲皆與此相差甚遠。譬如,不說負起一切重擔悉無疲倦,即便上師令其負起某種責任時,亦即刻回絕,退避叁舍;有者稍擔少許責任,遂起疲厭,極不情願。此等皆是唯想索取而不願奉獻之下劣心態,非如大地心,而是如草尖心,不堪重任,自私至極。
第四、荷負重擔後如何修心,前已廣釋,現應觀照自心,若已作到應修歡喜,策勵自己更進一步。若未作到則須發願早日圓滿。
總之,對于九種依師意樂,首先心中應有所觀想,後于行爲上應有所實行,如是作到九種觀想與加行,此即“得聞知彼岸”。
以下宣說噶舉派成就者之王——米拉日巴尊者傳記,通過成就者依止善知識之真實傳記,使學人進一步體會一具相弟子應如何以華嚴九心依止善知識,以便隨學前代祖師大德。
米拉日巴尊者出生于西藏阿裏貢塘地區,出生時家境富裕。然童年時父親早逝,以致家境大變,所有財産悉爲伯父掠奪。從此,米拉日巴與母親、妹妹叁人生活貧困,饑寒交迫。米拉日巴遂學咒術與降雹術爲家人複仇。于伯父娶兒媳當日,壓死伯父家叁十五人,又降下叁牆板高之冰雹,懲罰曾欺負過他們家的鄉人。
後來,米拉日巴尊者對自己所造惡業追悔莫及,因畏懼墮落地獄之惡果,故而發起求法之心。起初,米拉日巴尊者于絨敦上師處修學大圓滿法,然因緣不契合,絨敦上師遂告之:“南岩卓窩隆寺有印度大成就者那諾巴親傳弟子馬爾巴譯師,你與他有宿緣,應往彼處求法。”當時僅聞師名,內心之歡喜無法言表,全身汗毛悉動,淚如泉湧,油然生起無量的歡喜心與信心。于是動身尋訪上師,沿途不斷想:“不知何時方能面見上師。”如是以尋求善知識之心渴望能依止上師。
米拉日巴尊者見到上師時,上前恭敬頂禮說:“我是從拉多地區來的大罪人,我將身口意悉皆供養上師,請賜我衣食與正法,而且請賜我即身成佛之法門。”上師言:“你罪惡滔天,與我何關,亦非我令你造業!你究竟造下何等惡業?”米拉日巴尊者遂將詳情告知上師,上師言:“身口意理應供養上師,然無法同時給你衣食與正法,二者只能選擇其一。”尊者回道:“我來此處是爲求法,衣食自己解決。”數日後,尊者因無錢供養上師,而前往南岩一帶行乞。一路乞得二十一升青稞,以十四升青稞換得一個四方形大銅鍋,又用一升換取酒肉,剩余青稞悉裝入皮口袋中背著走回來,背到上師處時,已是疲憊不堪,且因青稞極重,落地時震動全屋,驚動上師出來觀看,上師見後大罵:“你力氣很大,是否想把房屋弄塌壓死我,快將口袋拿出去。”邊說邊用腳踢,尊者只好將口袋拿到外面,心中暗想:“這上師真不好惹,以後應謹慎承事。”如是未起絲毫不滿與邪見。(尊者起始發心以叁門供養上師,此即具孝子心;爲供養上師而行乞,此即具仆使心;上師顯現粗暴打罵,亦未生任何邪見,此即具如犬心。)
事後尊者急于求法,遂請求上師說:“請上師傳我大法與口訣。”上師答言:“衛藏地方欲來我處求法者甚多,然蜀大與令巴地方的人經常搶劫他們,不准他們供養我飲食受用,現在我要你對此兩處降冰雹,成功後我自會傳法予你。”爲了求法,尊者成功地降下冰雹,回來向上師求法,上師卻言:“你僅下兩叁顆冰雹,遂想求我從印度苦行所得之正法?若真想求法,卡瓦地方的人經常毆打我弟子,一向與我作對,你若成功地詛咒他們,則可傳你那洛巴所傳的即身成佛之法。”此次放咒又獲成功,于是尊者又至上師處求法。上師冷笑道:“你造下如此大罪,還妄想讓我將以身命換來的口訣與空…
《《菩提道次第廣論講記》第一冊》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