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贊佛偈》中雲:“天上天下無如佛,十方世界亦無比,世間所有我盡見,一切無有如佛者。”這才是永遠不敗的究竟圓滿的成功。
前半生敵多數下半生爲友,
今日愛重之友然于明日時,
亦有可能成爲斷命之怨敵,
親怨無有定准何必強貪嗔。
此頌是從親怨不定的角度,說明人情的無常,從而勸誡衆生不必太執著親怨,當放下一切親怨的情執而趣入解脫道。
前半生的敵人,後半生很有可能變成朋友,今日愛重的親友,說不定明日就變成奪取自己性命的怨敵。親怨就是如此的變化不定,因此何必一定要對所謂的親人貪愛不已,對所謂的仇人嗔恨不已呢?親怨關系極有可能瞬息轉變,又何必執著不休呢?
如昔日兩人關系密切之時,日日不分離,彼此對于對方之事,皆很在意投入,若有人對其中一位稍有怠慢,另一位則心中不悅,甚至彼此的過失,在對方眼中亦成爲優點。一旦某日,兩人發生利益沖突,便會瞬間變成敵人,再見面時則冷眼相對,此時若耳聞目睹對方的功德,反而心中不悅,唯恐對方成功。如是觀察,所謂的親情友情又有何真實可言呢?
如華智仁波切雲:“此生雖然很多人成了自己的仇敵,但是後來他們也會變成朋友,互相交親,關系異常密切。雖然說是父母兄弟,有些卻爲了一點財産受用,而心裏生嗔恨心,以至互相殘害;雖然是家人或者親戚,但也有因爲暫時的瑣事,而成爲仇敵,甚至互相殘殺。所以,一切親怨皆是無常,應當反複思維此道理,並且以大慈大悲愛護所有的人。”
所以,應放下對親怨的偏袒執著,如是才能親怨平等,在此基礎之上,才有可能修得廣大的慈悲心。如果只是偏愛親友,而唯恐怨敵得受饒益,則如是之心根本不是大乘的慈悲心,因爲大乘的大慈大悲是要愛護所有的人——無論是親友還是怨敵。故每一次發心皆應想到要利益法界的一切有情,如此才稱得上是在平等心基礎之上的大慈大悲。如果暫時難以做到以大慈大悲愛護所有的人,則亦應如頌詞中所說“不必強貪嗔”,因爲親怨不定,人情無常,所以無有任何必要以私心妄計某對境是永恒不變的可貪者或可嗔者,如《親友書》中雲:“母或改爲婦,父乃轉成兒,怨家翻作友,遷流無定規。”
自己身體所生可愛諸子女,
猶如自己心髒愛重而守護,
何日其身力圓當報恩德時,
不作利益只令生起厭煩心。
此頌從子女與父母之間的關系角度,提醒人們去認清親情的虛幻無實,如是啓發有情,對于輪回中的一切,皆應生起厭離心,從而尋求永恒的出世間安樂。
凡夫對于自己所生養的子女雖然都非常愛重,如心肝眼目般對待,但等到子女長大成人,父母指望他們能回報自己的養育之恩時,卻未料到含親茹苦撫養大的孩子此時因羽翼豐滿,個個皆遠走高飛去尋求自己的安樂,對父母反而視同路人。即使接近父母,亦只知索取,不盡孝道,不僅沒有給父母帶來絲毫安慰與快樂的利益,反而成爲父母的負擔與煩惱的源泉。對如此兒女,只會令人生起厭煩心,不生不養倒也安樂。
如米拉日巴尊者于道歌中雲:“子初悅意如天子,慈愍之心難形容,中間過分催索債,雖施一切無悅時。”意即兒時的孩童于父母眼中,皆如天子般嬌貴可愛,此時父母對孩子慈愛的心難以形容,可謂抱在懷裏、愛在心中,但到中間長大成人時,便開始過分的索債,無所不要,雖然父母將一生的積蓄都送給他,但他還是無有悅意之時。
尊者接著于道歌中雲:“別人之女迎入內,大恩父母逐出外,父親呼喚不答複,母親呼喚不應聲,後成冷淡之鄰居。”待到娶妻之時,將別人家的女兒迎入家中的同時,卻將自己的大恩父母趕出門外,父呼不應,母喚不理,如此絲毫無有恭敬的態度,爾後便成爲冷淡的鄰居,漠不關心。
又雲:“勾結狡者造惡業,自生怨敵刺痛心,應斷輪回之耙繩,世間子孫我不求。”最後則是勾結狡詐的人造作諸多非法行,如此走邪路刺痛父母的心。所以執著兒女到底有什麼歡樂可言?古人雲:“兒女是債,無債不來。”故應斷除輪回的枷鎖,不求世間的子孫,即使已有子孫者,亦要放下對子孫的貪執。因爲既然已經清楚子女與父母間討債還債的債務關系,便應抛開對兒孫的幻想,徹底舍棄今生的所謂天倫之樂,尋求解脫所帶來的無上大樂。
青春韶華同齡少男少女衆,
互相含笑睥睨戀戀又不舍,
情投意合心中雖願長相聚,
來日苦樂誰知由然悲心生。
此頌告誡有情要厭離今生的男女感情,對此爲何要厭離呢?因爲如果它是安樂恒常的本性,則不但沒有理由去厭離,而且還應主動的去追求,但事實相反,這種感情不僅是非理作意所引起的煩惱,而且還是令人深陷輪回的根本因,是真正障礙身心解脫的違緣,並且在充滿苦苦與壞苦本性的同時,又具有時時變遷的無常性,完全屬于心前迷亂的執著狀態。既然情愛的本來面目是如此,則應立即“欲海回狂”,以冷靜的智慧看清它的真面目後,于心中舍棄耽著,然後將自己的身心投注于人生的實義——尋求出世間修行所帶來的真正解脫,如是才能得到真實永恒的安樂。
大恩上師在頌詞中,通過闡述情愛難以持久與未來境遇飄忽不定的側面,來引導衆生觀察情愛的本質,從而令有情了知情愛無常虛妄的本性。若能夠深刻認識此理,則自然可以生起相應的對治智慧,于是便可灑脫地放下對感情的耽著,斬斷縷縷情絲。
青春韶華的同齡少男少女,由于多生累劫積聚之愛欲習氣的成熟,使得相見時,彼此自然相互吸引,互相含笑愛戀,心中異常耽著、戀戀不舍,片刻亦不願分離。如是在男女雙方情投意合之時,總是幻想能夠與自己的愛人永遠相聚、白頭偕老,甚至生生世世夫唱婦隨。但這僅僅是以貪執心所引發的妄想而已,因爲人世間的一切祥瑞苦憂、悲歡離合永遠不可能以分別心的想法去左右其生滅變化的規律,一切事物的發生發展皆是隨因緣刹那不斷演變的緣起顯現。所以,此世界中任何一對男女的邂逅相遇、彼此相戀,都決定只是因緣會遇的暫時顯現而已。而因緣本身無有任何堅固的本性,會不斷的遷變,故決定將顯現互相分離的無常性,注定會在“春花秋月”的絢麗之後顯現“月落花黃”的淒苦,終究難逃壞苦的本性,所以大恩上師說“來日將會遭遇何種的苦樂,任誰亦無法預料。”即便當初于熱戀中時,彼此詩情畫意般的美好感覺,亦決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被殘酷的現實粉碎無余,僅空留痛苦的追憶。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爲所謂互相愛慕的美好感覺,本質上只是一種非理作意的妄想而已。對此可以從叁方面說明它的非理作意性。
首先,因爲習氣力的成熟,在心前所現的認爲值得自己愛慕的相,實際上只是由無數微塵暫時假合的不淨體,但以迷亂力,偏偏在心前顯現清淨美麗獨一之相,甚至對方的一舉一動,都會引發心中的愛執,而所執著的這一切卻與事實截然相反,所以唯一只是非理作意罷了。
其次,身體是刹那遷變的變異之法,絕對不可能停住于某一刹那,周遍身體的每一支分皆是如此不停、遷流不已,但在心前卻總是現堅固恒常之相,此與真實相亦全然不相符合,所以叫非理作意。正因爲是非理作意,僅僅只是一種美麗的妄想,所以最終必然會有如肥皂泡破滅般的結果。雖然普通人以現有的智慧無法見到微細無常,但粗大的無常還是會無情的充分暴露、顯現無余。如所貪愛的對境顯現一時的青春美麗之後,便由無常演變成人老珠黃,在此過程中,耽著的妄想亦會隨之逐漸徹底破滅,所以當初的喜愛與日後的厭惡,皆只是自我欺騙的愚癡所引發而已。
再者,從內在心識的側面講,亦是一種非理作意。如對方的心識本來就是虛妄分別,無有絲毫穩固堅定的自性,完全是刹那遷變的生滅心,而且是由愛欲所引發的染汙心,但在戀愛者的心前偏偏顯現清淨恒常之相,固執的認爲對方對自己,有一種永恒不變的愛情,清純而又美好。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出現情感危機,幻夢難以持續之時,彼此才發現昔日海誓山盟所掩蓋的虛僞無情,所以非理作意所帶來的結果必定是飽受情感失落的痛苦。
欲界中,不知有多少所謂癡情男女于一生中爲了虛無飄渺的無實情感,雖然不惜于顛倒執著的狀態中癡迷追求、苦苦掙紮,但最終亦是在痛苦的煎熬中,品嘗破滅的苦果。即便如是,卻仍不覺醒,癡狂不已不知出離。見到如是的輪回現相,大恩上師不禁油然生起悲愍之心,同時亦是教導具緣弟子應迅速放舍看似極具誘惑實則虛假無實的情愛,盡早遠離輪回之因的鎖鏈,趣入離欲的解脫之道。
不定長久相聚一家衆親屬,
猶如集市旅客雖然暫相聚,
然以昔業六道不定而去時,
互相各奔東西何方亦不知。
雖願與勝上師相聚不分離,
昔日所積業感誰人能遮止,
相聚猶如杜鵑時至南飛去,
金剛道友決定相離無須疑。
此二頌亦是講“會合終離別”的無常道理,若能真正認知此理,便會看破一切世間的相聚實際只是虛妄無實的暫時假相,無有任何可把握之處,故無須執著。如是便會對于今生暫時短促的相聚生起厭離,去尋求生命真正的永恒。其中第一頌是講世間親友的相聚無常,第二頌是講修學佛法方面,弟子與上師之間,以及道友相互之間的聚散亦是無常。從而令有情了知:正是因爲無常,有緣者才會于因緣會遇之時呈現暫時相聚之相,亦是因爲無常緣盡終必離散。
人世間中,由于業緣的關系,父母兄弟等會在一段時間內,暫時生活在一起,這便是人類的家庭。在如是的家庭中,有一種屬于家的特有溫馨——血脈相連的“天倫之樂”,如父母與子女間的骨肉之情,兄弟姊妹間的手足之情等,許多人都將一生的幸福寄托于如是血濃于水的親情之中,希望家人長久相聚、永不分離。但正所謂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永遠團聚”的夢想終究有一天,會在時節因緣變化之時徹底破滅,一家人最終的結局,必定是隨著每個家庭成員各自別別的業力而各奔東西、四分五裂,這便是任誰亦無法遮止與改變的業的規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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